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的女人,秦朝阳往下一看,啧啧,胸前两块肉快掉出来了。除了飞机头和红头发,还有光头、光膀子、露背、露股沟,总之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秦朝阳一把拽下王小春的耳朵,喷着酒气说:“这些都谁啊”王小春对着秦朝阳耳朵喊:“这几个,都是我的合作伙伴。”秦朝阳一口酒噗到鼻孔里,“什么狗屁合作伙伴。”“哎,都是一起做生意的。”那几个男的,各个搂着个女的,看样子是这里的公主。秦朝阳不搭理那边,飞机头自个钻过来说:“嘿,兄弟,要不要你也来一个”“来什么”“喏”飞机头下巴努了努,旁边那几个女人扭得眼花缭乱的。“算了。”“别算了呀你挑一个呗,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嘛。你看看,咱们这都是人手一个啊”飞机头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秦朝阳看也不看他,转头找王小春。人手一个秦朝阳歪头盯王小春,你老婆呢王小春没看明白,低下头问:“老大你老看我干啥”“蠢蛋。”秦朝阳迎上飞机头活泼的眉毛:“我真的算了,吃不消了。”“不应该呀,你看着比我还小,这就吃不消了”秦朝阳给了飞机头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飞机头也还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笑完以后,飞机头没再来烦他。秦朝阳就一个人在那喝酒,挺爽的。等这边散了,飞机头一伙人当然要把公主带出去开房,王小春问秦朝阳:“他们都撤了,那咱们也”秦朝阳往那边看一眼,问:“他们去哪开房”“就旁边一小宾馆,不高级的那种。”王小春说:“你肯定回医院陪宋甜吧我也回去了。”“不。”“啊”秦朝阳拍拍屁股站起来,往飞机头那边去,“我也住宾馆去。”飞机头一听来劲,“现在吃得消了走呗,玩双飞不”秦朝阳笑笑,拍拍飞机头后背,“宾馆往哪走呢”走一个街区,宾馆就杵在十字路口上。一进房间,王小春说:“老大你吓惨我了我还以为你真和他们双飞去”“飞个屁王傻春,才多久没见面,你就和一群狐朋狗友搞在一起,你堕落了。”王小春脸红了一下,“这不为了生意上的事嘛,我也和他们聊不到一块去,太乱了。里面那个镶金牙的,吸毒,还有那个打赤膊的,男的女的都上。”“操,你还真他妈堕落了。”“你别和燕子说啊,这些她都不知道的。”“你自己别搞事就行。”两个男人一个坐沙发一个躺床上,安静了一会,坐沙发那个问:“老大,你不太对劲啊。”躺床上那个:“嗯”“平日里你黏宋甜黏得多紧啊牛皮糖一样,现在呢躲宾馆来了。啧啧,老大,你堕落了啊。”秦朝阳嗤笑一声,王小春比他笑得更大声,没啥防备,看见床上那人不知何时坐起身体,剥下脚上臭袜子,扔铅球一样往他脸上一扔“呸呸呸干嘛啊你”秦朝阳乐不可支:“我堕落了咯。”王小春一脸无言以对,“说正经的,你干嘛不回去陪宋甜,病房吧,有你睡的地吧来宾馆干啥,这地方又不干净。”秦朝阳笑完了,手当枕头,大字躺着。王小春把臭袜子丢回去,说:“闹别扭了”“没。”“那怎么的”秦朝阳用光脚挠了挠腿,不知道该怎么讲。好像,他有点怕。怕什么具体的说不上来。他不太敢看宋甜的眼睛,仿佛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团三昧真火,只一眼,就能把他烧得连根毛都不剩。他愧对宋甜。“好像,我压力挺大的。”王小春一怔:“压力什么压力”秦朝阳没答,王小春追问:“说呗,你有什么压力啊我说吧,你肯定和宋甜吵架了”秦朝阳笑笑,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对着宋甜我总想那啥呗,宋甜现在这样又不能那啥,憋着难受呗。我压力多大啊。”王小春半信半疑:“真假啊”“真的,老子多久没开荤了你知道不”王小春嘿嘿一笑:“这个我懂。”“那好吧,你就在这睡着,我得回家。”“行,你走吧。”“钱我付了,明天你去退个房。”“嗯。”“那我走了啊。”“屁话多。”“嘿嘿。”“对了”门开了又合,秦朝阳不耐烦:“还有什么事啊你”王小春说:“忽然想起一事,过几天高中同学会,你去参加的吧”“没听说。”