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伤了,可怎么办”不管是撞伤那一个都不好,撞伤老人,是不孝,撞伤那傻子,她家里的祖父不拿丁家人出气,才怪。丁筱楼头疼得很,眼泪直掉,抱怨着:“那她们谁都没受伤,只有我一个受伤就好了”“你还有理了好好的,老太太带着小傻子回房,你们跟去做什么跟着去,你跟紧二房那几个也就算了偏偏挣开去撞人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存心找事啊”丁筱楼眼泪如瀑,嘴里乱嚷着:“我那有存心啊我就是不服气,祖母什么都紧着她而已啊”女儿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丁三夫人觉得肯定有地方出错了,可她脑子一团混乱,根本闹不清何处不对,让人好生侍候女儿,她揉着额角回房。“要奴婢说啊肯定是四姑娘跟十三姑娘说了什么,才让她这么冲动的找范家表小姐出气。”三夫人的心腹丫鬟倒了杯茶给她,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三夫人冷哼:“是啊她平常不是就爱摆副长姐样子,管着十三。怎么今儿就没拦着她”屋里其他丫鬟俱不敢应声,独那心腹丫鬟附和着,直到夜深人静,三夫人才在心腹丫鬟侍候下沉沉睡去。丫鬟们被打发出来,其中一个忍不住跟要好的咬耳朵。“你说,香柚姐姐想干么啊”“唉她想干么都跟咱们无关,做好自个儿的事。闭紧你的嘴。”与其同时,贺璋家的也正如此这般交代墨香她们,“看见了,咱们姑娘不惹事,丁家的姑娘还偏要惹上来。所以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做事小心谨慎,要说话,先在心里过个几回再出口,照顾姑娘,旁的事。轮不到你们去掺和。”“是。”墨香和竹香几个齐声应道,贺璋家的特别点了瑞芳两姐妹,“你们两个尤其要注意点。如今可不是在范家,出了什么事,姑娘未必保得住你们。”姑娘是傻子啊就是在范家她也保不住她们瑞芳和瑞雪蔫了巴唧的点头,贺璋家的又叮嘱了半晌。才放她们回去睡觉,自己则是举着灯进内室,内室的架子床上,一个小小身影坐在床上。“哎呀六姑娘怎么还没睡”“没事。我只是在想,外祖母肯定早知道她要冲过来了。”大家大概都以为,她和丁老夫人会及时避开,是因为她拉着老夫人去采花之故。可没人晓得,她会走过去采花,是因为老夫人先问她识得什么花,问她旁边的花是什么想不想采回房插瓶。她是个傻子嘛世人眼中她就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傻子,当然答好呗谁知道她一动,老人家也跟着动,然后,然后后头就是惊呼声不断。要说冤枉无辜,她范安阳才是最无辜的哪托着方才枕头压得红彤彤的脸颊,“丁十三姑娘是丁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定是知道她性子的。”言下之意便是,丁老夫人要是早知道那位小姑娘要找碴,也不足为奇,说不定人家早就想着修理小孙女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丁家子孙不纳妾,丁家没有庶出的子女,没有姨娘,丁家的姑娘们纯如白纸,所以遇上了有心计要抢丈夫的女人,就输得一蹋胡涂,差点连自个儿肚子里的娃和自个儿的小命都填进去。贺璋家的想到自家夫人,再看看今日闯祸的丁筱楼,丁老夫人能不忧心忡忡能不早早做打算“你说的是,外祖母应该早就知道她的性子,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吧”可是她们兄妹的到来,等于是将丁老夫人刻意淡忘的旧事,摆到她的面前来,让她不得不正视。当初范安阳的母亲遇难时,丁老太爷还在朝为官,有孕在身公婆撑腰,都险些胎死腹中,要是同样的事,发生在其他几个孙女身上,丁老夫人敢说,她们都能从容面对,独独丁筱楼这个小孙女。范安阳虽觉得丁老夫人对自己很亲切,但她毕竟不能和丁筱楼相比,那是亲孙女儿,又是打小看着长大的,论亲,绝对是丁筱楼更亲,所以丁老夫人利用机会,想要扳正丁筱楼,范安阳并不觉得奇怪,就像她在范家,范安菊利用她,范安兰抢她东西,祖父并未出面替她主持公道,反而拿这事给范安柏练手。只不过知道归知道,范安阳心底还是有点难过,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唉贺璋家的看她一副小大人样的叹气,忍不住笑了出来。