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下面压着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照。俞恩小心地望望外间,确定男人不会突然进来,才拿起照片细细看起来。嗯,肖淮铭、郁淮安、魏子奈、池立夏,还有苏绎俞恩不敢相信地拿着照片看了又看,那人挽起头发,微微侧着头,耳后的梅花图案露出小半来真是苏绎俞恩觉得世界有些玄幻,按肖淮铭昨天晚上说的,和郁淮安闹矛盾的,显然就是苏绎。但是,为什么听到外间有响动,俞恩心虚地把照片放回原位,还拿枕头压好。等郁淮安慢慢悠悠进来的时候,不自在地朝人笑笑:“那个你吃完啦”“啊。”郁淮安不再靠近,倚在门边,双手插兜:“那个饭盒,要还回去的吧”“啊,嗯,对啊,我等会儿会送下去,你先休息吧。”有些慌张地越过郁淮安从里间出来,俞恩动作说不上顺畅,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茶几上的饭盒收拾好,拎着就要下楼。人已经到了门边,还是摸着鼻子回头对郁淮安笑笑:“你快去床上躺一躺吧,对伤口恢复会好些。”“我知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那我就下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好。”着急忙慌地推门出去,在俞恩把门拉上的瞬间,郁淮安一改方才漫不经心的神色,眯了眯眼。苏绎俞恩急急地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数字键,等电梯门合上的时候,还是静不下心来。苏绎,竟然就是郁淮安不敢打扰的人这个认知,让她不知所措。这样说了,今天这个饭盒,似乎也有些眼熟,之前郑先生来给郁淮安送吃的,用的好像就是这个。也就是说,苏绎早在郁淮安住院的时候,就一直在暗地里给他准备这些今天说什么来看朋友,其实就是给郁淮安送吃的。但郁淮安昨天把郑先生和工作人员支开了,所以没人给她送上去,她才会一个人坐在后花园垂头丧气。不让她说是谁,大概也是不想让郁淮安知道是她送的。殊不知送那束花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看透了一切。还是说,苏绎就是在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但是,为什么又不亲自上去想不明白,俞恩猛地摇摇脑袋,虽然说是人家的事,她不便插手,但这两个人她都认得,还知道他们都过得不痛快,想到这边,俞恩就觉得自己有问清楚的必要。才跨出电梯,俞恩就掏出手机,给苏绎打了电话。怕说是为了郁淮安的事才找的她她不肯来,俞恩随意扯了个借口,说自己和肖淮铭吵架了,现在正难过呢,让她过来一趟。苏绎显然没走远,听她这么说,只让她在洗衣房等着,自己十分钟就到。俞恩也不耽误,顾不得路上遇到的护士医生对自己指指点点,加快脚步往洗衣房去。苏绎果然守时,当真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门口,掏出钥匙开着洗衣房的门,还转头说她几句:“好好的,怎么又和肖医生吵架了”“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苏绎并未多想,把洗衣房的门推开,拔了钥匙,先跨步进去,就听到身后不小的关门声,不解地回头看了俞恩一眼:“你今天有些奇怪。”俞恩把她拉到休息椅上坐下,怕人跑掉一样,紧紧抓着苏绎的胳膊:“我刚刚,在郁淮安的病房里,看到一张照片。”“嗯。”“上面有你”苏绎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睑,嘴角带笑:“以前是认识,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问题你说有什么问题”俞恩拉着她的胳膊摇晃了几下,“你还说你没见过郁淮安和肖淮铭。”“我什么时候说的”“那次我过来送洗肖淮铭衣服的时候,你看到他医卡上面的照片,不是没有反应吗”苏绎轻笑出声:“没有反应就是不认识吗”“你”俞恩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深深呼吸几次,才稳定下来:“那我问你,郁淮安房里的唐菖蒲,是不是你送的”“是。”没料到她会毫不拖泥带水地承认,俞恩被噎了一下,假咳一声:“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亲自上去看他”苏绎敛去笑意,暗暗叹息一声:“因为我不想见他,非常的不想。”俞恩还想问八百个为什么,门被猛地推开,两人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完了俞恩扶额,这下麻烦了站在那里的人,赫然就是郁淮安。气氛变得诡异至极,俞恩自知是自己把他引到这里来的,心虚地看了看苏绎,对方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面部表情都与方才一致。沉默了持续了几分钟,俞恩有些坐不住,默默往边上挪了挪,又被苏绎拉住,想跑都跑不了。郁淮安先有了动作,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靠近。神色如常,只是目光,紧紧锁在苏绎身上。“我找了你八年,你却说不想见我苏绎,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他说。苏绎抿着唇不说话,俞恩的视线不知所措地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觉得自己现在说话不太合适,把身子缩了缩,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嫂子,你先回避一下,我们,需要单独谈谈”俞恩麻溜地起身,左手还被苏绎攥在手里,挣脱不开,苏绎倒是开了口:“有什么话就说,没什么好回避的。”“那个其实我挺愿意回避的。”苏绎转头看她,眼神里带了几分乞求的意味,俞恩无法,摸摸鼻子:“当然,要留下来,也没什么。”俞恩左右为难,毕竟郁淮安脸色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可怖:“郁先生,也许你该换个时间,苏绎好像不太想和你单独谈谈。”“必须谈”完全没得商量的语气,俞恩没了法子,只能闷声不吭气。当然,后面苏绎是怎么被那个强势的男人扛在肩膀上出了洗衣房的,俞恩也记不太清了。脚步虚浮地也离开洗衣房,还没忘记给人把门锁上。查完房回来的肖医生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见到了肖太太,便问:“你怎么在这儿”肖太太满脸焦急:“肖淮铭啊,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说来听听。”“郁淮安和苏绎,见面了哇”“什么”“嗯,千真万确”、你又不是我的谁好在这个时间段医院人少,苏绎暗暗松了口气。顾忌到男人身上还有伤,苏绎也不敢挣扎,软绵绵地挂在男人身上,还记得伸手去挡脸,她可不想明天和郁淮安一同出现在报刊上。到了电梯,男人还是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苏绎气闷,小心地避开伤口,捶打一下郁淮安结实的肩膀:“放我下来。”“”“郁淮安,我有点儿难受”听了这话,郁淮安才有了动作,弯腰把人放下,嘴里却不是很客气:“难受死你算了。”苏绎站定,动作轻缓地整理着衣服,心里却是乱成一团的,咬咬下唇,默默计划着等会儿下了电梯的逃跑路线。