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初显,大地一片狼藉但没了人体肉沫细渣,坑坑洼洼的地面不知被什么抚平,没有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的断裂缝隙,而那条蜿蜒如人字型的河流清澈依稀可见河底,偶尔有鱼蹦出河面,带着珠玉般的水珠在阳光下澄澄发亮。当整顿的军队到达时看到如此祥和的场景目瞪口呆,莫不成真的是先祖显灵,保佑他们邙尺在太阳初升时便自发的收敛光芒回到金光身上,一丝丝肉眼不可及的光芒钻入金光破碎不堪的经脉,修复着迸裂的五脏六腑。然而伤势太重邙尺又不曾被金光炼化,只能说稍稍保住了他一丝生机。见大难已退,拼着最后的意志一直坚持在前线给都城所有人信心的他终是坚持不住,双眼一闭直直往后倒去。连欢呼的时间都没有,一众还活着的玄心正宗的弟子脸色变化比昨晚面对恐怖妖云还要凄厉,眼眶发红满是血丝,呼喊夹着哭声,“宗主”、第23章 标题怎么办天已亮,然而都城却不复当初热闹,只因他们的国师身负重伤,不知性命宜国国君把皇城里的太医倾数派出,更是下了死命令国师若死你们都去陪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整个皇城战战兢兢,连一向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十皇子也收起尾巴乖乖呆在他母妃的宫里。国师府热闹又冷清,国师府外面有着无数身体还算健康的百姓围守着,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国师的状况。书墨斋一如既往的宁静,墨香味飘散在空气里,似能凝神静气,墨衣画师拿着细笔流畅写下一句话,听得类巫之言,他不由皱起眉头。“鬼城邙尺”“传承记忆里并未说邙尺来历,只说邙尺最后被一位太古仙人所得。”墨衣画师眉心一跳,他放下笔看着类巫,神色紧张,眼底微有喜色,道,“你的意思那邙尺原先的主人便是我要找的人”“若是询问金光宗主,应该能找到那位仙人。只是”类巫看着墨衣画师,犹豫片刻才道,“千年之前战役大多数太古神祗都消失在时间洪流之中,我不能确定送金光宗主邙尺之人是否是那位太古仙人。”墨衣画师却是摇了摇头,他看着已经清明一片的湛蓝天空,鸟儿飞过还有蝉鸣,他笑着伸手,鸟儿自发的落到他手指上,“你看,昨晚妖云肆虐,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可现在大家依旧还活着。”“化险为夷,绝处逢生,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类巫看着墨衣画师,眉头微微一皱,他不理解人类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坚持,然而想起当初他不得化形依旧坚持修炼似乎懂了些许,不再劝解,“是。”闵夫子家,当初精神奕奕的草花高树已然不见,只剩一地残败,幸得最后邙尺被强大的意志激发,强大的结界护住了整个都城,都城损伤并不严重,各家各院房屋依旧,只是昨夜慌乱践踏死了不少百姓。卿云和孔宣驾云在闵夫子的院子落下,一青一红格外扎眼。“夫子,老师回来了。”闵夫子和其夫人都是上了年纪的,昨晚商羊来自灵魂的攻击对他们伤害可谓不深,若非流云来历跟脚不凡,两人怕是真要交代魂归地府了。流云的不同于常人老两口都看出来了,不过老两口都打算装作不知道,有些事不是知道清楚了就是好,难得糊涂最佳。“老师。”流云撒在脚丫子欢快的跑出去,一地的残败不在他眼中,他抓着卿云,眼珠子动啊动的,看着一袭红衣鲜艳的孔宣。“他就是吾小师侄”孔宣毫不客气,一把拎起小个子流云,四目相对孔宣看着流云一双灵活的眼,略微嫌弃道,“看着不错。”然后手一松,流云立刻摔倒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勉强站立。“喂,你是谁”头晕眼花的流云好不容易看清,肉乎乎的爪子一个叉腰一个气势十足的指着孔宣大声喊。纤长剑眉一挑,孔宣一甩袖子,傲慢道,“哟呵,人小脾气倒不小。”