聪慧过人。今日得见,此言果真不虚。似乎楚小姐有意助景乾一臂之力”“湘淑妃娘娘于云卿有大恩,云卿理应如此。” 楚云卿摸不出这个三皇子的底,不敢轻易多言。一直默不作声的南景乾突然开口:“如今我们既是一条船上的人,便无需再避讳什么。本王与三哥的意思,是尽快让父皇为你我赐婚。如此,你我行事都更方便些。而且你刚回京便耍了一通威风,皇后不可能不打你的主意。本王在宫里是最被父皇厌弃的皇子,说不上话。若是生了变故,你嫁与了太子或是其他皇亲,怕是你的日子会不好过了。”楚云卿思虑了一会道:“璟王殿下所言有理。若是我嫁与旁人,璟王爷想必也再难信我。不过此事,还需等到合适的契机。若是我们先走了这步棋,皇后必会阻挠,此事便不好办了。”南景乾微微点头表示默许。南景朝大笑两声,道:“哈哈真是个奇女子。从未见过有姑娘能如此不害羞地谈论自己的婚姻大事的,更未见过有姑娘能自愿嫁与一个只见过三面的人。楚小姐,你真是让本王太意外了。”楚云卿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其实没什么可以意外的,我不过是与寻常小姐所求不同罢了。所谓的情投意合,于我并无作用,婚姻不过是我的踏脚石而已。”南景朝顿时感觉,这个姑娘身上一直有着淡淡的忧伤,少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憧憬和稚气。这样的姑娘,于景乾的大业自然是帮助莫大,但是总是让人觉得心疼。、豆蔻梢头二月初2南景乾带着楚云卿离开竹林后,没有直接送她回相府,而是在一处空院子的屋顶上停下。楚云卿也收了轻功,落在屋顶上。楚云卿笑着问:“祁王殿下倒真是大度,不爱皇位也就罢了,还如此费心费力地扶你上位,你就如此信得过他”南景乾在屋顶上坐下,声音中夹杂着几丝悲伤:“本王与三哥自幼便交好,母妃去了之后,便是他时时处处照顾本王。莫说他无心朝政,即便他有意皇位,本王也心甘情愿想让。”楚云卿也坐下,问:“真是兄弟情深。其实今日祁王的邀约,是你的意思吧你想通过我与祁王的言谈,来考察我是否有能力助你登位吧。”南景乾看着楚云卿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子,叹了一口气道:“果真瞒不住你。就凭你这句话,本王便信你绝对是本王的强大助力。”楚云卿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在青楼中已然将察言观色学得彻底。南景乾从腰上取下一个玉佩,塞进楚云卿的手中,道:“本王不是不知恩的人,你既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定会保你此生荣华。此玉为证,你若有什么心愿,本王必定相助。”楚云卿将玉佩握在手心,又迎着月光看了看,道:“触骨生凉,皎透月光,果真好玉。”说着却又将玉佩放回南景乾手中,道:“不过我不稀罕这些俗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湘淑妃娘娘的恩德,有何止滴水这般简单。”南景乾将玉佩收回去,伸手揉了揉楚云卿眼下的乌青,道:“早知你不会收下。本王不知你为何而卧病,但要记得把身体养好,才能成就大事。”楚云卿之前专注应付南景朝,竟一时忘了原本的伤心事,如今又被提起,莫名地开始失落:“恩,先前遇上了些事,病了几日,不过没大碍了。”南景乾侧过身体,正视着楚云卿,道:“虽说本王同你结亲,都是为了本王的利益。但是本王绝不是负心之人,婚后必会敬你重你。你若有难处或者伤心事,也可以说与本王听听。”楚云卿没有回应,是了,这就是她要携手一生的人了想到自己出嫁的那天,说不定除了哥哥便没有人真心祝愿,她顿时湿了眼眶。南景乾也没有多问,只是将楚云卿揽入怀中,给她无声的安慰。她卧在他膝上,望着满天星辰,缥缈,闪亮。蓦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曾有一场如此灿烂的星光。那日,她从乐坊归来,提着裙摆从狗洞溜进白府,却被逮了个正着,挨了一顿打。柳枝无情地落在她身上时,余光里那个捧着赏赐的少女正笑得开怀。她顿时了然。为了一盒胭脂,她最好的朋友,出卖了她。人心原来这般廉价。三更天,她翻墙出府,躲在麦田里嚎哭了一场。她一向坚强,甚少哭得这般撕心裂肺。但那日,她只想用眼泪来祭奠这些年的痛楚与无助。她甚至打算就这么哭下去,哭一辈子,把那些屈辱和仇恨都放进眼泪里蒸发掉。但是,她遇到了那方紫帕。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经模糊得没了模样,只有那方绣着丁香的紫色帕子,和那如丁香一般素净的眼眸,在墨色的夜空下,如璀璨的星辰,惊艳了时光。“美人落泪便不美了。”温润的嗓音似水,流入她的眉间心上。那是她豆蔻年华里,唯一的一场邂逅。如那珍贵的昙花,只开于夜间。