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制义务教育让我们上初中是没有问题的,但究竟上哪一所中学就是一个大问题了。我们全市区有七所初中,但是市一中附属中学、天盛中学和第四中学那可是大家挤破脑袋都要进的好学校,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硬件条件都比其他几所中学要好很多,如果进了这三所初中,将来进入市重点高中基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每年的初中择校考试都是十分残酷的。而作为好朋友的我们四个同样面临着一个压力,那就是我们依然想考进同一所初中,在同一个班级里继续念书,为此我们一直在努力学习,甚至我们参加课余活动的时间都有所减少了,我和薛子洪只是每天早上打打篮球,王嘉悦和陆媛去少年宫的次数也减少到一周去两次了。学校方面也对升学考试做出了反应,对上课时间进行了修改,原来上午的半小时自习时间变成了小课,下午由原来的两课时变成了四课时,还取消了原来每周四下午可以自由活动的体活课,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为了备战两年后的初中择校考试。我们的班主任方老师也变得忙碌起来,此时她已经只教授我们数学课,语文课则已经由一位王老师教授,她则有更多的时间为我们解决择校考试的问题,上了这么多年学,这一回终于体验到升学的压力。每天晚上回到家,妈妈总是一如既往的磨叨我,自从我上了五年级之后,妈妈开始变得唠叨了,总是询问我的学习情况。“壮壮,最近学习怎么样啊”“壮壮,有没有把握考上好的初中啊”“晚饭想吃什么只要好好复习功课想吃什么都行。”诸如此类,闹得我每天都头疼,真想离家出走。“杨仟这一阵子我妈妈老墨迹我,我都烦死了。”没想到反倒是薛子洪先来找我诉苦。“同病相怜啊我的日子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啊”“就是啊自从咱们上了五年级怎么压力就这么大啊作业比以前多不说,就是放学回家也很晚了,哪还有时间玩啊”“玩省省吧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两年度过去吧。”这时侯陆媛也推门进来找我,进门看到我俩一脸苦瓜相就乐了。“你们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啊”“我们在说我们的母亲大人对我们的终极教育呢”我打趣道。“唉我也有同样的问题啊”我好像说道了陆媛的痛处,她马上也加入到诉苦大军中。就在我们三个为自己倍感无奈的生活感叹时,王嘉悦敲门进来了。“媛姐,我刚刚上你家去找你不在,我猜你就到这里来了,张爷爷的孙子来了,说是要接张爷爷走。”王嘉悦进来就给我们一颗重磅炸弹。“走快去看看”我大声说着跳下地穿起鞋子就跑了出去,薛子洪他们也跟了出来。张爷爷这两年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毕竟年纪大了,心肌缺血引发多种疾病。而他的儿女年纪也大了,这几年总过来也越来越吃力了,他的儿子几次劝他去上海看看身体,他总是没去,据我们所知,他的孙子已经来接过他好几次了。我们敲门获得允许后,走进了张爷爷的家里,张爷爷家这几年没怎么添新的家具,倒是多了更多的书籍。张爷爷的孙子三十出头,长的很是英俊,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张爷爷年轻时的影子,此时他在帮张爷爷收拾东西,看来这回张爷爷是真的要走了,我们默默的走到张爷爷坐的藤椅前,王嘉悦已经哭出来了。“张爷爷,你真的要去上海了吗”我忍住心头的酸楚问道。“张爷爷,你几时回来啊”薛子洪也哭了。“快过了年就回来,我就是去上海检查检查身体。你们怎么都来了”张爷爷笑呵呵的说道。“听说你要走了,我们过来看看你说过过完年就回来,说话算话啊”我故作轻松的笑道。“哈哈哈”张爷爷笑的很开心。“好好,我说话算话,我跟你们说啊我走这段时间啊,你们几个要好好学习,等到你们考上好中学的时候,我摆酒为你们祝贺。这些年我是看着你们几个成长的,也喜欢和你们在一起,你们的友谊我也看在眼里,不容易啊将来上了中学,就是分开了,你们也要把这份友谊维持下去,记住了吗”“记住了”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好了,我送你们每人一件礼物吧也算提前祝贺你们考上中学”张爷爷慢慢的站了起来,拄着拐棍走到书架前拿起装着一支瓷杆的狼毫毛笔的礼盒送给我,给了王嘉悦一套绣像版的红楼梦,陆媛拿到的是一个汉白玉图章,上面刻着陆媛的名字,而薛子洪得到就是他和张爷爷经常下的那副黑檀木象棋,我们收下礼物后一齐向张爷爷鞠了一躬,为了不打扰张爷爷收拾东西,我们转身就要离开张爷爷家。