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睛热热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可是很快又有一行落了下来,她又用袖子狠狠的揩干净了,她狠狠的眨眼睛将剩下的眼睛憋回去,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有一个蚊子在上面,一动不动的,柏乐就一直看着它,一直盯着,她在想,就算补了纱窗又如何,就算打了驱虫水又能如何后来,眼睛就不流泪了,也不觉得那么热了,就是有些酸涩,她将电脑搁在了书桌上,盯着电脑继续做剩下来的工作,越做越认真,越做越投入,兜里的电话震了震,柏乐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扔到了床上,继续盯着电脑的屏幕,又过了一小会儿,电话的震动声传了过来,柏乐没有看,只听见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她搁在键盘上的手一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指尖在键盘上敲打的飞快。柏乐真的是被饿回神的,她只觉得胃里隐隐作痛,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站了起来,看到了床上的手机,她忍了忍,拿起来打开屏幕锁看了一眼。乔源给她发了两条信息,第一条叫她出去吃饭,她是看过的,第二条说他先走了,饭在桌子上,一定要吃。柏乐拉开门走了出去,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能够闻到一阵淡淡的饭菜味。柏乐按了按墙壁上的开关,饭桌上是摆好的晚饭,现在已经没有热气了,柏乐就这么站在原地。她觉得疼,全身都疼,特别是心口,疼的都快破裂了,她咬了咬牙,端着碗去微波炉里加热。空荡荡的,屋子里到处都冷清的厉害,明明才刚刚夏末,秋天都没有过去,她就觉得冷的厉害了,她觉得她应该去买一只宠物回来,也许就不觉得那么空荡荡了。柏乐没有给乔源回信,乔源也没有再发什么,吃晚饭洗完碗已经是过了十点,柏乐只觉得整个人都累的厉害,可是等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死活睡不着,她只好爬起来,继续盯着电脑,处理接下来的工作。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柏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她的那份工作终于做完了,上午应该是相对轻松一点,等她早上灌一杯咖啡之后,下午肯定会顺了的熬过去。可是柏乐真的是高估了高姐的怜悯心,对方直接堆给了她两叠资料进行核对。这件工作看似简单,但是量却不少,加上柏乐上午神志不清的,做的格外不顺心。容榛今天不在,看样子是出差了,柏乐今天早上也没有收到什么东西,真是皆大欢喜,要是容榛不再送东西,那真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她过的肯定比现在舒服多了。赴约柏乐一直到晚上下班的时候都没有整理完所有的资料,她干脆就留在公司加班,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其他加班的员工,不知道是谁定了一个肯德基大套餐,几个人围在一堆,有个小姑娘过来叫柏乐一块去吃两口先填填,这要熬到下班还有一会儿呢。柏乐一看,这姑娘真是上次柏乐在茶水间送了几只花的姑娘,小姑娘应该也是新人,看上去特别青春有活力,柏乐有些错愕,其实她以前也是这样的,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是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死气沉沉的了。柏乐看了她一眼,咧嘴笑着应了句“好”。柏乐走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有一个意外,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柏乐一直都很沉默,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和别人打招呼的类型,众人都不怎么和她说话。“你是叫柏乐吧,这名字真的”一个姑娘忍不住的说道。柏乐闻言一愣,很快笑着应了一句:“很搞笑是吧,可惜现在相不住千里马了,看看有没有机会相一辆宝马。”众人闻言,顿时就笑了。“不一定要宝马啊,白马王子也行啊”拉她过来的小姑娘一边啃着鸡翅一边说道。“被我相中了,唐僧他师傅一定会哭。”柏乐想了想,很认真的应了一句。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两秒,不知道是谁终于忍不住的“噗”了一句,众人又笑的险些岔气,柏乐微微无语,难道是她笑点微高这一餐过后,柏乐认识了不少人,但是毕竟工种不同,实在没法混在一起,柏乐又坐下来继续干活,等她做完的时候已经快了八点半了,她实在是累了,一回家倒头就睡。乔源还是没有联系她,但是柏乐知道他来过了,桌子上的饭菜都冷了,还留了纸条,大概是怕她不看短信。可是柏乐晚上吃了点鸡翅,喝了点可乐,这会儿真不觉得饿,就是累的很。她觉得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等到了月底就辞职,反正她也只是在实习期,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月的几千大洋混到手再说,她现在已经面临严峻的破产危机了。