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福的,遍寻不着的郎大夫竟让他在佛寺里遇上了,这一位医术还真是高明。先是治好了眼前这位老爷唯一的女徒弟,又治好了姑爷。现在连莫大少爷的腿疾也被他治好了。。今日的宴席并无旁人,就只有尤昱春与他徒儿兄弟,杜云寻他们三个及严筠夫妻。席间,尤昱春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开来。他的爱徒总算能自由行动,他老人家高兴极了拎着酒壸仰头喝了一大口,尤昱春喜极而泣,“严老头啊你们湖州是福地,是福地啊”又喝了口酒,他才又道:“你闺女儿总算是出阁了又收了三个钟灵毓秀的好徒儿,唉咱就这么一个徒弟,亏得直到今日,才有造化啊”说着掩面痛哭。严池也不劝他,自拎着酒壸对嘴吸溜着,待尤昱春住了声才道。“你就别想啦咱那女徒儿早就被人订下了,今年就要完婚,你那徒儿如今好啦想来平辽侯也能放心把宝贝女儿嫁给他了”尤昱春啧了一声,他是瞧着范安阳这丫头顺眼,跟他徒儿也有话说,可范家。岂是莫家高攀得上的南靖伯在秀宁郡主眼里,都不值得一提哪不然打小订的亲。为何拖到莫宇浩都快及冠,还不肯松口,他未婚妻究竟是窦家那一位啊。。再说了,那个杜云寻不比他徒儿差啊尤昱春想到这儿,心烦的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再看看范安岳,为什么好事儿都让严老头遇上啦听说,那女徒儿是严池女儿发现的美质良材,杜相要给孙子寻名师,他就在京城啊杜相偏要舍近求远,想到就恨哪。严池呵呵直笑,没想说,自己才把女徒儿和杜云寻给惹毛了,女娃娃好说话,杜云寻这毛头小子板起脸来,可比他这师父有威严才被徒弟修理过的严池不敢吭气儿,和尤昱春两个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像是在拚酒似的。严筠瞧着不是个事儿,忙使了个眼色,让人去给二老换上兑了水的酒。二老反正喝得多了,加上年纪大了,味觉不怎么灵光,所以被换了酒水也不知道,喝着喝着两老就头碰头趴在桌上睡了赵褚让人侍候两老回房安歇。莫宇浩与杜云寻他们说起,近日在佛光寺小住时,所领会的一些想法,范安阳便悄悄的拉了王进菀往严筠屋里去。严筠才去看了她爹他们,走回来时见她们两个出来,想到宴席上莫家两兄弟,便带着她们回自己屋里去。。。进了屋,坐定后,严筠才道:“尤伯父想让他徒儿与你们多来往,我爹拗不过他,才会请你们过来。”严筠歉意道。“只是画技上切磋,我想复常表哥和小路都很乐意,只是真没有其他打算”“其实莫夫人给我写了信来,想要请我帮忙,帮她儿子相看媳妇儿可是莫家与窦家有婚约在,叫人怎么帮啊”莫夫人与严筠素昧平生,却为了儿子婚事,软言恳求一个陌生小辈,严筠有感她一片慈母爱子之心,不好直言拒绝。范安阳和王进菀互视一眼,没有开口,严筠比她们年长,比她们有主意,用不着她们帮出主意,严筠也不是要她们出主意,只是此事一直压在心头上,想找个人说说而已跟她爹说,她爹八成就两答案,一是帮,能助人何乐不为呢是吧二是不帮,这事一看就是个麻烦,别沾上手为妙,最后仍是要她自己决断,何必把她爹拖下水。能与她说得上心里事的没几个,一个便是嫁到京里的诚王妃姚囡囡,一是姚囡囡她大嫂,姚大少奶奶之前来贺她新婚,那会儿还没收到莫夫人的信呢。。“听说京里最近很乱”范安阳喝了口茶抬眼问道。严筠点头:“御史近来很忙,平辽侯袭爵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莫夫人的信里还说,平辽侯不知打那儿又冒出个庶女来,平辽侯夫妻打算以此女履行窦、莫两家的婚约。”“难道之前,窦家都没说与莫家订亲的是那一房的那个女儿”范安阳又问。严筠摇头,冷笑道:“秀宁郡主育有一双子女,她生来任性,最是宠溺女儿,二房、三房皆有女,其中三房便是原世子。”平辽侯以庶长子身份,越过世子继承爵位,在朝中本就引来不少争议,不少朝臣认为这是富阳侯在试水,中宫有子,怀王就算贤德也未必能坐上太子大位。因此他们认为富阳侯和太后利用此事,在测试皇帝的态度。