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在我们面前装大爷”苏合噌一下站起来,“吃饱了吗吃包换了,再跑一趟阿木尔府”此时,林若姝退了房间,从悦来客栈后门出来,向南走了几步,便叫了辆人力车,往车站方向而去。半个小时后,林若姝坐在了前往张家口的汽车上,然后从那里转乘火车返回北京了。苏合等人从饭馆出来,去悦来客栈稍事休息,正想着要重返阿木尔府,去逼一下布日固德。正巧遇到了悦来客栈的老板,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他见是老朋友苏合竟然活灵活眼地站在面前,顿时兴高采烈,“苏合少爷你康复了恭喜恭喜。”苏合笑着抱拳晃晃,“托大家的福”两人寒暄过后,老板打量了众人一眼,“你们昨晚在小店住宿了”苏合面色凝重,“是啊没看到仁兄呢”老板道,“我晚上去内兄家,有事商量,喝了几杯酒,就没回来。你们,有什么事吗”苏合有十万个尴尬,却不得不说,“不瞒仁兄,我找人。”“弟妹”苏合眼睛一亮,“仁兄看见她了”老板点点头,“她昨晚上住在小店,来的时候失魂落魄,额头上有包,我没敢多问,就给她安排了间上好的屋子住了。后来,我有事急着走,就给伙交待了,让他们好生留意,不能出现什么差池。”苏合喜不自禁,“那太好了多谢仁兄。”然后,大家又返回悦来客栈。其他人都坐在外面等,苏合和顾秋白在老板带领下,到林若姝住的那间屋去敲门。敲了半天,里面没有动静。顾秋白阴阳怪气地说,“只字不提头上的包,怎么好意思敲门总得说几句哄人的鬼话才好。”苏合淡淡地说,“对人我不说鬼话,对你才说。”顾秋白无端被抢白,幸灾乐祸地说,“但愿你能敲开她的门,在敲掉她的心伤之前。”敲掉他的心伤。苏合神色一变,便愣了一下。这时,老板拿过钥匙打开门,只见里哪有什么人影、第31章苏合跑进来,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在寻找她留下的气息。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她的人,没有她的气息,她就这样销声匿迹,好像执意让他明白她的决绝。苏合悔到肠子都青了。他默默地跌座在椅子上,想起昨天早晨,她要去拜祭父亲,他不肯。其实在内心里,他并不反对她去,毕竟,那是她的父亲,葬在这片草原,她五年后终于得以回到多城,她能捱到他可以出入时才想着要去,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生气的是,她为什么不把自己当成她的丈夫要求他同去女婿祭拜九泉之下的岳父,也是人之常情吧他逼问她,她才告诉他要去哪里,这才顺口让他去赎罪。赎罪。难道在她的心里,父亲的仇恨始终都比他们的情意更重吗她说不能邀请他一起拜完她父亲,再去拜祭阿爸吗可是晚了,她有恨,他有怨,她受伤,他没追,等到他追来时,她已经走了,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了。顾秋白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苏合,看他从没见过的伤心,不由地想往他伤口上撒盐,“早知现在,何必下手呢”苏合没有像往常一样,愤恨地想要用手撕他的嘴,用眼神割他的脸。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木然地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窗外的人来人往,不晓得她去了哪里上一次的分离,是五年,这一次再把她弄丢了,是十年二十年还是永不再相见不能。他的家仇未报。任大禹未死,他还没有把她弄到手,还没有开始折磨她,虐待她,以至于抛弃她,她不能就这样消失不见。苏合回过神,正要出去,扭头间,看到桌上下有张纸,他连忙捡起来,用颤抖的手打开。那一瞬间,他内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以为是她留给她的只言片语。苏合强压着内心的狂乱,定睛一看,上面有几行隽秀的字,不用说,正是林若姝的:“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顾秋白站在身后,看了那两句诗,心里唏嘘不已,“你们在悦来客栈是有过良夜。这意思,以后不会有了吧”苏合把纸折起来,装在口袋里。