“六姑娘早点睡吧一早大少爷他们就要回广陵城了您不想去送行”当然想啊范安阳乖乖听贺璋家的躺平,拥着晒过太阳透着一股干爽气息的被褥,范安阳像只小猫似的,娇憨的揉着被面,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了。s:不晓得是吃错了什么,两只手痒到不行,还发胀发麻,关节一弯就痛,今年开春还真是诸事不吉第一百一十七章 表兄表姐5丁二夫人回房后,吩咐心腹丫鬟给她烫壸酒来。“夫人”“去,老三媳妇和她那女儿总算被修理了,我心里头高兴。”丁二夫人笑眯眯的催着丫鬟快去,丫鬟不多时便烫了酒,还端来四碟下酒的小菜。丁二夫人迫不及待的倒酒来喝,贴身侍候的几个丫鬟安静侍候,“四丫头她们姐妹没被吓到吧”“没事。奴婢方才问过几位姑娘身边的嬷嬷,没事儿。”丁二夫人挟了芹菜炒羊肉丝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了嚼,“没事儿就好,还是我命好,有四丫头这个机灵的女儿帮衬着。”“你去我那个库房,把放在东边窗下镶贝刻桃花的柜子,从上数下来第三个抽屉,里头有个剔红芙蓉木匣取来。”丫鬟很快就取了木匣来,二夫人打开木匣,屋里一时珠光流离耀眼灿烂,不过几个丫鬟们都不敢探看,因此也就不知木匣里摆的是何珠宝,二夫人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抚挲着木匣内的首饰良久,才幽幽一叹,“给四姑娘送过去,她大了,也该好好的打扮打扮,这是我外祖母头回进宫,宫里的娘娘赏的,让她好好收着,过两天苏家的花会便戴着去吧”丫鬟应是捧着木匣躬身退下,她将木匣送到丁筱湘手里,看着丁筱湘当着两个妹妹的面打开木匣,里头放着的是一支点翠镶金的芙蓉步摇,“咦这是母亲最宝贝那支步摇”丁二夫人娘家虽是书香之家,但其母娘家却曾是皇商,只是那都是老黄历了,仅留有一些内造的首饰,愐怀着昔日的荣光。丁二夫人向来珍视这位老太太给她的添妆,没想到竟然会舍得拿出来给女儿用大姐丁筱芬当初婚事受挫,她都没拿出来哄长女呢结果今儿一转手就给了四姐丁筱湘。丁五姑娘筱真和丁七姑娘筱妍两个看得眼都红了丁筱湘心里却是明白,这是娘亲赞许她今儿的一番作为,先是帮她寻了个好借口退场。后又让她看了三房主演的闹剧。“今儿啊真是解气总算轮到十三倒霉了哈”丁筱妍此刻全无人前的懂事,高兴的拍手直乐。“我就说嘛四姐你心软,瞧。你早早撂开手,不拘着她,她迟早得惹事的,瞧,果然不出我所料。”丁筱真早觉得自己这位姐姐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帮着管束十三那疯丫头。三婶娘也不会感激她的。果然没错吧适才她就见三婶娘恶狠狠的瞪了四姐好几眼。“唉十三妹妹的脾气越来越大。祖母今儿罚她也是为她好啊”丁筱湘柔声的道。“祖母说的对,十三那脾气,在家当姑娘就这般张狂,谁家主母敢娶个这般脾气的媳妇。”两个姐姐一起看丁筱妍一眼,这小妮子的脾气与丁筱楼相比也好不到那儿去好吗只不过,丁筱妍年纪毕竟大一点,所以她知道伪装自己的脾气。“筱妍以后也要注意些。可别十三长进了,你反倒被她踩下去。”丁筱湘柔声提醒小妹。丁筱妍点头,“我晓得。”一本正经的应下后,随即就抛开矜持黏到姐姐身上去,“四姐,你说咱们这个小表妹是真傻呢还是装傻”“你又怎么看”“我觉得她是真傻,要是个不傻的,方才就该趁机在祖母跟前,把十三给一脚踩死,让她永无翻身之日。”丁筱真抚额摇头,这个傻妹妹,还有脸说人傻,真正傻的是她才是丁筱湘失笑,与丁筱真相视微笑,丁筱妍见了揉上身去闹着两个姐姐,屋里响起少女们欢快不知忧的笑声久久不去。隔天一早,范安阳打着呵欠起身,墨香笑嘻嘻的侍候她穿衣洗漱,竹香和丁香两个一人抱一只狐狸,一前一后进屋来,瑞雪和瑞芳两个与夏莲、砚月一起,端着放着吃食的食盘紧跟在后。范安阳看着她们,觉得几个丫鬟今儿的动作特别利落,嗯,嘴巴也很紧,虽是笑脸迎人,不过看得出来,她们眼里的惶惑。范安阳想到昨晚贺璋家的进内室前,在外头训斥她们的事,眼珠子一转,大概明白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了这里是丁家,不是范府,她这个主子是个傻子,不去惹事都还有人当着老夫人的面惹到她头上来,惹事的可是丁家正经小姐呢背着老夫人会对六姑娘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本来习惯嘻嘻哈哈的瑞雪和瑞芳,回房后辗转反侧,夏莲老实,墨香她们随侍姑娘身边,砚月一手好女红,她们两有什么在姚家村时,还给六姑娘惹事生非,那谣言还在外头胡传呢贺璋家的很满意几个丫鬟的识相,指挥她们把早餐摆好,才对范安阳道:“大少爷过来陪您用早饭了。”