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着又拖着他走了几步从口袋里取出钱递给管理员,之后便把容恪连拖带拽地往小船上拉,容恪被她的猛力拉得一个踉跄,眉头皱的更紧了,却因为看到她已经一脚踩上了船怕推拒间有危险便随她上了去,刚一坐稳苏合便不顾船还在晃就踩着踏板控制着方向划了出去。接下来就是往湖中心划了,一边划一边说台词解开两位主角之间的误会,这部分用的远镜头拉近,待完毕之后苏合和容恪只消停在那里等拍摄那个新人划船追赶过来就行了。其实划船倒也不难,但这是租来的不能真撞上啊,所以两船需要停在特定的位置,待岸上有人用之前拴好的牵拉绳在一头拉,这样她的船便会按照预定轨迹擦着苏合他们的船过去,但苏合因为已经把主角间的误会解开了便得意地站起来冲着她做鬼脸,而容恪是坐着的,所以这一幕需要苏合表现出船被撞之后船身猛烈摇晃的模样,相撞的场面会借位不会真的拍上去,镜头直接切到苏合的身上通过她的表演来表现出摇晃感。按照剧情来说,船被撞时苏合会有一个大晃,由坐着的容恪扶住她,然后苏合稳下来急得对那个新人怒言相向。不过这个动作也有一些考验人之间的信任感了,船本身就在摇晃再在上面表演大晃很容易会失去平衡,这个就像一个人站着往后倒另一个人在后面接一样,因为放心自己一定会被接住才能倒的从容,所以苏合也十分坚定地认为容恪一定会把之前上船前答应保护自己的话做到。只是最后的结果让她十分寒心。容恪因为岸边文箪箪突然飞快跑开的原因分了一下神,而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苏合沉浸在表演中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牵力,顺着船身拐沉的方向失去了平衡。等容恪反应过来伸手时已经迟了,手指堪堪碰到了她掠起的衣角便分开来,容恪愣了一瞬,不止是他,岸上的人也都楞了,谁都没有预料到容恪会没有扯住她,让她掉了下去。随着“噗通”的一声落水声响起,江澈急忙跨前两步喊了苏合两声,刚要往下跳就见从船底突然蹿出来一个身影,接着便冒出苏合湿漉漉的小脑袋。一手伸出攀住船头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贴在脸上的头发都拨开来,苏合笑笑地冲容恪伸出手:“被吓到了吧,其实我会游泳的。”容恪紧紧吊住的心这才松了松,伸手把她拉了上来。苏合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坐在位子上直打哆嗦,湖水很凉,浸透了水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不停地吸收着她身上的热量,容恪赶紧把自己的外套拖下来披到她身上,刚想开口就被苏合轻轻推开了。带了些怯意地跪站在座位上,似乎是有些后怕,苏合紧紧扣着椅背冲着呆愣在另一条船上的新人破口大骂。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在继续往下演,只不过因为落水的变故她把词给改动了些,再配上瑟瑟发抖的模样,可怜中又带了些小奶狮子的张狂,岸边的人暗暗钦佩继续各归各位,不能让她白落了水。在苏合的带动下,这场戏也算是顺利演完了,上了岸导演十分关心地亲自脱了衣服给苏合盖上,本来只是以为她不过是一好运气的新人罢了,没想到居然这么敬业,心中顿时对她的好感呈直线上涨。陶梓也赶紧端了一杯热水过来给她握在手里:“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还继续演啊,真是的”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在身体内传递开,咬着牙颤着身子演完后面的戏苏合早就冻得发僵了,现在才觉得活了过来,遂笑笑地一脸不在意道:“我瞧见远镜头的红灯还亮的啊,便想着索性接上去演完吧,不然再回岸上换衣服上妆重新来一遍的话今天铁定是拍不完了,不能因为我的小失误而影响剧组的进度啦。”说完就对着导演和工作人员鞠躬道歉,而后甩给容恪一个眼神让他别多话,便在陶梓的搀扶下进了换衣间。容恪听到她说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这句话时微垂的睫毛颤了一下,刚想辩驳说是自己的错就见她冲其他人道歉还一直给自己使眼色。可这明明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那一瞬间的失神,苏合就不会掉下去了,尤其看到她浮出水面后的那张不在意的笑脸,更觉得愧疚了,便在她离开之后对其他人员再行道歉。因为离得远,众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多以为是苏合不小心掉下去的,所以对容恪紧接而来的道歉倒有些模糊了,但导演看到容恪的样子也就有了数。