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不耐烦了,淡淡地道:“护国公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是在保和殿的大朝会上,元宏帝不发话,盈袖是不能说话的。所以她一直耐心地等在旁边,只等元宏帝问她了,才精神一振,对元宏帝道:“陛下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孙女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带着那三个乳娘和赵公公来到这里,向宗人府乳娘司的人请教。”李德新的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两下,忙默默低头。避开盈袖的视线。“刚才不都说清楚了。你还要问什么”元宏帝的语气沉了下来,垂下眼眸,瞥了一眼身前堆得高高的奏章。一般情况下。大家都知道,这是元宏帝表示要“无事退朝”的意思。盈袖虽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事情没完,她理直气壮当没看见。转头就问李德新,“李执事。你刚才说,你们挑乳娘,要从身家是否清白,身体是否健康。还有对皇室是否忠诚这些方面挑选,是不是”李德新忙点头,“正是。”他怎么可能反对这几句话正是他刚才说的。“只有这几个条件吗”盈袖又问道。“护国公主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添几个条件,递交给宗人府。让宗令们商议之后,再加到宗人府的律令里去就行了。”李德新微笑着说道,明显压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呵呵,我哪里敢提条件”盈袖笑着摆了摆手,又问:“那你们就不问乳娘生过几次孩子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产奶量有多少这些问题”李德新白皙俊秀的脸颊立刻涨得通红,不悦地看向别处,正色道:“公主殿下请自重这些事情跟宗人府乳娘司有什么关系在下身为男执事,怎么可能去问这些问题难道在下看起来像是个轻薄浪子吗”盈袖用手捂住嘴,倒抽一口凉气,“李执事,你为皇子公主挑选乳娘,竟然不过问最关键的问题”“什么最关键的问题”李德新敏感地反驳,“难道对陛下忠心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吗”“荒谬”盈袖放下胳膊,上前一步,拂袖斥道:“对陛下是不是忠心,是最基本的问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就像朝廷开科取士,不会只凭是否忠心来录取官员,忠心是最基本的要求,而要做官,在忠心之上,还要有相应的能力和本事。她们要做乳娘,她们的能力和本事,就是能产出上好的奶水,给皇子公主食用。李执事,你说是不是”李德新有些迟疑,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踌躇半晌,喃喃地道:“只要忠心,奶水还有问题吗”“果然是胡说八道”盈袖再次上前一步,冷声道:“只要有忠心,就有奶水请问李执事,谁跟你说得这个道理”“乳娘司一脉相承,这些年都是这样的。”李德新愤愤不平地道,不肯认为自己做错了。“我就说我们东元国的皇子公主怎么越来越少,原来根子真的在宗人府乳娘司”盈袖冷笑,回头指了指那三个乳娘,“你们看看,这三个女子,像是做乳娘的样子吗”盈袖走到那三个女子身边,问第一个女子:“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那女子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公主问话,又是在皇帝面前,她不敢不答,低声道:“去年。”“呵呵,去年就生了孩子,今年已经十一月了,你的奶水还有多少”盈袖摇了摇头,看向第二个女子,“你呢什么时候生的孩子”这第二个女子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简直是马上要晕过去了,她支吾了好久,盈袖才听明白。原来这第二个女子,生孩子已经是两年前了只是一直用着乳娘司特殊的食物,才能一直保持有奶。