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祸,他爸连最后一眼都没来看。梁斯彭从那时就埋下了恨的种子,他甚至觉得车祸就是赵美良和他爸策划的。“好了。”“谢谢大夫。”梁斯彭交完住院费往病房走。还没到病房就听见一个尖得难受的女人声音在里面说话:“万邦,爸怕是不行了。老胡同的房子转给你没有”“你真是的,咱们现在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住的那么大的别墅,你还惦记那套老房子。”一个中年的男性声音说。“我这也不是为了房子,那可是好地段啊。斯朗马上可就上初中了,现在的学区房多紧张你知道 吗大别墅换了也就是一五十平米。我这也是为你省钱啊”一旁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趴在床边,听到说自己,抬起头看着大人。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孩子还小,很多事不懂。这两个声音对梁斯彭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一个是他已经七年没叫过“爸”的父亲梁万邦;另一个是他永远都不会叫“妈”的后妈赵美良。梁斯彭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径直走到床边,看着仍在昏迷中的爷爷。说话的俩人看到梁斯彭进来,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一个是在看儿子,另一个像是在看敌人。梁斯朗过来抱住梁斯彭的腿叫哥哥,梁斯彭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斯朗的眼睛,感慨万分。梁斯彭十六岁时有了这个弟弟。那天是他中考考试的最后一天。因为母亲的离世,梁斯彭休学一年,应该已经上高一的他却才要中考。踏出考场,别的学生都有家长来接,唯独他,只有爷爷来接。爷爷安慰他,谁接都是一样的,关键是考上高中。梁斯彭表面上不说什么,但那个年龄的孩子最为敏感,怎么能不多想呢他爸那时正在医院,同天,他有了另一个儿子。梁斯彭也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回到家里的梁斯彭还想向爸爸说说自己考得挺好,却看到人家一家三口沉浸在添丁进口的喜悦之中。与此相比他的小小考试又有谁会在意呢梁斯彭当晚没回家,一个人在街上逛荡。只想大哭一场。那晚他在地下通道听一位流浪歌手唱了一晚上歌。他没有哭,母亲临终前告诉 他要好好生活,他不想自己伤心让母亲也难过。第二天早上梁斯彭趴在垃圾桶上醒来的时候,找他的还是只有爷爷一个人。那之后梁斯彭买了把吉他自己练,心情失落的时候就与吉他为伴。希望能逃开家里的复杂生活。赵美良有时候还不依不饶,说吉他太吵吵到婴儿了。梁斯彭不在乎。再后来上了大学,梁万邦希望儿子能学工商管理出来以后接自己的班。梁斯彭自己报了音乐学院。梁万邦很生气,说梁斯彭不成才。梁斯彭压抑多年的火再没压住,张口就是:“你现在说我不成才,生下我来你管过吗”梁万邦那时不过四十,火气正旺,听见儿子竟然这样跟自己说话,怒火中烧:“我没管我没管,你这些年吃的谁的,用的谁的,花的谁的钱这吉他,用谁的钱买的”说着抓起梁斯彭的吉他顺地摔成两半。钢丝琴弦扭曲着,发出哭泣般的声音。梁斯彭看到自己心爱的吉他被摔了,也没恼也没闹;默默捡起地上的残骸,慢慢地说出一句话:“从今以后我再不花你的钱了,你也别管我。”梁斯彭从那时开始就搬了出去,生活来源全靠自己。有时过不下去,就找爷爷接济点。梁万邦听到儿子与自己决裂的话,内心剧烈震荡。私下里老往梁斯彭的卡里打钱,但是每次都发现 梁斯彭一点没用。梁万邦还是害à 儿子吃苦,就给他爷爷多给钱,让他爷爷再给他。梁大爷看得清楚,却解决不了父子之间的问题。赵美良倒是开心,以为终于解决了和自己孩子争遗产的人。梁斯彭已经八九年没回过那个家了。梁万邦有时想儿子,跑去看他,梁斯彭爱答不理。今天又见到,眼眶已经红了:“斯彭,辛苦你了。”旁边的赵美良翻个白眼,“切。”梁斯彭看着爷爷,不抬头。只是说:“爷爷要休息。你们表完孝心,等会爷爷醒来我会和他说的,可以回去了。”声音很平静,仿佛他只是这病房里的护工。“斯彭,我昨天实在脱不开身,我”“脱不开身我妈走的时候你脱不开身,爷爷手术你还是脱不开身难道只有钱能让你脱身”梁斯彭攥紧了拳头。小斯朗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梁万邦刚想说什么,护士进来了。