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身上,也就不生气了。“以前的事就不说了。”陆瑞兰点点头,“以后别这样着三不着两。”说着,看见陆家的人抬着一笼笼蒸好的寿桃走了进来,略想了想,恍然道:“娘今年生辰,你们是要大办吗”“正是。”陆二爷请陆瑞兰上座,对她很是恭敬,“娘今年满七十三,算是一个坎儿。所以要大办一场寿宴冲一冲。”陆瑞兰正中下怀,忙道:“我去看看娘,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你们没有在娘面前乱说话吧”“当然没有,我们那里敢啊”陆二爷见姐姐被谢东篱从大理寺的牢房里毫发无损地放出来了,因此对陆瑞兰的态度也恭敬许多。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谢东篱还认陆瑞兰是他亲戚,他们就不能怠慢了陆瑞兰。虽然先前谢家放出风声,不认刘东义陆瑞兰这一房的人了,但是陆瑞兰的女儿谢同心上门,谢家也没有将她赶出去,可见当时是气急了说说而已。亲戚就是亲戚,哪里能那么容易斩断关系的陆二爷很是殷勤地跑前跑后巴结陆瑞兰。陆瑞兰来到自己娘亲房里,发现陆老夫人已经睡过去了,也只坐了一坐,就出去了。陆二爷送她到大门口,道:“大姐,娘的寿宴是后天,大姐一定要来坐坐啊。”“当然要来的。”陆瑞兰笑着点点头,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一句:“谢家人一定要请到,特别是谢夫人,你可别忘了。”“当然不能忘。他们已经回帖了,说后儿必来。”陆二爷托着陆瑞兰的手,亲自送她上了车。第720章 血溅三天后陆家太夫人的寿辰筹备得十分丰盛热闹。一个是因为老人家七十三岁的坎儿,需要热闹热闹,一个是因为谢东篱和盈袖都答应要来,所以愿意来陆家的人更是趋之若鹜。谢东篱如今已经成为东元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且权柄无比巨大,哪怕元宏帝这会子不生病在床了,估计也拿他没有办法。整个东元国的军权、财权和官吏任免权,都掌握在他手里。跟皇帝几乎没有两样。只是没有皇帝的头衔而已。到了陆家太夫人寿辰那一天,盈袖一大早起来给小元宝喂奶,等他吃完哼哼唧唧又睡过去了,才起身梳洗打扮。谢东篱早就起身,已经去丞相阁批阅公事折子去了。他和盈袖商议好了,两人分头去陆家。小元宝就不带去了,留在家里由采芸和采桑看着。盈袖去陆家,就只要照顾自己就行了。虽然谢东篱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盈袖能够感觉到,今天陆家的寿宴不会太平。吃完早饭,又在家里清点了一下过年要用的器物和礼品,吃过午饭,盈袖才坐了大车,往陆家去了。陆家的寿宴是在晚上,宾客都是下午才去。盈袖到的算是比较早一些,她不想人多的时候去。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虽然不错,但是人人上来跟她套近乎,说亲热话,她也是招架不住的。她坐在车里想着近来的情形也好笑。她是公主,那些人好像都没有这样巴结过她。反而自从谢东篱独掌大权之后,她几乎是一夜之间成了东元国贵妇们奉承的主要目标。到了现在,她可是真真正正享受到夫贵妻荣的感觉了。来到陆家大门前,盈袖搭着丫鬟的手下了大车,本来是想走角门。世家大族的大门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关着的,只有逢年过节和皇帝亲临的时候。才会开正门。但盈袖一到,候在陆家门口的门子马上长声唤道:“谢大丞相夫人到”陆家的中门轰然开启,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下人。陆家两位老爷和夫人从门后走出来,恭恭敬敬迎接盈袖。盈袖只好走正门。笑着对他们道:“各位有礼了。”“谢夫人这边请。”陆大夫人和陆二夫人一起簇拥着盈袖进去了。陆瑞兰坐在街道拐角处的大车里,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气得牙根都痒了。娘家在盈袖面前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让她恶心得想吐当初他们也曾经这样看重过她,如今却把那个蠢女人高高供了起来。如果她不是嫁了个好夫君,如果她的夫君不是谢东篱。她现在也是个被软禁在宫里的命陆瑞兰重重吁了一口气,回头看见缩在她车里的盛琉璃和阿颜,沉声嘱咐她们:“等下跟我进去,我帮你们在谢夫人面前说情,务必要让她同意进门做妾。”她当然知道盈袖不会轻易同意,但是如果她威胁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她善妒恶毒的真面目,她就不信盈袖敢明着反对。