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鸽子,她又不想回家,走到中央广场突然想起来这边有一个拉小提琴的街边艺人。她朝那艺人经常呆的地方一看,果然在这。于是应疏就买了几罐啤酒,神在在的坐在这里打发无聊的夜晚时光。“你喝多了吗,话都说不清了。”徐修霖低头睨了她一眼。“没没有”还没有呢应疏的舌头简直不听使唤,她懊恼的低着头皱了皱小脸。徐修霖看着应疏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脸色,心情稍微愉快了些。他也学着应疏盘着腿,坐在了她跟前,相当自然的从应疏那捞了一罐啤酒打开,仰着脖子就朝肚子里灌。应疏惊的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徐修霖性感的喉结从略微敞露的领口中透了出来,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结便像珠子一般来回转动,偶尔从嘴角遗漏的一丁点啤酒便顺着下巴,脖颈,又流到喉结,最后落在领口下消失不见。应疏扯了扯她自己的领口,忽然觉得有点热。“你脸怎么这么红”徐修霖一口气喝完一罐啤酒,直接撸了袖子在嘴上擦擦干净,撇头看见应疏脸色奇异的泛红,他疑惑的问。“啊,没,天有点热。”应疏尴尬的偏过脸不再看他,伸手又拿一罐啤酒递给他。“局长你还要吗”应疏冷汗都快流出来了,她能告诉徐局长刚才她直接想要扑到他的身上去啃他的喉结吗她能吗她能吗这个徐局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能撩妹。徐修霖淡然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啤酒,可他不知道,在应疏心里已经义正言辞得把他指责了八百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么坐着。天色很暗,中央广场的灯并没有过多的笼罩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周围的人走的走来的来,只有他们俩一直在这儿。夜晚,起了风,应疏的长发飘起来,轻轻的扫过徐修霖的脸,徐修霖转过头看她。应疏正随着音律晃动着身子,偶尔有头发飘到脸上她也丝毫不在意,依旧笑着摆来摆去。昏暗的夜灯打在小提琴上,随着琴弦的震动,声音便从琴箱里传出来,音符像是在空中打着旋儿,跳跃着,舞动着,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去。等到那个艺人都收摊了,他俩也把罐啤酒喝了个精光。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一人一罐竟然把啤酒都解决掉了。应疏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徐修霖也随即站起来,随意在裤子上拍了两下。应疏是第一次见这徐修霖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深色的西服裤子被沾的灰扑扑,又因为刚才坐着,裤子上满是褶皱。应疏在心里撇了撇嘴,大晚上遛弯穿什么西裤啊。徐修霖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看了看脸色微红的应疏。“你酒量不错啊。”“啊,没有”应疏听到这句话连忙摆手。“送你回家”徐修霖随口一问。这一问倒是把应疏吓了一跳,她呆呆的看着徐修霖的侧脸,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走吧,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徐修霖朝她肩膀上推了一把,然后就朝前走去。应疏刚扬起的笑脸在听到后一句话时瞬间垮了下来。啊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在这儿跟她喝了这大半天的啊。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应疏走在前面,徐修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应疏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想了很久依然没有开口。终于到了她家楼下,应疏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徐局长周围气压实在太低了,她简直快要喘不过气儿。“徐局长,谢谢你。”应疏乖乖的鞠了个躬,转身准备走。“谢谢你的啤酒。”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道谢,似乎还带着些轻笑。应疏回过头,朝徐修霖灿烂的一笑,一蹦一跳的上楼去了。徐修霖回到家,纪月已经回来了,她坐在面对着门的沙发上看着徐修霖,目不转睛。徐修霖没有理她,径直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去哪里了”纪月站在厨房门口沉着脸,挡住徐修霖的去路。徐修霖闻到她满身的酒气,皱着眉从她身边越了过去。纪月不依不饶的跟着他走到客厅,而徐修霖也像是打定了主意般,不论纪月怎么问他,他依旧一声不吭。