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奴婢能怎么说自然是实话实说,杜家大少爷给皇上办差,缺桃花酿”听砚月这么说,范安阳微愣了下。砚月因长得太好,拿手的又是绣活儿,所以平常范安阳都让她待在家,甚少带她出门或差她出府办事,今日要不是因为赶着要出门,瑞芳她们有事要忙,也不会差她跑严府去了,因此她应对上不比其他人机巧。“姑娘,奴婢做错了吗”砚月怯生生的问。“没,没事,我也是碰运气,没想到师父家真的有,所以有点意外而已没事。”范安阳安抚她,朝她笑了笑,就快步走进议事厅,交代了众人一番后,才匆匆出门与严筠会合。范总管刚送走范安阳她们,一转身就看到杜家来人。“老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范总管朝杜总管见礼,杜总管苦笑回礼,大门口不好说话,范总管便领他进了门房旁的厢房。让人沏茶送上茶点后,杜总管才苦笑道:“我们家的两位少爷出了门就跟丢了似的,这十天半个月的全无消息,大少奶奶哪坐得住,逼得我得亲自出来打探消息。”范总管皱着眉头,杜家两位少爷遇劫之事,因丁二舅交代不许走漏风声,所以他们就没通知杜家,但那两位脱险了,也没给家里送消息吗范总管沉吟半晌才开口问,杜总管苦笑痕迹拉大,“大少爷派人回来报了平安,问题是,大少奶奶不相信,尤其是刘奶娘又不知从中撺掇了什么,大少奶奶现在看我们杜府的人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净挑刺呢”杜总管感到很无力,遇上个胡涂主子,当下人的真是做到累死还要被嫌弃死大少爷虽是个明白人。偏偏手段不够果断,唉“对了住在你们府里的两位赵姑娘”范总管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杜总管呵笑了下,意味深长的道:“当姐姐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妹妹的却是满府疯跑。近来最喜欢去小小姐那儿玩。”“不是说要送她们去两位杜少爷舅舅任上吗”“是啊可是舅爷这回去的是西南,这路途遥远不说,姐儿们娇贵体弱,也不知禁不禁得起这番折腾,再加上她们两姐妹年纪都不小了舅夫人想给她们安排婚事,也不好办啊”舅夫人年纪肯定比赵家姐妹年纪大,她都能随夫上任去,偏说她娘家侄女儿娇贵体弱,怕禁不起折腾,啧这是打算把两个如花似玉正当龄的侄女扔给丈夫的外甥去照顾。最好照顾着照顾着就顺势娶进门了不成杜总管对两位少爷的这位舅娘实没什么好印象,无他,舅老爷忙于公事,无暇关心亡妹儿女,交由妻子去关心。这都说得过去。但这位舅娘总能说出一大堆理由,来搪塞自己的漠不关心,叫他一个下人听了,都觉得可笑,云瑶小姐过世后,她带着女儿来府里,想要取走云瑶小姐的首饰和衣物。美其名叫权当留个念想。但平日要说关心两位少爷,却是从未有过,舅爷还在京里当京官时,两家还有走动,互赠节礼什么的,但从没单独另给两位少爷添些什么。等到舅爷去了任上,许家就只受礼了明明许家老太爷是个顶精明的人哪难道跟老太爷一样,看走了眼挑错媳妇“亏得杜二少爷没住在府里。”“那可不,不过老太爷捎信来,让二少爷回京准备成亲。大少爷回不回还两说,大少奶奶能不回吗她要回京去,就剩大少爷与那两位赵姑娘在家了,若是大少奶奶要带着她们一道儿回京,那去了京里,又该怎么安排她们。”杜总管愁啊范总管寄以同情,并庆幸万分,自家少爷比杜家大少爷强,但也为自家六姑娘愁,有杜大少奶奶这样的妯娌,究竟是福是祸呢当两位总管互怀心事为主子愁时,范安阳她们的车正往乐州赶,车队要出城门时,忽被人赶到路边去,范府的侍卫将范安阳的车护得周全,严筠似笑非笑的看她,范安阳两手一摊表示无奈。自从发生遭人掳走的意外后,她出门时总是劳师动众,严筠笑了下,觉得气闷,悄悄的掀开车帘往外瞧,正好看到一队侍卫簇拥着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出城去。待那车队走远后,出城的队伍才缓缓起动,“那是谁家的马车啊”严筠好奇的问。站在车边的范府侍卫便有礼的低声回答:“回严姑娘话,那是秀宁郡主的马车。”原来是她啊严筠不悦的撇了下嘴,忽地惊觉不对,没听说她女人南来啊范安阳也听到了,想到那位丁筱清,暗忖不会是这位郡主娘娘派来接她的车队吧坐在秀宁郡主马车里的确实就是曾经的丁筱清,只不过如今的她改换了名字,姓窦名静姝,是平辽侯府庶出小姐,因出生时恰逢父祖遇难,后又体弱多病,因而被送往南方静养,如今已近及笄,也养壮实了,嫡母便命人将她接回京享天伦之乐。