“你们等等。”张爷爷好像想起了什么,在我们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叫住了我们,随后转身对他正在忙碌的孙子问道:“铭伟,我记得你这次回来带了相机是吧”“带了爷爷。”张爷爷的孙子放下手中的活回答道。“给我和这几个孩子合个影儿吧孩子们,都过来。”我们都围拢在张爷爷的藤椅旁,他的孙子从包里拿出相机给我们拍了一张合影,张爷爷又挨个摸了摸我们的脑袋之后我们才各自回家。三天后,张爷爷就随着他的孙子去了上海,临走之前把我们的合影送给我们每人一张,我们都欢天喜地的捧回家中,无比珍贵的保存起来。张爷爷走后,我们都非常努力的学习着,希望能够都考入最好的中学,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当我们刚刚升入六年级准备为初中择校考试做最后冲刺的时候,一个通知打破了校园和全市所有考生家庭的平静。根据当年教育局最新的通知,以后全市各小学将取消择校考试,直接由教育局划分,所在片区的学生直接进入该户籍所在地的初中。换句话说,以后直接就去离家最近的初中,不用参加考试来决定去哪个初中就读了,这个规定打破了多年来的择校考试制度,在全市的小学引起轩然大波,有的人赞成也有人反对。当时有很多家长都去教育局和学校放映情况,其实就是抗议学区划分制度,而有些精明的家长开始想办法为自己的孩子修改户籍已达到上好初中就读的目的,总之那个时候的家长成为最为忙碌的人。而我和薛子洪、陆媛、王嘉悦户口所在的区域正好划分进第四中学,我们都感觉挺好的,也就没有什么可烦恼了,而且以后我们四个还是上一所中学让我们更是高兴不已。升学压力没有了,我们努力学习的动力也就没有了,课余的时间也变得充足了,索性我们就继续以前我们边学习边娱乐的生活状态,我和薛子洪的篮球也越打越多了,陆媛也开始去少年宫继续跳舞,王嘉悦也依然学习画画,好像我们的生活瞬间又回到了小学五年级之前。1993年的春节悄然而至了,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了,而我却总觉得现在过年没有小时候过年有意思了,虽然新衣服比以前更漂亮了,好吃的比以前更多了,压岁钱比以前拿的更多了,但就是觉得没有意思,究竟是哪里没意思我却不知道。“张爷爷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也没回来,是不是不会来了”一天,我们四个抽空去逛年货大集,我突然想起张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就是啊他当时可是答应我们过完年就回来的,现在已经又过一年了,哼说话不算话。”陆媛假装生气的说道。“可能他在上海真的有事呢我们再等等吧。”王嘉悦小声儿说道。“呵呵等他回来我们就告诉他我们是考上四中的,看他高兴不。”我大声笑道。“我也想和他再下象棋,我的棋艺可是进步很多啊。让他刮目相看。”薛子洪也很得意。“看那边有卖年画儿的,我们过去看看”陆媛指着前方大声说道。“走”我们一起喊着就跑了过去。、七春节过后,我们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也就开学了,虽然此时毕业班已经没有升学压力了,但是学校为了提高自身声望,还是要求各毕业班班主任严抓学习,因为我们的成绩还是要参加全市十五所小学的评比,而且学校采取的方式是学生成绩和老师奖金挂钩,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方老师依然对我们的学习抓得十分严格。此时王嘉悦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三个,在我们班级中,她和班长王宁还有一名叫钱佳慧的女生已经把我们班的前三名预定多年了。就在六年级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王嘉悦和王宁被学校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次加入先锋队是我们三个人落下了陆媛,这次入团却是她一个人落下了我们三个,刚开始王嘉悦见到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就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儿一样,没有说话脸就全红了,而我们对此毫不介意,反而替她高兴,这说明王嘉悦的努力受到了肯定,毕竟这次入团全校才只有三个名额。