但也只是有奶而已,奶水已经不多了第三个女子倒是不等盈袖问话,马上道:“公主殿下,小妇人是今年年初生的孩子”说完还仰着下颌,跟另外两个低着头的乳娘比,显得更加高傲。盈袖好笑地看着她:“年初是几月一月还是二月”“一一月。”那女子心里一跳,高昂的头颅只好低了下来。“啧啧,也快一年了,你骄傲个啥”盈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回头看着李德新。“这三个乳娘生孩子的时间离现在已经太长了,更别说我的孩儿还要六个月才能生,到那个时候,她们还能做乳娘吗没有奶水了,让我的孩子吃什么你是存心要饿死我孩儿吗是不是就是你们这种手段,所以我东元国皇皇室的皇子和公主才夭折得那么多”李德新被盈袖的目光看得战战兢兢,吓得不行。双腿一软就。就跪在她面前。盈袖急忙让开,不悦地道:“你别跪我,你要跪。就去跪陛下,跪东元国皇室的列祖列宗你对不起的是他们”元宏帝的目光微凝,面色黑沉下来。居然还有这种事难道真是宗人府在作妖这样挑出来的乳娘根本就不管用盈袖瞥见元宏帝的神情,知道这眼药是上成功了。其实宗人府挑乳娘并不是这样无用。挑选乳娘的第一标准是对皇室忠心也无可厚非,别的条件也不会少。比如产奶量,和生产的时日间隔等等。但盈袖知道,故意给她添堵作梗的人,肯定是不会用到这些条件的。所以她将计就计,把针对她的“特殊情况”,反口说成是宗人府乳娘司的普遍情况。这样受害的就不是她一家。而是整个东元国皇室拉大旗扯虎皮的做法,不是只有陆瑞兰会用的。盈袖是谢东篱亲手教出来的,这些手段不是不懂,只是以前没有用过而已。宗人府的宗令这时也来了,站在李德新身边,听得满头大汗。陆家对他有恩,他也一直跟陆家交好,陆瑞兰大女儿的女婿能进宗人府乳娘司做执事,就是走的他的门路。因为那时候,陆瑞兰不仅有陆家做后盾,还有风光一时的谢副相做后盾,很多人都愿意巴结她,很多事不用她开口,自然有人给她办得妥妥帖帖。宗人府乳娘司的执事可是肥差中的肥差,其中的油水不足为外人道也。盈袖的这一番指责,对于宗人府宗令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他不反对盈袖的说法,那么整个宗人府,恐怕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可如果他要反对盈袖的说法,盈袖就会问他为什么会给她三个不合格的乳娘,那只能说明,宗人府乳娘司不是故意为难她,就是有人故意针对她。责任,就只会在李德新一个人身上。思来想去,宗人府的宗令决定丢卒保车,让李德新一个人承担责任。反正这件事也是跟陆瑞兰有关,李德新是她女婿,承担责任也是该的。宗人府宗令心下已定,抬手沉痛地道:“这事是我监察不力,李执事玩忽职守,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微臣请陛下重罚。”元宏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只要不是一贯性就好。至于你们给公主殿下送的乳娘,实在是不合格,着令收回,另选合适的乳娘。”还要送盈袖笑了笑,对元宏帝道:“请陛下给我孩儿一条生路,还是不要给我们家送乳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朕会害你不成”元宏帝很是恼怒,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谢东篱和盈袖太宠幸了,这两人频频跟他做对,哪里有一点为人臣子的样子“陛下当然不会害孙女和孙女的孩儿。”盈袖诚恳说道,“可是别人就说不定了。宗人府已经有了一次前科,而且陛下也重罚了他们,万一他们不甘心,要报复孙女和孙女的孩儿呢陛下也知道,孙女多不容易才有这个孩儿,实在是不敢大意。还请陛下三思。”说着,就挺着肚子跪了下来。元宏帝这才有些动容,想到盈袖也是不容易,一时有些心软,沉吟道:“既然这样,也好。朕也是看重你肚子里的孩儿,才想赐乳娘以示恩典”“陛下已经对孙女够好了,不用再好了,再好别人都要嫉妒了”盈袖马上说道,顺便拍了几下元宏帝的马屁,总算是将元宏帝哄得心情好转,才将送乳娘的成命收了回去。李德新一脸忿忿地站在宗人府宗令身边,明显对重罚很是不服。盈袖看了他一眼,暗道既然你又出手,那我只有砍手了,往哪里伸,就砍到哪里谢东篱明白她的心意,上前对元宏帝道:“陛下,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误会。