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不知,后来夫人告诉奴婢,奴婢才有所怀疑。”“若本宫真是刺客,难道连蒙面都不会,就这样让你们看到本宫的真面目”“你蒙面了,但夫人说她认得你的身形和眼睛。”薛千柔盯着她:“是敏夫人认得,还是你认得”“是是夫人”“这就奇了,自本宫进宫之日起,敏夫人便一直在养病,根本没同本宫见过面,怎会认得本宫”美歆心一横:“夫人说同皇后娘娘是旧相识,因此认得娘娘。”“她是宰相府的千金,从小足不出户,本宫却因与父母失散,一直流落江湖,她如何会是本宫的旧相识”“奴婢不知,夫人只说皇后娘娘另有身份。”薛千柔便心中有底了,沈意卿虽然重用美歆,却也防着她,因此美歆不知她身手有多厉害,更不知她之前的那两个身份。“好,就当你说的没问题,但是”她指着一旁的风霜云露,“本宫进宫后,皇上亲自挑了这四个宫女伺候本宫,皇上怕本宫有危险,因此着意吩咐了,本宫走到哪里,她们便得跟到哪里,你若是说本宫半夜到听雨轩杀人,倒是有这个可能,可是大白天的,本宫如何能甩开她们四个来刺杀敏夫人听雨轩又不是凤仪宫的偏殿。”她句句在理,齐寅不由得暗骂自己,当日见到她挑断沈意卿的手筋,还毁了她的容,又听她亲口说到沈意卿杀了她弟弟,她为了报仇要杀沈意卿,因此沈意卿出事他下意识便以为是她做的,加上沈意卿也说是她,因此便没有多想。此时回想起来,自己真是蠢得要命。“皇上,奴婢只是将自己所见如实禀报,至于凶手究竟是何人,奴婢不会断案,自然不知。”美歆一脸委屈。“行了行了,别装了,你的谎话破绽太多,本宫都不屑与你争论。”薛千柔的神色有些不耐烦。“皇上,奴婢所说都是实话,求皇上明鉴”“别急着喊冤,本宫的话还没说完,等本宫说完你再一起喊。”薛千柔示意暗卫风奉茶,她慢慢喝了几口,才道,“若你们只搞出一名刺客,胜算还大些,谁知你们利用敏夫人污蔑了本宫,又想杀她灭口,编造了第二名刺客,露出了如此大的破绽。”她将茶杯摔碎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第二名刺客,杀了敏夫人的便是你,你还不从实招来”、转机第一百零四章:转机美歆喊道:“皇上,奴婢没有杀夫人,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会杀她求皇上派人彻查,抓住真凶替夫人报仇”薛千柔扯住她的头发,拖着她往寝殿而去。沈意卿的尸身已经被宫人搬到床上,但因为宫正司还未过来查看现场,因此尸体并未经过处理,脖子上那道丑陋的伤口在烛光下显得尤其狰狞。美歆的神色有些惧怕,却仍强自镇定,只大声喊着冤。薛千柔一用劲,将她扔到地上,径直走到沈意卿尸身前查看,后者脖子上的伤口血迹凝结,根本看不出是何武器所为,有几缕头发被血粘住,看起来十分凌乱。她用手挑起发端看了看,沉思片刻,对跟进来的暗卫风说道:“去打盆水来。”齐寅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她也不做任何解释。水很快打了来,薛千柔吩咐将沈意卿的伤口清洗干净,暗卫风照做了,她说道:“风,依你看,这伤口是何凶器所致”暗卫风答道:“回皇后娘娘,应该是匕首。”薛千柔笑道:“本宫也觉着是。敏夫人当时正在睡觉,刺客若真是一剑割喉,她的头发不至于如此凌乱,而如果真的凌乱至此,一剑刺来,不会连半根头发都未割断。最大的可能便是,敏夫人根本不是被割喉致死,而是被捂死的,当时她挣扎之下,头发散乱,等她死了,刺客再用匕首将她割了喉,制造她被刺客杀死的假象。”她再度拽住美歆的头发:“敏夫人的嘴唇周围有瘀痕,你下手也太不利落了,破绽如此之大,让本宫怎能看不到”美歆拼命扭头看齐寅,齐寅道:“来人,将这贱婢押去宫正司严刑拷问”美歆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薛千柔,突然张嘴,狠狠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鲜血很快从她嘴角溢出,她头一歪,就此毙命。薛千柔:“”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她丢下美歆的尸身,拍拍手,对齐寅施了一礼:“皇上,臣妾回去睡觉了,告退。”端地是半分留恋都无。“柔柔”齐寅唤道。“皇上有何吩咐”“朕一定会将此事追查到底,还你清白。”