为了消除王嘉悦的心理负担,我提议让她请我们去吃牛肉面,王嘉悦满心欢喜的答应了,那个时候的兰州拉面一碗一元五,我们四个人也才不过六元钱,其实我们并不是非想要吃她的,只是以他的性格,不这样做她要纠结好久,我们吃她点东西她才会好受些,等吃完牛肉面后,我们三个又请她吃了冷饮,回家的路上王嘉悦笑着对我们说“谢谢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帮助,我很庆幸这么多年有你们几个陪伴我,真希望你们以后永远陪着我。”她说的很诚恳,而且说着说着就哭了。“要感谢我啊好办,等将来我出嫁了,你就当我的伴娘,好不好”没心没肺的陆媛依然逗着王嘉悦。“好”实诚的王嘉悦点头答应。“哈哈哈哈”我们的笑声长久未停,即为王嘉悦入团高兴,也为了我们的友谊。初中区域的划分在半年之前已经定了下来,我们也就没有了升学压力,曾经紧张备考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下来,于是我们人生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要怎么过就被提上了日程。按照以前的过法一定是父母带着我们去儿童公园玩,但是每年六一全市的孩子都会去公园玩,再加上家长的陪同,就造成了一到六一儿童节,儿童公园就人山人海,如果想玩游乐设施还得排上很长时间的队,即身体累,心里也累,但即使是这样,以前每年儿童节我们还是要求在家长陪同我们去排队玩“旋转木马”、“空中战机”等游乐设施。既然是最后一个儿童节,我们决定要过的与众不同,为此我们特意在儿童节一周前到薛子洪家去研究究竟要怎么过。“反正这个六一我不会和我爸妈一起过了,没什么意思嘛还不如咱们几个一起去玩,这多自在啊”陆媛首先表明态度。“这个好说咱们说一起过,大人们不会反对的,关键是咱们要怎么过,还去儿童乐园玩就没意思了。”我纠正了今天要讨论的议题。“儿童公园是肯定不去,去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意思了,也不换换新的娱乐设施,再说咱们几个去了明显不像儿童了,万一被别人给撵出来怎么办”说着她看了看站在一边抱着篮球的薛子洪继续说道“你看看薛子洪,现在中学生都不一定比他高,那点像儿童啊”坐在一旁的王嘉悦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我摇头苦笑,陆媛说的没错,薛子洪遗传了薛叔叔个子高的基因,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高大,我这个最好的朋友在他面前一直矮了半头以上,为此我和陆媛以前常常用“傻大个儿”这个词来逗他,只不过他从不生气,久了我们觉得没意思就不再叫了,现在慢慢也就忘了。上小学期间,学校经常会组织学生到少年宫去看电影,按照学校的要求去少年宫的路上是每班按学生大小个排好两队后男女生牵着手并排走,而我们班男生又略多于女生,这样多出来的男生大个在队伍后面就要折回女生队伍,因此薛子洪每次都是牵着男生的手并排走,因为我的个子在班级男生中属于中等,有时候在看电影的路上还能牵到在女生中个子适中的陆媛或者王嘉悦,为此我拿这个讥讽了薛子洪好几回。等到我们跟着薛叔叔开始打篮球以后,我的个子也长高了很多,现如今已经是班级的第三高度,但是薛子洪却长的更快,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零了,绝对是我们班的第一高度,甚至比班主任方老师还要高很多,再加上如今已经在上嘴唇上边冒出的隐隐黑胡茬,让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要过儿童节的孩子了。薛子洪不满的看着我们,“不是说要怎么玩嘛,怎么扯到我身上了,不如我们去野游吧去年我跟着我爸单位去八道河那儿野游了,觉得挺不错的。”“八道河你疯了。”陆媛对于薛子洪提出的这个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地点有点吃惊。“就是啊太远了,有没有近点的啊”王嘉悦的脸上也显现出难色。“野游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八道河太远了,家长们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去的,我觉得我们四个去月山玩不错,距离近不说,而且有车通到那里,顺便我们还能爬爬山,怎么样”我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我觉得不错的建议,月山坐落在我们市区的最南面,是一座四百多米的小山,因为山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