换衣室里,苏合扬着笑脸安慰着陶梓把门关上了,就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脸上所有的笑意顿失,凉怆的表情透得脸色愈发惨白。缓缓地蹲在了地上,苏合感受着身体微微的颤抖。她并不是全因为冷才发颤,而是怕的,她本确实不会游泳,只是后来被江澈强迫性地押着学了几天,好歹能自己浮上水面了。她还记得失去平衡时脑子那一瞬的空白,因为倒下去的那刻她的脚被船踏板别了一下而导致侧翻了下身,就这一秒里她看到了容恪瞥向了岸边文箪箪跑离的身影,只这一眼,让她摔进了水里。当冰冷的湖水蜂拥冲挤着她时,那种恐慌与惧怕,和历史里的某一幕惊人的相似。说是历史,是因为她再也不愿回忆起罢了。、不愿再提人人都知道有一个十分讨嫌但又经常被问及的问题:当你妈和媳妇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在苏合这里这个问题可以把人称转换一下:当郑芷柔和她同时掉进水里林向辉会先救谁苏合高一时的某天,晴光潋滟,天气好到林宅的室内游泳池在微风的拂动下波光粼粼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池水很`深,足以淹没一个成年人了,但很清澈,明朗朗地透着一股子清爽劲,可惜站在池子边上的苏合却在和父亲上演着争吵的戏码,十分不趁这样的好风景。那个时候苏合已经喜欢逃课了,成绩比起初中在年级前几时一落千丈,倒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纯粹的不用功而已,而林向辉当着她的面把她在书房一整排的漫画书给丢了下来,书房窗外正对着游泳池,有几张松散的纸张慢悠悠地飘落覆到了水池面上,一点点的浸透,晃曳着沉了下去。那么争吵的发生就很自然了,尽管苏合知道父亲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好好学习而责骂,而是因为她总是翘课,可谁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所以生怕她学坏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苏合那时候就是叛逆啊,看到林向辉不爽她就高兴的很,以至于一直扯着嗓子反驳到林向辉忍不住要动手打她,只不过巴掌并没有真的打下来,林向辉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可站在一边的郑芷柔却以为他真要打,身体先一步反应过来要帮着苏合挡,而她冲的又太猛了,苏合为了躲开她被迫往后退了一步,于是一脚踏空。人在危难之际往往手脚都是不受大脑的支配的,自己无意识活动,而苏合便在那样的状态下拉了郑芷柔一把,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第一反应就是抓住点什么,像是看到救命稻草那样。于是两人就一起掉了下去,巧合的是她们都不会游泳。苏合倒下去的时候很慌张,但就在后背触到了水面的那一刻脑袋却无比清醒,她看到了林向辉惊惶的面庞和毫不犹豫迈步要跟着跳过来救人的动作,那时候她想,如果父亲先救她,那么她就无条件地原谅他好了,如果他先救的是郑芷柔,后面如何她没想,因为她已经坠入水中了,池水不断地从耳朵鼻子里灌进来,呛到她没法呼吸,已经想不了了。所以当她在医院里醒过来时,缓过脑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忆林向辉到底先救的谁。郑芷柔穿的浅紫色的纱裙,摔下去以后自己都一直无意识地拉着没松手来着,可是后来那抹纱裙被一股力气扯开了,顺着手脱离往上方漾了一圈流边儿,柔柔的,美丽而缓慢,呈现出一种飘逸的弧度,带上了一种生命的活泼劲儿离开了她的视线,而她的后背已经触到了冰凉的池底。哦,他先救的郑芷柔,这一刻心情真是糟糕透了。缓缓吐出一口气,苏合多么感叹自己最后没能够去想如果林向辉先救的是郑芷柔自己要做什么,万一她一时想不开觉得应该要杀了她呢病房的门被打开,入耳是熟悉又温暖的关心声,但那不是来自于林向辉的,而是江澈的母亲。苏合把脑袋窝在江母的怀里,微红着眼圈好不惹人心疼,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合心里却是泛开一圈一圈的罪恶感,因为她想抢走江澈的妈妈,不止现在,以前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江澈和她能够身份互换,她是江家的女儿该有多好,她不要好吃的零食,不要花不完的零用钱,不要一室冰冷冷假惺惺的空气,她只要这样一份简单亲情的关怀。