柏乐睡得着,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好得不得了,就是觉得饿得慌,她买了一袋小笼包一边开车,一边往嘴里塞,开到一半她就吃完了,她停好车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容榛。两人一同走进大厅,昨天的同事都给柏乐打招呼,容榛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人缘不错啊。”容榛笑着道。他都不知道柏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人,之前都是看着柏乐埋头工作。容榛突然又觉得回到了高中那两年,柏乐长得漂亮,性格又挺开朗的,在班里的人缘一直都不错,基本上全班都和她混的不错,只是唯独自己,柏乐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也特意第一个收她作刷存在感,可是这存在感确实越来越强,但是柏乐对他的意见也越来越大。柏乐对她的同桌说她最讨厌数学课代表,那个时候容榛就在想,他要是不是数学课代表那有多好啊,可是他又有些庆幸,他不大擅长与人交际,家里的教育一直都是封闭式的,也正是这课代表的身份让两个人有了微弱的交集。后来容榛真的开始摆脱过往之后才发现,自己曾经错的太离谱,单纯的以为他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可是到头来却进了一个死胡同。幸好,还能相遇。“今晚有时间吗”容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柏乐忍了忍没有回答,时间她确实有,但是“我在老酒家定了位置,你”容榛微微犹豫的问道。老酒家听着这名字是卖酒的,实则不然,这是一家百年老店了,食物多以清淡菜色为主,每天只摆三十桌,很难定位的,乔源以前带柏乐去过一次,柏乐对它的印象不错。柏乐明白看着有点紧张的容榛,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容榛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大敢请她吃饭,但是心底却又这个意思,容榛让高姐定位的事情她都听到了,只是没有任何表现而已。容榛看到柏乐答应了,心底自然是高兴的很,约了下班后等柏乐,柏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她也不是那总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但是她一直都是喜欢一次性出结果的人,她向来是直接一次性了断所有的事情,大概就是今晚了吧。柏乐上班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但是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乔源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柏乐正在跟容榛的一个会议,直接就掐断了,可是乔源又给她打了过来,柏乐又掐了一次,乔源不屈不挠的给她又打了过来,柏乐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设置的静音无震动,她干脆就把手机扔进兜里不管他。等到柏乐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才看到乔源给她发了几条短信,内容大概是问她昨天为什么没有好好吃饭,她胃炎刚刚好就这么折腾自己是不是又想进医院。柏乐想了想给乔源发了条信息,内容大概是叫乔源今天不要做饭了,容榛约了她晚上吃饭。柏乐发完之后,对方并没有给回复,柏乐也没有管,直接回了工作岗位继续奋斗。过了许久,乔源发了一个:“在哪里”柏乐看了一眼,没有回应。今天的一天过的还算是愉快,大概是因为容榛没有再送她东西,所以高姐对她好了许多,可是柏乐在想要是知道容榛定了位是带她去吃饭,他明天会不会累瘫在办公桌上。但是想归想,反正她也待不了几天了,管他的。柏乐晚上是开车到老酒家的,她可不敢上容榛的车,不然到时候被公司的人看到,那可比在学校看到她上乔源的车疯狂多了。拒绝她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容榛的车,容榛走过来看着她问道:“下班了怎么没有一起走,难道你不放心我开车的技术”“不劳烦容总,要是容总载我一起来,那我等会儿可就要搭公交回去了。”柏乐笑着说了一句。容榛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回了句:“不会,我自然回送你回去。”柏乐无奈的叹了句:“我明天早上挤公交比晚上更惨啊”容榛被她堵的没有话说了,尴尬的站在原地,柏乐只好说了句:“和容总开玩笑呢”容榛这才下了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领着柏乐就朝里面走,晚上就接待他们这一桌,所以狭小的空间里头安静的狠。对比起来,落地窗外的城市倒是热闹的很。柏乐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她也没有吃多少,看起来跟个名媛一样,要不是容榛看过她上次吃川菜的样子,怎么都不知道柏乐有那样豪放的时候。容榛看着柏乐搁下了筷子,他也搁下了筷子,柏乐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走神,从二楼看下去,视野特别的小,但是是难得的一种享受。