计划还未成型,就听他说:“最好别和我耍花招”苏绎皱着眉望他一眼,语气淡淡:“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很多”这两个字,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郁淮安最恨她这副不咸不淡地模样,如果这样冷淡的口吻是用在别人身上,他尚且还是开心的,但若对象换做自己,就无福消受了。“我赶时间。”“赶时间还能天天给我送吃的还有那几束唐菖蒲,你又怎么解释”“我们毕竟一起长大,你受伤,我过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好一个情理之中。”郁淮安冷哼一声,把侧身对着他的人身子转向自己,“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浅薄”苏绎肩膀被他抓得疼了,眉头锁得更深:“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郁淮安抿着唇不说话,看她的目光又深沉几分。苏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把视线移开,电梯稳稳地停在十五楼,她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些:“郁先生,十五楼到了。”郁先生她竟然这样生疏地叫他郁淮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迈开长腿,拉过快要缩到角落的人,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半拖半拉地进了1503。门被他反手摔上,声音很大,苏绎被吓了一跳。一会儿又看不出端倪来,自顾自到沙发上坐下,揉捏着被他捏红的手腕。“说吧,你想谈什么”郁淮安深深吸气,调整好心绪,行至她什么,紧挨着她坐下,苏绎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郁淮安瞪她一眼:“我身上有病毒还是有异味”“啊,没有。”嘴上这样应着,在男人靠过来的时候,还是暗戳戳地又挪了挪位置。“说说吧,你这几年,跑哪儿去了”不再纠结距离的问题,郁淮安十指交叉,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搭在膝盖上,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一些。“没跑,就到处走走看看,挺开心的。”看着茶几上依旧鲜嫩的白色花朵,苏绎低头浅笑,唐菖蒲啊,果然还是白色最好看“你是觉得,留在我身边不开心”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郁淮安脸色也冷了下来。苏绎悄悄扭头看看已经明显生气的人,暗叹一声,再开口时,语气颇为无奈:“也不能那么说吧,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总不能把时间都花在你身上。”你又不是我的谁睁眼说瞎话郁淮安怒意更甚:“你是觉得身子给了谁,都不重要是吧”明明是上过床的关系,她竟然能张口就把两人的过去否得干干净净。“那种事情,你情我愿,大家都是成年人,再说,郁先生还能缺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别拿这种事情激我。”苏绎垂下眼睑,隐去笑意:“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始过,那时候的事,就忘了吧。”“你以为我会给一个没感觉的女生送戒指”“”“说话”音量提高了些,郁淮安已经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不,在苏绎面前,他一向这样,随性而为。苏绎起身,绕到茶几另一端去:“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挺不错的,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郁淮安跟着起身,才要抬脚靠近,就被她出声制止:“还有,今天就当是来和你告别的吧,我马上要离开x市了,有机会再见吧。”“你还想躲”苏绎走到门边,手已经握上门把:“不是躲,只是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那郁先生,我先走了。”“慢着”“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郁淮安缓步靠近,伸手撑住门板,把她圈在身前:“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无话可说,但是,我郁淮安,始终只有过你一个。”“”“我们分开那么久了,要说需要时间冷静,八年还不够吗你就真这么舍得要舍弃我们之间的感情”苏绎歪过脑袋,躲过他越来越近的气息,扭动把手:“让开。”郁淮安闭闭眼,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气急而出手揍她,再睁眼时,心一横,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低头吻上那张老是说些气人话语的淡粉双唇。苏绎睁大眼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等回过神来,才伸手推拒起来。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苏绎费了很大劲,才把男人推开一些,愤愤地瞪了那个一脸餍足表情的人一眼,转身就要拉门出去。郁淮安把已经拉开一条小缝的门又重新按回去,欺身过去,占着身高优势,低下头去,居高临下地看她:“本来你今天要是不说那些话,我兴许还能再让你躲几天。”“什么”“不想见我这种话,别让我听到第二次,明白吗”弯腰又要亲她,苏绎倔强地扭过头去,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郁淮安也不在意,索性换了目标,吻上她耳后的梅花纹身,一路往下,在脖子上留下淡淡的浅红印记。他这是苏绎心提起来,这个人,该不会是想在这里“郁淮安,住手,我不愿意”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奈何力气差距太大,没几下就被束了手脚。郁淮安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衬衫的纽扣已经被解开几颗。苏绎完全傻眼。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她只差一步就要离开这该死的病房了,现在却被压在门板上,做着这样的事“郁淮安”硬的不行,就试试软的。带了几分哭腔,可怜兮兮地唤他。郁淮安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会停下”“”救下她的,是一阵敲门声。显然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上来碍事,郁淮安不打算理,兀自低头望着苏绎。敲门声还在继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甜的女声。“立夏”郁淮安伏在她身上,喘息几次,待呼吸稳下来,才伸着修长的手指,把方才解开的扣子悉数给她扣上,包裹住那暧昧的痕迹。把苏绎往身后带了带,他才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