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帮你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的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罗工和叶茂草出了餐厅,临走,罗工依依不舍的说:“因工程要紧,我明天就要走了,请保重身体,我会随时跟你联系的。”叶茂草说:“行啊,在外面注意冷暖,好好照顾自己。”罗工走了,杨豹一家过了年也走了,叶茂草又一个人了。常言道,人老怕孤独。叶茂草也常常感到孤独的难受和难熬。但是,她毕竟是拥有丰富内在思想的人,她知道这是人到晚年的必经之路。所以,她常常劝慰自己,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洁净,赐予我们人生最后的定静和自由,珍惜吧。她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继续把自己多年想说的故事,把自己不能向别人宣泄的情感,在电脑上叙述着,她觉得这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正月十二,艾茜来电话问:“妈,老头子跟别人说,他加了工资。他跟我们都不说,他跟别人说他加了不少,说老师都加了。妈,你加了几多”“那是搞义务教育的加了,我们没有加。”叶茂草平静地说。“那你们也是要加的,不是加一点啊妈,我妈接你明天到我们这里来过元宵节。”叶茂草说:“算了,别客气了。”“哎,我妈是诚心诚意的啊,我们提前过,您家明天一定要来啊”叶茂草高兴着,有人跟自己联络感情,那当然好啊但更多的是疑惑,这是真的吗过年前她都把拜年的礼物送去了。如果不去啊,以后会有话说,说你架子大,接也接不来;去啊,又不能空手。不管怎么样,叶茂草还是买了晶晶爱吃的桂园、龙虾,老人常吃的补品去了。坐定后,艾茜笑笑的说:“妈,老头子现在又离婚了,要他回来算了吧。您想想,那么艰苦的日子,您都跟他熬过来了。现在他有这么多的钱,又都把给别人去了。那您真是太划不来了。嘿嘿嘿他回来了,就是一家人呐”叶茂草平静地说:“那是,他过不好就要回来。”艾茜惊叹地说:“回来了,那你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大几千啊而且老头子还在外面上课。”叶茂草说:“婚姻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哎哟,都这大的年龄了,你还管它婚不婚的哩不就是过日子吗有钱就好过日子了”艾茜的妈一边低着头切菜,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劝说着。在叶茂草心里,爱情对于男女老少都一样的重要。真诚、尊重、倾慕都是爱情深沉的内容,苟且凑合在一起,还不如单身过得舒适。但是,你跟她们说得清楚吗艾茜的妈见叶茂草不吭声,又说:“亲家,杨虎的爸前几天来了的。他身边呢,也不是没有人。我想啊,你让他回来算了。你想想,你以前跟他在一起,农村里滚,山坡上爬,吃了那么多苦,把三个伢都苦出来了。现在啊,工资都涨了,让他都把给别人去了,你不是太吃亏了你管他么样呢,你把钱抓在手里就行了,都这大年龄了,还讲个么事呢,让他回来算了,算了”叶茂草不得不说了:“你们以为,他回来之后,就会甘心情愿的把他的钱都把给我,然后我就把钱都把给伢们那他还抛家弃子这么多年干嘛他把钱也要把得他认为值得把的人啊。他把给了伢们,伢们总认为,你把少了,你还有,你还要多把点,再多把点。或者说,你把给老二还多些,把给我这么少。他名也没有,利也没有,还闹出一些麻烦来。他早八百年都把儿女看穿了。他现在把钱都把给了别人,他得到的是别人的一个谢谢,一个杨老师几好哇,一个杨老师真有板眼,他就心花怒放了,他觉得非常有成就感了。所以啊,你不能指望他的钱。他是一个只能做朋友和做亲戚的人,而不能做家人的人。他回来干嘛他回来就是我侍候他,他不把钱我,我就跟他吵;我把钱把给了儿女,他就跟我吵。我这大年龄了,我想过几天清静的日子。离婚时他说过,他要象美国对中国那样搞经济制裁来制裁我,法院里判给老二和老三的每个月一共五十块钱,他都不给。