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什么事”“怎么,朕没事还不能找你了”薛千柔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大腿上:“皇上是想臣妾了吧”“下去”齐寅抓住她的胳膊往外一甩,原本以为她定会躲开,谁知她动也不动,任他将自己推到了地上。齐寅:“”你是猪啊薛千柔爬起来,拍了拍衣襟,说道:“臣妾今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皇上出气。”“你吃错药了”薛千柔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皇裔夭折,臣妾难过得很,所以才出去散心。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想必伤心更甚臣妾百倍,臣妾不知怎样才能替皇上分担,唯有用这种方法让皇上高兴一下。”刚才的斗嘴让齐寅暂时忘记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和在贤妃那里受到的挫折,薛千柔这一席话,却又让他将一切想了起来,脸色顿时沉了几分。薛千柔当然不是那么蠢的人,故意在齐寅的伤口上撒盐。之前的插科打诨,是为了让他放松,但那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有让他直面这件事,才能彻底解开他的心结。不为争宠,只因为她心疼他。“皇上,若小殿下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自己的父皇为他伤心难过。”她柔声道,“或许这一次,皇上与小殿下的缘分浅了些,所以才没能留住他,但他已知父皇对他的一片爱意,定会很快再次来到,皇上应该保重自己,才能给他百般宠爱。”齐寅起身走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过了好久才说道:“柔柔,谢谢你。”他是个坚硬的男人,十六岁登基,在宰相和太傅的辅佐下将偌大一个大沥朝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些年来,无论是朝廷的动荡,还是各地的天灾人祸,抑或一次又一次的失子之痛,他都一直傲然挺立,从来没有被打倒过。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他的心就是铁铸的,他也会伤心、会悲痛,只是他将这些感情隐藏得太深,别人无从察觉罢了。而此时,这个长相普通、行为粗鲁、性子吝啬,还时不时跟她斗嘴作对,就像她那个宰相爹一样可恶的女人,却似看到了他心底深处的脆弱,并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来抚慰他。他怎能辜负她的一片情意“朕没事了。”他握住她的手,却并没有说别的话他始终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不擅在女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感情。薛千柔靠在他怀里:“皇上,你还有两个孩子,她们需要你。”“朕知道。”薛千柔默默叹口气,睿容华,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父爱第三十二章:父爱齐寅一直在听雨轩呆到酉时二刻,与薛千柔共进了晚膳,这才回长青宫。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薛千柔仿佛一剂医治心病的良药,将他心里那些暗伤慢慢治愈,他越发贪恋她带给他的那份体贴和温暖。“皇上”眼看已经走到长青宫门口,皇帝的脸色也很柔和,靳忠终于小心翼翼开了口。“何事”“刚才敏贵嫔娘娘的大太监贾德给了奴才一份清单。”他双手将单子奉上,“皇上的意思是”齐寅接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杯子的名称价钱,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是什么”靳忠低着头,小声道:“贵嫔娘娘说这是皇上在听雨轩摔碎的杯子,让奴才照着单子折算银子给她。”齐寅:“”这个可恶的女人“朕根本就没摔,把单子给朕退回去”他一甩手踏进了长青宫的大门。靳忠想哭,皇上啊,您还不了解敏贵嫔吗这单子既然开出来了,怎么可能退得回去不过他显然没有胆大到跟皇帝争论,唯有默默抹了把心酸泪,决定由自己吃下这份单子。虽然御前宫人福利好,油水多,但也不带这么三天两头打抽风的好么齐寅批了会儿折子,天色便黑了下来,后宫刚有妃嫔过世、皇裔夭折,按照惯例皇帝是不会翻牌子的,靳忠便唤了宫人进来伺候齐寅沐浴更衣。汤池中的齐寅打了个哈欠,虽然疲倦,精神却挺轻松,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薛千柔的一颦一笑,竟像是着了魔一般。