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通向科学楼，很快，我也加快了脚步“慢点儿你走太快了”我说。牵着手，一直到路的尽头。科学楼里有很多教室，上课铃也已经敲响，他突然把我的手放开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呆立不动。我望过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许教授”萧西奔跑了过去，扶着老人，边走边聊了起来。看来是他的老师。我正想着要不也厚着脸皮走过去打个招呼吧，还没有迈开步子，就听到有人喊着：“学姐”回头一看，是系里宣传部的学妹。“学姐你还没有离校”我觉得她说了句废话。“太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就来帮我做两版宣传栏的画吧。”什么我还没答应，人就被这个身强力壮的妹子拉走了。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萧西奔的影子。等我走到系办活动室，手机也响了起来。“我现在要帮教授改作业，预计一小时后结束，你在哪”“我在系办活动室，刷海报。”“海报”“不多说了，你一小时后来找我吧。”一小时后，我完成了一版的刊头绘，萧西奔没来。两小时后，我完成了另一版的刊头绘，萧西奔还是没来。宝贵的约会时间，我们居然各据一方，无法相见，也是醉了。萧西奔，不会在约会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吧。我洗干净手，打了一下他的电话，无人接听。这家伙，难道顺便被抓去给师弟讲课了我抄近路来到电信楼，望着这么多的办公室，一时晕眩了起来。他会在哪一栋哪一层哪一间这是考验约会人的心灵感应吗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张开我的每一个毛孔，释放我的灵感，去感应萧西奔的存在。“中间这栋第三层第五间。”我的脑子里蹦出了这些东西。我气喘吁吁地来到第三层，第一间是教室，有人在上课，第二间是教室，有人在自习，第三间是个小办公室，上面写着：仪器室。这些都是什么鬼我把三层楼全跑遍了，一个常规办公室也没有看到。路漫漫我和萧西奔，看来心灵感应不强。手机响起。“我已经到了你系办活动室，门是关着的，你人呢”我该说什么萧西奔想给我一个惊喜，才没接我电话。而我傻兮兮地跑来了他的地盘找他，难道我们用这些时间来证明我们两人之间没默契等我们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站在一棵银杏树下，上午不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就像银杏树一般，玉树临风。我抄近路，穿过小叶女针绿化带，踩着草坪，身心皆疲。“总算找到你了。”他伸过手，笑着要捏我的脸，我本能地一闪，却听见他说：“李可乐，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属于那种不管跟谁在一起，不管是干什么，别人都得拴跟裤腰带，把你绑在身边才不会出问题的人吗”“我哪有”刚刚出问题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啊。“死鸭子嘴硬，我问你，刚刚我去跟许教授打招呼，你为什么不跟过来，或者为什么不站在原地等我”“我那是被学妹带走了啊。”“所以说，你能轻易就被人带走，出问题的难道不是你”有理有据，我竟然无从反驳，他几时变得这么凌厉的还是，他一直都很凌厉，只是我一直当他是可爱的萧西奔。“那你为什么要放开我”我想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我真不害臊“嗯，对，我不能再放开你了”他说完，伸过了手，再次把我的手抓住。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放手可惜，他的心声，我听不到。、第五十章 终曲在食堂吃午餐，他帮我打的饭。午休后去了图书馆，说起来，这个地方，我曾幻想过能在这里邂逅电视剧中的情节因为拿同一本书而相识、相恋。不过和萧西奔来的时候，他倒是说：“你是不是经常泡图书馆”我点点头，“大一大二最喜欢来这里了，大三之后宅的多一些。”“如果我大一大二也过来，说不定能在这里和你相遇。”