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招儿能够让谢东篱跟他们不分家呢她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谢东篱被盈袖勾走了魂但是如果分家的话,那谢东篱无论怎样,都不会跟他们一条心了。陆瑞兰脸色雪白,喘息着坐了下来,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陛下的这条律令来得这么突然,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是像为他们家的事量身定做一样。“大嫂的意思是,这件事跟五弟妹有关”宁舒眉一下子就回过味来,“难不成,是陛下为了给她撑腰,故意整出来的法令”谢东义皱着眉头瞅了她一眼,“二弟妹这是说什么话陛下怎么可能是为了五弟妹,她有那么大脸陛下这样做,是为了他们皇室着想,专门打压世家之举,要的是元氏皇族的千秋万代”“呵呵。他做梦”陆瑞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转头看向谢东义:“我记得前一阵子,陛下还说要收回三大侯府的军士,是不是”“嗯,这件事一直在酝酿之中,万宁侯府和唐安侯府都看着长兴侯府。只有长兴侯慕容辰一交兵,他们都会交兵。但是现在长兴侯府刚刚在办喜事。还没有到这些事上来。不知道到底会怎样。”谢东鸣点了点头。陆瑞兰眼里精光一闪,胸有成竹地道:“你们别担心,让我好好绸缪绸缪。”宁舒眉和谢东鸣对视一眼。对谢东义和陆瑞兰拱了拱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一路上,两人不断地窃窃私语。“舒眉,大嫂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之前一直逼五弟妹。就是为了五弟能站在我们这边,如今可怎么是好”“我也不清楚。今儿五弟妹的气焰不同寻常,我和大嫂在她那里吃了大亏,说不定,真的是陛下为她撑腰。她知道了,所以才如此放肆”宁舒眉嘀嘀咕咕说道,对谢东鸣说了今天的情况。谢东鸣大惊。“她她她让你们下跪了”“是啊你要不要看我的膝盖,跪了一下午。都肿了”宁舒眉没好气地拍了谢东鸣一把。谢东鸣这才发现妻子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地,忙伸手扶着她,低声道:“大嫂好像拧住了,你以后别跟着她瞎掺和了。”“你以为我想啊但是这么多年,我跟着大嫂跟惯了,而且大嫂对我们一向不错,我不跟她站在一起,难道跟五弟妹站在一起你真以为五弟妹这么厉害我跟你说,她一天不生儿子,我一天不会跟她站在一起。”宁舒眉靠在谢东鸣身上,才觉得膝盖好受些。谢东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她一天不生儿子,这个位置就坐不稳。”他是男人,自问对于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对于男人来说,虽然会对一个女子喜欢上心,但是这种喜欢,是远远比不上子嗣的重要,甚至会因为喜欢某个孩子,而对生育那个孩子的女人更有感情。如果盈袖一天生不出儿子,她和谢东篱的情意就是建立在沙堆上,随时能够消融,到时候,谢东篱就会想到还是他们这些亲戚更加重要,跟他们还是一家人。一句话,他们跟谢东篱的关系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而盈袖没有孩子的话,跟谢东篱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旦有别的女人给谢东篱生下孩儿,盈袖的位置就会直接下降。两人商议妥当,回家歇息不提。这边谢东义也在埋怨陆瑞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跟五弟妹过不去就算她的为人你看不惯,以前你不是都好好儿的,怎么如今忍不了了”谢东义知道,当初在给谢东篱找媳妇的时候,陆瑞兰其实是看不上盈袖的。但是谢东篱一眼就看上了,执意要娶,陆瑞兰没法子,才顺了谢东篱的意。哪里想到当初一个家世配不上他们家的女子,后来能有这么大造化谢东义是很佩服自己五弟的眼光的,于是劝陆瑞兰:“我看,你也别瞎折腾了。五弟的眼光不是我们能比的。他看中的人,你就让他折腾去吧。不管怎样,他能丢下我们一家人不管吗”陆瑞兰拧着脖子,眉毛竖了起来:“他眼光好,你怎么不说是我教的好这么多年,我在他身上倾注多少心血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这样尽心过。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不教他,多给自己的儿子费费心,也不会在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弟妹面前没脸”谢东义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完全是自己的妻子和二弟妹一起尽心尽力拉扯大的,而且陆瑞兰素来有大才,待字闺中的时候名气就很大。