说起来,那个女人德言容功都不出众,也并非他素来喜爱的娇弱类型,但偏偏勾住了他的心,仿佛一颗倔强的种子,在他心里慢慢发了芽,还开了花。他暗暗觉得好笑,宰相大人生性固执迂腐,于礼法十分看重,却教导出这样一个毫不矜持、爱耍无赖、为达目的不顾廉耻的女儿。若是那臭老头再用他的那一套老旧思想来顶撞他,他定要将他的女儿提出来反驳。想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他脑中突然响起薛千柔的话:“皇上,你还有两个孩子,她们需要你。”虽然之前他在她的提醒下,对灵犀多了一些关爱,但也只是为她请了一位先生传授琴艺罢了,此时想想,自己着实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匆匆走出汤池,更衣后将靳忠唤了过来:“摆驾宣若宫,朕去看看灵犀,然后再去阳泉宫看灵玥。”龙辇到达宣若宫的时候,睿容华正坐在灵犀床头为她讲故事。白天的事母女俩都假装没发生过,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避。听到太监唱诺的声音,灵犀美丽的脸上顿时现出了光彩,忙不迭就起身下床,睿容华赶紧将之前除下的衣衫重新给她穿上,这才牵着她到外殿迎驾。“儿臣叩见父皇。”灵犀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兴奋。齐寅上前扶起她们母女,对灵犀道:“灵犀最近乖不乖是否每日按时学琴”灵犀重重点头:“儿臣学琴很用功,先生时常夸赞儿臣呢。只是”“只是什么”灵犀的神色有些黯然:“近日母妃身子不适,儿臣想多陪陪她,父皇,儿臣可否自己在宫里练习,等母妃康复后再去向先生学习”齐寅看了看睿容华,后者脸色苍白,本就娇小的身材似乎又瘦了几分,忍不住便有几分心疼,关切地问道:“太医怎么说”“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偶感风寒,并不严重,灵犀年纪小不懂事,皇上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也要顾着自己身子,否则怎能照顾好灵犀”睿容华大惊:“皇上,臣妾很好,臣妾能照顾灵犀,求皇上”齐寅见她惶急,解释道:“朕没说将灵犀交给他人扶养,你别紧张,朕只是担心你的身子罢了。”睿容华怯怯地看着他,见他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皇上放心,为了灵犀臣妾一定会保重自己。”齐寅想了想,说道:“如今灵犀也不小了,光学琴是不够的。朕记得母后身边的暖月姑姑识得盲文,朕明日便同母后说说,让灵犀去长宁宫跟暖月姑姑识字,也可陪陪母后她老人家。”这对睿容华和灵犀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如若能讨得太后欢心,她们的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就算不能,灵犀能识字也算是意外的收获。睿容华赶紧拉着灵犀叩头谢恩,齐寅道:“平身吧,这些年你独自照顾灵犀,着实辛苦,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直接遣人来长青宫告诉靳忠即可。”睿容华眼眶一热,这么多年她都不受宠,除了灵犀出生前的那段日子,齐寅从来没有和颜悦色跟她说过话,更没有如此关怀过。齐寅拍了拍灵犀的肩膀:“灵犀,去了长宁宫不可偷懒,父皇每隔几日便要考校你的功课,若不过关,父皇便要用戒尺打你手心,知道吗”“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决不敢懒惰。”灵犀立刻保证。齐寅转向睿容华:“你们早些歇息,朕去看看灵玥。”“是,臣妾恭送皇上。”“儿臣恭送父皇。”齐寅离开前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见到睿容华牵着灵犀的手站在殿门口,痴痴地望着他的方向,忍不住心中一酸。“靳忠,传旨下去,睿容华和倩容华扶养皇裔有功,升为从三品婕妤。”“皇上”靳忠犹豫着说道。“有话直说。”“皇上上次交代奴才查探两位容华和两位公主之事,今日刚有了些眉目。”靳忠低声道,“两位容华怀孕之时,是由同一位太医负责诊脉的,二公主出生前,睿容华与倩容华早已决裂,但两人的宫女却私下里来往。更为巧合的是,大公主被发现不能视物,二公主不能言语,都是在出生一个月后,而两位公主的奶娘恰好来自同一个县。”齐寅皱眉,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仅跟灵犀灵玥有关,说不定还与十几位皇裔的夭折有关。“给朕继续查下去。”他阴冷地说道。“那晋位的旨意”“先晋了再说。”齐寅迈步,“摆驾阳泉宫。”相比起灵犀,灵玥对齐寅来说显得更为陌生。