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其实就算安安静静的,他也睡不着。最近事太多了,他累得有点麻木。秦朝阳想喝一杯,于是给王小春打电话。电话里有杂音,“在哪啊你”王小春捂着嘴说:“龙湖酒店”“又和你那些合作伙伴堕落去了”“什么呀同学会啊今天”“同学会”“你不是不来么”王小春嘿嘿笑,“怎么,寂寞了”特别寂寞。“想来么”特别想。“你来吧,咱们这还没结束呢”十几分钟后,秦朝阳到了龙湖酒店,王小春在楼下接他,两个人上了楼上的包间。包间里一台圆桌,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过老同学多年没碰面,话题多得讲不完,加上美酒助兴,到现在还没人离席。秦朝阳很顺利地插空进去,班长立时开他玩笑:“千呼万唤使出来啊”“那我自罚三杯”“看看,还是秦同学上道吧再看看你们,啧啧啧,”班长举着手指点公鸡,把圆桌上一圈同学都点过去,说,“让你们喝酒跟让你们喝毒一样的,一点都不识货这酒可是数一数二的好酒啊”“是好酒。”秦朝阳抿一口回味无穷,“那我先干为敬”“好”“现在人到齐了吧”“报告班长还有个时差党没回国”“他不算,全班齐了吧”“齐了。”“很难得啊那我们商量一下,一会去打牌还是唱k。”“打牌吧我知道个茶座,环境不错的,送水果饮料,打牌麻将都可以”“行,那就去那吧。”一伙人挪地去茶座,订了一个大包间,打牌的打牌,麻将的麻将,秦朝阳选了麻将,打了几圈下场,到茶几旁吃水果,这边都是女同学,聊衣服聊化妆品聊老公聊孩子,不亦乐乎。聊着聊着,忽然就聊到以前班里的情侣对,聊谁和谁在一起过,聊谁喜欢谁。“徐冰,你以前不是喜欢那个谁吗”“谁呀”“你不知道啊”“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哎呀,正主就在这,就让她自己揭秘吧”一堆女同学都去看徐冰,徐冰没办法地放下饮料,瞪了最先多嘴的那人一眼,“亏我还把你当好闺密,居然把我的事都抖出来”“哎呀没事的啦,谁没有个疼痛的青春呀再说啦,你现在都有男朋友了,说说也没关系吧大家觉得呢”“说说吧,我们就爱听这种八卦”徐冰被几个女同学推来搡去,扛不住,答应下来:“好啦好啦,和你们说啦。”秦朝阳起身,徐冰的“好闺密”眼尖嘴快:“秦朝阳,你干嘛走了”好几双眼睛唰唰看过去,秦朝阳把烟夹手里,“我外面抽烟,你们继续。”包间里灯红酒绿,走到外面才知斗转星移。秦朝阳在窗台顺风点烟,后面徐冰拍他的肩,他回头,说:“你怎么出来了。”徐冰:“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出来了”秦朝阳举了举手,“我抽烟。”徐冰向前走,靠在窗户边上,定定地看着秦朝阳的烟,“我们班这些女同学,就爱八卦,她们逼我说,我也没办法。”“她们爱听你就说咯,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怎么和你没关系呢你好歹也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吧”徐冰抿嘴笑着,抿灭了恩仇一般,“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有男友,马上要结婚,我觉得我挺幸福的。你呢,你和宋甜都有儿子了。”“是,皆大欢喜。”“真的皆大欢喜吗”徐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仿佛是无意间提起的问题,“宋甜现在怎么样了那天她状态好像很糟糕啊。”“老样子吧。”“有没有去看医生”“她不肯。”每次谈起这个话题,宋甜都会找新的话题盖过去。宋甜是讳疾忌医,但是秦朝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能打心眼里希望她还不那么严重,于是一拖再拖。他尽量让着她,但是他依旧总是被她弄得心烦意乱。像学生时代的一千米长跑,从始至终,倚仗的是耐力。秦朝阳不知道这段耐力长跑中,他是已经快跑到终点,还是仍在原地踏步。