“他们联系不上你,叫我和你说一声。你去的吧好像全班差不多都去,除了一个出国赶不回的。班长那得做统计,催我呢在。”“”“去不去呀”“不去。”王小春关门走了,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秦朝阳没合眼,出神望着头顶天花板。灯全亮着,懒得去关。不知时间,不知昼夜。后来,他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弄醒的。号码完全陌生,她自称是“琴姐”。“琴姐”“哎呀,就是潘书记请的月嫂啦”“哦,什么事”“老板你快来医院吧,不好啦老板娘发疯啦”、第五十八章秦朝阳到医院的时候,潘书记正从病房里出来。母子俩对视一眼,擦肩走过。病房里宋甜背对他坐着,他过去搂她肩膀,被甩开了。秦朝阳愣了愣,往旁看了眼。琴姐使了个眼色,秦朝阳就跟着她出病房了。“怎么回事”琴姐捏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这事吧,主要是怪我。我过来是给老板娘送点吃的,然后碰巧遇上个熟人,就聊了会天。哪想到老板娘听到了,忽然一下子就发疯了我没办法啊,就叫潘书记来解决了。”秦朝阳皱眉:“你聊什么了被她听到”“就、就孩子的事呗。”琴姐声音越说越低,“我也不知道你们都瞒着她呀,要我知道老板娘对这事一点不知情,我肯定不会多嘴的嘛”“她全知道了”琴姐重点头,“差不多了吧。哎哟老板,也不能全怪我的,我哪知道老板娘会这么激动的呀开始你是没看见啊,那发起疯来,砸了好几个玻璃杯呢我是劝不住,只好给潘书记的秘书打电话了”秦朝阳做了个手势,琴姐声音戛然停止,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怕老板怪罪她,怕扣她工钱,怕把她辞退了。然后又想,她是潘书记请来的呀,潘书记也没叫她走人啊,怕什么呢。琴姐又把腰杆子挺直了。冷不丁,秦朝阳说:“琴姐,你干这个几年了”琴姐没料到他问这个,“我算算差不多,该有八年了吧。”“八年,那就是很有经验了咯”“还行吧,干我们这行,是越久越吃香的”“就因为这,我不赶你走。”琴姐愣了下,随即笑了:“老板你还想赶我走呢”秦朝阳也笑:“你以为有潘书记撑腰,就能骑人头上了”琴姐忙说:“不是不是,我哪有这意思啊”秦朝阳不理会她,“以后有事,别找潘书记,直接找我,我给你个号码。”“这”琴姐万分为难地说,“我怕潘书记那边不好交代啊。”“你要跟她交代什么”“也没什么”“那就别废话。以后要再让我碰上这事,你直接滚蛋吧。”进了病房,宋甜仍旧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背影。秦朝阳看着一地碎玻璃渣,调笑说:“这里得有好几百了吧”“对不起啊。”秦朝阳一怔,说:“对不起什么呀,几百块我还是出的起的。就是下次再砸东西,挑个砸不烂的行不”宋甜说:“潘书记全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了。”秦朝阳的心一蹦一蹦跳得老高,“你知道什么了”“我给你们秦家抹黑了。”宋甜转过半个头,脸上又是乱七八糟。秦朝阳看得心一揪,笑笑说:“抹黑什么了老子还想八抬大轿迎娶你呢,要是能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我还得烧高香去。”“我坐过牢,我配不上你。”“谁说的”“潘书记说的。”“放屁”秦朝阳过去抱她,她没同意,他就蹲下来,仰望上去,“宋甜,你看我。我告诉你,我特别宝贝你,别说什么抹黑不抹黑的,我秦家又不白。你跟我后面就行,反正我保护你。”宋甜不为所动地听着,看着秦朝阳的脸,忽然漫无边际地想,孩子的五官其实还是和他的像一点。漂亮的眉毛,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子,漂亮的嘴巴,只是皮肤像她。这小孩真幸运,把父母的优点全继承了,长大以后肯定是帅小伙,迷倒一票姑娘。可是宋甜忽地抽泣起来,秦朝阳有点懵了,“怎么忽然哭了”“宝宝的事,为什么瞒我”秦朝阳结结巴巴地答:“我这不怕你担心吗。”