自己对她一见钟情,千方百计娶了她,这些年谢家的情况这样糟糕,多亏了她不离不弃,才等到五弟终于大放异彩的一天。他们如今谢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更胜从前,自己的妻子肯定是居功至伟。谢东义一向对陆瑞兰言听计从。此时听她说得有理,又看她腿上跪肿了的膝盖,极为心疼,忙道:“五弟妹今天这么做确实太过份了。就算她是公主,但是当初嫁到我们家的时候,可不是按照公主的仪仗下嫁的。既然那时候没有摆公主的谱,如今再摆。就是故意欺负人。你别怕。我去找五弟,这件事一定要说个明白,不能让你白白受苦没脸。”说着。他就走了出去,找人去问谢东篱回来没有。陆瑞兰本想叫住他,但是转而一想,这种事。谢东义出面,比自己亲自出面要好。而且可以让他先在前头试探一下虚实,自己也有转圜的余地,就闭了嘴,没有叫他了。而是叫了两个丫鬟过来,给自己揉腿,又给自己膝盖上的红肿热敷。为了把分家令尽快颁发下去。谢东篱从元宏帝的御书房回到丞相阁,忙到天黑才回府。结果刚进角门。就听门子说,大爷请他过去一趟。谢东篱便顺路先去外书房,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请大爷过来。”又问他:“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吗”那小厮不知道内院的事,摇头道:“没听说有什么事。”说着,去请了谢东义进来。谢东义一见谢东篱,就板着脸道:“五弟,我一向不管内宅的事,但是今儿你媳妇实在做得太过份了。虽然她确实是公主,但是她嫁到我谢家的时候,并不是公主,你两个嫂子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公主。我只觉得,这样才是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的理。可是你媳妇今儿特意拿出公主的款,让你两个嫂子立规矩,甚至让她们在她面前跪了一下午你两个嫂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孙子都有了,还要在小弟妹面前受这种气,特别是你大嫂,她是主持内院中馈的人,被五弟妹这样打脸,她以后如何在这家里继续管家”谢东篱一听就知道盈袖应该是被惹急了,不然不会拿出公主的款,并且让两个嫂子下跪。对于盈袖,谢东篱太明白她的为人了,心软得不得了,别人敬她一尺,她就要敬别人一丈,不把她逼到墙角无路可走,她是不会选择反击的。当初凡春运那样对待她,她看在上一世的姐妹情份上,一直下不了杀手,才差一点酿成大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贸然就用公主身份压人谢东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给谢东义也斟了一杯,才缓缓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能不能说说清楚我一大早就去了大朝会,这会子刚回来,还没回内院呢,就听大哥说起这件事。据我所知,袖袖不是这样仗势欺人的人。一般是被人逼得急了,才会出手反击。她虽然良善,但并不是软柿子。”谢东义一听大怒,猛地拍着桌子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护短也护得太过了吧你大嫂以前担心你会不顾这个家了,我还觉得她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她是完全正确的,真是真知灼见啊你确实有了媳妇,忘了我们大家了”谢东篱半晌没有说话,手里转着那茶盏,许久方道:“大哥,我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把袖袖跟你们对立起来她跟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对她好,怎么就能说会忘了你们这完全是两码事。袖袖是我妻子,你们是我的亲戚,难道在你们和袖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方”谢东义被谢东篱问得哑口无言,他瞪着眼睛看了谢东篱半天,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是啊,为什么要把盈袖跟他们对立起来但是陆瑞兰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就是如果放任下去,谢东篱会沉迷女色,会把盈袖放在第一位,会不管他们这些人了。说了这么长时间,谢东义早就深信不疑了。他琢磨了半天,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想你大嫂的意思是,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事,要先想到我们这个家,而不是你媳妇。只有我们这个家兴旺发达,你们小俩口才有好日子过。”