“我问你去哪了”纪月越来越气急败坏,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徐修霖扔去,这一次徐修霖身子一侧给闪了过去。而这一闪,让纪月更是怒火中烧,她一把扯住徐修霖的胳膊想让他站起来,却没想到徐修霖竟是稳稳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她被惯性的一带,直接就趴在了徐修霖怀里。徐修霖低头看着怀里女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头发在刚才的拉扯中散作一团,满脸的眼泪把妆花的不成样子。他觉得有些茫然,这就是他的妻子他准备要过一辈子的人忽然眼前一暗,是纪月抱着他吻在了他的嘴唇上。徐修霖感到说不出的厌恶,他狠狠的推开纪月,嘴角却还是被她咬破了一个口子,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你喝酒了”纪月跌坐在地上,仰着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你跟谁喝的酒”徐修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理她,他转身去卫生间,用毛巾细细的擦拭嘴角的伤口,等到他出来,纪月仍然保持着刚才的跌坐的姿势样子,桌子上因着刚才的推搡变得狼狈不堪。“你是不是外面找女人了”纪月抬起头看着他。徐修霖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我外面没有女人,我从来不骗你,你知道的。”徐修霖伸手擦了擦纪月脸上的泪。纪月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下,她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徐修霖下一句话深深的打入了地狱。“我们离婚吧。”他冲纪月笑了笑,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干净沾满泪水的手指,一边说,“这也没有骗你,是认真的。”说完把纸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第六章徐修霖静静的靠在卧室的床上,其实最后那句话,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来,只是当他擦着纪月满面泪痕的脸,突然的心里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他觉得他再不爱她了。于是,不知觉的,这句话就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是他冲动了吧,可是求子之路走得太过艰辛,几年来的努力没有任何结果,却已经让她变得面目全非,他已经快要不认得这个竟与他同床共枕了7年的女人。他想了一会儿,打开了衣柜收拾换洗的衣服,决定搬出去住上几天。徐修霖一边收拾一边反省着自己刚才的作为,说要离婚的话也许是自己冲动了,也可能他们真的需要好好冷静冷静,而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想再看到纪月的脸,一分钟都不想。“今天说的话,对不起,我们各自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徐修霖拉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此时纪月已经洗干净了脸,苍白的几近透明,徐修霖抬起手,指尖在触到纪月冰凉的脸的那一刻又瞬间缩了回来。纪月看着他不出声,她梳起了头发,靠在门框上,看着徐修霖一步步走到玄关。他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再回头。开了门,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曾今的家。初级会计师成绩出来了,应疏紧张兮兮的趴在电脑桌前,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按出准考证号,袁蓉和何芳也好奇的站在应疏身后等着看结果。“一定要考过啊,一定要考过啊,阿弥陀佛。”应疏一手拿着鼠标,把箭头指着确定的按键,半天都没信心按下去。“啊,我不敢好紧张好紧张”“紧张啥呀,迟早不是要看的”袁蓉急的一个劲的拍她的背。“啊我不敢”应疏右手抖个不停,可就是没有勇气去按那个按钮。袁蓉看不过去了,抓着她放在鼠标上的手就按了左键。“啊啊啊过了没过了没”“你自己不会看呀。”袁蓉好气又好笑,应疏另一只手正死死的捂着眼睛。“挣扎啥呀,捂着眼睛过不了还是过不了。”应疏一听这话,就知道完了,准没考过。她沮丧的放下手,朝电脑屏幕瞅了一眼。“啊啊啊啊你骗我你个大骗子”屏幕中央,几门课的成绩正巧不巧刚好过了及格线。应疏又哭又笑,攥着拳头轻轻在袁蓉身上打了几下。“吓死我了你”“谁叫你没出息,这都不敢看。”袁蓉睨了她一眼。应疏手舞足蹈的围着袁蓉和何姐打转,虽然大家都说初级简单,可是她也好歹认真看了几个月呢,不过的话,可真是丢人死了。八中午的时候应疏意外的发现,徐修霖也来职工餐厅吃饭了。她故作镇定的蹭到徐修霖旁边的餐桌上,乖巧的低着头吃饭,时不时又抬起头看一眼他。