可是江澈对她是多么好啊,比起那些同年龄里的男生而言他的暖男属性简直就像英雄一样,从来不伤人地笑话她,虽然嘴巴毒一点;从来不会扔下她不管,虽然总是一个不肯吃亏的性格;从来,都比任何人知道她更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她才会一直对他存在着一种依赖心理,可是又与性格中不想表现出软弱姿态的想法互相矛盾,便刻意显现出一种护着他照顾他的强势感,以此筑起防护的外壳。如此一来,苏合便觉得总是萌生出想抢最好朋友妈妈的想法太罪恶了,简直是恩将仇报一样,即使根本无法实现。半晌苏合才悠悠开口,毕竟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她还是得要认清楚的:“他呢”江母当然知道她问谁:“他怕你看到他情绪激动便在外头等着呢,我去帮你叫他过来。”苏合忍不住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怕她情绪激动在外头等着这话抚慰的怎么可能让人相信呢,必定是守在郑芷柔的床头温语眷言吧,虽然她对被无辜拖下水的郑芷柔心存歉意,但这点歉疚仍抵不过自己因她而起的阴影。可能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吧,林向辉从隔壁病房过了来,苏合隔着半拉着窗帘的透明玻璃看到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故意蔑垂着眼角去看手背上的点滴:“江阿姨,你别安慰我了,他肯定是在那女人的边上候着呢,啊,或许马上可能会上演电视剧里的狗血戏码,他们有了孩子,还因此没了那我也算是没有白掉进去。”讥诮的语气硬生生将林向辉准备踏入病房的脚步止住了,苏合看到他的拳头紧紧握起,直直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因为不想争吵。但是孩子的问题,郑芷柔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所以当年才会在长辈的怂恿下阴差阳错地导致悲剧的开始。苏合目送着他的身影在玻璃窗前离开。呵,果然,自己在他这着实没什么分量,充其量就是一个名义上的女儿罢了,虽然平日里就总是如此作想,但当今天真的验证过了以后再想可就不是以往一般的滋味了,连自我安慰的理由都没了。江母回头时也看到了,只能摇头无奈地叹息:“你这傻孩子啊。”“咚咚咚”清脆的几声敲门声将苏合从那份不愿回想的记忆中给牵了回来。“你换好了么,怎么还不出来”陶梓的声音从木板门外传来,苏合连声应着,这才把披着的大毛巾扯下换上干爽的衣服。正换着就听到了脚步声,因为这里本来是休息室只不过是临时用作更衣间罢了,所以一般有人换衣服的时候都有人在外头看着的,于是苏合便听到了陶梓拦住来人的声音。“等一下,她还没换好呢。”脚步声顿止。因为来人没有开口说话,所以苏合也不知道是谁,不过猜也能猜到容恪了,可是之前都是特别希望见到他,甚至为了看到他她可以做到从高中开始就逃课,每次都端着一腔热情,可是现在却有些杵了不想面对他,主要失望的心占比重更大。可是磨磨蹭蹭半晌还是要出去的,苏合开门的时候陶梓已经不在了,可能看气氛避过或者是被容恪支出去了吧。“苏合”看着容恪充满歉意的那张俊脸,苏合自然地牵起面部表情,率先一拍他肩膀装作很洒脱的样子:“没事儿,跟我就别说对不起那些虚的了,虽然不算很熟但我们也是认识了十多年啊,你居然重色轻友害我跌入水里,有空一定得请客补偿我哦,可得好好地痛宰你一顿”因为苏合对她那些谨慎微小的心思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倒是一直掩饰成大大咧咧的样子,还总巧合地被他撞见窘态,所以容恪虽然直觉有什么不一样了,但也说不大出来,便没多注意,笑回道:“好。”苏合听到后笑容更甚,湿透的刘海落下来挡住她的眼睛,顺带也挡去了里面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刚刚是故意说他重色轻友的,虽然早有预感,但容恪却这般回态倒也是坦然认同了那么他生日宴上的“求婚”算什么,果然只是天上掉的馅饼么,幸好她没接,不然可得被砸惨了。抹开刘海的时候苏合微微舒了口气,突然就隐约觉得她向往憧憬的那个人并不是真实的这个容恪,只能算是他的一部分,所以接近以后才觉得偏差越来越大了,又或者说,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容恪看她换的衣服挺单薄的便拿起了自己休息椅上的毛毯给她盖上:“开拍前你说的不会游泳的话着实吓到我了,道歉还是要的,毕竟错在我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