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凌霄从头到尾都听得神色如常,末了拉长了声音懒懒地“哦”了一声,微微扬眉:“谈恋爱这倒是不错有了了解,若是对方不好,甩了就是,也免得耽误了一辈子。”她倒是洒脱爽快,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更像是古代来的。叶霖闷闷地腹诽了一句,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叮嘱着:“上大学前不许谈恋爱,那都是早恋,听到没有”他皱着眉脸色沉沉,倒真像是一个生怕小辈误入了歧途的家长。凌霄有些好笑:“早恋我那时十五及笄即是成年,十六都已可以做母亲了,还算是早恋”她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可出乎意料地,这句话一出,叶霖的眼睛却好像一下子就黯了下来、抿紧了嘴唇突然就不说话了。良久之后路况终于稍稍好转、长长的车队开始慢慢向前动了起来。叶霖换了档跟着车队一点点艰难地挪动着,一边终于是再一次开了口:“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了,大学前不准早恋。”语气生硬,不长的一句话简直就像是硬邦邦砸下来的似的。凌霄有些诧异地仰着头看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周六还要见到顶头上司,施骏对此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抵触。一大早开车到了老板楼下、拎着早饭进电梯的时候,施骏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小姑娘同一时间一起进了电梯、然后按下了第十五层的按钮。这里的公寓都是一层两户,看起来是老板隔壁家的女儿了施骏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友善地笑了笑对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管是谁恐怕都是会不由自主友善起来的。电梯停在了十五层,施骏极有绅士风度地往里侧了侧身、让女孩子先出电梯。于是等到他站在自家顶头上司家门口的时候,一瞬间惊得差点连手里的早饭都掉了那个小女孩儿居然从口袋里找出了钥匙,然后打开了他老板的家门施骏一时间几乎是有些懵了,就这么站在人家门口傻愣愣地盯着看。直到人家小姑娘进了门、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问:“你找叶霖”施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姑娘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哦”了一声,一边说着“那你进来吧”,一边已经是径直进了门。施骏这时候脑子还有些晕乎,浑浑噩噩地跟着进了门,然后就看见小姑娘走到卧室门口、抬手就敲了门:“叶霖,有人找你。”施骏做了叶霖一年多的助理,一早就知道这位太子爷平时脾气不错、就是早晨起床气有些吓人,这时候简直是看得有些心惊肉跳的然后就在他的心惊肉跳中,没过多久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叶二少黑着一张俊脸走了出来。施骏几乎都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给小姑娘说情的准备,谁知叶霖只是看了那小姑娘一眼、随即居然什么也没有说、一声不吭地就去了厨房,动作利索地泡了杯咖啡、热了杯牛奶端了出来,然后自己喝了口咖啡、把牛奶递给了小姑娘。动作之自然和熟练,显然不是心血来潮。施骏这时候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赶紧递了两份早饭过去,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半句话都不多嘴。怪不得,他昨天特意交代了,要自己买两份早饭。吃了饭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后一行三人很快就出发了也就是到这个时候,施骏才终于注意到了叶霖眼下的一片青黑。熬夜了可是最近工作不忙、昨天还早下班了助理有些不解,却识趣地一个字都没有问。叶霖坐在车后座上,神色间满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他昨天当然是熬夜了,而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因为就在昨天傍晚,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他觉得凌霄还是个孩子,可凌霄好像从来就没有这样认为过。在她的意识里,她自己根本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完全足以嫁人,甚至生子。、第三十一章 我醉欲眠更要命的是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她要早恋,关他什么事他昨天自己一个人在那是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可他就是不高兴,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似的闷得厉害。叶霖抿了抿唇,侧头去看凌霄她前几天买了一管竹箫,似乎是颇为称心、不管到哪里都习惯性地随身带着,这时候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里转着箫玩。他知道她有转笔的小习惯,只是她的兵器在这个时代实在有些扎眼、不适合随身带着,这让她很是焦躁不习惯了好一阵子。如今买了箫,勉强算是和笔有些类似,转着玩也是聊胜于无。车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异常,施骏不敢随意插话,只打开音响、选着上司喜欢的类型、调低声音放着舒缓的英文歌,一边认认真真地开着车,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从后视镜里去看车后座。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小姑娘忽然间伸手、抓住了叶霖的手腕。施骏愣了愣,险些没注意到路口的红灯、急急忙忙刹车。叶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向来开车稳当的助理,却只觉得柔软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腕处微微停留了片刻、很快就松了开来。他莫名地有些失落。“没病。”凌霄收回手、略略沉吟了片刻,很快挑了挑眉抬眼看他,“那就是有心事所以失眠了”什么都瞒不过叶霖看她一眼,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多解释。凌霄和平时一样,半点都不追问,低着头老神在在地转着箫玩。叶霖有些困倦地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补眠。只是累是累的,却还是精神得很、怎么都睡不着。他是没经验,可他又不是傻,有些事还不至于自己都弄不清楚。就算本来不清楚,昨天想了一晚,也早该清楚了。可她才十六岁、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儿理智总是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这一点。那是现在的法律,没听她说十五岁就成年可以嫁人了吗她浑身上下到底哪里像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了另一个声音却又不甘心地辩驳着。