看不出来，他也会有这些幻想。在图书馆囫囵吞枣般看书，我翻欧洲油画鉴赏，他看抗日将领传奇。四点钟，我们走出图书馆，萧西奔去宿舍换衣服，我直接去了篮球场。没有想到，在快要毕业的时候，我还能如同动漫和青春电视剧里描绘的那样，在篮球场边给我的约会对象喊加油。萧西奔约了几个毕业生，跟几个鲜嫩的师弟在球场上较量。由于不是正经的大比赛，体育馆的篮球场不开放，我们只能来到这个露天的篮球场玩一玩。球场边有几层台阶，最上一层是几棵常绿树，树下有石凳。我便坐在石凳上东张西望。虽然说，此时的我应当双目含情地随着他的身影而四处搜索，但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开心。他也有些心不在焉，投篮十有七不中，好像闭上眼睛随意投之。还好的是，萧西奔什么也不用做，光站在场上当花瓶，也能拉来一些人气，有几个妹子站在一边，惊叫着西奔学长好帅。实在没看出来，哪里帅了。虽然很糟糕，但半场休息的时候，作为约会对象，我想我也要做好本职工作，便拿着手里的唯一一瓶水，想走过去，递给他。可惜，他刚走到场边，站在场边的几个妹子就围了过去。有的拿水，有的递毛巾，有的扇风，还有的花痴。“没有想到还能看到学长打球”“学长你什么时候离校”“学长我们会想念你的。”“学长毕业快乐”他的人气果然高，我坐在离他两米远的石凳上，无奈地拧开了盖子，自己喝了起来。人生的道路上，想象的场景终究只是肥皂泡啊。“李可乐，我还没喝上水，你倒灌成了水桶。”他拨开人群，走了上来。一口水被我喷了出来，我厉害地呛了起来，咳个不止。萧西奔接过我的瓶子，帮我拍了拍背，严肃地说道：“这就是吃独食的报应”我抵制住呛感，看了看四下的无数双好奇、疑惑、鄙夷的眼睛。呃，大庭广众，可不可以低调一些“她是谁”“学长的女朋友”“原来是这样子的”我试图让自己表现得大方一点，但看着不善良的眼神，听着不大美妙的话语，此刻只觉触犯了众怒，最要紧的是溜。“我先去下洗手间，你继续打球吧。”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奔走了，带着一脸绯红。接着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震惊的嘘声。我好奇地缓下脚步，往后一看，萧西奔正拿着我的那瓶水，仰起脖子往嘴里倒。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转回头，脚底生风一般急驰而去。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四个字：间接接吻打完篮球是6点钟，他们打算去聚餐的，而我晚上有同学让我去吃散伙饭。我并不想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餐席中，也不想被打乱约会日的节奏，所以两边都没有去拉着小锡兵吃独食去了。我很想再尝尝那碗桂花糖粥，便让他带着我去了那条小巷子。没有想到，短短几日，物是人非。摊子已经没有人摆了，上面写着大大的拆字，像是嘲讽我们。无奈，我们只好又打道回府。顺便在学校附近吃了晚饭。“说好了，这顿该也该我来买单了。”“好啊。”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之前我提出要买单时，他都是拒绝的。算一算，欠他的三顿饭，刚好还清。只不过，欠他的情意，恐怕是还不清了。我都佩服自己此刻的冷静，仿佛一个冷血动物一般，在努力地算计着。“接下来去干什么”“自习室。”“得令。”结果一到自习室，我就傻眼了，人满为患。我们绕着大自习室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空位。“算了，还是让给这些要期末考试的学弟学妹吧。”他说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我问他。“有没有兴趣，骑车绕着校园游一圈”他问。“好啊，你来卖苦力。”“遵命，大小姐，只要你在我车上，别说骑自行车，就算拉黄包车我也乐意。”“看不出来，你嘴还挺甜的。”“我先去把黄包车弄过来，你在这儿等我。”自习室外面也亮堂得紧，我望向里面埋头苦读的同学，想起不久前，朗飒也就是在这里给我指导论文。恍然一梦，不知他现在在澳洲是否安好。秦雁也发来消息，说已经在深圳了，明天起去找工作。关嘉慧已经租好了住宿，那日大吵一顿后，她便没有回过宿舍。也不知道秦雁离校的事情，她知晓不知晓。