于闵家夫妇眼中,卿云和孔宣是凭空出现,已然猜到流云不简单他的姐姐亦是不简单的老夫妻真是被震了一把,然而多说人老成精,闵夫子夫妇活得年头或许不及卿云的一个零头,然而已经默契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两位可好”看到闵夫子夫妇互相搀扶出来,卿云并担心孔宣会对流云不利,这只花孔雀对自己人向来不留口德。“托福,很好。”蒙夫人扶着闵夫子,眉目含笑一如既往的文雅。卿云点了点头,还未说就听见流云高声大喊,这一大一小竟然打了起来,这不大的院子被两人弄得越发凌乱。那原先还能住人的屋子,在孔宣刻意引导下流云没有隐藏实力,堪比小怪兽的破坏力,闵夫子家只剩下横梁还着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孔宣出手不遗余力流云奋力抵抗,以两人不知年岁的友情,知道孔宣那深刻在骨子里的凉薄,卿云自是不会抚了他好意不过若是出手毫不顾忌,她一定把这只花孔雀扔进水里泡一泡卿云勾了勾嘴角,对着目瞪口呆闵夫子夫妇浅笑道,“近来都城不甚安全,恐有流寇作歹,不如两位搬去我家,也能为流云启蒙。”“是啊,夫子,跟流云回家吧。”话才刚说完,流云就被孔宣一袖子甩进一间屋子,就见闵夫子瞪大眼睛面红耳赤大口喘气想要说什么可什么都没说来。蒙夫人连忙替闵夫子顺气,无奈点头,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蒙夫人不由忧心道,“我看那位公子功夫十分厉害,流云会不会出事”“不会,孔兄出手一向知道分寸。”强压下额际冷意,卿云对着闵夫子夫妇笑得淡然。孔宣正欲追进去却被突如其来的绳子困住动弹不得,刷尽天下物的五色神光施展不出,他极为不耐的瞪视卿云,即使极力压制依然听得出他满腔怒火,厉声道,“快放开吾”“吾徒是你这般戏耍且去水里静静”虽是笑着然声音似从牙缝挤出,卿云一甩手,绳索一段在那棵还有些许枝干的老树杆身上绕了几圈绑了结,而孔宣则被卿云扔进那口约莫有一人大的古井中。“这这这他会不会出事。”夫子抖索着手,惊慌问。“等会他就会出来了。”卿云笑语晏晏,进了屋子把流云从墙上扣下来,带着闵夫子夫妇去了诸葛府。安顿好闵夫子夫妇,让流云回房间好好调息,卿云凝神静气盘坐五心朝天打坐,忽得她眉心一跳,一道月牙流刀飞速朝她攻来,护身神光一闪,屏障自开,那流刀混身颤动,细细看去竟是有细化之势。不过一息,那月牙流刀分化成数十根细针,它们全力往前冲去,针尖有火红色,如火般在灼烧,生生焚尽那一层屏障。卿云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屋外,乌发随风飞扬,广袖舞动,星眸凌冽,皓腕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绳索缠绕。劲气扫来卿云微微侧身避过,然紧随其后的却是凤凰一族的天命神火,一簇幽蓝色火苗出现空间登时开始细微扭曲,如同蜘蛛丝一般渐渐想四周伸开。见状,卿云眉头紧皱,素手一摊,自掌心缓缓悬浮出一滴看不出色彩的水滴。“三光神水”南明离火自孔宣出声便消失不见,一身红衣张扬的他怒瞪着卿云掌心的三光神水,咬牙切齿道,“吾怎会忘记此物克尽天下火种”“吾不拿它对你出手,你何必惊慌让吾试试吾之物是否真如传说那般克尽天下火种。”五指一收,那幽幽光芒消失,卿云弹了弹袖上灰尘,无赖道。“让你三光神水一碰,吾就要闭关万年。”孔宣自屋顶跳下,一点地面出现一张云床,不见方才恼怒他悠闲的躺着,乌发垂落,感叹道,“啧,当初可软的卿云去了瞧瞧现在,当真是不可爱。”“前几日大鹏来寻吾,告知吾一个有趣的事。”看着孔宣一派风流我行我素,卿云叹了口气,手中墨黑色水精在诸葛府四处落下,每一颗水精连线形成透明半圆将整座诸葛府笼罩其中。作是没有听到孔宣其他之言,卿云对着流云和闵夫子夫妇的院子又落下结界,泛泛反问,“什么趣事”“按照人间的算法该是四个月前,灵山论道他半途离开。”云床升起,眸色不着痕迹一闪,“又待如何”见着卿云神色漠然,孔宣啧啧称奇道,“瞧你这样,莫不成他不是去找你”斜了孔宣一眼,卿云神色淡然道,“吾与彼于玄龟道消之处遇到。”