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晓。”沈大丞相又看了长兴侯慕容辰一眼。他们两人比总管大太监想得多。总管大太监对元宏帝忠心耿耿,不管元宏帝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意外。而沈大丞相和长兴侯慕容辰是臣子,虽然忠心,但并不愚忠。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沈大丞相就拱手道:“陛下立遗诏,苦心孤诣,臣等自然尊奉。可是小磊已经是皇太孙,请问陛下为何还要立一遗诏”这不是画蛇添足吗第658章 担待是啊,已经立了皇太孙,那元宏帝如果去世,肯定就是皇太孙继位,要遗诏做什么古往今来的帝王,如果要立遗诏,都是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立太子,所以要在过世之后,用遗诏指定继承人。可东元国别说已经立了皇太孙,就算没有立,也只有小磊一个直系男孙,还需要立什么遗诏不过这种话,也只有沈大丞相能问。长兴侯慕容辰虽然也想到这一点,他却不能开口。这就是亲疏有别。况且皇太孙还是沈大丞相的外孙,于情于理,他都能问。元宏帝没有意外沈大丞相的问话,如果沈大丞相连这都不问,他倒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遗诏,当然是有需要才立。”元宏帝缓缓说道,“至于小磊,他虽然是皇太孙,可最近有些事,让朕很不满意。能不能把江山托付给他,朕还是要再考较考较。”沈大丞相和长兴侯慕容辰又神情忐忑地对视一眼。元宏帝居然有废皇太孙的意思这倒是有意思了。两个人也没有点破,一起躬身应是,看着元宏帝将遗诏放到一个长圆筒状的匣子里,然后攀着椅背站到椅子上面,踮着脚,把那遗诏放到了御书房“抱仁怀古”的牌匾后方。见元宏帝存放遗诏,屋里的三个人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伏在地上,等元宏帝坐下之后,才抬头三呼万岁。元宏帝点点头,抬手道:“平身。”又吩咐道:“沈爱卿先下去吧。长兴侯留下。”沈大丞相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御书房,回丞相阁去了。总管大太监知道元宏帝有话要跟慕容辰说,忙也跟着走出御书房,还将御书房的大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口。慕容辰站着一动不动,垂头听训。元宏帝踌躇了一会儿。才道:“长兴侯。我元氏皇室对你如何”慕容辰听得全身一震,脸上火辣辣的,半晌才咬牙道:“陛下对微臣恩重如山”说完背上的汗珠涔涔而下。既然恩重如山。他又做了些什么慕容辰简直不敢看着元宏帝的眼睛。元宏帝也不点破,只是重重点头,“既如此,只要长兴侯记得。你要维护的是我元氏皇族的子嗣。今日朕让你知道了遗诏,就是对你莫大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顿了顿,又道:“只要你能捍卫遗诏,朕就死而无憾了。”这是隐晦地向慕容辰表示,只要他维护遗诏。元宏帝就既往不咎,不会追究他跟皇后齐雪筠私通的罪名。那个罪名要是抖出来,不仅慕容辰肯定要死。就连他儿子慕容长青,也不会有活路。而且慕容氏一族说不定都要被族诛。慕容辰一下子跪了下来。双手撑在青金石地面上,汗珠大滴大滴往下淌,“臣誓死为元氏皇族效命”“朕当然相信你,不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你。”元宏帝感慨说道,“平身吧。朕的子嗣太少,你的子嗣也不多,当初,还差一点做了儿女亲家,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哈哈”慕容辰脸上唯有苦笑而已。他从地上站起来,对元宏帝拱了拱手,“陛下有个好女婿,比臣和臣子强百倍。再说,我长兴侯府就要交兵了,微臣对东元国忠心可鉴日月。如若违誓,天打雷劈,万死不辞”到底没好意思说对元宏帝“忠心可鉴日月”,而是说对东元国。元宏帝也没有跟他计较,温言让他退下,马上传了皇太孙元晨磊进宫。昨夜盈袖和谢东篱没有回谢家,而是在他的亲王府连夜帮他想办法准备迎亲礼。元宏帝派去的人捅出了篓子,都送回去了,但是侧妃还是得纳,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盈袖是孕妇,晚上吃完晚饭溜过弯之后就困得不行,一个人上床睡觉了。谢东篱拉着小磊重新布置王府的情形。小磊也撑不住,半夜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只有谢东篱一个人在谋划。第二天元宏帝的太监来传旨宣召小磊的时候,还是谢东篱将他推醒的。小磊匆匆洗漱之后,就和来宣召他的太监进了宫。“这么早,皇祖父找我什么事啊”小磊骑在马上打了个哈欠,呼出的热气在冬天的清晨清晰可见。那太监在前方骑着马带路,笑着回头道:“小的不知,应该是跟您迎亲礼有关吧皇太孙殿下,您还有一天就要纳侧妃了,是吗”小磊点了点头,眉间一片阴郁。他不再说话,抿着唇进了宫,来到元宏帝的御书房前叩门。“进来吧。”里面传来元宏帝的声音。开门的却是长兴侯慕容辰。小磊愣了一下,狐疑看他一眼,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长兴侯慕容辰对小磊点点头,走出御书房,也是反手将门关上,对守在门口的总管大太监颔首示意,才离开皇宫。御书房里,小磊看着元宏帝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道:“皇祖父,您昨夜没有睡好吗”白白胖胖的脸上好像有些浮肿。元宏帝笑了笑,指了书案前的锦杌,让小磊坐下,“小磊,过来坐。”小磊谢过元宏帝,才走过来坐在元宏帝面前,“皇祖父,您召我进宫,有什么事吗”元宏帝看了他半天,问道:“你昨夜也没有睡好是不是害怕了”“害怕”小磊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没有那你知不知道,你府里这几天发生的事”元宏帝敲了敲桌子,“从宫里的太监、宫女嬷嬷,到将作司的执事。他们为你的迎亲礼,出力不少啊”元宏帝将“出力”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明显是有别的意思。小磊心里一紧,这几天一直模模糊糊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念头,一下子浮出水面。他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今天穿的是一双千层底皂底青靴,盛青黛曾经说这种鞋子穿着最舒服“怎么不说话他们捣鬼。