周唯决定留在上海，最近几天也在面试。毕业钟声敲响，我们各自晴雨。灯影之中看到骑车的人过来了，我在风中拭干了泪，转过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坐在后座，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后背。他仿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耳边听到的是一阵微弱的笑意尽管十分微弱，但是我听到了，也可以想象出他嘴角含笑的模样。“我坐好了”萧西奔没有说话，着地的左脚收起来，踩在踏板上，向前蹬了起来。一路经过了自习室、图书馆、电信楼、校内湖、建筑学院、大操场绕了一圈。在电信楼前停了一下，我们进了那个小花园。若干天前，大丽花开得正艳，此时花已经凋谢，迎接我们的是月季和三角梅。又在操场走了走，夜晚有很多健身的同学，从我们身边跑过，我想起那时候他的拥抱很温暖也很需要被温暖。此时，自行车很缓慢地滑行在斑驳的路灯照射下的树影中，就像两个月前的那个午日，影影绰绰，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四周的景色。但是我知道，右前方，是旧的研究生宿舍楼，楼前有几株石榴。听说今年的石榴花开得很艳，可惜在花朵盛放的时候，我在和喜欢的人，被喜欢的人一起旅行，没有看到。这个时候，石榴树上应该结了小小个的石榴吧，我好像闻到了石榴的香味。往前，是我们两个月前相遇的篮球场，如果不是在这里碰到他们，或者我的轨迹就会改写了。就不会有那场旅行，不会有那次告白，不会被倚靠着的这个人喜欢上命运，真的很奇妙再往前，是中文系的教学楼。在我看来，它是全校最漂亮的一栋楼。古老却富有沉淀的气息，红砖的外墙上铺满了爬山虎，临近香樟大道的这边小草坪上，栽种着一些花，当下，鼻间盈满的，是栀子花的清香。我多希望这路可以永远一直延续下去，没有尽头。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永远轻松占据后座，没有负担。宿舍楼前，萧西奔推着自行车，说道：“虽然今天是约会日，但我仍然很期待我们明天干什么”我想了想，答道：“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如果没想好，那你就好好去工作。”他点点头，说：“那我等你想好。”我笑，笑得很无心无肺。无心无肺的笑容，是用来掩盖内心的怯意的。回到宿舍，关嘉慧仍旧没有回校，周唯也发来信息，说晚上住在上海姑妈家了。我默默地收拾了一下，又把剩下的东西装在行李箱中其余的物品，我早寄回家了。收拾好东西后，我坐在桌子前，想写点儿什么给还没有离校的两位室友。可是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说什么。虽然闹得不可开交，虽然彼此出言刻薄，但此时说没有一点儿顾及旧情，那是假的。我叹了一口气，最终写了四个字：毕业快乐次日一大早，我拖着一只行李箱，关上了宿舍门。在我出玻璃门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进不来这栋楼了，鼻子不禁一阵酸，眼睛里有暖暖的热流涌出来。我回头看了看厅面，有勤快的学妹已经起床，抱着书本去晨读，楼道里还传来拖鞋走路的嗒嗒声。我吸了吸鼻子，回过了头。刚走出宿舍区，就很幸运地打到了一辆的士。的哥没有多说话，我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情绪就泛滥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近处的远处的熟悉的街景，回望一眼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感觉自己真的要说再见了。再见了，我的大学再见了，四年的欢笑与忧愁再见了，那个深深喜欢着我的人对不起、第五十一章 崭新我离开学校才到杭州，便住进了上次面试时认识的两名女生合租的房子。直发的是四川妹子吴莉，卷头发的是山东姑娘杜晓琪。我们都幸运地通过了面试，三人分属不同部门，彼此还算能相互依靠。我的岗位是国内站的客服人员，培训期间，忙着熟悉各种后台操作，熟悉各种话述表达，还要学会对话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