窦静姝嘴角露出嘲讽的笑痕,但很快就消失,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倒茶给她喝,一个则拿了坐垫摆在她腰后,让她坐得舒服些。“小姐,您要不要歇息下”“您病才好,还是多休息的好。”两个丫鬟连手要哄她睡觉,窦静姝没有反抗的顺着她们的意躺平,两个丫鬟很有耐心,一个帮她按着额角,一个帮她捏着腿,很快的窦静姝就进入梦乡。“小姐”按着额角的丫鬟试探的轻唤着,见她没有反应,才小心的退开来,让窦静姝睡到枕上。“总算是睡着了不然咱们两可得憋死”捏脚丫鬟开心道。“你上回说,回去就能把咱们调去侍候大少爷”按头丫鬟有些迟疑。“”那当然,侍候大少爷可比侍候这么一个假小姐有前途。“看同伴一脸忧色,不由道:”放心你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不打紧,待日后你成了大少爷房的姨娘,再付也不迟,不过就是写张欠条就是。”按头丫鬟思量再三,终究没有直言应承,捏脚丫鬟也不急,又不是立刻回到京里,有的是时间跟她磨。“她也真是可怜”按头丫鬟有点同情的看了下窦静姝。“可怜什么啊一个私生女能有个名份,又是嫁到伯府享福,有什么可怜的”捏脚丫鬟嗤笑,“我倒是好奇郡主是怎么说服侯爷,认她为女”“我也想知道。”s:第三百五十章 故人8姚都指挥使的行动力很快,他兵分多路,把顾四海一家全掀翻,连同从他家查抄出来的罪证,与他勾串的人家一起查抄,并把所有罪证、人犯交由皇帝派来的绣衣使带回京城,交割完,正待与一众官兵轻松一下之际,接到宣佥事送来的消息,当下片刻不留的把杜云寻兄弟带回湖乐指挥所。当范安阳她们抵达湖乐指挥所时,姚都指挥使他们已经回来啦严筠听到相迎的小兵这么说时,整个都僵住了,粉黛失了颜色,她爹的情况这么不好为何表姐夫要赶着回来不是说他还在纪州忙着吗一连串疑问让严筠几乎迈不动脚步,张着一双失神的眼定定的看着那个小兵。小兵年方十五,才进卫所不久,最是崇拜自家都指挥使,知道是都指挥使的亲戚来了,他兴奋急切的想要表现一下,好能得都指挥使说他一声好,可是,这位大姑娘怎么回事啊听到都指挥使回来了,不高兴反而整个人很不好的样子难道说这大姑娘不是都指挥使的亲戚,而是仇人,知道他老人家安然回来不高兴小兵单纯,脸上表情把他心中所思完全表露无遗,范安阳扶着严筠自是看得清楚。“请问小哥,都指挥使这么急着赶回来,可是那位严老先生不好”听范安阳问得这么直,严筠脸色更白,手也紧紧的攒住范安阳的手腕。小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大姑娘是那位老先生的亲人啊啊,该不会是以为老先生不好,所以都指挥使才赶着回来的吧小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姑娘放心,那位老先生就是赶路赶得急,累着了,才会病倒的,如今养过来了。就没事啦”看那位大姑娘脸上总算有点血色了,他才接着解释:“我们都指挥使本来就要回来,接到消息的时候,大概已在半道上了。”所以他老人家会这么快回来。绝对不是因为老先生不好,他赶回来见最后一面啦后头这一串他没来得及说,因为那大姑娘昏倒了手忙脚乱的喊人来帮忙,把这大姑娘小姑娘送进那位老先生暂歇的小院后,小兵才松了口气,正想歇一下,就被使唤去请大夫了。杜云寻赶过来时,就看到范安阳坐在严池对面,正乖乖低头挨训。“师父。”“来啦”严池抬眼扫他一眼,转头又盯女徒儿去。“不是告诉你。别跟她说的吗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范安阳听到杜云寻的声音,悄悄睃他一眼,见他看来完好无缺,暗松口气的同时,不忘扳着手指头。算她师父同样的话重复第几回了,嗯,不多不少,刚好第十遍。杜云寻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见她眉宇间藏不住的疲惫,不由心疼的开口打断严池继续叨叨下去。“知道师父病了,师姐肯定很急。一路上你们都没怎么休息是吧”“嗯,不过我们还好,坐在车里也不怎么累,就是担心师父。你那张画是怎么回事啊”范安阳轻描淡写的道,说话的时候却是有些有气无力,这一路赶的真是有够累人的。