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涛,走了。”“是是。”郑涛从柱子后跳出来,手里的文件已经被他抓得有些变形了。糟了,自己貌似听到不该听到的话,可是自己不是故意的啊。“快点。”颜冬说。“好。”路过纪珊身边时,郑涛重新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原来这位就是冬哥的前女友,没想到啊。之前郑涛对纪珊的印象就是精明干练,但因为刚刚那番话,他眼中的纪珊已经变得强悍起来。听他们的刚刚说话的内容,似乎分手闹得不太愉快。也是,双方性格都那么强势。纪珊看着颜冬走远,才走出大门,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冬哥,文件。”颜冬下车后,郑涛才发现文件还放在座位上,忙跳下车追上去。“算了,你拿回去吧,我不看了。”颜冬挥挥手。秦暖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关门声,她出声,眼睛却还盯着电视:“这么晚,你应该吃过饭了吧,还要不要我给你煮点东西吃”过了一会,颜冬靠到她身边,下巴硌着她的肩膀。“你走开,我都洗好澡了。”秦暖略带嫌弃地说。“”颜冬的呼吸声听起来很重。“怎么了,太累了”见颜冬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秦暖摸摸他的头发。客厅里只剩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又过了一会,颜冬站起来身来:“好了,我去洗澡了。”颜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关于纪珊的任何事情了,即使那日知道纪珊即将出现,他也只是心中微微起了波澜。但今晚的对话,却在他刻意封锁许久的记忆上挖开了一道小口子。去年六月颜舜的生日会上,当他决定向纪珊求婚,纪珊却扔下他一走了之时,他还不知道这只是一场风暴的开始。在与颜舜就这事吵了几次后,颜舜又莫名其妙地要他跟她毫不相识的人结婚。他觉得爷爷简直胡闹,于是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那日,秦暖跟颜舜提出不愿结婚的意向后,颜舜居然答应了她。这让颜冬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他相信,只要后面好好工作好好表现,爷爷对自己的态度一定会好转。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如他所设想的那般。毫无症状地,颜舜突然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从他的秘书手中收走了他的车钥匙,自己负责的项目突然被空降了总部派来的人手,身边的伙伴也在有意无意地暗示,没错,颜舜的意思很清楚,这是给他的最后通牒。“爷爷,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放过我吗”“如果说,我就是要在这件事上跟你扛到底呢”从初中开始就进入叛逆期的颜冬,到如今究竟惹自己的爷爷发了多少次脾气,他自己也不清楚。无论是打是骂,还是更加极端的方式,过去爷孙之间矛盾总能双方达到某种微妙平衡的妥协得到解决。颜舜是他的爷爷,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这么多年的“斗争”中,颜冬早已了解什么时候可以稍稍强硬,什么时候应该适当低头。但如今,这一关似乎只有自己向爷爷服软才能解决,只是这代价,太大了。颜冬无法理解爷爷的想法,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打磨自己孙子的脾性吗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拿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代价。颜冬仍旧不知道纪珊离开的原因。颜舜生日那天起,他前后尝试联系纪珊好几次,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或许,她认为彼此都需要一段冷静的时间,也好。但现在,留给他回还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他疯狂地联系他所知道的可能联系到纪珊的所有人,托他们向她带话,请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联系他。只要纪珊回来,只要纪珊回来就好了。终于,手机屏幕亮起,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接通电话的那刻,颜冬的手是颤抖的:“喂。”“颜冬。”电话那头纪珊的声音,平静从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掀起了多大的风波。