薛千柔冷声一笑:“幕后之人是谁,皇上难道不知暗地里查了院正那么久,总不可能毫无收获吧”“你如何得知”“皇上以为,陈御医为何会深夜前往长青宫求见,将院正的阴谋告诉皇上”薛千柔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而去,“皇上既然要护她到底,又何必假惺惺要为臣妾洗刷冤屈这种承诺臣妾一点都不稀罕”齐寅没再回话,她深吸一口气,踏出了寝殿的大门,却不知怎地,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加快步子走了出去,再也不看这座曾经居住过半年的宫殿。所有的美好都被摧毁殆尽,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娘娘,夜深了,不如回凤仪宫吧”暗卫风道。“本宫去清溪宫走走。”暗卫风没有再劝皇帝派她们来的时候说道,无论薛千柔做什么都由得她,只不许她离开皇宫。自从齐寅下令杖毙薛千柔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濒临死亡,后来那暴虐的一夜,更是将她伤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愈合。她不知道两人现在这样算什么,他以为给她皇后之位,就能抹去她所受的伤害他以为,他的宠爱和维护能将她留住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补偿,她恨他,用自己的冷漠和不屑报复他,甚至用同样残忍的手段去伤害他的感情和自尊,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永远不可能回到初见的时候。她坐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荷塘边,此时是四月中旬,离荷花开放还有一段日子,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她将头埋在膝盖中,无声地哭了起来。沈意卿之死在前朝后宫又掀起了一番巨浪,虽然有宰相的前车之鉴,大臣们不敢再上奏要求废后,但私下里却议论得非常激烈,薛千柔的便宜老爹刑部尚书薛又贤无形中成了众矢之的。而后宫更是流言满天飞,也难怪,薛千柔坐上后位没多久,先后死了六位妃嫔、一个宫女,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众人无不觉得这位皇后心狠手辣,容不得任何妃嫔同她争宠。薛千柔也不去理会,任她们说,反正她在这个时空除了睿婕妤和倩婕妤,便再无交好的妃嫔。她和齐寅的昏礼定在四月二十八,还有十来日了,礼部正在加紧筹备,不时派人来询问她对衣衫首饰的意见,她自是不感兴趣,却又不想为难他们,因此便随意挑选了几个样式。如今贤妃那边已经无任何新线索,她实在找不到别的突破口,想到若是不能在离开之前除掉她,必会给灵犀灵玥留下无穷的祸患,一时之间烦恼无限。谁知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这一日,沉寂许久的明妃突然上门求见。“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她很规矩地行了大礼。“明妃免礼。”薛千柔没怎么跟她打过交道,但在萍贵人死的那次见识过她对德妃的穷追猛打,知道她不是个简单人物,此时后宫妃嫔都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明妃却找上门来,事情有些诡异。“臣妾今日来,是有事想求皇后娘娘。”明妃开门见山地说道。“请讲。”明妃看了看风霜云露四人,四人没等薛千柔开口,便同时退到了门口,却并不离开。薛千柔解释道:“最近后宫不平静,皇上怕本宫不安全,所以让她们不可离本宫太远。明妃若是想同本宫说些体己话,就请过来。”四人只是怕她逃出皇宫,并不会窥探她的隐私,两人坐在一起小声说话,她们根本听不到。“有事请直说。”明妃道:“三年前臣妾曾经怀孕,后来却被人害了,没能保住孩子。臣妾一直隐忍,便是想给敌人致命一击,如今臣妾的证据已经搜集齐全,但敌人势力太大,臣妾没有信心能扳倒她,因此特来向皇后娘娘求助。”薛千柔皱眉:“你确定本宫一定会帮你”“不确定。”明妃摇头,“但你是唯一一个能压过她的人,所以臣妾只能找你。”“既然忍了这么久,为何不继续忍下去,直到有十足的把握为止”“因为臣妾等不了了。”