“小路没来”范安阳正好有事要跟大哥说,要是小路在,就有点不方便了。“七少爷还在睡,大少爷怕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知道您起了,就赶着过来。”贺璋家的帮她拢着耳鬓旁的碎发,“昨日那场动静不小,大少爷肯定放心不下。”虽说六姑娘没受伤,但毕竟是受到惊吓。“外祖母那边也派人来过”“是,奴婢大胆,苦着脸把您一晚上反复难眠的事,说给姚嬷嬷听了。”姚嬷嬷,不是房嬷嬷。范安阳掩嘴偷笑,“姚嬷嬷肯定拉着你哭了好一会儿。”“是啊”贺璋家的苦笑,为什么找姚嬷嬷,因为她心软,要是跟房嬷嬷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昨晚憨睡得像头小猪的六姑娘,受了惊吓一个晚上没睡好贺璋家的觉得自己胆子不够大,大概在房嬷嬷的利眼下,话会说不全的。说笑间,范安柏到了。巧的是,丁老夫人听姚嬷嬷来说,范安阳昨晚上没睡好,特地派了房嬷嬷过来探望。墨香将范安柏请进门,房嬷嬷跟在后。范安阳抿着嘴起身跟范安柏见礼,房嬷嬷待范安柏坐定,才上前跟范安阳福身请安。范安阳没有避让的受了她的礼,房嬷嬷心里微感异样,心道这表小姐就这么受了自己的礼可一转头,就看表小姐拉着范家大表少爷的手软着声道:“哥哥饿。”“阿昭饿了,想吃东西是不”范安柏伸手抚过妹妹的额发,范安阳乖巧的点头,拉着他起身走到屋中圆桌前。“哥哥坐。”房嬷嬷这会儿才想起来。是了这表小姐是个傻子。这礼仪的事,她大概一知半解自己虽是老夫人身边得用的,可在这位表小姐眼里,那就是个下人,得用不得用,体面不体面的,于她来说。压根都一样吧所以她并不觉得受了自己的礼,没有避让回礼有何不对贺璋家的在旁边提着心,深怕房嬷嬷看出六姑娘昨晚睡得很好,自己跟姚嬷嬷说的全是虚话。范安阳倒不怕房嬷嬷拆穿她,她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平常养得水灵灵的,就算一个晚上没睡好,也不会像离了水的花骨朵那样立时蔫坏了那样,在脸上显露出痕迹来。房嬷嬷是奉老夫人之命过来看范安阳的,看范安柏一大早就来陪着妹妹用饭,这兄妹果然情深啊大表少爷耐心哄着撒娇的妹妹吃饭,揪着哥哥袖子讨要吃糖的表小姐偶尔会轻颤一下,大大的眼睛会朝自己飞快掠过,然后更加紧攒着大表少爷的袖子不放。房嬷嬷眼睛微涩的侍候兄妹两用过饭,就识趣的告退。回到丁老夫人那里,好生说了一通范家兄妹情深的好话,连小姑娘揪着哥哥的袖子不撒手耍赖的事儿,也给美化成是舍不得哥哥,丁老夫人倒是没想到会从房嬷嬷嘴里听到这般溢美之词,后来想到房嬷嬷年少时的旧事,立时明白过来,她这陪房想是看着外孙兄妹情深,想到了她那早逝的兄弟吧范安柏在房嬷嬷离去后,就示意屋里侍候的人全退下。范安柏似笑非笑的瞅着妹妹,“你在玩什么”“虽然妹妹我是个傻子,但遇到昨天那种事,还是应该受到惊吓而夜不安枕才是。”“不过你没有。”范安柏很肯定的道,他原本也担心阿昭,不过一早过来,看到房嬷嬷奉命前来,他便按捺下想问个明白的冲动,直到房嬷嬷离去,却是不用问了。“你真没被吓到”“如果我说在她冲撞过来之前,外祖母就有防备,哥哥觉得如何”范安柏愣了下,“真的”“嗯。”范安阳将昨日的事说给他听,“我想外祖母肯定是想趁机要扳正丁筱楼的性子吧”范安柏若有所思的道:“原本我是打算今日就跟外祖母坦承的,现在看来,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才好。”“我就是担心这事,既然哥哥觉得要从长计议,那这事就暂时搁下吧”范安阳眼弯弯的附和。“其实你很喜欢装傻吧”范安柏直接戳破范安阳的小心思。范安柏以为妹妹会闹别扭,没想到范安阳倒是很坦白的点头承认。“是啊不过哥哥说错了,我可没装傻,我原就是个傻的,记得吗还是几位太医斩钉截铁说的呢”那倒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伤脑筋,阿昭是几位太医会诊才下的诊断,如今要翻案,怎么翻如何翻他们这一路南下,他寻思过很多方法,如神佛显灵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