“为什么”颜冬拼命压住自己的怒气,但仅仅三个字,话到最后他还是有些吼出来。“你事先并没有跟我说。”“这是我给你的惊喜惊喜”“换做别的女孩子可能会是惊喜吧,但对我来说,在那样的场合,那么多人面前,这样的求婚不算是惊喜,更像是一种绑架。”“绑架纪珊,用不用说得这么难听”颜冬苦笑道。“在我看来,求婚是你我之间水到渠成的一种默契,而不是在这么多与我们无相关的人面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答应你呢”“难道你不想嫁给我”“不是,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适合结婚。”“不适合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们已经熟悉得如同左手握右手,求婚并不是我的一时冲动,我渴望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对不起,只能说,我现在对于步入围城没有太大的信心。”“为什么我们的结合就一定会是围城呢我了解你,这些年,你做的所有决定,我有哪样不依你的呢就算是在这个电话之前,我也希望可以给你段时间,让我们冷静一下,只是”“我暂时还无法想象我被婚姻套上枷锁,我还无法想象一种新的关系,虽然还是在你我二人之间。”“枷锁好吧,你尽管要你的自由去吧,可是你知道,为了你的自由,从那天起我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吗”“关于这些我很对不起,其实从那天起到现在,我的心里也不好受,直到今天才有勇气敢打电话给你。但是,颜冬,我还是想说,我不后悔我当时做出的决定,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别说了,纪珊。”颜冬停了停,“爷爷要我和另一个人结婚,你愿意回来吗只要你愿意回来。”电话那头沉默了五秒钟,“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飞了”“好,那你自由地去飞吧。”五年的感情就这么灰飞烟灭。最后一根稻草,就此落下。颜冬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收回已经飘散的思绪,睁着眼看漆黑的房间。“还没睡啊”秦暖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你今晚情绪不太对劲,怎么了”“我没事。”颜冬低低地说。“别骗我了,你这几天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今天晚上却不停地翻身。”“吵到你了。”“没事。”秦暖转过头,看着颜冬的侧脸,“遇到什么事了吗”“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在想过去的自己是否真的那么不成熟。”“你的确有点晚熟,”秦暖抓过他的手,靠了上来:“明天再想吧,已经十二点了,快睡。”“还有三个号。”小陈伸了个懒腰,“吃一顿好吃的真不容易。”这天下班,因为晚上颜冬要跟着李辉去应酬不在家吃饭,秦暖便应了小陈的邀约,去她新发现的一家川菜馆吃饭,这家店的生意一直很火爆,两人下班便打车赶过来,没想到门前已经坐满了在等位的人。两人也只好领号后在旁坐等。“我还以为工作日人会少点呢。”秦暖说。“哎呀,就是工作日人才多,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只有痛痛快快地吃一顿才能慰劳自己疲惫的心灵啊。”小陈说。“啪。”一杯可乐突然摔到地上,溅出的可乐飞了几滴到秦暖的裤脚上。秦暖拿出纸巾擦了擦裤子,抬头望去,坐在她们对面的一位女士正抓着一个小孩的手。那女士扎着高马尾,穿了一身职业套装,看来也是下班后过来的。她比秦暖要惨,穿着的丝袜估计被可乐洒透了,小腿上的一截已经湿成了深色。“小姐,你这是干嘛”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搂过自己的孩子。“这位女士,你的孩子把可乐泼到了我的脚上,怎么都得说声对不起吧。”“小孩子手滑没拿稳,这不是不小心嘛,你不必这样抓着他吧。”中年妇女看着还抓着自己孩子胳膊的手,用眼神示意对方放手。“不,你的孩子并不是手滑没拿稳,他是过来拿椅子的时候,椅子腿把刚刚他放在一旁的可乐给扫飞的。”“那他就更不是有意的了。”中年妇女的眼神透着“你事真多”的不满。“可是你的孩子拿的这张椅子,原本是我同事坐的,她刚刚离开去打电话,你的孩子连问都没问,就想把这张椅子拿走。”“不就一把椅子的事吗大不了我们就把这张椅子还给你。”“你的孩子拿东西之前不会先问别人,做错了事也不会说声对不起。如果你说这就是一把椅子的事,那我也不想说什么了。”那女士站起来,松开孩子的手。“要你管”、盛装“我不管,”那女生站起身来,“椅子也给你们好了。”说完,她将手里的号码纸递给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然后走进店里。