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爸妈却对此笃信不已。尹俏觉得他们疯了,她现在根本不想回去,只要一回到那个家就有一种崩溃的感觉。可是梅汝安这里也不能久住,因为她跟梅汝安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一直在人家这里蹭吃蹭住。咽下最后一口蘑菇汤,尹俏有话要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明天我就走,你替我付的医药费我会还,我在你这里住了这么久,吃用都是你的,这笔费用我也会给。”尹俏说话的时候梅汝安正在扒拉碗里的饭,他把头从碗上抬起来,嘴里还塞着半口来不及咽下去的饭,梅汝安想说话,直着脖子把嘴里干巴巴的饭咽了下去,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坐在他对面的尹俏就向他伸出一只手。手伸得笔直,手心对着他,张着五根青葱似的手指。“我吃你的用你的都会还,你放心我不会赖你。”梅汝安心想,我没有说你想赖我呀。“你要走”“我明天就走,不再打搅你了。”尹俏说的理直气壮,给人一种君子坦荡荡的感觉。尹俏不想占梅汝安便宜,她说到做到,无论吃他的还是用他的,总有一天会还。尹俏要走了,梅汝安变得六神无主,他怕金蝉子的话不幸应验,他只有三个月时间,情况非常紧急,可是他和尹俏还没有开始。活了一百六十岁的梅汝安不知道怎么跟尹俏开口,因为他要告诉尹俏的事情实在太玄乎,梅汝安想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话。既然尹俏说明天要走,那么今天就是她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梅汝安很想挽留尹俏,但又不知道怎么个留法。尹俏洗了澡准备就寝,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尹俏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想,什么正人君子,装的吧,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准备行动。尹俏把人想坏了,她以为梅汝安想对她干什么。其实梅汝安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他的确在尹俏房门口走了几遍,他还想叩尹俏的房门,但最后还是止住了。梅汝安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别看他活了这把岁数,在感情方面还是空白。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想要跟她表白,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梅汝安很着急,生怕到时候金蝉子的话会不幸言中。尹俏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见没了动静,便吹干头发放心的睡下了。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天花板雪白,于是她把视线移向前方的电视柜,电视柜很普通,没什么好看的,如此她又把目光转向墨绿色的窗帘,窗帘很厚重,只要一拉上即使在白天都不会透进哪怕半点光。在这里住了几个晚上,马上就要走了,居然有点舍不得。这里的环境不错,安安静静,清清爽爽,还有人伺候一日三餐,尹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这时她对身下睡的这张床发生了兴趣,床平时是梅汝安睡的,被褥也是他盖过的,上面本来应该有他的气味,但现在只闻到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尹俏把被子拉到头上,盖住脸。薰衣草的香味充盈在她的鼻尖,她有一点熏熏然。“嘎哒。”就在这个时候,尹俏听见门锁弹上的声音,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琢磨刚才那个声音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梅汝安出去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尹俏打开房门,梅汝安的卧室正好在对面,卧室开着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走到玄关处,鞋架上不见了梅汝安的皮鞋,皮鞋的位置上放了一双拖鞋,看到这里尹俏便知梅汝安真的出去了。梅汝安约了梅意定在楼下的咖啡馆见面。梅意定到的时候梅汝安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这么晚叫我出来什么事,是不是杜月娥又骚扰你了,哈”梅意定头发凌乱,梅汝安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睡了,勉为其难从被窝里爬起来,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就赶来。梅汝安的两只手捧在面前的咖啡杯上,杯子不烫,在等梅意定的时候咖啡早就凉了。他低了低头,又嗫嚅了几下嘴唇,艰难的开口了:“意定,我有心跳了。”梅意定看着梅汝安,眼神有一点茫然,他知道梅汝安的故事。梅意定朝左右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位置都空着,此时夜已深,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才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而且坐的都比较散,梅意定就放心大胆的开口了,不过毕竟还是压着嗓子,伸长脖子尽量凑近梅汝安,轻声道:“你对女人有感觉了”、有人不相信“嗯。”梅汝安点了点头。梅意定皱了皱眉,继续压着嗓子眼说:“有感觉了就上呀。”梅汝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难道说上就上吗,人家不会把我当坏人”“你既想做,又想立牌坊这怎么行。”梅意定打的比方过头了,他的意思是想说,梅汝安既然喜欢人家,就直接表白。梅汝安狠甩了一个白眼给他,板着脸道:“我好歹是你祖宗,你对我尊重点。”“嘿嘿。”梅意定嘿嘿一笑,略显黝黑的脸到还算漂亮,梅家的男人都是美男子,梅家的女人都是美女,细看的话发现梅意定和梅汝安长得有几分相像,为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们平时只以堂兄弟相称。梅汝安尽管是梅意定的长辈,但在感情方面还得请教这位后生晚辈。梅意定谈过很多朋友,所以梅汝安觉得他应该能给自己出谋划策。“你说,我要不要给她送花”在梅汝安看来男人追女人应从送花开始。“你可以借书给她,把情书夹在书里。”梅意定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糊在上嘴唇的白色泡沫。梅汝安用不置可否的眼神看着梅意定,疑惑的说:“借书给她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来这一套。”梅意定把嘴唇贴在杯沿,吸了一口咖啡,他砸吧着嘴开口了:“送花难道不老套”“那要怎样”“我这个人比较直接。”