“东方的帝君,西方的佛主,哎呀,你两人可交手”孔宣提及,让卿云刻意忘记的画面再次浮现,素手微微一紧,垂眸似不经意抚平长裙,风淡云轻道,“领教了西方教的佛法。”“真可惜,若能围观对吾修为是件利事。”说得这般遗憾的冠冕堂皇,真当她不知这只花孔雀不过是想看好戏强渡他的阿弥陀佛和准提佛母去了混沌,如今西方教如来做主,能看得他的戏,花孔雀自是乐趣前往便是知花孔雀的恶趣味,帝君面色不改,纤纤素手一杯青中石端得飘雪,轻抿一口怎般悠然自得。许是卿云表现得太多淡泊,孔宣一瞧心中有数便不再提多宝,他只是看着卿云手中杯子,甚为不渝道,“讨你一杯青中石当真难。”毫不顾忌顺走卿云已然喝了一口的青中石,孔宣一饮而尽,赞道,“对吾已无用,然味道甚好。”随即他一指流云的房间,“那小子先天不足,你不如让他喝一喝青中石。”“方才你和吾徒打斗,你不曾察觉他身上的束缚”“又非吾徒,吾为何全神关注”孔宣凉薄一笑,勾了勾手指又道,“整座青中石都被你搬去蓬莱,吾多喝些也耗不得多少,莫小气。”孔宣那张嘴,卿云早有领教,直接一壶青中石送至他面前,才道,“吾若真喂了他青中石,他该位列仙班了。”“人妖之子可活,皆是人族祸乱伊始。此乱只局于北俱芦洲,玄龟怨气倾扰,”孔宣指了指大地,“多久没人位列仙班了。不对,是人族迁徙至此,从不曾有人成仙”“你倒是看得透彻,可惜他乃应劫之人,吾不想区区一洲之劫蔓延四洲。四百年后西游必行,若此劫扩散四洲,吾谋划岂不全部落空”“当着吾言此事,你可真放心。”孔宣轻轻一笑,漫天不及他耀眼。唇瓣一勾,卿云把玩着鲛钰,看着孔宣趣味迥然,道,“吾迫不及待想看汝的女装。”、第24章 标题怎么办白天比夜晚要长,永远都定格下暖春,永不凋谢的花永不枯萎的树,就像是世外桃源让人向往一座座高山蔓延一片像是一头在沉睡的巨兽,矮小约莫一人半高的山石形态怪异,被阳光照射倒立在地上的影子奇形怪状,夜晚冷风阵阵在这片石林里没有鸟语花香端得恐怖纯白色的天空像是被洗净的瓷器没有一丝榨汁,微红的太阳挂在天空总是固定不动,风来却不见天空白云飘动。大概看起来十岁样子的少年一身墨蓝色的衣袍绣着银色纹路,一头及肩的短发是自然卷,他站在怪石顶端,双手搭在额头看着总是那么静止的天空。“七夜,你在看什么”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一手置于腰前一手垂于一侧,他看着小小的男孩手搭帐篷看着远方,不由浅笑问道。“老师,为什么魔宫的天空没有云”“七夜哥哥真笨,那些都是云吗”一个娇嫩可爱的小女孩从一个大石头后面跑出来,米分色的衣服把她衬得越发水嫩,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古灵精怪,她双手双脚爬上七夜所在的大石,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七夜做了做鬼脸指着天空中一动不动的白云道。七夜抬头看着镜无缘,满脸懵懂不解,“既然有云,有风,它为什么不动”但是镜无缘并没有给他答案,他也抬头看着天空,眼中是遗憾悲哀,他似在回答七夜的疑惑又似在喃喃自语,“是啊,有风为什么云不会动”镜无缘失神自语,七夜看着镜无缘歪了歪头,小嘴微微一抿却是转头看向才七八岁的小女孩,眼中一改疑惑,满满温柔,道,“小倩,你不在母后那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马上就要上课了。”听得七夜的话,聂小倩皱了皱鼻子,淘气的吐了吐舌头,“太后说我太闹了。”闻言,七夜无奈的笑起来,修长的手摸了摸聂小倩的发顶,温柔叮嘱,“母后身体不好,你不要去吵她。”“我知道的,七夜哥哥。”聂小倩看着七夜笑得烂熳,随即才鼓着嘴解释道,“太后总是在寝宫里,我怕她闷。”七夜失笑,忍不住弹了弹了聂小倩光洁的额头,宠溺道,“你只要不闯祸,母后就不闷了。”“我哪有闯祸,我只是好奇”“好好好,你只是好奇。”看着小女孩捏着肉呼呼的拳头做威胁的样子,七夜连忙浅笑附和,然后才徐徐引回话题,“上课的时间到了,莫要调皮捣蛋,下次再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