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生盯着她,也就丢开手去,照老太爷今儿的话来看,范安柏的婚事怕是也快了,丁嬷嬷想到这儿,就笑咧了嘴,“等大少奶奶进了门,夫人就等着享儿孙福了”范安松的妻子因是庶女,做事情没底气,常常被侍候的人一句话给挑唆了“但愿吧”当年她进门,婆婆可是手把手的教了她好一阵子的,说来她算命好的了虽然丈夫心有所爱,但公婆待她确实是好,女儿却没她好运,那个小万氏看就知道是个不省心的。这些日子以来,双方因儿女亲事时常碰面,因此范夫人对女儿这位继婆婆多了几分了解,若不是杜相派人全程相陪。只怕这位要把继子的聘礼,从中扣下不少去贴补她自个儿了范夫人对小万氏瞧不上眼,小万氏这厢自然也看范夫人不顺眼。“夫人,两位姨太太家的表姑娘来了。”“可总算来了”小万氏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迎进外甥女儿们,看她们一个个水灵灵的如鲜嫩的花骨朵儿,小万氏脸上笑意更深,这一回,她一定要让两个继子把她们收房。自从杜云启娶妻后,他们兄弟两就远避在外。而且因有老太爷的话在,她不敢再让娘家人往广陵去,这次杜云寻要娶妻,照旧是不让她插手,千挑万选结果挑了范家那个傻子。呵最重要的是,那丫头还没及笄看看她两个外甥女儿,这身段岂是那未及笄的小丫头能比的还有这容貌,哼只消她们进了府,一个生涩的小丫头能侍候得了丈夫吗这闺房里,还不是宠妾说了算想到心腹那日打听到,范府准备给那傻子的嫁妆。小万氏心头就热呼呼的,等新媳进了门,她这当婆婆的还拿捏不住一个未及笄的小傻子吗她陪嫁再多,还不是得乖乖孝敬她这婆婆小万氏人逢喜事精神爽,给两个远途而来的外甥女的见面礼要较平常丰厚许多,喜得二女眉开眼笑。远在广陵的范安阳。不知已有人惦记着她的嫁妆,更不晓得已有人等着要与她共夫,她这会儿正在清点酒坊送来的酒。今年评为上品的是梨花醉,里头有没有梨花,范安阳不知。她倒是对封酒坛的布片上印的梨花很感兴趣,送货的管事对这布片上印梨花倒是很得意,当年他不过是个小伙计,当年一个买酒的二愣子看他清点酒坛很费力,便问了他一句,还帮他问了严大画师,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严大画师是个大好人啊知道这事后,便帮他想了法子,在布片上印上酒名或图样,他把这法子献了上去,东家因此看重他几分,他也才能从个小伙计爬上来当管事。可惜的是,那个愣头青却死了范安阳愣愣的听他说完,一大一小同声叹息,那管事送完酒走了,竹香方问:“那愣头青是谁啊”怎么姑娘好像认得一样呢墨香嗔她一眼,“红红洗过澡了”“红红这两天都不爱动弹,也不爱人碰她哩”“不会是病了吧”范安阳听闻忙问一句,竹香摇头,“不像啊它胃口很好,不像病了”宠物生病了,找谁来看呢大哥他们不在家,范安阳只得去问范总管,范总管有求必应,立刻就使人去市集找专看牲畜的大夫,不多时,大夫请来了,跟着来的是崔牧。两位少爷不在家,范总管只收了他的拜帖,就请人打道回府,跟着崔牧来的崔家人软磨硬泡想要住下来,范总管怎么肯,崔牧倒是很识相,不理会那几人,朝范总管拱手为礼,转身就走,那几人见状只得跟上去,才走几步,就听其中一人朝崔牧很不客气的叫骂起来。只见崔牧加快脚步,那几个人顾不得再骂人,急忙拔腿追上去,崔牧跑得快,几步就不见人影,后头那几人里,有一个忽地一踉跄差点五体投地,亏得他身边的人拉他一把,才让他幸免于难。“总管,这崔家人好像很久不曾露面了”一个管事有事来回报,正好看到这一幕。“崔郎中好像已升任户部侍郎。”范总管若有所思,“崔家如今水涨船高,想来应该不会再想着把他家的娘子嫁过来了吧”崔家自恃名门,若不是攀结不上更高的门第,岂会看上范家在他们眼中,范太傅就算圣眷再好,也敌不过握有实权的高官或皇亲。“小的从街上回来时,看到崔三郎君好像是被落后的那几人押来的。”那管事若有所思的道。“崔家与丁府也是相熟的,若真有事,他该去找二舅爷才是。”说的也是,众人便将此事抛诸脑后。s:起章节名无能啊每天更文都要修改章节名的我容易吗唉第三百四十四章 故人2“有喜了”瑞雪几个指着懒洋洋趴在地板上朝她们甩甩尾巴的红红惊问。