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闷闷道:“算了,把她打晕吧。”沈青溪“啊”了一声,但还是依言将那婢女打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你知道怎么回去”阮烟雨摇了摇头,沈青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瞪着她道:“那你还让我把她打晕你怎么不问问她是谁派她来的,要把咱们带到哪里去,还有咱们怎么回去”阮烟雨忍不住笑了,歪着头看着她道:“这三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第一,你想也知道是谁派她来的,第二,无论她要把咱们带到哪里,想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我们,第三,她既然不怀好意,你怎么就知道她告诉你的方向是正确的”沈青溪一下子就颓了,耷拉着脑袋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乱走吧,万一咱们不小心自投罗网了呢”阮烟雨望着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出了会儿神,轻声道:“表姐,我记得你会爬树吧”“啊会啊,怎么了”阮烟雨勾唇一笑,冲她眨了眨眼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站得高,看得远吗”沈青溪一拍脑门,“哎呦”一声笑开了花,然后走到那棵香樟树下,目测了一下树的高度,深吸一口气,脚步一提,身子轻轻跃起,双手抱住树干,几个腾挪间便爬上了树顶。阮烟雨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等到沈青溪一落地,便问道:“如何”沈青溪面上阴晴不定,咬着牙道:“这里再往前走不远就是盛郡王府的外院,我看到外院门口有一个婆子正走来走去,显见得是在等什么人,女眷们大多在北边的一个花厅里,咱们赶紧过去,别等到那婆子赶来就不好了”“嗯,好。”阮烟雨忙跟着她往北边走去,心里越想越后怕,外院多半都是住的男子,若她二人真的进了外院的门,后果是什么“等一下”沈青溪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阮烟雨吓了一跳,忙上前拉了她道:“你嚷什么想吓死我啊,赶紧走吧”沈青溪摇了摇头,走到那昏迷的婢女旁边,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你先走,我把这家伙处理一下,不然等她醒来供出我们总是不好。”阮烟雨想想也有道理,沉吟道:“对,那我跟你一起,你想怎么做”沈青溪看了看她,似是在思量什么,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不禁一笑,挥手道:“算了,你赶紧走吧,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来人,我会武功,就算有人来我也能躲起来,你可不行快走,记住一直往北走”阮烟雨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是累赘,冲沈青溪点了点头,一转身快步而去。阮烟雨一路疾奔,每到分岔路口就辨认一下方向,但一来分岔路口太多,二来她原本方向感就极差,走了半天还是没有走出去,如果不是听到人声离自己不远,只怕她都要回头去找沈青溪了。盛夏的日光照的人心烦气乱,阮烟雨脚步匆匆地转过一座蔷薇花架,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阮烟雨脚下不稳,那人伸手扶了她一下,她一抬头,待看清来人的脸,不禁吓了一跳,连着退了好几步,一手扶着胸口,垂眸平复着紊乱的心跳。来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阮烟雨,见她小脸晒的微红,小巧的琼鼻上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闪烁,就这么俏生生地立于蔷薇之畔,顿时让娇美的红蔷薇都失了颜色。他手上还残留着女儿家纤细胳膊上温软的触感,一时间心跳如鼓,耳根发热,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道:“阮娘子”阮烟雨见他唤了自己一声就再无言语,心里忍不住一酸,抬头静静地看向他。盛夏的阳光灿烂热烈,眼前的少年俊眉修目,温润儒雅,比之三年前多了几分华贵之气,气质却反而更加沉稳内敛。阮烟雨心下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个下过雨的午后,空气湿润爽朗,杨文修随其父到阮家做客,云亭拉着满面飞红的她悄悄躲在花丛后面远远地看着那个俊秀文静的少年,她不知道云亭是不是也如她一样满心欢喜,现在想来,那一眼动了心的,又何止是她呢、这个世子不好惹风吹过蔷薇带来阵阵花香,阮烟雨墨眸微垂,福身道:“见过杨郎君,我迷路了,不知郎君能否告知花厅的方向”她的声音轻柔软糯,并没有刻意的冰冷,温和客套,一如陌生人一般。杨文修心里闪过隐约的酸涩,双眸却如中了蛊般望着她,低声道:“你,可怨我”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见阮烟雨抬头看来,慌乱地别过头,却是嘴唇紧抿,显然并不后悔自己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甚至是唐突的话。