那位中年妇女拉过椅子,椅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小陈扯了扯秦暖的衣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那女生性格好强悍哦,换做我,顶多教育那小孩或者抱怨几句自认倒霉就算了,可不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毕竟她什么也没做,坐在那里就被泼到了,生气是肯定的,袜子湿成那样,黏在腿上肯定不好受,何况还是可乐。”秦暖瞄了一眼就坐在她们对面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似乎意识到她的视线,瞪了回来,吓得秦暖赶紧垂下脑袋。“反正我是不会的,要是对方万一素质太低,当众跟你吵架扯头发什么的,这样的新闻还少吗”秦暖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可能也不会吧。”“嫂子,这边。”郑涛向秦暖招招手。看到郑涛,秦暖赶紧向他走过去。昨天晚上,颜冬问她今天下午及晚上有没有事,确认之后让她今天下午到公司来,至于是为了什么事,颜冬没说。这是她第一次到天韵,也就是颜冬工作的地方来。报上了颜冬的名字后,前台的小姐拨了内线电话,让秦暖在一旁等着。郑涛一边引她搭电梯上楼,一边问:“嫂子怎么突然来了”“颜冬让我过来的。”“冬哥还在忙,我先带你去冬哥的办公室吧。”颜冬的办公室的风格跟家里书房的装修风格很像,就像当初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他。郑涛请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端来水后就出去了。秦暖站起身来,走到颜冬的办公桌旁。和她在学校的办公桌摆了相框笔筒还有一些学生送的小工艺品不同,颜冬的办公桌桌面很干净,只放了两叠不高的文件和资料,其余什么都没有。秦暖联想了一下颜冬在家里经常乱丢东西的表现,这么整洁的桌面,估计是郑涛给他收拾的吧。秦暖走回沙发上坐下,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颜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既然让她过来,却又不告诉她究竟是什么事。等了四十五分钟,颜冬总算走进办公室来,他看见秦暖,说:“等久了吧。”“是啊”“郑涛,你先下去开车。”颜冬把车钥匙扔给颜冬。“你突然喊我过来是什么事”“我先喝口水。”颜冬看见放在秦暖面前的杯子,直接端起来喝了几口,然后说:“今晚公司要办周年庆晚会,你要出席。”“就这事啊,你直接让郑涛像上次那样带我过去不就行了,有必要叫我过来吗”“做造型的地方离公司比较近,你下午又没课。况且,你不想参观参观你老公的工作地方吗”“一点都不想。”秦暖环视了一下四周,“而且你这办公室跟书房一样,单调无聊。”“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他人注视的目光。”颜冬笑着问。“我巴不得别人当我是透明的。”“反正迟早大家都要知道的。”颜冬拉住秦暖的手,“下去吧。”“你放手。”换好衣服,做好头发,秦暖看着镜子,又是这个不太像自己的自己。颜冬走过来,打开手里拿着的绒布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项链,纯银的链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项链的一头缀着颗绿色的宝石,半透明的质感中蕴着幽暗的光泽。颜冬问:“好看吗”“当然。”秦暖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是妈妈留下的,我特地去找爷爷要过来的。”颜冬说,“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要给你戴上。”“我不要,太贵重了,要是万一掉了怎么办”秦暖拒绝。“不,一定要戴上。”颜冬拿起项链,为秦暖戴上,看着镜中的秦暖:“多好看啊。”是挺好看的,秦暖想。颜冬又为她戴上配套的手链,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今晚的我们一定是全场最般配的一对。”微妙的触感在秦暖心里激起电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宴会还没开始,颜冬和秦暖在大厅旁边的一个房间休息。“你不用一直这么挺着。”颜冬看见秦暖的腰背和脖子一直挺着,笑着说。“我也不想啊。”秦暖说,自从戴上了这条项链,她的脖子好僵硬。“还有我提醒你,别老低头看你戴的项链,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在提醒他们记得看你这条项链,还有,”颜冬停顿了一下,“其他地方。”“知道了。”秦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