“那天我挺惊讶的,我看她砸东西那架势,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手特别狠,对你也是,好像砸起东西来就翻脸不认人了。”“没事,小打小闹。”“你还包庇她呢。”徐冰笑说:“你爱包庇她是你的事,我也管不着。不过咱俩好歹是老同学,我只是想和你提个醒。我总觉得啊,你是不是已经陷入了一种偏执的自我困境你走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就像我们学生时候做题目,一道世纪大难题,你拼命地想要解出它,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题出错了,它可能根本就是无解的。”秦朝阳在外面抽了两根烟,还不大乐意回包间里。他越走越往外,最后到了大门口。今晚风有点大,刚下过倾盆大雨,空气里、风里都带着泥土的味道。夜深人静,难得让人放松的好时机。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取出一看,是金惠来电。接起来,金惠抢先说:“你是不是在茶座”秦朝阳四处看了看,“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金惠笑了一会,说:“因为我也在啊。”秦朝阳往门里面看,当然什么也没看到。电话里金惠说:“我有点事,刚好路过茶座,看见你车了。你要不要过来下”“哦,这样。”秦朝阳说,“我不过去了,你有事就忙吧。”“事办好了,现在没事了,你过来吧。难道我辞了职,你和我连朋友见个面都不行了”金惠靠着秦朝阳那辆车,一边看手机一边等。没过几秒感觉眼前有点压力,一抬头,果然是秦朝阳到了。“挺快的啊。”“刚才我就在大门口。”“怎么,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你们今晚是什么活动”“同学聚会。”“哦”金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我记得你不是挺不热衷这种活动的么,还以为你什么聚会都不爱参加呢。”她象征性地朝茶座灯火辉煌处看了几眼,随口问:“同学聚会的话,上次在你们绿城碰到的那个女同学也在喽”秦朝阳琢磨了一下,说的大概是徐冰。“在。”“替我谢谢她,上次逛超市,她帮我忙了。”“你们还一起逛超市了”“是啊。”“难怪”“难怪什么”秦朝阳深黑的眼睛眯了眯,金惠一阵发毛:“难怪什么啊”他没回答,金惠没继续问,换了个问题:“你那个新助理,李楠,觉得怎么样啊”“认真负责。我很满意。”“我和他交接工作,觉得他是不是太沉闷了点”“太沉闷好过于不知趣。”金惠一怔,脸色讪讪,“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呢”秦朝阳又没回答。金惠说:“我找了个新工作,专业对口,干起来挺顺手。不过,我觉得挺没意思的。还是以前好,给你当助理,累是累了点,但每天都充实。”秦朝阳沉沉笑了一声,“你这意思,是想吃回头草”金惠狡黠地眨眨眼,笑得歪了脑袋,“我想吃你这棵回头草,你让么”“不让会怎么样”金惠思索了好一阵,定定地看着秦朝阳眼睛,轻飘飘说:“不知道呢。”“不知道真可怕。”“这个答案很可怕”秦朝阳点点头,“谁知道你会不会一把火烧了回头草”金惠哈哈笑起来,“别开玩笑了,我可舍不得。”她自顾自笑了一会停下来,双眼忽地像是笼上了一层水雾,朦胧模糊,声音也同样:“你听见没我舍不得的。”忽地起了凉风,泥土的味道来了。秦朝阳深深吸一口,鼻腔里充盈了这股气味,却觉得不如刚才大门口的好闻了。“好冷啊。”金惠抱着自己的手臂,裸露在外的大腿有意无意地蹭了蹭。秦朝阳不知情绪地看着她,她缩了缩肩膀,又说了一遍:“好冷啊。”“冷吗”他靠近去,宽阔的身体帮金惠挡住了大片的风。“冷。”其实已经不冷了,金惠觉得自己胸前热乎乎的,那是秦朝阳身体里的热气,好熨帖,让她浑身血流迅速,整个人都活泛起来。再靠近一点就好了。但秦朝阳一动不动。没关系,金惠弯唇笑笑,主动地贴上去,两手像握着摩托车把手一样抓死了他的腰骨。她的脸侧着,贴上了那片温热的胸膛,“我今天去你们厂里了,你妈妈在带孩子,孩子真可爱啊。”