如果陛下能改变一下宗人府乳娘司的官员配置,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谢东篱是副相,对官员的任免有发言权的,他说的话,元宏帝必须得重视。“哦依谢爱卿所言,应该怎样呢”“陛下,微臣认为,宗人府乳娘司是跟女人打交道的职司,陛下可用女官在乳娘司任职,岂不是更好李执事不是没有才干,只是他到底是男子,对乳娘的挑选力所不逮,也是情有可原。”谢东篱微笑着说道。李德新脸上露出笑意,很高兴谢东篱为他说话,想自己的岳母说得没错,谢东篱终究还是顾念亲情的盈袖见李德新感激地看着谢东篱,不由暗笑,谢东篱出手了,就不是一般的惩罚了,这李德新还没有回过味来呢“谢爱卿言之有理。”元宏帝点了点头,“乳娘司确实应该设女官,男子不应该掺和。”说着,便传旨下去,将乳娘司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改为由女官担任,男子不能再插手乳娘司的事。既然要设女官,那李德新就不能再做乳娘司的执事,也算是变相罢官。散朝之后,李德新趾高气昂地回到乳娘司收拾东西,想问问宗令自己要调到哪里去。没想到宗人府的宗令慢吞吞拿出一张贬谪书,递到他手里,道:“李德新,你的仕途到此为止了,回家好好做个田舍翁吧。”“什么”李德新大惊,拿过贬谪书,见上面写着“李德新玩忽职守,内外勾结,公报私仇,无才无德,永不录用”再看下面的落款,龙飞凤舞地写着谢东篱的大名“这这这这是故意打击报复”李德新惨叫一声,抱头痛哭。他的履历袋里有了这个东西,这辈子都别想再做官了“人家就打击报复了,你能怎样若不是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人家怎能动你一根毫毛以后做事长点儿脑子”宗人府宗令感慨地摇了摇头,“回去吧,别惹出更大的乱子。”李德新失魂落魄回到自己家,看见自己的妻子迎了上来,怒从心头起,扬手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齿地道:“贱人现在你可高兴了让你那足智多谋的娘给我滚远点儿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谢同心闻言大惊,捂着脸哭道:“大爷,您这是怎么了竟然辱骂妾身的娘亲”陆瑞兰正等在谢同心这里,本来在内堂没有出来,此时听见外面又打又骂,忙掀了帘子出来,问道:“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谢同心扑到她怀里痛哭,李德新红着眼睛指着门口,额头青筋直冒:“滚你给我滚我李家没有你这样的亲家”第652章 盯梢“不许骂我娘”谢同心刚才还扑在陆瑞兰怀里痛哭,可一见自己的夫君辱骂自己的娘亲,转身就挡在娘亲前面,对着李德新怒斥,“不是我娘,你哪里来这样的好位置”李德新确实是靠着谢同心才能年纪轻轻就做到执事的位置,而且这个位置的油水不是一般的多。“我嫁过来的时候,你们李家是什么人家,现在是什么人家,李德新,你摸着良心问一问你怎么有脸骂我娘滚”谢同心是陆瑞兰的嫡长女,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一发威,李德新立刻就软了,但又不甘心。想到那“永不录用”四个大字,李德新眼圈都红了,将自己的贬谪书扔到地上,恨声道:“是,你了不起,你娘家一家都了不起看看我被你们害的,以后永远不能做官了”说完将门帘气呼呼地一甩,就到外院去了。陆瑞兰慢慢弯下腰,拾起那贬谪书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谢东篱的签名上,再也挪不开了“五弟果然够狠。”陆瑞兰喃喃地道,“平日里都觉得他宽仁好说话,其实他是不怒则已,一怒就不留余地。”“娘,您就收手吧”谢同心看着这贬谪书,心里也很不好受,一边是娘亲,一边是夫君,让她左右为难。虽然他们谢家帮了李德新不少忙,但是现在这个“永不录用”,基本上抵消了谢同心娘家对李德新的所有恩惠。而李德新得到这个下场,是跟陆瑞兰直接有关的。“娘,您这是怎么了以前您不是跟五叔五婶挺好的吗他们敬重您。您也疼惜他们,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谢同心抹了抹泪,“现在五婶已经有了身孕,您这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