你这个主人难道不知”元宏帝看见小磊这幅不说话的样子。更加生气,“你说,你有没有看出来他们在做什么”小磊的脑子急速转了起来。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他甚至有些纵容,不然就不会天天出去乱逛,将整间王府留给他们施展了。只不过没想到姐姐突然要来他府里查看,将那些人做的事又纠了出来。他才知道。那些人的胆子,比他想的还要大。他的纵容。让那些人以为有大大的可乘之机,甚至连喜棚都能做手脚昨天喜棚的突然倒塌,着实将小磊吓了一跳。这就太过份了,是不给他活路啊他只是不想纳侧妃而已。并不是想找死因此小磊昨天十分愤怒地将那些人扭送到宫里,找元宏帝讨公道。元宏帝今日问他事先知不知道那些人做了些什么,小磊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了。如果说他事先知道。说不定元宏帝会继续给他“机会”,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可是小磊知道。他真的不想要这个机会自从他知道元应佳的真实身世,知道他逃亡之后,小磊整个人都松懈了。既然元应佳已经不足为虑,能够整死他们姐弟的人就不存在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做皇帝呢以前他要争,是因为他不争,元应佳就会做皇帝,元应佳做皇帝,就是他们这边所有人的死期,包括他姐姐、姐夫、娘亲,甚至可能还有沈氏一族,谢家、司徒家,所有人都会难逃一死。所以他逼自己,一定要上进,一定要承担自己作为男子的责任,去和元应佳争,他要做皇帝为了这个目标,他连最心爱的盛青黛都放弃了可元应佳逃亡了,他为什么还要去做皇帝在他心里有一杆秤。秤上最重的地方,是他的家人,其次是盛青黛,然后才是皇位。皇位没有盛青黛重要,但一家人的性命还是比盛青黛要重要。小磊在心里不断地权衡利弊,没有及时回话。看在元宏帝眼里,却很是失望。他觉得小磊不是在企图砌词狡辩,就是能力不够,眼光也不够,根本就没有看出来那些人的居心叵测,也没有用手段去收服他们。要知道那些人有奶便是娘,从某种意义上,还是能为我所用的,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眼光和魄力去利用他们,反将背后的人一军。更厉害的人,甚至能顺藤摸瓜,将背后的人一网打尽。对于元宏帝来说,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考察小磊的意义所在。至于纳两个侧妃,本来完全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怎么不说话”元宏帝敲了敲桌子,“朕再问你,纳了两个侧妃,你要如何跟她们相处她们背后,一个是长兴侯府,一个是万宁侯府,你不能厚此薄彼。”小磊更加不说话了,抿紧了唇,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元宏帝等了半天,见小磊还是不说话,怒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如果不想纳侧妃,就开口跟朕说,哪怕马上悔婚,也好过你一言不发连这件事都不敢大声说出口,你真让朕失望”小磊面上一红,从锦杌上起来就跪在地上,对着元宏帝张了张嘴。“现在才想说晚了。”元宏帝冷冰冰地道,“还有一天,你就要纳侧妃了,是大人了,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回去好好想想,要如何做一个有担待的男人”第659章 不嫁不娶“你给朕回去,好好想清楚要怎么做当断不断,你以后怎么担起重任”元宏帝闭了闭眼,已经疲惫不堪。也许他是强人所难了。小磊失魂落魄回到家,不敢想象刚才在皇宫里,他的期望差一步就要实现了。可是就差那一步。小磊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了,但还是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既如此,他只要能人一个人心满意足就够了。他的亲王府里,盈袖和谢东篱还在看着工匠搭喜棚。这一次是谢东篱找来的工匠,而且要求他们只用竹竿和草席搭喜棚,但是要贴上金箔,搭着上好的米分绸做装扮。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倒塌,也不会让人绝得轻慢。毕竟竹竿和草席搭的喜棚,就算倒塌了也砸不了人。而竹竿上贴的金箔,草席上搭的米分绸,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人多钱多好办事。昨天倒塌的喜棚一夜之间就重新搭了起来。而且因为贴了金光闪闪的金箔,更增喜气和贵气。盈袖笑眯眯地招手让小磊过来,指着那喜棚道:“怎么样好看吗”小磊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点点头,“还行,多谢姐姐、姐夫。”谢东篱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回搭喜棚的那些人身上。盈袖从小磊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敷衍之意,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道:“你怎么了可是不喜欢这些吗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法子再找别人”小磊知道盈袖会错意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很满意,很好,很不错,不用再改。”“小磊,你到底是怎么了”盈袖的眉头皱了起来,拧着眉尖朝小磊看去。“皇祖父刚才宣你进宫。是要做什么”小磊抬起头,本想敷衍一下,可是看见姐姐莹澈的双眸。关切的神情,想起从小姐姐就和他相依为命,教养他,帮他。再看一看在那边沉稳练达的姐夫,小磊心里一阵激动。突然拉住盈袖的手,低声道:“姐,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盈袖瞥了谢东篱一眼。谢东篱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正在跟一个工匠说话,教他如何用绳子打结,将竹竿连在一起。“你跟我来。”盈袖定了定神。带着小磊去他们歇息的后堂说话。冬日天寒,盈袖在外面站了半天。虽然披着狐皮大氅,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