灵犀虽目不能视物,却能用言语与他交流,灵玥却不能说话,整个人都显得笨笨的,无论他说什么,她的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得不到回应的爱,加上他一直以来的心病作祟,因此来探望灵玥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父女天性,血浓于水,灵玥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有几分亲近之意的。她年纪小,还不懂得宫中的人情世故,见父亲来到,飞奔过来扑到了他怀中。小小的一团,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齐寅的心顿时一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灵玥看了他片刻,突然吧唧亲了他一口。倩容华吓了一跳,怕他着恼,赶紧下跪请罪:“灵玥不懂事,冒犯了皇上,请皇上恕罪。”齐寅摆摆手:“朕的女儿亲朕一下,哪里是冒犯了,起来吧。”说着他也亲了亲灵玥的小脸,灵玥不会说话,只能拍手表达自己的喜悦,又转头看着倩容华,似是要同她分享这份喜悦。倩容华犹有些战战兢兢,齐寅直接抱着灵犀坐到了桌前,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灵玥两个字。灵玥却是认得自己名字的,立刻用手指着自己,之后学着齐寅的样子,写下了“父皇万岁”。齐寅不知她竟会写字,着实惊喜了一番,当即赏了一大堆东西给她。父女俩你来我往,一会儿功夫便将整张桌子都写满了。灵玥只会写一些笔画简单的字,但对于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来说已是不易,齐寅想到既然让灵犀去长宁宫学习,不如让灵玥也一起去,两姐妹也可亲近亲近,不但能让太后得享天伦,兴许还能趁机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把让灵玥去长宁宫的意思同倩容华说了,又叮嘱她好好照顾灵玥,这才离开。刚回长青宫,便有宫人来报,说是琳妃醒了,想求见皇帝。齐寅脸色一沉,他虽决定要赦免琳妃的死罪,但她害死了萍贵人和皇裔,还陷害薛千柔,他心里是很生气的,又如何肯见她、孩子第三十三章:孩子琳妃翘首以盼,却始终没有见到齐寅挺拔的身影,直到御前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就寝,她才知这一次齐寅真是狠了心。从选秀进宫,她和瑶昭仪便一直高高在上,除了盛宠的贤妃,连从一品的两位夫人也不及她们得宠。她一直以为,就算自己犯了什么错,齐寅也一定会手下留情,因为所有妃嫔中,就数她们姐妹与他情分最深。谁知如今自己被冤枉,他却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曾经那么笃定的感情突然变得不再确定,被抛弃的恐慌使她顾不得自己仍旧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下了床,奋力往长青宫跑去。谁也拦不住她,包括瑶昭仪在内。寅时,齐寅起床洗漱,用了早膳,带着靳忠去永晖殿上朝,却见到琳妃两姐妹跪在长青宫门口。天还没亮,更深露重,两人的鬓发都被打湿。大概是来得太急,并未换过衣衫,单薄的宫装裹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灯笼的光芒下,可以见到她们脸色苍白,双唇乌青,但仍跪得笔直,且神情异常倔强,仿佛见不到皇帝就要跪死在这里。九五之尊的脚步一顿,片刻之后,从她们身边直接走了过去。“寅哥哥”身后传来琳妃凄楚的声音。齐寅住在太傅府上的那一年,她便是这样称呼他的,而他便从那个时候起,一直护着她。齐寅再次停住了脚步。“寅哥哥,你不再相信我了吗”琳妃并未膝行过来拦他,只是抬起头,咬着双唇看着他冷峻的面孔,青黑的眼底蕴着委屈,仿佛在祈求他如往日一般眷顾她。齐寅蓦然想起从前的种种,从两人相识,她就一直仰慕他,对他崇敬得不得了。在她眼里,他是那么完美,甚至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她都一定要照做才行。连太傅都说,自从他到了府上,这匹脱缰的野马总算是找到了缰绳。有时他被缠得烦了,便冷着脸赶她走,她也不恼,只是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直看得他心软叹气,允她在一旁陪着才算作罢。她性格直率又跋扈,但从来不在他面前使小性子。她没有给过他怦然心动的感觉,却自有一份温暖在心头。她是他的妹妹、朋友,她心甘情愿放弃外面的天宽地阔,乖乖地呆在后宫做他的妃嫔,他不该对她如此绝情。终于还是开了口:“朕只问你这一次,是不是你做的”琳妃摇头:“不是。”“好。”他转过身,低低地丢下三个字,“朕信你。”颀长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地看不到了,有御前宫人过来扶琳妃和瑶昭仪起身,两姐妹跪了太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