正这时,老板兴冲冲跑进来,“我刚才问了店里的伙计,林小姐刚走半个多时辰”苏合几乎从屋里冲出来,“快赶快去找,半个小时,她走不远”老板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苏合,“到哪里找呢”“个个方向都找快”老板拉着心急如梦的苏合,“有没有去车站找”苏合恨恨地把自己痛砍三百刀,死了算了素来冷静理智,怎么突然就慌不择路了呢昨晚没想到在悦来客栈找,只顾各个方向瞎跑,今天又没想到去车站苏合,不用林若姝毒死你,其实,你最有可能是笨死的。苏合跑到车站,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哪有林若姝的影子他跑到售票口一问,才知道,去北京的车还没有发出。她没来车站,没回北京,没在多城,到底在哪里呢还是,她就是被布日固德藏起来了失去理智的苏合,当下又带着大家杀到阿木尔府要人去了。、第32章林若姝坐汽车到达张家口,已是傍晚,她一询问,才知道去北京的火车已经开走了。她只好找了家旅店,住下。林若姝把门一关,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有些神情恍惚地走到窗前,下面有人叫卖,“煎饼果子,香喷喷的煎饼果子喽”林若姝这才意识到,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滴水未进。她顿时觉得自己饿得前心贴后背。林若姝又出来,沿着旅馆外面的马路走过去,在附近走了几圈,各种饭菜都有,可是,她却找不到想要吃的东西。她只好随意走进一家包子铺,要了一碗粥,两个菜包子。有位大娘把包子和粥端上来,林若姝用勺子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粥,搅了很久,粥里的热气渐渐散去,林若停止了搅动,却没有吃。大娘看林若姝神色异常,走过来,“姑娘,你怎么了”一连问了三声,林若姝这才听到,她猛然抬头,见大娘正站在她对面。林若姝慌忙站起来,笑笑,“我不想吃了”林若姝慌忙跑出来,逃也似的想要回到旅店,不想跟对面来人撞了个满怀。林若姝本能地说了声对不起,这才抬头,不由地一愣,来人竟然是任大禹。任大禹也惊讶地盯着林若姝,“你不是,带苏合看病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林若姝马上恢复了思维,他现在,按照苏合的推测,应该和史密斯在内斗。她叹了口气,“我,打听到这里有个姓张的先生,但是,他说没办法,我不知该怎么办。”林若姝看着任大禹一身便装,脸色有些发灰,显得有些疲倦,“你怎么在这里”任大禹笑笑,“我,想早点知道林师长坟地,认祖归宗。”谁是你祖先林若姝想到布日固德那番话,心想,你八成就是个日本人林若姝笑,“你不用在警署履行公职吗”任大禹摇头苦笑,“我,被撤职了。”看来,刘医生让苏合回去,是史密斯和任大禹内斗有了结果。林若姝装作很惊讶,“为什么”任大禹笑容一敛,“不提它了。那你呢要不要和我回多城”回多城开玩笑她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任大禹若有所思,“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苏合打你了吗”林若姝连忙摇摇头,“不是。自己不小心碰到墙上了”任大禹盯着林若姝的眼睛,大约有五六秒,“如果苏合欺负你,你告诉我,哥哥帮你出气。”林若姝后背一冷,多阴险他怀疑苏合昏迷不醒是假的吗还是,他随口一说林若姝莞尔一笑,“苏合躺在床上怎么可能欺负我”任大禹点点头,“刚才,如果你撞的不是我,而是墙的话,恐怕,额头上也会有包。”林若姝羞涩地一笑,“那么,任先生,再会。”任大禹站着没动,“你在哪里住打算去哪里”若说回多城,等于又回到了苏合面前,她和他,又要回到爱恨中纠缠不清。若说回北京,他必定不会相信,她会扔下苏合独自跑了。林若姝道,“我在张家口有同窗,她明早带我去找一位医生。”“那么,你不告诉我,林师长埋在哪里”林若姝不容质疑,“不”“我自己找,祭奠之后,我会把你母亲当亲生母亲一样奉养。”哼哼哼林若姝心里冷笑一声,暗想,我妈妈用你个日本人来养吗她说,“你找不到。我没立碑。”、第33章阿木尔府外。苏合让黄富山等人下马在府门外等侯,他和图娅两个人,跟随管家,进入阿木尔府的客厅。布日固德站起来,走到图娅身边,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吩咐佣人给图娅小姐上茶,他也跟着图娅坐在沙发上,用下巴指了指苏合,“他是谁”图娅轻声说,“那顺府的苏合少爷”苏合见布日固德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不悦。他既不让座,也不上茶,倒是个直肠子,将喜好都表现在脸上。