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臣妾”她的心绪很乱,若他疑她,她会伤心愤怒,但也觉是人之常情;如今他对这些疑点不闻不问,她反而忐忑不安。“安心养伤。”齐寅拍了拍她的手背,“当日同朕一起滚下山坡的暗卫,将朕护送至太傅面前,便殉职了,至于那些黑衣人,刺杀不成,尽皆咬舌自尽。所以你身负绝顶武功之事,便只有朕和你知晓,旁人不会因此起疑。”“可是皇上晋了臣妾的分位”除了有孕和失子,齐寅鲜少晋妃嫔份位,之前因为萍贵人之事受了冤屈,刚晋她为正三品贵嫔,这么快又位晋从二品,且还是仅次于瑶昭仪的昭媛之位,不知又要引起多大的风浪了。“你与朕遭遇突袭,同生共死,朕只晋了你一阶,谁敢不满”“皇上,弑君之人可已查到”薛千柔暂时放弃这个问题,转了话题。“还没有,所有有嫌疑之人全部自尽了。”九五之尊剑眉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总会查出来的。”“臣妾很担心。”敌人既然敢弑君,一次不成,必定还会来第二次。齐寅轻声一笑:“那你要快点好起来,整日陪在朕的身边,就没人杀得了朕了。”薛千柔脸一红,嗔道:“若臣妾时时在皇上身边,后宫必定会指责臣妾惑主,前朝也会上奏请求清君侧了。”齐寅吻了吻她的手背:“惑就惑吧,朕不清你便是。”薛千柔:“”她毕竟伤重,说了一会话便甚是疲累,齐寅哄她睡着,这才走出寝殿。当日他与暗卫滚下山坡,暗卫护着他从水路逃至烈风山下,期间曾遇到另一拨黑衣人的袭击,好在先前突围的暗卫拼死将口信带给了太傅,太傅与大将军紧急调动御林军救驾,终于在危急时刻将他救了下来。他脱离险境,一边令太傅回皇城调集禁军封山,追查弑君反贼,一边令山上的御林军搜寻薛千柔的下落。御林军在斜坡附近没有找到她,齐寅猜她若是逃脱,应该也会走水路,因此着意吩咐在河中搜寻,谁知一连几个时辰,上下游都被搜了个遍,也没发现薛千柔的踪影。想到她受了重伤,若不能及时找到,之后再找到也是无用了,当即下令加大搜索范围,到得夜间,终于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薛千柔。薛千柔一介妃嫔,竟能在死士手下逃脱,其中定有隐情。皇帝如此重视她,御林军不敢掉以轻心,护送她回去以后,又在周围搜寻了一遍,找到了被薛千柔“断根”的男人的尸体。被割下来的命根子,地上那十分可疑的白色,让一众御林军都白了脸。齐寅得知此事后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宣扬出去。然而消息仍然不胫而走,最初只是在御林军内部相传,后来却慢慢传到了后宫,且越传越玄乎,有人甚至说,御林军找到薛千柔的时候,她正与那男人行苟且之事,但为了回宫享荣华富贵,又亲手废了他。薛千柔相貌平凡,为人粗鲁,只因是宰相之女,便得封高位,且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连续晋了两阶,坐上了昭媛之位,后宫那些女人嘴上对她不屑,其实内心嫉妒得发狂,如今有了这样一个诋毁她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清白,何况她还是天子妃嫔,这种事根本不需坐实,只要皇帝和太后存着几分疑心,她便凶多吉少了。薛千柔还养着伤,皇帝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搅,一众妃嫔唯有在太后面前嚼舌根,遮遮掩掩将近来的传言说了,也不敢多言,便转了话题。但太后是何人浸淫后宫三十年,岂能不明白她们的意思此事关乎宠妃清白,可不能不查清楚,因此私下里将当日发现那男人尸体的御林军召到了长宁宫询问。御林军自然不敢乱说,只将当时的情形如实讲了一遍,太后一听脸色就变了,薛千柔一介弱女子,又受了重伤,那男人却五大三粗,她能保得清白的机会微乎其微,何况现场那白色之物不管她用什么方法杀了那男人,她已然不清白却是毋庸置疑,退一步说,就算她并未被侮辱,但身子已经被那男人见过、摸过,她若是有点廉耻之心,便该当场自尽,别人自会赞她一声贞洁烈女,可她非但没有那么做,反而心安理得地回宫接受了昭媛之位,实在是恬不知耻。皇帝儿子被狐狸精迷住,她这个做母亲的可是清醒得很,断不许这样的女人留在后宫,继续惑主。当日下午,齐寅在内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太后亲自来到了听雨轩。听雨轩上下都吃了一惊,虽说前段时间,太后与自家主子的关系大为改善,但当日主子伤重回宫她都未来探望,此时上门显然也不是关心主子的伤势,那么便是因为近日那不利于主子的传闻了。薛千柔受伤已有七八日,虽然御医用了最好的伤药,她又体魄强健,但因为伤得太重,此时方能下地行走,宫人们自不敢拿那些流言来烦扰,因此她至今不知。