明妃苦笑,“为了麻痹那人,臣妾任她在自己身边埋下眼线,日日给臣妾服用慢性毒药,如今离毒发已经不远,所以只能冒险一试,希望娘娘能帮帮臣妾。”薛千柔沉吟片刻,说道:“本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娘娘请讲。”“当日萍贵人身死,你为何一再想要置德妃于死地”明妃没想到她竟会问起此事,当时她并未进宫,怎会“你不用追究本宫是如何得知的,只需回答即可。”“事到如今,臣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琴夫人与越王勾搭在一起,臣妾早就发现了,当时越王要造反,臣妾便投靠了琴夫人,主动提出帮她挑拨敏夫人和德妃,从而加深宰相和太傅的矛盾,条件便是,若越王登基,就帮臣妾杀了那人。”明妃苦笑着说道,“谁知越王却失败了,琴夫人也被赐死,臣妾的希望便破灭了。”薛千柔心有戚戚焉,勾结反贼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明妃却铤而走险,可见对那人的恨有多深。“你放心,无论将来如何,这件事本宫决不会告诉皇上。”“多谢皇后娘娘。”明妃诚心道谢,“不知娘娘对臣妾的请求”“你有确凿的证据吗”“有,不但有物证,人证也不少。”“你说的那人是谁,本宫心中也大概有个数。只是此人十分狡猾,恐怕不易对付,若是一击不中,打草惊蛇,恐怕你们都有危险。”“臣妾等不怕危险,若是皇后娘娘能帮这个忙,臣妾等愿意为此做任何事。”薛千柔突然问道:“婧才人也是你那一党的吧”“不错,当初她与臣妾一起陷害德妃,也是因为同样的缘由。”明妃说道,“那人盛宠多年,不知在六尚局收买了多少人,就连两位彤史女官也是她的人。与婧才人同时进宫的有一位闵才人,两人十分投契,一直是好姐妹,闵才人得宠不久便即怀孕,本是一件大喜事,谁知突然有人站出来,说闵才人与人偷情,腹中的并非皇裔,乃是孽种。“当时太后调出了彤史记录,发现闵才人的侍寝记录竟然是未幸,于是赐死了闵才人。”薛千柔皱眉:“那皇上的态度呢”、逃避第一百零五章:逃避“皇上根本不知道此事。”明妃神色悲痛,“闵才人自知后宫怀孕凶险,除了婧才人,并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只有替她诊脉的太医知道太医也是那人的人,因此那人知道她有了身孕,将她害了。太后怕家丑外扬,自也不会宣扬此事,加上皇上并不记得闵才人这一号人物,因此竟未得到一点风声。”“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是婧才人告诉臣妾的,臣妾要替自己的孩子报仇,她也要替闵才人报仇,所以我们私下里才有了合作。”“当时是那人收买彤史女官篡改了彤史记录”明妃摇头:“早在闵才人侍寝那日就改了,彤史平时无人查看,她便让女官准备了两份,一份按实际情况填写,另一份则按照她的意思篡改,凡不肯投靠她的妃嫔,彤史记录都与实际是相反的,这样她便可随时陷害那些妃嫔。”薛千柔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沈意卿明明没有侍寝,彤史上却标注的是“已幸”,若是当初齐寅不记得了,追查起来,说不定她会被污蔑李代桃僵,欺君是大罪,直接赐死也不为过。只是沈意卿既然没有侍寝,应该仍是处子之身,为何伤好回归之后,齐寅与她行房却并未发现转念想到沈意卿与那逃犯之间的事,便明白了:一定是那个男人破了她的身,她才没有露馅。她蓦然一惊,自己竟将逃犯忘到了一边别说他是帝国一直在追捕的人物,光是他和沈意卿狼狈为奸害死小宝,她便不该放过他“皇后娘娘”明妃见她心不在焉,忍不住叫道。她回过神来:“你的忙本宫帮了,你只需将证据全部朱漆封印后交给本宫,人证也列一个单子,同证物一起封印,本宫自然会将它们公诸于众。”明妃千恩万谢地去了。薛千柔皱眉沉思,如今她手上的证据份量已经很足,但她仍然对结果没有多大的信心。妃嫔之间互相嫉妒陷害,在后宫实在太常见,若是贤妃反咬一口,说她们嫉妒她盛宠十年,联合起来污蔑她,罪名不一定能落实。何况她肯定还有后着。齐寅调查刘御医和院正不是一日两日了,若真的想查,就算一时未能查明真相,也必有线索顺藤摸瓜,但他却毫无动作。此事最终结果如何,全在君王一念之间,若他不舍得贤妃死,贤妃哪怕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