也好,这样的人,总比那些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人更好对付。苏合跨出两步,径直坐在布日固德对面,背靠沙发,左腿压在右膝上,冷目扫过布日固德有些恼怒的眼神。正这时,佣人端了杯桌上来,放在图娅面前,然后收起红木条盘,退下了。苏合冷笑一声,“阿木尔府的待客之道,果然名不虚传。”布日固德闷声问,“什么名什么传”苏合平静地说,“吝啬之名,实传。”布日固德目光如炬,斜眼看了苏合,“阿木尔府不会吝啬一杯茶水。但是,绝不会用这杯水来款待任何一位欺负女人的蒙古族男子。”哼我和我太太之间,谁欺负谁,跟你们家茶有关系还是水有关系苏合不想跟他多废话,“那么,她在哪里”布日固德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无可奉告。”这意思是,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说。图娅摇摇布日固德的手臂,“堂哥你要是知道,就快点告诉苏合少爷吧。他从昨天找到现在,快急死了。”布日因德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我看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吧”他既然知道,就好说。苏合站起来,端起图娅面前的一杯茶,然后轻轻一松,只见茶杯从他的指尖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茶水四溅。布日固德噌一下站起,“你想怎样”苏合笑着转身坐在沙发上,“我明白了,阿木尔府不吝啬一杯茶水,却是吝啬一个茶杯。”他从口袋里胡乱抽出一叠钞票,扔在茶几上,“这够阿木尔府买很多茶杯了”“苏合”布日固德上前,一把揪起苏合,“你别欺人太甚”说罢,他伸出拳头,就冲苏合脸上打过去。图娅见状,脱口而出,“住手”可是,这一声喊,并没有阻止同样是脱出去的布日固德的拳头。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苏合的嘴角顿时流出了血。苏合用手擦擦嘴角,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我太太在哪里”布日固德冷笑一声,扬起着手,打在苏合的肚子上,“这是替林小姐打的”好啊这才两面,这个红脸男人就开始替你报仇了,林若姝,你可真行苏合捂着肚子,“事不过三,如果下一拳你不能打死我,就必须告诉我我太太在哪里,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布日固德又冲苏合脸上打来一拳,“我告诉你,林小姐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还是他们昨天来时的话”苏合听罢,从怀里掏出,毫不犹豫地指着布日固德,“你找死”他一拉枪栓,布日固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可是苏合并没开枪,一腔怒火,抬脚就冲布日固德踢过去。、第34章林若姝告别了任大禹,就回到旅店。她站在临街的窗前,看着任大禹站在她的旅店外面抬头仰望,不知为何,有种不良的预感。她双手紧握,从窗前到门口,再从门口到窗前,走了无数个来回,总是在想着,怎么才能摆脱任大禹是回多城继续和苏合把戏演下去,还是扔掉和他一切有关的东西义无返顾地回北京。可是,任大禹的来,必定是凶多少吉少,如果他借此次回多城,对苏合不利怎么办毕竟,在苏合和任大禹之间,她无论从理还是情感上都是倾向于苏合的。他虽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可是,她不希望有人染指他和她的恩怨情仇。无论,她爱他多一点,还是恨他多一点,似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她固执地霸占着他的命,不容许别人插手,也不容许他丢掉。次日一早,林若姝便跑到车站,一看,车还没走,林若姝便买好票,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单等火车到来。任大禹回到旅店一时也有些犹豫。看样子,苏合果真是没有醒过来,那么,如果林若姝执意不上肯告诉自己林师长葬在哪里,这次去多城怕也是无功而返。可是,管他无功有劳,走到半路,总不能再回去。任大禹这才翻了个身,再躺一会儿,明日清早,或者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