那大夫点点头,他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心道这些有钱人家是怎么惯孩子的竟然把狐狸养在这么好的屋子里,看看这几个穿金戴银的小姑娘,还有屋里的陈设,这养狐狸当宠物的主子,大概是家里娇宠的小公子吧“它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啊”瑞芳转头问照顾红红的竹香,竹香挠着头茫然不解,“不知道啊不过这几日白白倒是勤快的很,本来它是最懒得动的。”正说着,一抹白影倏地自门外闪进,无声的踩着轻灵的步伐来到红红跟前,不多时,院门处传来小丫鬟气恼叫嚷声。“白白,你叨了什么来给红红”竹香探头想看清楚,白白却低狺警告,那大夫见状忙退开来,贺璋家的让个小丫鬟领他去账房,“好啦你们别都围在这儿,让它们小两口自个儿待着吧”见她发话了,瑞芳几个乖乖从命,一一走出厢房,不过还是好奇白白叨了什么来啊答案立刻揭晓,却是站在院门口两个气急败坏的小丫鬟说的,她们是在大厨房里当差的,奉命去外院送点心,天热,送的是冰凉凉的消暑饮,因听说外院来了客,大厨房的管事嬷嬷额外给了点冰,好给客人消暑用。没想到半道上被劫,劫冰的是白白。贺璋家的几个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得安抚两个小丫鬟,回头肯定请姑娘整治劫冰小贼,又派了瑞雪陪她们回去交差,小丫鬟们捏着贺璋家的给的果子,破涕为笑跟着瑞雪走了。竹香在窗口朝里瞧,红红正趴在地上舔着冰块,不禁笑出声来,“白白还真是的。竟然去弄冰块来给红红消暑”贺璋家的笑着拍她的肩头,“行啦别瞧了。”范安阳带着墨香回来,看到她们站在厢房窗外,便问:“怎么不进去。站在外头做什么”“姑娘,红红有喜了。”竹香转身甜笑道。“哦原来是有宝宝啦怪不得懒得动,却吃得多,往年夏日它吃得都不多。”竹香点头,把白白去抢冰块来给红红消暑的事,说给她听,范安阳听着有趣,让人取画板来,她要把这一幕画下来。范总管虽没让范安阳见崔牧,却还是把他的帖子送进来。范安阳正在修图,看着那张拜帖好一会儿,才道:“让人跟二舅知会一声,虽然不知道这崔三郎君遇着什么事,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也不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墨香点头,拿着帖子去找范总管。瑞雪拿着簪子将灯挑亮,悄声与范安阳说了崔牧来访的情况,范安阳沉吟半晌后,交代她去打听打听,崔家近来的情况如何,瑞雪应诺。范安阳继续修图,隔天一早,西侧门的小厮却匆匆送了封信进来。“姑娘还没起呢”竹香有些不悦的从看门婆子手里接过信,婆子陪着笑,“那小兔崽子说送信来的人很狼狈,像是有人在后头追着他。”“那人呢”“在门上躲着”婆子回道。竹香点点头拿着信去上房,范安阳已起身,正由墨香给她梳发,“姑娘,门上送了封信进来。”“谁送来的”范安阳边接过信边问。竹香站在镜奁旁,看着墨香为范安阳梳髻,边回答她的问题。范安阳飞快把信看完,眉头轻皱,问:“送信的人还在府里”“那婆子说还在门上躲着。”“让人去通知范总管,并使人去把那人带到前院的花厅去。”竹香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回头再说,先帮我把头发弄好。”墨香闻言手脚麻利的帮她梳妆好,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后,便侍候她去前院。进了花厅,就看到崔牧狼狈不堪坐在椅中喝茶,范总管见她进来,忙迎上去,小声道:“姑娘见谅,小的方才已经请崔小郎君先去梳洗更衣,可他说要先见您,把事情跟您说了,才好去洗漱。”范安阳点头,走进花厅,崔牧见她进来,已放下茶碗起身相迎,看着对方一丝不苟的行礼如仪,丝毫不以已身狼狈为念,范安阳颇感佩服,“崔小郎君请坐。”待崔牧坐下后,范安阳不跟他客套,直问来意,崔牧略感诧异,后来思及杜云寻与她已订下亲事,这是着急未婚夫呢崔牧看着眼前的女孩,说不上来泛上心头的复杂情绪为何,只得强压下去。“实不相瞒,我今日会来,实是受两位杜世兄所托。”虽是这么说,却不敢看范安阳的眼。“他们出事了”被范安阳盯着瞧,崔牧略狼狈的颌首,“崔家有人不肖,连累了两位世兄”崔牧说到最后,已成气音,说不下去了啊范安阳颌首并未细问,让范总管使人去请二舅来一趟,崔牧为之大松口气,他昨日从范家离开后,快走一步想往丁府去,可是他那几个堂兄弟上回败坏范安阳名声的事,让丁府将他拒于门外,任他如何分说都不听,他只得另想法子,东躲西藏的避开他那好祖母派来侍候他的人。