叶霖有些头疼,不动声色地稍稍眯着睁开了眼睛、悄悄地看了眼凌霄。她正一边捧着手机看小说、一边习惯性地转着手里的箫。叶霖深深吸了口气。施骏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又抖了一下后视镜里,叶霖似乎是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不自觉地歪了身子、垂着头靠到了那个叫做“凌霄”的小姑娘的肩膀上。小姑娘似乎是微微愣了愣、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泰然地坐在原位玩手机、由着他靠着自己,手上转着的箫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三人这次是来看木头的。凌霄在沈清的强烈要求下参加了艺术节的书法和绘画比赛,却拒绝了乐器比赛,理由是她现在手头暂时没有合心意的乐器。前阵子运气好,她买到了这支箫,只是也已经错过了比赛的报名时间。沈清为此遗憾了许久,她倒是并不太介意,只是又多花了些心思在找琴的事上。其实凌霄已经找了挺长一阵子了这年头的古琴,几千元价位的都是厂琴,那音色别说是凌霄、就是许多初学者也不愿将就;手工琴那就是五位数起,这之中能入得了凌霄眼的又都是名家亲斫,少说也得在十几万。十几万的价格,叶霖出得起,她却不能要。所以她想了想,干脆还是自己手斫一张琴最合心意她兼擅琴艺与天工,斫琴自然不在话下。她托了叶霖替她留意陈年老木,叶霖又交代给了助理。施骏这头有了消息,三人当即就出发了。路程有些远,早晨出发,中午的时候下车吃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一直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才终于到达目的地。目的地就是施骏的老家老木头不难找,可不容易的是保存完好的陈年老木,施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老旧的木屋最有可能。只是现如今就算是乡下的条件也差不到哪里去,照样是砖房铁门、空调电脑一应俱全。还住着木屋的,那就得是更加偏远一些的地方。这么巧施骏就是从这么一个小村子里走出去的。前几天他接了父亲的电话、说是近些年家里条件也渐渐好起来了,打算拆了木房子盖座新的小洋房乡下人只要有地,自己盖一座三四层的“小别墅”,费用有时候还不及在大城市里买一个卫生间。然后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顶头上司交代自己办的任务。施骏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好不容易到家的时候父母早已翘首以盼。施家父母都是老实人,知道儿子的上司要来,原本还紧张局促得很,后来见叶霖和凌霄态度平常、并不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才终于又自在了一些,带着两人去看木头。叶霖不懂这些,安静地跟着凌霄,看着她神色专注地看着已经拆了一半的梁柱、屈指轻敲、一一掂过。斫琴的木材,要轻、松、透所以以陈年老木为最好,又因为木材经年、烟火气尽去,出音就越发浑厚清灵。凌霄是个爽快的脾气,很快就选好了两大块木头一块桐木,一块杉木。其实斫琴多以桐木梓木为上,但这块杉木实在不俗,凌霄想了想,也就又有了些别的计较。叶霖和施家父母谈妥了价钱,约定过几日找人来运。路程有些远,施骏又是开了大半天的车太辛苦、再加上叶霖又考虑到他许久没有回过家,问过凌霄后干脆就决定住一晚再走。农家入夜休息得早,才不过是十点不到,已经是万籁俱寂。叶霖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车就停在施家的屋后不远处有的一棵树下。那树看起来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主干粗得要几个人合抱才能围住,就连枝桠看起来都粗壮结实。叶霖走到树下,伸手到口袋里去摸钥匙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叶霖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伸手去接。是个小蛋糕。叶霖愣了愣,抬起头然后就见树上的枝桠间坐了个小姑娘,正一边喝着酒,一边转着手里的箫。“饿了找吃的”凌霄低着头看他。知道要来乡下,她今早吃过饭后就换了牛仔裤,这时候坐在树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叶霖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丢脸,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哪来的蛋糕和酒”“本来是打算带着路上吃的。”凌霄倒是不以为意,随手抛了抛小酒坛、歪着头问他,“上来坐会儿”叶霖仰着头看她,想了想,点了点头。下一刻,“哗啦”一声轻响,小姑娘忽然就从那么高的树枝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紧张,忽然只觉得腰间一紧、双脚一下子就已经腾了空。“怕高”凌霄把他带到树上坐下、从他腰间收回手后笑着看他,“喝口酒压压惊”“有什么好怕的。”叶霖轻咳了一声、却怎么都不去低头看地上,也不去看她手里那个她刚喝过的酒坛,“我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响起了一阵“咕咕”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叶二少一下子僵住、刷的一下红了一张俊脸。凌霄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对着他抬了抬下巴:“吃吧。”晚饭其实吃得还算是不错,施家夫妇很好客,已经尽可能做得丰盛周到了。凌霄从前吃过苦,对吃并不怎么挑剔,也不在意;叶霖倒也不是挑剔,只是施家口味太重,他向来吃得清淡、一时间不太适应,晚饭吃的不多,到这时候也确实是饿得不行了、这才偷偷摸出来到车上找吃的。叶霖觉得丢人,低着头闷声不吭地一个人吃着蛋糕。凌霄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倚在一旁托着下巴盯着他看。树上本来就不宽敞,这时候坐了两个人就显得越发拥挤,几乎是紧紧靠在一起。过近的距离让叶霖觉得有些欣喜,又好像忍不住有些紧张,再加上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只觉得脸上一下子就更烫了。好在现在是晚上、光线昏暗,这才让他觉得稍稍放松了一些,又低低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喝酒吃蛋糕,这算是什么搭配”“不算什么搭配,我喜欢罢了。”凌霄扬眉,毫不在意十一月的树叶已经掉落了不少,树枝间月光透进来,照在她脸上,那双凤眼越发狭长、眉飞入鬓,居然显出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惑人来。叶霖一时间居然有些怔忪,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良久,再一次打破了安静的,是叶霖的一个喷嚏。十一月的乡间,确实是很冷了。今天晚上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丢脸。叶二少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凌霄笑了一声,随即一个小酒坛就已经递到了他的跟前:“天冷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吧。”她刚刚才用这个酒坛喝过酒。叶霖不知道凌霄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的,可他侧过头看了看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