她卧在星空下看风景,殊不知,自己且忧且喜,时欢时郁的神情,亦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南景乾曾告诉自己,他一定要让楚云卿爱上他。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报恩,更不相信楚云卿会不惜与皇后太子作对,扶持一个无宠的皇子。除非,楚云卿爱上他。他日夜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除了成功地让太子以为他真的是个不思进取的皇子之外,还发现了所有女人的弱点爱情,更学会了如何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他相信,只要楚云卿爱上了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为他做事。待他大业成就之时,再抛弃她,屠尽楚氏之人,用楚氏全族的血来为他母亲献祭。长夜微凉,他低下头,看到楚云卿不知何时已然入睡。他解下银紫色的衣袍覆在她身上,心中暗道:“今日待你的种种温柔,将来定要让你用百般苦楚来尝。”、疾风待扫门前雪翌日,鸡鸣时分,楚云卿披着南景乾的外袍从相府正门进入。并非她不在意闺誉,而是她想借此敲醒相府的糊涂人:主子的一言一行是不容他们置喙的。即便别的主子“开张圣听”,她楚云卿不需要经暗卫更换一事,相府里的仆从们对楚云卿的畏惧更甚,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讲什么话了。进了倾云院,楚云卿把外袍解下,命红笺拿去吩咐人洗干净。未给楚云卿坐下的时间,便有静怀院的丫鬟来请楚云卿,说是雪姨娘的胎出事了。事关相府后嗣,楚云卿不得不亲自走一趟。一路上,那来请人的小丫鬟多次想说明事情原委,都被红笺打断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红笺将楚云卿的脾性摸出了些门道,所以不敢让这小丫鬟烦扰她。不出楚云卿所料,静怀院已经乱成了一团。她皱了皱眉,挑了个凉快位置坐下。众人见她来了都赶忙噤声,齐齐向她的方向跪拜:“给小姐请安。”楚云卿没有开口,眼睛扫向人群中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初雪。初雪丝毫不尴尬,直视着楚云卿道:“卿儿,姨娘身子不变,又是你的长辈,便不行礼了。”楚云卿不置可否,这雪姨娘先是吩咐静怀院的下人不称自己为主母,又是自作主张不给自己行礼,真当她楚云卿是软柿子,任她捏圆掐扁。不过此事还犯不着楚云卿亲自出手,她给红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解决这件事,要长期侍奉自己的人,可不能什么都不会。红笺收到指示,向楚云卿微微颔首,走到初雪面前,浅浅一拜,道:“雪姨娘,即便是夫人见了主母也要跪拜,如今雪姨娘不行礼,自称是主母的长辈,可是已经做了楚家家主”初雪没想到红笺如此伶牙俐齿,有些慌乱,却还是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有身孕的,不能有什么闪失。”楚云卿知晓楚老太爷看重子嗣,此时自己不能奈她何。“啪”楚云卿拍案而起:“以后这家里若是再有谁敢直呼主母的名讳,便以犯上之过拔了舌头”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一院子早已忘了请她过来的初衷的人,面面相觑。楚云卿径直向楚相的书房走去,她要找老爷子好好算算这账。楚云卿没有按通报的规矩来,而是直接敲了敲门。楚老太爷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楚云卿,整个府里就她最没规矩。“进来吧。”楚老太爷回应道。楚云卿将所有的丫鬟都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书房。书房里只有楚老太爷一个人在练字,楚云卿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坐下翻手边放着的三十六计。她告诉自己,越是大谈判,越是不能慌。楚老太爷写完最后一个字,搁笔问:“怎么突然过来了”楚云卿取下了手上象征着楚家主母的白玉镯子,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楚老太爷笑了笑,明白了楚云卿这是来“逼宫”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吼吼的来。”楚老太爷很理智的明白楚云卿虽然心高气傲,但是并不是无理取闹的普通大小姐,此举必是有缘由的。楚云卿见楚老太爷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便也软下了态度,道:“你扶起来的初雪,要把相府主母踩到脚下了。”