“病人需药 休息,你们做家属的安静点”“不好意思。”家丑不可外扬,梁万邦瞬间收起了发红的眼睛,问护士:“大夫,我爸他怎么样了”“术后昏迷呢。老人年纪大了,你这做儿子的也真行,还不如你儿子,守在他爷爷身边一夜都没合眼了。”小护士真拿自己当大夫,她比梁斯彭还小几岁,倒把梁万邦说得一愣一愣的。、第七章 我是真的喜欢你何维毕竟为尚夏夏挨了顿打,虽然这顿打挨得很无谓,但还是让尚夏夏多少有些愧疚。为了弥补何维,也为了明明白白拒绝他,尚夏夏答阴g 和何维一起吃饭。她带着何维虽然是人家请她吃饭,她却领着人家到一家饭馆随便吃碗炸酱面。尚夏夏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接受何维,但第一次吃饭只是炸酱面,尚夏夏还是挺不爽的。天地良心,何维不是抠门儿,他以为尚夏夏爱吃炸酱面。所谓“好吃不如爱吃”,他也不好说什么。但尚夏夏说吃炸酱面只是客气:花人家的钱总不能开口就是法国大餐吧饿了的时候,吃碗炸酱面还是真舒服。尚夏夏不拘小节,不装淑女,掰蒜就黄瓜,“滋遛滋遛”吃的那叫一个香啊。等发现 对面的何维呆如木鸡时,一碗面早吃完了。何维倒不是被尚夏夏的吃相吓着,反而觉得她的吃相很美。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小子也是瞎了心了吃完饭,尚夏夏打算和他说清楚。“何同学,我明确的告诉 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其他男的,当然,我也不喜欢女的。我要一个人生活。爱情什么的,我就当那是个笑话。”“可是,我信爱情。”尚夏夏暗自思量,这孙子还没谈过恋爱呢,心理上还是个处男估计生理上也是;当然对爱情充满了阳春白雪的想象。于是又说:“何同学,请问你今年几岁了呀”那口气就像是问幼儿园的小朋友。“我27了。”羞涩的何维真像个学生。“您都27了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尚夏夏又像在问老头儿。“上学的时候家里不让;工作了以后没合适的,就到现在了。”尚夏夏原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荡气回肠的故事呢,结果这么简单,打的尚夏夏措手不及,只说出一个“哦”,喝了口水,又问:“那你也别撩进碗里就是菜呀咱俩不合适的。”“我是真喜欢你你的生日血型星座,最爱去的地方,最爱干的事,最爱的明星我都知道 。”尚夏夏心想,好嘛,这人物不当间谍绝对是屈才了。“你做什么工作的”“我是手游程序员。”果然是个宅男,尚夏夏心想。“那请您把对我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吧,为祖国的游戏事业作出贡献。”“可我是真喜欢你啊”也不知道 他是词穷还是觉得这话有力度,老是这一句。尚夏夏摆头摆手,无语的说:“那你总得告诉 我为什么吧你为什么喜欢我啊”何维憋了半天,“可爱需药 理由吗”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居然和尚夏夏说起爱来。“我不想说这烂台词,但是,不需药 吗”尚夏夏都快要站起来拍桌子了。掰扯半天就是说不听,何维还真有股倔劲。尚夏夏一看不行,干脆说:“那行吧,你现在向我表白。”“啊”何维的脑子平时是写程序的,现在却不够用了。“让你表白,要说什么快说。”尚夏夏这“求表白”也是够可以的。何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打懵了。但估计以前打过草稿的,表白这段也练过好多次了。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我喜欢你夏夏,请和我交往吧”表白之辞简介明了,不加任何修饰“我不喜欢你,洗洗睡吧。”尚夏夏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啊”何维又反应不过来了。尚夏夏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是要干嘛“不懂啊,你向我表白,我拒绝了你,规定程序都走完了,结束了,以后别跟着我了,否则我报警。走吧。”尚夏夏起身往出走。何维张着嘴半天缓不过来,只好先跟着出去。尚夏夏已经到外面了,何维还要到柜台结账。一摸裤兜,钱包没了。刚刚被记者打的时候掉了。尚夏夏在外面见何维没出来,以为他遭到打击不能自已,在里面用炸酱面上吊了。就又进来看看。何维在柜台边正浑身上下地“自摸”呢。“怎么了”何维大窘:“没钱包没了。”