太后驾到时,她还在午睡,丹芸正要进殿去唤她,太后摆手阻止:“让敏昭媛多睡会儿吧,哀家先饮两盏茶。”丹芸心中忐忑,太后的面色很和蔼,看起来并不像要找主子麻烦,但身为太后,竟然坐等妃嫔醒来,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她悄悄对门口值守的小宫女递了个眼色,小宫女趁无人注意,提步往寝殿而去。在寝殿伺候的涵姝一听说太后驾到,顿时便有些慌张,赶紧将薛千柔唤了起来。“娘娘,太后她老人家来了,现在在大殿饮茶。”薛千柔初时没听清,待搞明白状况,立刻往大殿而去。“娘娘,娘娘,你小心点”涵姝见她一步一摇晃,忍不住喊道。就算不梳妆,起码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到达大殿时,太后刚好饮完了一盏茶。薛千柔跪下行了大礼,太后并未立即让她起身,她便知来者不善了。“哀家有些事同敏昭媛商议,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放下茶盏,慢悠悠地开了口。、赐死第四十三章:赐死宫人很快退下,太后走到薛千柔身边,问道:“敏昭媛身子可大好了”薛千柔离“大好”还差得远,但见太后似乎有意刁难,只得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已好得七七八八了。”“那就好。”太后任由她跪着,踱回椅子上坐下,接过暖月姑姑刚换的茶盏,说道,“当日反贼弑君,你本与皇帝一起,后来却为何分开又是如何逃生的”薛千柔暗自琢磨她究竟意欲何为,倒是没往那男人身上想,只以为太后因她能从死士手下逃生而起了疑心,斟酌了片刻,答道:“回太后,当日臣妾与皇上骤然遇袭,臣妾不想成为皇上的累赘,因此拒绝和皇上一起逃生,皇上不忍臣妾就此丧命,留下一名暗卫保护,暗卫拼死护着臣妾,因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我们侥幸逃了出去,但臣妾失血太多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是吗”太后喝了口茶,又问,“那死在你身旁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是谁割了他的命根子”她就这样直言问了出来,薛千柔眼眉急跳,也是自己大意了,生在帝国、长在帝国,从来没有觉得被男人摸了看了便不纯洁了。何况那男人根本没有真正侵犯到她,便被她杀了。而回宫这些日子,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那个男人,她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跟那些死士一样被处理掉了。她记得晕过去之前并没有爬太远,林中又无其他人,孤男寡女,男人死前曾泄过,且被割下的命根子还弃在一旁,怎么看都会觉得是她不堪凌辱,拼尽力气杀了强暴自己的色狼。在名节重如山的古代,恐怕唯有一死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只是,这件事连太后都得知了,齐寅没有理由不知道当日本就是他下令寻找,御林军应该会将详情汇报给他才对,但他却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那么他是不在意,还是在意但并不打算追究太后的态度固然重要,但决定妃嫔生死前途的毕竟是皇帝。“怎地不回答哀家的问话,你果真已是不洁之身”太后厉声问道。薛千柔心中冷笑,杀了意欲强暴自己的男人,在她们眼里就是不洁她是永远也无法接受这种论调,更不会因为所谓的“清白”而做什么傻事的。然而既然太后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就算她说自己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太后也会认为她已经被那个男人糟蹋在这个事件中,她清醒与否并不重要。“太后,既然有人想要弑君,想必不会挑选好色之人来行事。臣妾虽不知太后所说的男人是谁,但想来也是谣传。”“当日在场的御林军全都亲眼所见”她的“狡辩”显然激怒了太后。“臣妾被救回来以后,一直由医女近身照顾,若臣妾不洁,医女定会察觉,请太后召医女来详细询问。”太后猛地拍案而起:“你还想将此事闹大不成”薛千柔算是彻底明白了,太后今日来根本不是为了询问详情,只是想治她的罪罢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主意。那她又何必浪费精力与她争执,只需听她宣判即可。