“你觉得我心理承受力太差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当妈妈的,我没有知情权吗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当傻子一样对待。”“我没把你当傻子。”“那你不应该瞒我。”“好,那我错了。”宋甜眼泪干了,静静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秦朝阳蹲得脚麻还不敢起来,细细地察言观色,紧张地直吞口水。算起来,今天是宋甜术后第五天了,听医生说,她恢复地还不错,秦朝阳打算给她办出院。到了医生办公室,给宋甜主刀的季医生说,最好还是让产妇再住两天,秦朝阳问:“我今天带她回家行不行”“严格来说,我们不建议。不过你一定坚持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下,产妇的情绪波动很大,我几次去看她,她要不是在发愣,要不是在哭。问她怎么哭了,她不回答。这可能是产后抑郁的表现,建议家属对她多一点关怀,别放着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隔天,秦朝阳拿了出院医嘱结账办理出院手续。两个人回绿城,路上,宋甜始终保持安静,秦朝阳以为她睡着了,后来才发现,她只是侧头靠着,望着窗外出神。从昨至今,宋甜没提起有关于孩子的任何事,这让秦朝阳松一口气,也让他提着心。他不知道这种表现是否正常,是不是属于“产后抑郁表现”的一种。午饭琴姐做了鱼,宋甜吃了两口就停筷了。要说做食,琴姐的手艺远不如之前的阿姨。看着一桌子菜没人动筷,琴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特别是那条鱼,琴姐是不爱做鱼的,她讨厌鱼腥气。好不容易赶菜场买了一条,呱滋呱滋弄半天,结果无人问津。“要我说啊,老板娘,你现在口味有点挑了。之前怀着孩子,那我理解。现在孩子落地了,怎么还是吃得少你不是爱吃鱼,我给你做鱼了,你又不吃了。这样多浪费的呀”宋甜瞥了她一眼,懒懒地没吭声。琴姐来劲了,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着秦朝阳说:“老板,这个我最有经验,肯定得听我的。老板娘这样挑这挑那,身体肯定好不了的。我说话没分量,还是你劝劝吧。”秦朝阳看了宋甜一眼,还没开口,就听啪的一声,宋甜把碗放下了。“饱了。”“这就饱了”宋甜躺床上,没过一会,秦朝阳端了碗热饭上来,还十分贴心地夹了些清淡的菜。才十秒,还是这碗热饭加菜,进了垃圾桶。秦朝阳黑着脸出了房间,和琴姐撞个正着。琴姐说:“还是不行”“行个屁,她这是要升天做神仙了”“要不还是我来”“你别惹她,一会又把她惹哭了要。”晚上宋甜依旧是吃了丁点东西就吃不下了,不管怎么劝都没用,话还不能说的太严厉,语气一重她就掉眼泪。秦朝阳奇了怪了,女人怎么这么能哭断线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没个尽头。哭得他心乱了,烦了,躁了。“我出去抽根烟。”秦朝阳乘电梯往下走,这会黑灯瞎火的,小区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找了条公共座椅坐下,没抽烟刚才逃出门,忘带打火机了。头顶紫黑的天没有一颗星星,暗淡无光。他徒劳地盯着一弯新月,蓦地,有人跳到他前面,叫了他一声:“秦朝阳”秦朝阳眯了眯眼睛,那人笑了:“是我呀,徐冰,前不久还和你碰面过呢不记得了”“哦,记得。”徐冰和男友散完步刚回来,她男友急着上楼看比赛,徐冰留下和秦朝阳多聊了一会。不得不说,时间真的太厉害,它能磨灭一个人的脾性,能碾平一个人的棱角,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也能转变一个人的性格。秦朝阳觉得,徐冰比以前开朗活泼得多,从前那个说句话还会脸红的小姑娘不见了,现在的徐冰,笑得很大声,举止谈吐,无一不让人心旷神怡。“换个地方坐吧,这儿黑咕隆咚的,招蚊子。”徐冰指了稍远一点的椅子,两人走过去坐下,徐冰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