阮烟雨张了张嘴,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最后化为嘴边的一抹苦笑。这算什么她恋慕了他三年,而他竟然在两人再无可能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郎君多虑了,我并没有什么可怨的。”她温软的声音轻轻飘来,杨文修豁然回头,脱口道:“那你”话未说完,对上阮烟雨明澈的双眸,他突然喉咙发紧,最后轻叹一声,拱手道:“从前种种,文修在此向阮娘子致歉,我没有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只希望以后,以后若有机会能弥补一二”阮烟雨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说的弥补是什么意思,杨文修已经转过身将路径指给她,阮烟雨也只得认真地记住前往花厅的路径,冲他再次一福,低着头飘然而去。烟雨青色的裙角仿佛被日光蒙上了朦胧光晕,晕染开让人心酸迷恋的清美,阮烟雨走出好远都能感受到那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热却又伤感的目光。他怦然心动的那一刻,偏偏是她心死之时,多么讽刺这次阮烟雨终于没有走错,顺利地到达了花厅,看到眼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女眷,她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朝花厅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没有看到云亭,却也没有看到沈青溪,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来心里正着急,一回头见一个中年婆子神色慌张地从远处疾奔而来,眼看就要撞到她,阮烟雨忙往旁边让了几步,那婆子也不看她,急急忙忙地走进花厅,凑到盛郡王妃身边一阵耳语。盛郡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到那婆子说完已是面沉如铁,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引得众人频频观望,她这才稳下心神,笑着和身边的贵妇解释了几句,便带着那婆子疾步而去。众人小声地议论着盛郡王妃的异常,只有阮烟雨注意到,盛郡王妃临走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心中忐忑,暗想不会是沈青溪出了什么事吧阮烟雨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找她,突然有人捅了捅她的胳膊,她一回头便看到沈青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双眼亮晶晶的,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容妩媚迷人。阮烟雨心里咯噔一声,沈青溪的这种笑容她最了解了,只有在她使坏成功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狐狸一样的坏笑,再联想到刚才盛郡王妃黑沉的脸色,阮烟雨突然有了很不好的猜测。她忙将沈青溪拉到离花厅较远的地方,借花树挡住两人的身子,低声道:“你干了什么”沈青溪摸了摸鼻子,还是没有忍住笑,摇头道:“你别问了,小女儿家家的,听了不好,反正她们是没那闲工夫害你了。”阮烟雨见她到了这会儿竟然还跟她装老成,气得拧了她腰一下,沉声道:“还不快说”沈青溪“哎呦”一声躲开她的手,见她神色凝重倒也不敢再说笑了,嘿嘿笑了两声道:“也没什么,我把那小婢女扔到一个假山洞里,然后把她的外衫脱了,做成假寐之状,然后,我把一个人引了过去。”阮烟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瞪着沈青溪道:“你把谁引过去了”沈青溪见她脸色不好,心里也有点不安起来,喃喃道:“是,是荣王。”果然阮烟雨心下一沉,她见盛郡王妃的脸色那么差,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却没想到沈青溪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把荣王殿下都给牵扯了进来阮烟雨紧紧地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沈青溪见她吓得脸都白了,忙扶了她的胳膊,急道:“怎么啦雨儿荣王贪酒好色,以前也曾经看上过别人家里的侍妾给讨要了去,这次不过是个婢女而已,没那么严重吧”阮烟雨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下心神,左右看了看,拉着沈青溪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快趁着现在没人管咱们,叫上哥哥,赶紧回家我们家是清流,没有什么人,出去之后,你赶紧叫阿蛮回威远侯府,让三表哥打听一下今天荣王那边具体的情形”沈青溪还要再问,阮烟雨又回头道:“有什么话出府再说,还有,这件事要私下里打听,绝对不能让我爹娘还有舅舅他们知道”沈青溪赶紧点头,两人一路来到二门处,等到与阮弘等人会合出了盛郡王府,沈青溪忙派阿蛮回了威远侯府。