她就要她打落牙齿和血吞。日头渐渐西沉,宾客越来越多,陆瑞兰在拐角处的大车里等着所有宾客几乎都到了,陆家里面已经开始掌灯了。她才慢悠悠带着盛琉璃和阿颜下了车。陆瑞兰是陆家的大姑太太,她带两个人进陆家完全没有人盘问。再加上她从刘家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将她和盛琉璃、阿颜护在中间,一起往陆家内院二门行去。过了垂花门,拐上抄手游廊,前面灯火辉煌的地方就是陆家内院宴客的大厅。今天来的几乎是东元国京城所有世家高门的女眷,而且大部分都是掌家夫人。这些人代表了东元国的整个上层。陆瑞兰来到宴客大厅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发现正是在给陆太夫人行礼祝寿的时候,所以男宾也在内院。男宾和女眷分占左右,正向陆太夫人行礼。陆瑞兰就是有意挑谢东篱在这里的时候进来说话的。门口的丫鬟忙屈膝行礼:“大姑太太。里面请。”“谢夫人来了吗”陆瑞兰目不转睛地往里走,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盛琉璃和阿颜,还有两个婆子。陆家的丫鬟笑着道:“来了,来得最早呢。就在屋里跟太夫人坐在一起。”陆瑞兰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跟太夫人坐在一起那我坐在哪里”“啊”门口的丫鬟愣了一下,呆呆地道:“您进去问问大夫人就知道了。”陆家太夫人身边的位置一向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如果陆瑞兰和陆瑞枫回娘家,太夫人身边的位置就是这两个出嫁的姑太太。如今陆家太夫人过寿辰。陆瑞枫肯定是要回来的,太夫人身边的位置之一就被占了,盈袖占了另一边,陆瑞兰哪里还有位置想到这里,陆瑞兰眯了眯眼,自言自语地道:“也好,正好过去看看。”说着,她往屋里踏脚走了进去。盛琉璃和阿颜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地往里走。屋里有些宾客注意到陆瑞兰进来了,目光不由飞向坐在上首陆太夫人身边的盈袖,因为陆瑞兰正是朝她那个方向去的。陆瑞兰一进来,站在左面上首第一个位置上的谢东篱也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往盈袖那边看了一眼。盈袖会意地点头,却不看陆瑞兰,只看着陆太夫人说话。陆瑞兰明明是要往陆太夫人那边走过去,却在看见谢东篱之后,脚步一转,带着盛琉璃和阿颜来到谢东篱面前,笑着道:“谢大丞相久违了。”谢东篱拱了拱手,“刘大太太。”屋里的人都知道陆瑞兰和谢东篱本来是很亲近的长嫂和幼弟的关系,如今却形同陌路,都有些唏嘘。谢东篱从看见陆瑞兰背后走着的盛琉璃和阿颜的时候。就知道陆瑞兰还是没有放弃给他添堵作梗的心思。这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谢东篱在心底轻叹一声,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陆瑞兰仔细看了看他,然后转身将低着头的盛琉璃叫过来,对谢东篱道:“谢大丞相。您家里少了两个人,您不知道吗”“多谢刘大太太抬爱,我家既没有多人,也没有少人,您这话是从何说起”谢东篱当然是断然否认。一点空子都不给陆瑞兰钻。陆瑞兰挑了半边眉毛,“想不到谢大丞相敢做不敢当,居然畏妻如虎到这个地步。”谢东篱还没有说话,盈袖已经不悦地站了起来,往谢东篱这边走了过来,道:“刘大太太,您不要夹枪带棒的。今儿是陆太夫人的寿辰,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不好吗”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着急得很,忙走过来劝道:“瑞兰。咱们先坐下吃饭,有事以后说,好吗”陆太夫人也觉得陆瑞兰不像话,哪里有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下不来台的再说又是在陆家,谢东篱和盈袖在陆家没脸,难道对陆家有好处谁不知道谢大丞相看上去好说话,其实心里门儿清,谁得罪他夫人,那是比得罪他本人还要不可饶恕“瑞兰,过来坐吧。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不可”陆太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过去,要将陆瑞兰拉开。陆瑞兰却一点都不肯退让。她这几个月待在大理寺监牢里简直恨透了盈袖,天天朝思暮想就是如何让她没脸,如何给她添堵。