周围的同事都八卦的坐在另一桌看着应疏偷笑。应疏憋着笑,偏过脸对那些同事吐了吐舌头。吃完饭袁蓉过来问她。“你中午回家吗载我一下呗”原来袁蓉跟人约好了去逛街,想要搭应疏的顺风车。“今儿中午啊,我不回去啊,我去超市买点吃的放办公室,今天中午没吃饱。”应疏摸摸肚皮,平时总是圆鼓鼓的肚子,今天果然瘪下去一截儿。“你是光顾着看徐局长,没心思吃饭吧你”袁蓉笑着朝应疏小腿肚上踢了一下,“滚滚滚,小没良心的。”应疏没反驳,嘻嘻哈哈的跑远了。应疏一进超市就拉着购物车直奔食品区,她看着满目琳琅的零食眼睛都绿了。“这个这个这个也要这个也喜欢”等到结账的时候,应疏才发觉自己买多了。应疏提着比自己还大一号的一包零食蹑手蹑脚的往办公楼走,还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着徐修霖从楼梯口出来。“完了”应疏一下就懵了,这可怎么办呢,徐修霖刚好就是朝她这边走过来,她要是转身的话,那不太明显了吗。可要是不走,这么大一包零食可要怎么藏啊,这不是被抓个正着吗眼看徐修霖越走越近,应疏索性把袋子往身后一背。“徐局长好。”应疏强装淡定的向徐修霖问好。徐修霖远远就看到应疏了,她看到他来神色变得慌慌张张,一个人提了老大一个袋子,走进了才看清楚,原来袋子里花花绿绿装的都是零食。徐修霖脸上不显,心里默默的说,“那袋子比你都大,放在身后,能遮得住吗”“买的什么”话说完,他自己倒先愣了。“啊啊一些零食”应疏听他这么一问,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把背后的零食拿出来,举到徐修霖跟前。“局长,您要吃吗”应疏真的只是客气一下,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她看着徐修霖正儿八经的在袋子里左翻翻右翻翻,实在是笑不出来。不一会儿,徐修霖翻出一盒松塔,再一会,又翻出一包牛肉干。“可以吗”徐修霖看着她,眼神依旧像平时那样波澜不惊。“当然当然。”应疏脸上挂着受宠若惊的笑,心里腹诽,我能说不可以吗松塔和牛肉干可都只有一袋啊。徐修霖坐在办公室,看着桌上放着的两袋零食,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今天到底是哪根弦儿搭错了,他看着应疏在他面前紧张的要死还假装淡定的样子就忍不住逗逗她,看她惊慌失措的脸,他心情格外的好。徐修霖把两袋零食扔在抽屉里锁了起来。下班路过一家蛋糕店,徐修霖站在橱窗外面,今天似乎是纪月的生日。他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总有一个人要先妥协,那个人不会是纪月,那么必然就是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原谅她,原谅她的脾气,原谅她的迁怒。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冷静,以后或许就会好起来,7年的婚姻,不该就这样结束。徐修霖把车调转了头,往家的方向开去。钥匙转动锁芯,却发现门居然开着。徐修霖慢慢推开门,就听见门内传来一群人哄笑的声音。他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客厅里的众人。客厅被摆的不成样子,随地可见的啤酒,食物袋子,脏了的衣服,还有各式各样的鞋子。沙发上挤满了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徐修霖一眼就看到了纪月,她正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笑得浪荡。时不时喝下那男人递过来的酒,眉来眼去好不深情。嬉笑间被男人搂住了脖子,顿时两个人就交缠在了一起,吻得天昏地暗。周围的人似是都见怪不怪,依然自顾自的玩闹着。徐修霖自嘲的笑了笑,眼里满是平静。没有打扰他们,他把为纪月买的蛋糕放在玄关的柜子处,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纪月听见门口好像有动静,她推开了那个男人探向她裙底的手,起身去玄关处看了看。一个蛋糕盒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她轻轻的打开盒子,是她最喜欢的口味。蛋糕上插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我妻纪月:生日快乐”。纪月捂住眼睛,轻轻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从指缝中溢了出来。一个周后,纪月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面前摆放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是徐修霖寄来的。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纪月显得有些焦躁,她从冰箱里倒了杯水坐到餐桌跟前发呆。餐桌上的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瓶,那是他们结婚时候一起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