阮弘见妹妹和表妹脸色不好,骑马凑过来关切地问道:“妹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已经镇定下来的阮烟雨忙摇了摇头,笑容甜甜地说道:“没有啊,今天哥哥给我好好地长了脸,雨儿高兴着呢只是想来过了今日,雨儿定会多出好些别有用心的闺中密友,若一个个都跟表姐一样聒噪,岂不是要吵死个人我只是想想那情景就好烦恼啊”她说着还冲阮弘眨了眨眼,阮弘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忙摆手道:“罢了罢了,我是怕了你了连哥哥你都取笑,我躲了你还不行吗”沈青溪见他果真红着脸策马走开,忍不住扑哧一笑,感叹道:“表哥怎得这般易羞莫非是看上了谁家的娘子,快说与表妹听,我帮你啊去探探虚实”阮弘干脆背对着她们摆了摆手,理都不理她们了。沈青溪看的好笑,一回头见阮烟雨虽然也在笑着,但心思显然已经不在阮弘身上了,她心里一阵心虚,小声道:“雨儿,我是不是又闯祸了”阮烟雨回过神,看着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怎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只是你不明白,荣王虽然好色,但也是要看情况的,过去无论他看上谁到底都是他主动的,而这次他却是被我们算计了而且看盛郡王妃的样子,显然这件事已经被人撞破。荣王行为放诞,或许不会计较,但荣王世子是何等人物,他会看着自己的父王被人算计,再次成为京城人的笑柄吗以荣王世子的手段城府,一定能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怕他不肯善罢甘休啊”“那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我爹,要不就去找祖母,祖母一定有办法的”沈青溪一下子就慌了,拉着她的手急的差点哭出来。阮烟雨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先别急,这件事毕竟不是咱们挑的头,有错也是盛郡王府先担一半,咱们怎么着也是情有可原,现在看看情况,说不定盛郡王府能将事情瞒下来,这样荣王世子也不好说什么的。你要是将这事告诉了大人们,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到时候小事也变大事了。”沈青溪这才安下心来,心里暗暗佩服阮烟雨心思灵巧,竟然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多复杂的情况,和祖母一样的厉害,怪不得祖母那么疼她,她比自己更像是祖母的亲孙女呢阮烟雨虽然这样安慰沈青溪,但心里并不放心,先帝子孙昌茂,共有十三个儿子,但多已不在人世,仍在世的只有太后所出的当今圣上和荣王,还有两个才人所出的郡王。荣王是圣上的胞弟,也是先帝幼子,与圣上感情甚笃,地位极其尊崇。可能是自小受宠太过,他的性子十分洒脱放诞,而且贪酒好色,他的六个子女,除了荣王世子之外,竟都是庶出本朝纳妾是有定数的,家中妻妾满足不了他,他便常留连于教坊青楼之内,包养戏子外室都是家常便饭。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唯一的嫡子却是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心思更是缜密难测,又素有贤名,颇有先帝遗风,所以极得圣上宠爱,在京城的地位是与皇子一般不可侵犯的。听说他的性子极其狂傲,这样的人,真的会心慈手软地放过她们吗、荣王世子好拉风晚饭之后,沈三郎那里终于传来消息,荣王在盛郡王府花园假山里和郡王府婢女白日宣淫的事情到底还是传了出来,盛郡王府已经将那婢女送给了荣王,还附赠了三个美貌家伎。此事一出,满城哗然,荣王的胆大荒淫已是让人侧目,盛郡王府的所作所为却更是让人费解,按理说荣王在盛郡王府做出这种事应该是理亏在先才对,怎么盛郡王府非但不责怪,反而做出一副赔礼之态呢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当然这都是后话,此刻,阮府,木兰居,。沈青溪看着阿蛮走出房门,不解地问道:“小雨儿,你为什么要我三哥打听荣王世子明后两天的行踪啊”阮烟雨将窗上的纱帘放下,斜倚在窗边,看着她道:“自然是赔礼道歉了,难道还等着人家找上门来啊”“谁赔礼道歉我吗”沈青溪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道。阮烟雨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是我。”“为什么”沈青溪腾地站了起来,着急道:“事情又不是你做的,要道歉也是我啊不对,也不该是我,应该让我爹去你怎么能私下里去见一个陌生男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阮烟雨走到她身边坐下,叹息道:“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扮成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