平辽侯承爵后,太后他们才放下心来,谁知御史们就开始群起围攻,不止攻诘平辽侯,更直指向太后干政。若是从前,太后肯定要跳出来跟皇帝哭诉冤屈,要皇帝严惩御史捕风捉影闻风奏事云云,然而这一回,皇帝留中不发,太后就像蔫了似的在后宫毫无声息。。。富阳侯原在早朝上颇为活跃,可是自从地方上各卫所传回逮获海贼、土匪及与其勾串的不肖官员后,富阳侯竟然告病不朝。。此举引发不少人的种种猜测,有说这些官员与富阳侯关系非浅,有说富阳侯是因怀王府被郑侧妃把持,把怀王妃逼得无立足之地给气的。要知道郑侧妃可是富阳侯世子夫人的嫡亲侄女,而怀王妃却是富阳侯的嫡亲外孙女,亲外孙女被媳妇的侄女逼得日子没法过,这象话吗“师姐跟莫夫人很熟”“很久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严筠转移话题,“阿菀也要进京”王进菀颌首,“我爹已经派人先把几位姨娘送回老家来,算算行程,应该快到了吧”说到这个话题,王进菀就蔫了她不喜欢姨娘,她看不惯那些女人在她爹娘面前故作娇滴滴的柔弱状,转身出去了立刻就能换张面孔撕打起来,比戏台子上的戏子表演的变脸绝活还利索。正说着,门上的小丫鬟来报,云老爷夫妻带着女儿们来访。严筠脸色陡变,她身边的丫鬟忍不住啐道:“真是,消息可真是灵通”。。范安阳若有所思,王进菀已好奇发问:“这是怎么啦”严筠的丫鬟忙脆声道:“她们是追着莫家少爷们来的。”啊王进菀惊呼:“云老爷不会又是想招婿吧”莫大少爷可是有个名头响亮的师父啊云家还有未嫁女吗“有,除了嫡出的云仙儿,她还有两个庶姐未嫁呢”听到严筠回答,范安阳才知道自己问出声了王进菀皱着眉头:“老先生都不让他上门了,他们怎么还来”“尤伯父与云渡飞的祖父有旧,当年若不是尤伯父引见,我爹又怎么会被云渡飞的祖父算计,收他为徒。”严筠恨声道。“尤伯父知道云家老祖宗算计师父收徒吗”范安阳抿着嘴问道。“不知道吧你师父许是怕丢脸,没脸说呢”严筠叹气。她是真不明白为何云渡飞脸皮这么厚,都与自家撕破了脸,他还有脸再上门来。“姑奶奶,要让他们进来吗”小丫鬟是进来请示的,见严筠久久不发话,小心的瞅着她的脸色,开口发问。。。“不必。”严筠板着脸,“你回去让门上的跟云老爷说,老爷和客人们相谈甚欢都醉得不醒人事啦不方便招待他们,请他们改天再来吧”未完待续s:第三百六十三章 别把人当傻子见严筠发了话,小丫鬟自然是听她的,姑奶奶就算嫁出去了也还是家里的姑奶奶啊老爷没儿子,族里大概也没得可过继的,将来这家还不得全由姑奶奶接着,她是严家的下人,当然是听她的。却不想来到门上,把话那么一说,就见长得比庙里神仙还好看的云老爷竟然青着脸指着她鼻子一阵好骂。门房里门子、小厮和管事都被云渡飞泼妇骂街的做派给吓傻了小丫鬟委屈的抽泣声令几个大男人回过神来,齐齐上前将云渡飞请出去。“云老爷见谅,咱们老爷有酒了实不方便见客,您请啊”云渡飞张口就喊,“我是怀王的岳父,你们谁敢动我”呃就算真是怀王的亲岳父,也没有强行登门做客的道理,更何况,他不算怀王的正经岳父呢人家怀王的正经岳父是襄城侯世子,人在京里,可不是眼前这一位管事二话不说,睬都不睬他一眼,指挥人把号称是怀王岳父的云渡飞扔出去。云夫人几曾见过丈夫被这般对待,追将出去,站在严府门口恨声气道:“你们,你们就不怕我们告官去”。。管事看着其他人把云家的几位姑娘全请出来了,示意他们退回门里,门子让人把门掩上。管事看他们都避进去了,才朝云夫人拱手道,“云夫人,您要告官请自便。不过要告什么呢你们事先不递帖来,不请自来还要强行登门,这不是为客之道啊咱们好言好语的请贤夫妻自去。您家老爷胡嚷嚷说自己是怀王殿下的岳父,这,就是怀王殿下本人要登门做客,也得讲礼嘛您家老爷这不是给怀王殿下增光,是给怀王殿下惹事啊”说完话,也不等云家人反应回话,便利落转身进去了。云渡飞愤愤的拂了衣襬。“那个贱”云夫人飞快伸手掩住丈夫的嘴,并朝使了下眼色。云渡飞这才反应过来住了嘴。云夫人总算有点脑子,知道这是在人家家门前,严池还是丈夫的先生呢人家女儿甫新婚,你这曾挤兑人家的师兄就在人家门外骂人是贱人。这搁到那儿,都是他们理亏。云仙儿姐妹被自家丫鬟仆妇簇拥着,站在路边觉得脸似火烧,云仙儿身边跟着的仆妇倒是机灵,忙去喊来自家马车侍候姑娘们上车去。。。