幸亏是夏日,露宿在外也不至受寒,只是他运气不好,快到范家时,就被发现了,幸好他在广陵书院读书时,曾领着小厮在外头乱逛,也才能因地利之便抢先他们一步,进到范家来。“崔郎君放心,一会儿我二舅来了,你有何事便与他商议吧”范安阳顿了一下,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个,他他们还好吧”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不过崔牧知道她问的是谁,朝她肯定颌首。“他们很安全。”“那就好,多谢崔郎君了”范安阳福身一礼,便转身离去,范总管便领崔牧去洗漱更衣,他这一身可不好见丁家二老爷。范安阳心里有事。心不在焉的走回内院,墨香看得胆战心惊,因为她走着走着就走出游廊,差点踩空跌跤。该转弯回昭然院,她却直走往园里池边去,墨香赶忙把人拉回来,牵着她的手回昭然院,可就是这样,也没让六姑娘回过神,怎不叫墨香担心。好不容易终于回到昭然院,墨香看着主子安然坐到屋里榻上,才扶着门框软了腿。丁香走过来扶她,“好姐姐这是怎么了瞧你一头一脸的汗。脸色这般差,这是怎么啦病了”“不是,是给姑娘吓的。”“姑娘这是怎么啦”墨香忙小声与她咬耳朵,丁香一听惊呼,“难不成杜家两位少爷出事了”“现在还不知道详情。那毕竟是外男,而且咱们姑娘还小,又是个女孩儿家,他们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跟姑娘细说的。”墨香虽是个丫鬟,可是光听崔牧那意思,还有那神态。猜也猜得出,杜家两位少爷出事了,而且肯定与崔家有关。他前一天来访,却匆匆离去,今儿又是天才亮就送信进来,可见他是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昨日不方便把信拿出来。不知那封信上写什么贺璋家的领人端早饭进来,看范安阳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不由一惊,追问墨香详情,“可不好让姑娘一直胡思乱想。”墨香赞同。“姑娘。崔郎君一早让人送进来的信,写些什么啊”墨香问了三遍,才让范安阳回过神来。“那是复常表哥画的小图。”范安阳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墨香和贺璋家的见她回过神,便放下心,至于信里究竟画了什么,她们可不好去细究。用过早饭,范安阳打发人去前院看看情况,就摒开墨香她们,自己一个人钻进画室去。将崔牧送来的信展开铺放在桌上,信纸中画了桃树,桃花片片随风落,树下一青衣男子狼狈奔逃,后方一老者持棍追赶,角落里有辆车,车上放上酒坛,车旁几名荳蔻少女正掩嘴轻笑。这画面似曾相识。方才从花厅出来,她就是在想,自己究竟在那看过这个画面,可是一直想不起来,杜云寻不会无缘无故画这么一幅画,而且还让崔牧送回来,只是她想不明白。不知过了多久,墨香在外头脆声禀道:“姑娘,二舅爷来了,您可要过去见他”“要,要,要。”范安阳匆忙把信纸折好,收到画案的抽屉里,匆忙出画室,墨香见她发丝有些凌乱,忙拖着她回房,拿梳子沾了水给她抿了碎发,换过一套没沾到颜料的衣服,才侍候她往前院去。崔牧已经先行离开,丁二舅候在之前她见崔牧的那个花厅里,丁二舅怕她年纪小经不起刺激,让她坐下后,才与她说道:“子守和复常两兄弟把皇上的差事办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山上下来时,不慎遇上了事,崔家人也牵涉其中,他们被人抓了,被押走的时,崔郎君正好经过,见是熟人,便留了个心眼。”丁二舅顿了下,接着道:“复常让崔郎君转交了封信给你”“嗯。”范安阳让人去把信取来,“二舅,两位表哥是被崔家人扣住的吗”“这就不得而知了”丁二舅重重的叹了口气,“崔郎君原是被他家老祖宗拘在老家,他闹着要来广陵读书,他们不肯放人,又想逼他娶妻,这小子聪明,想了法子避了过去,这崔家还号称是百年世家,真是笑话偌大的家族嫡出的儿孙没出息,就想方设法压制庶子,竟连软禁、逼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