严筠逮到机会就问。有时还会趁她打瞌睡时突如其来的追问,有时是在起床时冷不丁的问她,如果她真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肯定扛不住她这般紧迫追问,墨香心疼她都快气死了。结果始作俑者也责问她杜云寻却没回答她,只问她这几天歇了多久,吃得如何。墨香总算逮到机会告状,“姑娘担心老先生,没胃口吃不下,还要防着严姑娘冷不丁的就追问老先生为何突然远行,好不容易睡着了,严姑娘偏要摇醒她追问这事。” 墨香顿了下看了眼因她的话而局促不安的严池。“奴婢知道严姑娘担心父亲,可咱们姑娘才多大啊老先生不许她说,她就不能说,严姑娘偏逼着姑娘说,不说就这样折腾人。”墨香很是不满,严姑娘昏倒了,老先生全怪到姑娘身上,严姑娘都多大的人啦严池讪讪的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怀疑女婿没死,又怕他早就死透了,故而让范安阳三缄其口,却没料到自己会病倒,更没想到女儿会赶过来。知道女儿昏倒了,他忧心如焚,才会口不择言的发泄在范安阳身上,没想到会引起杜云寻的不满。。杜云寻绝口不提他让崔牧送回去的画,范安阳问过一次,见他不答,便不理师父频频求饶使眼色,略过这事啥都不说。别以为她小就好欺负范安阳暗哼一声,问起杜云启,也问起崔牧,正说着,大夫来了,帮严筠诊脉后说是疲劳过度兼之忧思过重,骤然松懈心神后,才导致昏倒。开了剂药方让人调养几日,交代了注意事项本来拿诊金要走了,却临时让杜云寻拦下,请他给范安阳诊脉。诊过脉之后,大夫皱着眉头语带责备的道:“你们这些大人是怎么照看孩子的才多大的孩子竟比里头那位忧思更重这小孩子就是要睡饱吃足,这小姑娘看来没事,其实是底子打得好,要不是只怕她要比里头那位更早躺下。”数落完,他又坐回去开方子,这回交代的注意事项更多了闻言严池脸色变得很难看,送走大夫,墨香自责的道:“大少爷出门前还交代奴婢要好好照顾姑娘的,奴婢失职,没把姑娘照顾好,回头怎么跟大少爷交代啊”范安阳好生无奈,没好气的瞥杜云寻一眼,杜云寻只定定的看着她,彷佛眼前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这人怎么这样看她啊范安阳觉得耳朵发烫,墨香还在自责,范安阳想到念功一流的大哥,忙打断墨香,“方才大夫说了,就是这几日耗损大了,没啥大不了的,养养就好了回头你不说,我不说。大哥怎么会知道”“那,姑娘得乖乖听话,该吃吃该睡睡,绝对不能再哄奴婢。半夜也不许再爬起来作画,等这大夫的药吃完了,郎大夫开的药得再开始吃,不能再耍赖皮。”无视一旁的严池欲言又止,墨香开了一大堆条件,要求范安阳定要遵守。范安阳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一一应承下。杜云寻轻笑,墨香忙中抽空看他一眼,眼里大有姑爷别看好戏,好歹也帮忙说一说姑娘的意思。杜云寻从善如流。“天塌下来呢自有高个儿去挡着,你跟着操什么心呢”范安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一开始要不是他们兄弟两出事,她会提心吊胆那么多天吗严池见他们都不理自己。知道这回惹两个徒儿不快了他讪讪的挠着下颌的胡子,他怎么就忘了阿昭不过是个小娃娃,更忘了女儿因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亲人,偶尔会做出执拗的事情来唉范安阳毕竟心软,看严池颓唐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忍,朝杜云寻使了个眼神,杜云寻清清喉咙。将自己在那位许先生那里看到那幅画的事说给严池听。“赵褚”严池神情复杂的重复这个名字。“师父认得此人”杜云寻若有所思的问,听卫放说,赵褚是个武人,不过看那身形应是曾受过很严重致命的伤害。严池苦笑,“原来他真的没死”随着话声落下,他的拳头也狠狠的捶在身边的桌几上。砰地一声,将上头摆放的茶盏掀翻,茶水迅速漫延开来,墨香看那茶水往范安阳这边流过来,焦急的想过去把人拉开。不想杜云寻手脚更快。范安阳又不是死的,看到茶盏翻了,茶水流出来怎还会待在原地不动早跳起来要闪开,杜云寻正好手一拉就把人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