容榛就这么看着柏乐,她的侧脸很漂亮,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静美感,容榛看的有些失神。“容总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柏乐收回了视线,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问了一句。容榛被她看的脸庞有些发热,他淡淡的开口说:“柏乐,要不咱俩试一试吧”他本来是想说别的,像所有的男孩子向女孩子告白那样,大声的说着“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之类的,可是在对上柏乐那纯净的双眼的时候容榛本能的退缩了。那双眼睛里干净的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莫名的觉得有一些心慌,然后他就看见柏乐从包里将他送的那些东西一个个都掏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她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觉得咱俩不适合。”她的脸色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很淡,容榛本能的想到了那年初见的时候,她也是那么淡然的表情站在讲桌上介绍,她说她叫柏乐,然后全班都笑了,后来她突然变了脸说道:“我只相宝马,不相千里马。”后来全班又笑了,容榛就在想,明明看起来挺斯文的姑娘,一变脸就破功了呢。“为什么”容榛脸色有些难看。“没有为什么。”柏乐将最后一件东西搁在桌子上,很平静的说了一句。容榛又道:“柏叔叔他”“我爸觉得合适,但是并不能代表我觉得合适。”容榛被这一句堵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缓缓问道:“是不是因为以前”柏乐这一回收了目光,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很平静的说道:“实话说,我开始对你的印象确实不好,但是后来确实改观了。”“那为什么”容榛追问,“我只是说试一试都不行吗”柏乐并没有回答,沉重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气氛很压抑,但是却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久到街上的人都少了好多的时候,容榛才问了一句:“是因为乔源吗”柏乐转过脸,认真的看着容榛说道:“和我二哥有什么关系”容榛有些意外,柏乐的表情真的很认真,认真的就像是在说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一样,但是容榛却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他看着柏乐,一字一句的说道:“柏乐,谁都可以看得出你对他有意思,可是他毕竟是你二哥,柏叔叔不会同意的。”柏乐闻言愣了愣,容榛以为柏乐肯定会反驳的,柏乐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在他说出那样的话之后还如此的平静,可是容榛真的猜错了,柏乐只是看着窗外,车来车往,淡淡的说了一句:“谁都可以看出来,可是他怎么不可以呢”柏乐说完之后就走了,走的很干脆,甚至连这一顿的钱都付了,容榛站在酒店的门口抽了整整两根烟才离去。其实从一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根刺,可是他却去碰了,柏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悲哀他不是没看到,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到柏乐那一张装作很平静的脸,说出口的话如今再收回已经是迟了,他完全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柏乐。他狠狠的踢了一脚车轮胎,之后才坐到了驾驶室,驱车离去。柏乐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钟的时间了,她原本可以不用这么晚,可是她将车在江边上停了一会儿,夜风有点温热,她坐在江边的喷泉池边看着那些大妈在跳广场舞,人来人往的,她坐在这里感觉很平静,过了明天,她还是她。柏乐推开大门的时候明显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屋子里有一股烟味,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吸过烟,格外的觉得敏感。她打开了客厅的灯,这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乔源手中的烟已经灭了,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烟灰缸,是上次周姨拿来的。柏乐没有开口,径直的往房间走,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写一封辞职信丢到容榛的邮箱。“吃过晚饭了”乔源问了句。“嗯。”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