梅汝安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很直接,但我不像你,随随便便就能上床。”梅意定啧了啧嘴:“祖宗,你错了,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梅意定对感情很散漫,这一点梅汝安是知道的。现在坐在梅意定对面的梅汝安想,他是不是所托非人,意定这小子能给自己实质性的帮助吗“看来找你也是白搭,我看我还是自己解决吧。”梅意定喝完了一杯咖啡不困了,在他看来梅汝安就像一个老古董,他恪守成规,非常坚持自己的做人原则,因为这一百多年来他始终没有心跳,所以他从来没有对异性动过心,这也就难怪他不会追女孩子。“祖宗啊,我觉得你就是一张白纸,你要多历练,多学习。”“跟你学”梅汝安瞥了眼梅意定,露出一种不屑,末了加了一句:“我不像你,不会随便把人弄上床。”“其实上床是必须的,它有几大好处,一,知道对方在那方面行不行,如果不行就ga over,免得遗恨终身,二”梅意定说的一本正经,但还是被他的祖宗打断了:“别二了,我不想听你那套歪论,总之一句话,我不会这么随便,我不喜欢没有感情基础就那样,那样跟嫖有什么区别。”梅意定身体往后一仰,靠坐在椅子上,他嘿的一声笑了出来。梅汝安扫了他的这个后生晚辈一眼,道:“笑什么笑我老处男不知道泡妞”梅意定把手搭在梅汝安肩上,用力按了按。“别生气,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好玩,活了一百六十岁居然才刚情窦初开,想想你的岁数,再看看你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梅汝安挥开梅意定搭在他肩上的手,力用的大了点,梅意定差点被他从椅子上挥下去。“噢哟,祖宗发威了。”梅意定的身体往边上一歪,险些掉地。“我不跟你开玩笑,也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只有三个月时间,你得帮我想办法。”梅意定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他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长得有点像的男人,他知道他的全部故事,也知道他是一个十分腼腆,且非常容易害羞的人。“祖宗,你喜欢那个女人吗”梅汝安低了低头,朝梅意定颔首道:“嗯。”梅意定把手放在桌子上,他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他咂了咂嘴,皱着眉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事不大好办呀。”梅汝安睁大眼睛看着他,道:“怎么不好办”“祖宗,我知道你的心事,也明白你这个时候肯定很着急,因为金蝉子长老说过,如果在三个月之内不能和带给你心跳的女人结为夫妇,那个女人就会暴毙而亡。可是祖宗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你呢又或者金蝉子的话根本就是骗人的呢。”“不可能,金蝉子有点来历,他说的话不会有假。”梅汝安的态度斩钉截铁。梅意定伸出一根食指放在面前,他左右晃着那根食指:“no no no,我觉得不可信。”“为什么”梅汝安想听听梅意定的高见。“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金蝉子有点来历,我想他的法力也应该消失了。”“不可能,你看我不是活了一百六十岁了吗。”“你是吃了他研制的丸药才活这么久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金蝉子真的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自己不吃丸药谁不想长生不老。”梅意定一语中的。梅汝安却只是浅浅一笑:“金蝉子说过他不想长生。”“他骗你。”“他不会骗我。”梅汝安很自信。“你知道金蝉子什么时候死的吗”“他死于光绪六年,那时我正在德国学医,闻之他的死讯回来奔丧,我在父亲的陪同下去了四川。按照他的遗愿,死后尸体火化,骨灰葬在青城山脚下。我亲眼看着他入殓,火化,下葬,怎么会有假。”“你看到他的尸体了”“看到了。”梅意定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跟他的嘻哈造型截然相反的稳重老成的神色:“如果一个人明明有长生不老的丸药怎么可能不吃。”梅汝安道:“金蝉子是一个闲云野鹤的人,他最崇尚自然,觉得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他不会刻意强求。”梅意定僵硬的笑了笑,觉得他的这个祖宗傻的可爱:“你太单纯了,神棍的话也能相信。”梅汝安正了正色,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金蝉子,你看我就是活生生的明证,他的确有点来历,否则我也不会活这么久。”梅意定笑看着梅汝安:“你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梅汝安就算再笨也明白,梅意定压根不相信金蝉子的话。、作势要打“你没有见过金蝉子,不知道他的为人,这不能怪你,金蝉子是个好人,你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我信。”梅汝安十分肯定的告诉梅意定他对金蝉子的话笃信不已。梅意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会暴毙而亡。”梅汝安对梅意定的话略做修改:“如果我不跟他结为夫妇的话她会。”梅意定见他的祖宗这么执着的相信金蝉子的话,觉得就算自己怎么劝他都不会听,既然这样,索性让他去。梅意定把话题转到尹俏身上:“那个女人好看吗”梅汝安脱口而出:“好看。”“哟。”梅意定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梅汝安低了低头,露出略显羞赧的表情,他轻声问意定:“我要怎么追她你追过很多女孩子,应该比我有经验。”梅意定显得很老成,他笃悠悠的翘起了二郎腿,慢条斯理的说:“我其实不想这么高调,但看在你是我祖宗的份上,决定把我的毕生所学都传授与你。”“少废话,我要实质性的东西。”梅汝安正色道。梅意定嘻嘻一笑:“知道她住哪里吗”梅汝安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问梅意定:“了解她的住处有什么用,难不成要到她家楼下去守株待兔这太傻了。”“你也知道傻,你都性冷淡一百多年了,我觉得你已经够傻的了,哈哈”梅意定大笑了起来。他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奚落他这位祖宗的机会。梅汝安生起了气,他狠瞪了梅意定一眼。梅意定赶紧哄他:“好了好了,我不玩你了,我帮你,真的,我帮你。”“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也不见得有用。”梅汝安冷冷的瞥了梅意定一眼。梅意定手一摊,朗声道:“追女孩子很简单呀,直接问她要电话号码就行了。”“我有她的电话号码。”梅意定讶然道:“你有她的电话号码还来问我怎么泡她”“你别泡啊泡的说的这么难听,我没想过要泡她,我只想跟她做朋友。”梅汝安一本正经的更正他这个不懂事的小晚辈。“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