最后气得她吐血,一命归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娘,您等我把话说完。”陆瑞兰不顾一切推开陆太夫人的手,转身看着盈袖,“你是生了儿子,可你也不能将盛姑娘和她女儿偷偷赶走啊。阿颜也是谢大丞相的骨肉。你怎么忍心让谢家骨肉流落在外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公公婆婆”盈袖听得莫名其妙,两手一摊,语带威胁地道:“刘大太太,你太莫名其妙了。我们谢家骨肉哪有流落在外的您上一次就将这两人推出来说是跟我夫君有关,我夫君已经明明白白否认了的,您今儿又来,难道打一次脸不够,还要接着打两次脸才知道轻重吗”“哈哈哈哈,我们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打谁的脸”陆瑞兰反手将盛琉璃拽了过来,推到自己身前,“盛大嫂,你对大家说,是不是谢大丞相将你金屋藏娇,然后被谢夫人发现,又将你赶出来了”盛琉璃低垂着头,依然一声不吭。陆瑞兰急了,使劲儿推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啊你哑巴了你”盛琉璃的脑袋突然非常快地点了两下,然后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前方,整个人姿势僵硬,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就在大家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一只黑色的波斯猫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它身形矫健,一举越过众人头顶,径直落在盛琉璃头上,然后举起爪子,朝她脑袋上的头发使劲儿一挠,才跳了下来。唰盛琉璃的整个头皮几乎都被那猫给扯了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大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尖叫声此起彼伏。谢东篱忙将盈袖护在身后,目光森严地看着陆瑞兰,冷冷地道:“刘大太太,您太过了”陆瑞兰这时已经听不见谢东篱说话了,她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那“盛琉璃”。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被拉脱了的头皮下面,是一个稻草垛子扎成的脑袋的形状那猫又在盛琉璃衣裳上挠了一爪子,不仅将她的衣裳扯开了,而且还扯下了一层皮没有大家意想中的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只有一个漆黑的人形架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原来那“皮肤”下面,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个钢筋铁骨搭建的人形骨架紧接着,“盛琉璃”身边的阿颜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然后悄然倒了下来,一动不动,四肢僵硬。有太医赶紧过来诊脉,一摸阿颜的手腕,立刻甩开,恼道:“这根本就不是人就是一木头架子”“啊陆瑞兰这是要做什么”“拿两个偶人来诳谢大丞相和谢夫人”“这是看不得自己小叔子过好日子呢处心积虑要拆散人家夫妻”“可不是你看看,那盛琉璃和那小姑娘,我上一次也见过,说实话,我真的当真的。原来那两个都不是真人”“真是哔了狗了这个法子也亏她想得出来”大厅里群雌粥粥,都在对着陆瑞兰指指点点。陆瑞兰此时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只有那两个偶人,心里不断地大叫:“被骗了我被骗了”她抬起头,怒火熊熊地看着谢东篱,正要大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设这个圈套给她钻,却听见陆大夫人和二夫人突然悲嚎一声:“娘娘您怎么了”大家的视线看向陆太夫人,却发现她歪倒在婆子肩头,脸色白如金纸,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太医又忙过来给陆太夫人诊脉。没过多久,太医便叹息道:“行了,抬回去准备后事吧,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