秦朝阳说:“那是我儿子。”“嗯,像你,长得特别漂亮。”秦朝阳顿了顿,重复:“金惠,那是我儿子。我有儿子了。”“我知道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秦朝阳笑了,低着头,找到金惠的耳朵:“金惠。”“嗯”“你可真是不知廉耻。”金惠蓦地一震,想脱身,被秦朝阳压制住了。“你以为自己藏得很深你以为在网络上谁也看不见谁,就可以乱讲话傻逼,只是没弄你而已。”他的手臂往上,轻轻搭在金惠的肩上,修长的手指舒展开,像死扣扣在了金惠的脖子上。他说:“我没想过是你,现在想想,你他妈真可怕。你要搞臭宋甜,”他的手指机械般收紧,“我就搞死你。”、第六十一章秦朝阳从茶座回到绿城,是夜里十二点,借着酒劲,故意走错了房间,到了主卧,泥鳅一样往宋甜被窝里一钻,把她整个人从身后抱住了。怀里的身体让他感觉良好,先前在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产后宋甜瘦了一点,就胸上比较丰满。秦朝阳在宋甜脖子后面吐气,手在揉面团。没一会,就有那个念头了。然后宋甜忽然说:“医生说,剖腹产三个月后才能同房。”秦朝阳怔了一下说:“我知道。”其实他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说这件事的他都不知道。“我不来真的,我就摸摸。”宋甜有点烦,把他手拿开,“别弄了。”秦朝阳叹一口气,安安分分抱着宋甜腰,忽然问:“多久来着”“三个月。”宋甜啧了一声,“你不是知道么”宋甜蹬了蹬腿,把被子蹬下去,秦朝阳问她:“热啊要不要开空调”“不要,你别贴上来就行。”宋甜又往后捅了捅手肘,“你换张床睡。”“为什么”“你烦。”“现在就嫌我烦了,以后还得了”宋甜没吭声,“好吧好吧。”秦朝阳慢腾腾地爬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蹲着,手扒着床,望着线条模糊的宋甜背影。“明天我去厂里,把孩子接回来,自己养。你要不要一起去”“”“潘书记那你别怕,有我顶着。”“”“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听见没”“”“唉,那我走了,你睡吧。”次日大早,秦朝阳准备出门,刚把门打开,宋甜过来说:“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到厂里,等电梯的时候,秦朝阳把宋甜手抓起来,“你什么话都不用说,我来就行。”宋甜点点头。电梯到了,秦朝阳敲门,开门的是老秦。“来了”“嗯,”秦朝阳往里面看,问,“孩子呢”“那儿呢。”小孩子睡在小床上,用小棉被裹着。宋甜上去一看,把棉被拨开,“热不热呀,盖这么厚。”老秦说:“不厚不厚,屋里凉,还怕他冻着呢。”“爸,”秦朝阳说,“孩子我们抱回去自己带,不辛苦你们了。”“行啊,本来我和你妈也是一把年纪了,工作又忙,哪儿有功夫替你们带孩子呀”老秦甩甩手,说,“带走带走,你们也该好好感受一下,怎么当父母的。”“潘书记呢”“她比我忙,”老秦说,“把孩子带回来,根本没时间带,还得叫个保姆。你们那不是有一个我说何必再浪费这点保姆钱。她不听。反正我和她说不上话了,你做好准备,你妈妈肯定会和你们闹的。”秦朝阳和宋甜在厂里吃了一点简单的家常菜,和老秦稍微聊了一会就走了。潘书记因工在遥远的北京出差,开三天的会,然后辗转去广州,这趟得待十多天。于是秦朝阳和宋甜顺顺利利,孩子回了绿城,家里有早已准备好的婴儿睡床,宋甜精心挑的,把小孩子放进去刚适合。这之后,宋甜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往孩子身上转移。孩子半夜经常哭,饿了要喝奶,宋甜就起夜喂他,秦朝阳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有时不知怎么回事,孩子吸上奶了还大哭不止,一个家四口人没人睡着。宋甜和秦朝阳初为人父母,一点小惊慌就全乱了,两个大人忙手忙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