尚夏夏自行脑补:我没答阴g 你,就连碗炸酱面钱都不给了真行。幸亏吃的是炸酱面。今天也太不顺了,两次便宜都没占成。“钱包没了还在身上找什么,你是济公吗还是我来吧。”一旁的收银员笑了,何维窘得说不出话来。夏夏伸手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就没带钱包。服wu 员见尚夏夏也不说话了,诡异地盯着他俩。还没见过吃炸酱面还吃霸王餐的这时候,尚夏夏肩膀上伸过来一张黑卡,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带点东北口儿说:“我付吧。”看到背后伸来救急的黑卡,夏夏觉得今天的好运终于到了。被狗仔偷拍,被程序猿表白,吃碗炸酱面还陷入了囊中羞涩的窘境;现在终于让自己遇上了“路见不平拔卡相助”的侠之大者。服wu 员接过卡不再用眼神剥削夏夏和何维。夏夏回敬以“叫你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回头看救了自己的大侠是如何相貌堂堂,却只看见一个像冯骥才文章里的市井小人物一样的男子。“诶”尚夏夏的这个语气词有两种意思;一,我是不是看错了人二,要是没看错,他刚刚拿出来的不会是公交卡吧那男子看尚夏夏半天不说话,以为这个吃不起炸酱面的漂亮姑娘已经感激的说不出话来,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把说过的话对尚夏夏说了一遍。“刷我的卡,我来付。”尚夏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侠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心里唏嘘。上下扫描一遍他的着装,脑海里瞬间匹配出两个字:“土豪”。“谢谢你,谢谢。”一边的何维边说边鞠躬,完美地充当了被主角搭救衬托出主角高大形象的龙套。“谢谢啦,我今天出来没带钱包。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会还给你的。”夏夏说。“不用。谁还没有个着急的时候。这都小钱儿,不用还。”明明是夏夏和何维两个人在感谢他,这位大侠却好像没看见何维一样,眼睛完全聚焦在夏夏身上,把何维完全落在了取景框之外。这时候,门外面又进来一个男的。“夏夏你怎么在这”“张洋”“这位是”大侠指着夏夏问张洋。“老黄,这就是我女朋友的闺蜜,尚夏夏。夏夏,这是我发小,黄权。”“噢,刘潇说你接老乡去了就是他呀真是谢谢你了。”夏夏把黄权帮她买单的事向张洋说了一遍。“哈哈哈,那还真是巧了。我俩刚从你家出来,来这儿吃饭的。”“找刘潇去了你俩真行才几天没见,想疯了吧。”“哪有,这不是老黄刚来嘛,我让他和潇潇认识认识。对了我们还见你妈妈了。”“夏夏妈妈真年轻啊,我第一次见还以为就是你呢”黄权完全自来熟,直接略去了“尚小姐”的尊称,直接就叫“夏夏”,像是早就认识。尚夏夏听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黄权这样叫自己,不是很习惯。也不是说非得叫“小姐”才习惯,只是黄权这种态度让尚夏夏觉得谄媚。她从心里不喜欢这种人。黄权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又说:“阿姨是真可爱,我都说好了过几天出去玩的时候和她一起去。”“嗨,我妈那人就那样儿,想一出是一出,没把你吓到就不错了。”尚夏夏熟练的吐槽自己的老妈。她妈离婚以后一个人带着夏夏,生活虽不容易,可见过她的人没有一个能联想到这是个苦情剧里的单身母亲。别的不用说,只要看到尚夏夏的状态就能大概脑补出她妈是怎样的一个人。黄权光顾着和尚夏夏说话,到现在都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还是张洋发现 了何维。张洋问夏夏:“夏夏,这位是哪位啊”张洋也是一不太会说话的主儿。“我是真”“噢,这是我表弟。”尚夏夏听出何维又要说那句“我是真喜欢你”,赶忙打断他。也不知道 何维是怎么想的,到哪儿都是这句;估计刚才遭到的打击确实太大了。“果然仪表堂堂,和夏夏长得真像。”黄权这才看见何维,赞美之词倒是张嘴就来。尚夏夏听黄权说她和何维长得像,对此人的印象更不好了。穿着打扮看着这么老实,一说话油嘴滑舌的本色就暴露出来了。夏夏不明白这种人和张洋怎么成为发小的,在她看来,张洋是典型的闷骚啊;而此人一点不闷,骚不骚就不知道 了。“那我们还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