不过就算是躲车里,耳边人们的议论却是避不开去,因严府临近街市,往来者众,看到这一幕伫足围观者不少。待听到姓云的,便好事者嗐了一声,大声叹道:“又是这家子啊”那人话声方落。立刻有婆子附和,“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还啐了一口浓痰,正巧就在云仙儿姐妹的马车车窗旁,云仙儿见状掩面厌恶的别过脸去,云七娘云霓儿却似见惯了的不以为意,还转头管她的丫鬟要茶喝。云八娘云晶彤一副娇弱的抚额欲昏,她的丫鬟训练有素。扶着她躺平,把云仙儿和云霓儿给挤到角落去。外头三大姑七大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欢,就听这边一上了年纪的买菜阿婆拎着菜篮子大声道,“人家严先生收他为徒,他倒好,要抛弃未婚妻另娶高官女,便把师妹师父扯进来,亏得人赵小将军命大啊不然,那严家姑奶奶岂不一辈子守下去。”一个牵着个娃儿的年轻少妇挺着肚子,正探头询问着,几个婆婆妈妈见她脸生,好奇问了才知是新嫁娘,便热心的为她解惑,她们不是住在严家附近的,就是往街市来买卖东西的,严池是此地名人,谁不识他。。。。这些婆婆妈妈们都怜惜严筠命苦,说起她的事情,就跟说起自家孩子的事情一般如数家珍哪说到她婚期将近未婚夫却失踪没了下落,她正伤心呢这云家师兄不厚道,自要毁婚另娶,偏赖说怕她爹他师父要招他为婿,才匆匆与人私奔云云。待严家父女缓过神来,才知道被云师兄利用狠踩了一番,成就了云渡飞的名气,却污了严家父女名声。前两年,云渡飞上门想要让女儿们拜在师妹门下,却把严池气昏过去,那件事可是不少人亲眼目睹啊严家小厮匆匆奔到医馆请医,回来时正好就见气昏师父的云渡飞踉跄离去。严家姑奶奶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小夫妻正和美过小日子哪云渡飞一家又寻上门来,这是要做什么就这么见不得人家好,硬要上门给人添堵小媳妇听得是气愤难平,待听到云渡飞妻妾如云却生不出个儿子来,忍不住恨声道:“该这等卑鄙小人,若让他儿女双全妻妾和睦,岂不是老天不开眼啦”“就是,就是啊”。。婆婆妈妈们齐声附和,云仙儿听不下去了,跺着车底板,迭声直唤让车夫快赶车回家去。云夫人身边的嬷嬷也唤来车,劝着云夫人先把云渡飞送回家去,旁的事容后再议。云渡飞深觉丢脸,抬袖掩面在妻子和仆妇簇拥下上车离去。严筠得知此事后,忍不住疲累的揉着脸,“总算是走了”范安阳问她家里的事可都安排好了“铺子里的掌柜都是做熟的,就是我们不在家,也不打紧。”又皱着眉忧心道:“倒是我爹,之前说要一起去,昨儿临时又改了主意,说他不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范安阳也不懂,王进菀猜道:“是不是莫大少爷他们还不回京,老先生不想丢着客人”之前去湖乐卫所找姚都指挥使,那是因为他急着要确认赵褚是不是还活着,而且那时,尤昱春师徒在佛光寺里住着,自不会有失礼,但现在莫大少爷的腿好了,他们师徒又回严家来,严池反倒不好意思把客人扔家里,自个儿出远门。王进菀却道:“莫大少爷的腿既好了,想来是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的。”原本不方便四处走动,现在好了,不到处去走走,岂不枉费了难得出门一趟。。不过话虽如此,脚长在人家身上,人家就不乐意四处走动,硬要赖在严家,主人也不好赶人严筠不欲多谈,便转了话题。杜云寻他们这厢听说了云渡飞找上门来,莫浩瀚听闻云渡飞他们一家被拦在外,不由问:“云老爷不是跟复常兄同为严先生的徒弟吗怎么不让他们进来呢”“你们认得云老爷”范安岳问。“认得,他和我哥师父是旧识,咱们在佛光寺里遇上时,他还跟咱们说了不少话。”莫浩瀚悄悄的看了他哥一眼,见他并无不悦,才又道:“他说在广陵书院教书时就识得你们两了他那时就想收你为徒,不想你机缘特别好,竟然能拜入严先生门下。”莫浩宇低头喝茶,莫浩瀚抬眼看了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