那么艰难,吃到大年初三,冰霜里就剩半盘腌菜了,我都不投降。现在,为了他的钱我就要他回来”“哎哟,那都过去了,过去了,只谈现在都这大年龄了,算了算了。”艾茜的妈把手直摆的,意思是,她这一句话就全都过去了。见叶茂草不吭声,艾茜的妈把刀子一放,索性坐到叶茂草身边来,把一双沾满菜叶的手拍着叶茂草的膝盖,干笑着,起劲的劝道:“唉呀,他老了,他再不会的了,要他回来算了,算了”艾茜帮腔说:“妈,你肯定是吃亏了,才这样说的。他再回来了,还敢吗,就要他回来算了。”这娘俩象劝寡妇上娇的轮番劝导着。叶茂草叹了一口气,说:“唉,我跟你们说不清楚了。从理念上来说,你们不懂;从实际上来说,你们不信。我只跟你们说一句,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接纳他,我这里既不是收容所,也不是养老院。这事要是你们,你们干吗”艾茜的妈说:“哎哟,都这大的年齡了,有什么干不干的,不就是他把钱你过日子吗,算了,算了”叶茂草觉得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别人的痛苦的,就说:“那是,不痛在谁的心里,谁都可以说算了。”“那他当初就不要伢唦,这不是害死你了”艾茜的妈瞪着叶茂草气呼呼的说。叶茂草知道她的意思是,你不去把杨奇海的钱要过来,把给艾茜,就是害死了艾茜。“当初是当初啊,当初他年青,对爱情只是个美好的梦幻。后来,有孩子了,一天到晚陷入柴米油盐之中,家庭是个麻烦;洗衣做饭纠缠不清,家庭是个累赘。他才清醒地认识到结婚是个错误,离婚才是快乐。离婚之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才是他想要的。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说不定他的活法是对的呢我苦也好,累也好,我己经尽心尽力了,我觉得我活得问心无愧是最好。”叶茂草坦然地说。这时,艾茜家来了客人,叶茂草连忙起身告辞,艾茜的妈说:“哎哎,你连水都没喝一口,吃了饭再走唦”叶茂草已经出门下楼了,艾茜的妈还赶在楼梯口大喊:“亲家,那你可别光爱帆帆啊,也要爱晶晶啊”叶茂草顺着她的意思回应着:“都一样,都是我孙子。”走不多远一想,那意思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说钱不要都把给帆帆了。她这才意识到,这哪是为了友好接我唷,这分明是挖空心思想要钱啊。正月十五,也算是个大节气,早上杨青送来了汤圆就走了。下午,杨虎来了。这是叶茂草没有想到的,她满心欢喜的说:“噫,你怎么来了呢”杨虎笑着说:“过节气,来看看您家唦这,给您买的五芳斋的汤圆。”叶茂草一看,就是一袋汤圆粉,连汤圆馅也没有,她心里仍然感到很欣慰。她想,儿子到底还是儿子,什么时候都还是记得老妈的。她客气的说:“不用买嘛,我又吃不了几多,打个电话回来就够了。”这是杨虎结婚之后,第一次在节日里,给她送礼物,她以为这是关系好转的象征。杨虎第二句话就说:“妈,把户口给我。”“为什么”“晶晶上小学,想在北小上,户口必须迁到您这里,才能上学。”“哎呀,晶晶还只两三岁,几年之后还不知道北小的质量怎么样,急什么啊。”“艾茜说,已经跟北小的人说好了,你就把给我吧。”“北小的人是答应上学,还是答应迁户口啊”叶茂草想想这事不太对头,就说,“别慌,慌什么慌的,到时候再迁,也不要紧嘛。”杨虎为难着,说:“你家是说不把”“户口的事,是大事,这是不能随便把的。”叶茂草极其严肃的说。“把给我,你家也不放心”杨虎逼着问。“我不放心的就是你,不把”叶茂草十分肯定的说。杨虎无奈的说:“那我走了。”他一走,叶茂草心里就难过了,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儿子呢但是,这确实是不能把啊,这不知又是开的一个什么“花”。果然,过了两天杨虎又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妈,你把房产证给我。”“你要房产证做什么”“艾茜跟别人说好了,有了房产证就可以跟我们单独立户。”“你们单独立户,立在那里”杨虎说:“就立在这里啊,方正楼501。”