“那太后的意思呢”太后冲身旁的暖月姑姑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到薛千柔身旁,将一个小瓷瓶放在她面前。太后道:“瓶子里装的是鹤顶红,只要你喝下去,哀家会下旨追封你为从一品夫人,如何”呵。薛千柔反问:“若臣妾不从呢”“若你不从,皇家颜面受损,哀家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后”薛千柔平静地说道,“臣妾身居从二品,又是宰相之女,若突然自尽,太后如何向前朝后宫交代”“这个哀家自会处理,不需你操心。”薛千柔轻轻一笑:“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臣妾今年才十六,还没活够呢。”太后冷哼:“这可由不得你。”“臣妾知太后是为了皇家声誉才赐死臣妾,只是臣妾终究是皇上的妃嫔,此事是否应该征求皇上的意见”“后宫佳丽三千,皇帝岂会因为一名妾室而违逆自己的亲娘”太后略略抬了抬下巴,两名同行的太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薛千柔的肩膀。薛千柔并未露出俱色,仍旧淡淡地笑着:“若太后真能如此肯定,便不会趁皇上不在时处置臣妾了。”“你不用拖延时间,哀家既想让你死,你便活不了。”太后看向暖月姑姑,“动手吧。”暖月姑姑拾起瓶子,将瓶盖拔出,两名太监很配合地捏住了薛千柔的下巴,迫她张开嘴巴。薛千柔并不反抗,倒并非因为她认命了,她的伤势虽然没好,但要对付眼前的这几个宫人却已足够,她是听到了殿外急急而来的脚步声,因此才假作无力反抗。瓶口离她的嘴唇只有三寸的距离,只要暖月姑姑的手往前一送,她的小命便要玩完。太后似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说道:“哀家说过会追封你从一品夫人,一定会做到的,你安心去吧。暖月,送她上路。”“遵旨。”“母后,不如让她活着受封,如何”九五之尊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太后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皇帝儿子此时脸色阴沉,整个人冷得像一块冰,随着他的移动,似乎周围都被冻住了,让人心惊。“皇帝,你”她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桌子。齐寅没有回答,径直走过去将薛千柔扶了起来,暖月姑姑和两个太监被他的冷气一扫,吓得尽皆跪倒在地。薛千柔重伤未愈,又跪了这许久,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但她并未趁机靠在齐寅胸膛,而是强撑着站定,说道:“皇上,臣妾犯了错,太后只是按例责罚罢了,刚才的话不过是吓唬臣妾,皇上别误会。”眼看母子俩就要发生冲突,她选择了息事宁人。一来太后是为了皇家的声誉才要赐死她,并非对她有什么偏见;二来她若不给他们台阶下,母子俩闹得不愉快,太后固然会记恨她,齐寅也会因此为难。她并非圣母,但太后是齐寅的亲娘,后宫生子不易,从怀胎到孩子长大,期间不知要经历多少阴谋诡计,太后好不容易将儿子推上帝位,若儿子因一个进宫还不足半年的女人跟自己翻脸,一定会很伤心。若退一步便能成全他们的母子之情,受一点委屈又何妨反正经历了这一次,太后知道了齐寅的态度,是决不可能再私下里对她下手的了。母子俩都没说话,事实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薛千柔拉了拉齐寅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和太后冲突。场面僵持了一会儿,齐寅道:“母后,你老人家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等儿子处理完国事,去长宁宫陪你用晚膳。”皇帝先服了软,太后自然不能再跟他杠着,顺势点头道:“也好,哀家吩咐小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菜肴,你别太晚。”齐寅点头:“恭送母后。”暖月姑姑扶着太后去了,薛千柔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齐寅怀中。齐寅将她打横抱起,一直抱到寝殿的床上。“皇上,臣妾没事。”薛千柔费力挤出一个笑容。齐寅冷冷地说道:“若丹芸没有及时通知朕,又或者朕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没有及时赶到,你就这样等死”“那是太后”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