楚老太爷丝毫没有意外,道:“我知道她是个不得闲的主,但是到底怀了我们楚家的骨肉。八个月后,孩子出世,便将她料理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楚云卿得了这道旨意,心里总算舒服了不少,道:“您不是一直觉得我总与您这个家主作对干脆直接退位让贤,便再也没人违背家主的命令了。”楚老太爷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啊”说着,取下手上的戒指,放到楚云卿的面前,自己从柜子里取出了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道:“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等。我之前为了有备无患,造了一枚假的家主戒指。现在我把真的这枚交给你,假的我戴着为了掩人耳目。等到大事发生的那天,你再把真的这个拿出来以示身份。”楚云卿将戒指收起来,笑了笑:“原来你也不是个老糊涂,还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啊。你要是没察觉到,我还打算提醒你呢。”楚老太爷瞪了她一眼,道:“丫头,老头子我好歹也是这么多年混官场的,若是比不过你一个小丫头,那还了得”楚云卿冷笑了一声,心想:你混迹官场多年,所以才对自己的儿女也这般狠心,扔在偏远的地方不管不顾。楚老太爷突然搬出一副严肃的神情,道:“丫头,你得好好收收你的脾气,否则以后会吃大亏的。”楚云卿挺直腰背,看着楚老太爷,道:“我从出生到归府前,都是在为了生存而活,如今,我不打算再委屈求全,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说完阔步走了出去。楚老太爷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待你自己碰了钉子,便能悟出来了。”楚云卿前脚踏进倾云院,后脚朝廷的名帖就送到了。皇后要为当今太子南景弘选妃,所以有适龄少女的家里都送去了名单。楚家适龄的少女只有楚云卿,楚茉瑶,楚茉玲三人,然而皇后娘娘只点选了楚云卿一人,故只有楚云卿收到了朝廷的名帖。看着名单上遒劲的字迹,楚云卿无声的笑了。这事若是搁在别的不愿意成为太子妃的女子身上,必然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楚云卿从来都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所有的危机在她看来,都是可以用来扭转局势的契机。她立刻秘密派人向璟王府送了贴子,约定三日后赏花。不过这消息,同样传到了凤仪宫。、心有灵犀一点通红笺关上内室的门后恭恭敬敬地回禀:“主母,派去静怀院的丫鬟已经回来了。”经过今日一事,红笺再不敢称呼楚云卿为小姐了。而楚云卿笑了笑,道:“那都是用来唬外人的,私下里你还是叫我小姐吧。一口一个主母的,把我叫老了。”红笺发觉楚云卿虽然喜怒不定,但是待她还是如常,松了一口气,开始禀告静怀院的事:“小姐,今日晴姨娘打扫静怀院主屋的时候,打翻了个杯子,惊着了雪姨娘的胎。”楚云卿不以为然,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听这个。”红笺道:“是雪姨娘的丫鬟晴儿把水烧得太烫了,所以晴姨娘才打翻了。”楚云卿听着红笺汇报,暗暗握紧了拳头,不过还是渐渐松开了。“敢惹我的人,真是嫌命长了吩咐下去,以后晴姑姑只需要侍奉母亲,不需要打扫闲杂人等的屋子,那个叫晴儿的丫鬟,赏五十板子,赐名雪儿。”听完楚云卿的处决,红笺应了一句便出去安排了。待内室空无一人,楚云卿又拿出凤笔亲提的名帖,抚摸着上面的“楚云卿”三个字。她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她,那个傲骨天成的她,但是却把那个容易受伤的她,患得患失的她隐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往后几日,楚云卿一直安静的待在倾云院。直到三天后,楚云卿盛装赴赏花之约。马车在蓁叶楼门口停下。楚云卿扶着红笺的手走下来,一抬眼,望见南景乾一身黛色长袍,腰间佩着那日欲赠与她的冷玉,墨发银冠,眉眼含笑,让她不禁吟出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南景乾上前几步,道:“春光旖旎,佳人邀约,本王真是三生有幸。”楚云卿颔首一笑:“今日风大,云卿久病初愈,不得与王爷漫步赏花,实在失礼。故而特定了这远望景致最妙的蓁叶楼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