叶茂草说:“噫,那不是一个房子两个户口,两个户口就是两个户主,我是现在的户主,你或者艾茜是将来的户主,你认为这合式吗你想想,别人会办吗”“跟别人都说好了,是别人答应跟我们办的”“好,即使别人办了,那到底谁是户主呢,那造成的后果呢,那怎么能上啊”。杨虎急了:“你把了算了,我不管她怎么上”“你不管,我要管唦”叶茂草恼火的说。“哎,我说你是怎么啦,妈,要户口你不把户口,要房产证你不把房产证”“我凭什么要把啊那你要天上的星,我还要去搬梯子啊”“不是晶晶要上学吗,你不给户口,那晶晶就不能进北小。艾茜在派出所里找了一个熟人,要不,那你把房产证的复印件给我,这总该可以了吧,我们就可以去单独立个户了。”叶茂草不信的说:“我没有听说过,一套房子两个户口,两个户主。”“那你就是又不把的话”杨虎强头强脑的质问着。“不是不把,是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把。”叶茂草坚定的说。杨虎气冲冲地走了。叶茂草觉得这事蹊跷了。叶茂长来吃饭时,她就把这事讲了。叶茂长说:“我不晓得,一套房子是不是可以立两个户口。我只晓得我有一个同事,他买了一套二手房,都是熟人,当时就没有过户。五六年之后,没有看到那个卖主了,再才想起了要过户,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他们手上就有这套房子房产证的复印件,找到房屋管理部门,就办了过户手续。这就是说啊,这房产证,房产证的复印件都是不能瞎把的。你就是一条,他要么事,你就不能把么事,把心放狠一点,怕么事怕的。他们都几大了,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的惦记着你的这个破房子。”王腊娇听到说话声,进来说:“叶大哥说得对,要么事不把么事,还搞邪了,三天两头的回来要。”“你怎么知道的啊”叶茂长问。王腊娇一笑,说:“我们这个破房子,又不隔音,声音大一点,都听得到。你刚才的讲话啊,我都听到了。我告诉你们,你媳妇为么事要户口,要房子的复印件,你们听说了没有啊,我们这里要拆迁了,都划到红线区以内了,她要挤进来得好处了。”叶茂长一惊,说:“对,我也听说过,但是,这也说了有两年了,哪晓得是拆,还是不拆呢。”王腊娇说:“拆不拆,她媳妇先办着,怎么样,到时候她有东西了,还怕你不把啊,两个户口,你一半,起码她也有一半吧。”叶茂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这还不知道哪是哪啊,外面还没有开始搞,屋里就开始闹了。”“那当然,这一角钱,分两半,容易分得匀,那房子分得匀吗何况你们家是三个伢,是三份,那就越发是难了。她先不把架子搭着,她不怕你不把啊,或者是把给她把少了。”王腊娇越说越激动,“我要是有这样的媳妇啊,叫她跟老子遣远些,老子看都不看她一眼”王腊娇的话,叶茂草向来是听一半,信一半。但她心里却是很不安,她不晓得这事的走向,但她晓得这事一定没完。没完归没完,但是日子总得过啊,没事她就坐在电脑前,打她的字,只有这时,她才可以忘记一切。这天下午,突然间起了大风,又下着大雨,这时听到敲门声,叶茂草把门一开,看见杨虎淋得全身水直滴的进来说:“妈,妈,快点,快点,把户口我”太突然了,这急促的命令声,容不得人的头脑再去想什么,只是本能地按照指令去办事。叶茂草连忙转过身去拿户口。户口本拿到手上,转过身来就要把给杨虎的那一刹那,她看到杨虎满脸的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心疼的问:“什么事啊,这么急”“户口唦,拿户口”杨虎理直气壮的要着。这一声“拿户口”才使叶茂草清醒过来,她条件反射的反感油然而升。她盯着杨虎看了看,又看到杨虎熬红的眼睛,灰暗的脸色,她想,他又是被人逼回来的,就生气的说:“就是一个户口,几时拿不得,非要今天来拿啊你看你淋成个什么样子了”“哎,您不管我么样子唦,你把户口把给我就行了。”杨虎不耐烦的说。那叶茂草就更不耐烦了,说:“怎么,我的户口就非要把给你不可,还不把不行的话”杨虎无可奈何的把脚一跺,说:“就一个户口,我回来拿来了三次,你都不给,她们又要说我没有用的”叶茂草想到自己的估计是对的,杨虎的确是被逼回来的。她就说:“啊,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