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担心谢东篱有了媳妇就忘了嫂子了谢东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淡然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哥,在你心里,大嫂和侄儿侄女们的地位,肯定是高过我和二哥,是不是”“那是自然。”谢东义想都不想,冲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尴尬,哼哼唧唧地道:“但是我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跟我比。你是这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你是属于我们谢家的。我没你有出息,我能管好我的一家大小就不错了。”谢东义这样坦白,谢东篱倒是笑了,以他的口齿,随时能把谢东义说得哑口无言,甚至说得他羞愧无比横刀自杀都有可能,但是谢东义是他大哥,虽然不是嫡亲大哥,也是嫡亲表哥,是他娘亲唯一那边留下来的仅有的后嗣,他不能做得那么绝。谢东篱深吁一口气,问道:“那我问一下,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盈袖大发脾气的”谢东义瞠目结舌了半天,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你大嫂没说。”“那就劳烦大哥问清楚了再来兴师问罪。大哥相信大嫂的话,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大嫂的丈夫,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站在她那边。同理,我也是袖袖的丈夫,无论如何,我都要站在她那边。”谢东篱站了起来,看了看谢东义眉头紧皱的样子,谢东篱又说:“还有,我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说,朝廷要颁分家令,我们的情形首当其冲,是一定要分家的。还请大哥大嫂早做准备,把家里的祖产清理一下。”这已经是肯定要分家的意思了。谢东义更加紧张,忙问道:“这件事是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大哥,这件事陛下已经下了决心,而且很快分家令就要颁行全国,到处宣讲,恐怕到时候支持的人会比反对的人多得多。大哥,我是副相,也是被陛下委任专门颁布这个律令的人,大家都看着我们家呢。所以我们家,会是分家令颁行之后,第一个履行这道法令的人家。我们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痛痛快快把家分了。”第631章 分家谢东篱说完就站了起来,这就是结束谈话,要离开的意思。谢东义只好跟着站起来,满脸地不自在。两人离开谢东篱的外书房,都回内院自己的院子去了。盈袖看见谢东篱回来了,忙迎上去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晚丞相阁事务很忙吗”谢东篱任她服侍自己脱下外面的大衣裳,又去屏风后换上家居穿的常服,一边说:“刚回来就被大哥叫走了,跟他说了分家令的事,让他把家里的祖产清理清理。”“分家令”盈袖的手一顿,疑惑地看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谢东篱,“这是什么东西”“嗯,陛下草拟的法令,今天大朝会已经讨论过了。凡是爹娘已经过世,儿女俱已成年,就要分家。”谢东篱坐了下来,“晚饭呢我饿了。”盈袖的眉梢跳了跳,心里很是高兴,陪着他坐下来,“这么说,这个家我们是分定了”“嗯。”“那我今天也不算是出格了。”盈袖看着谢东篱,把今天的事缓缓说了一遍,指着墙边柜子上几个包裹,道:“我做了这样的事,这个家肯定没法再待了,所以我已经让我的丫鬟婆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了。如今有了分家令,我们更是走得名正言顺了。”谢东篱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墙边柜子上的包裹,点头说:“终于跟我说实话了,怎么不瞒着掖着了”“我哪有”盈袖有些脸红,“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说你哥嫂的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你有大恩,虽然对我不怎么好,但那也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我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人。”“是不是傻我是你夫君,我为你说话,怎么会是夹在中间难做人他们对我有大恩,可我谢家对他们也有大恩。要真的论起来。是他们欠我们的。不是我们欠他们的。谢东篱摩挲着盈袖的手,目光沉毅坚然,“袖袖。你应该明白,亲戚之间也是如此,你退一步,对方就会进一步。最后形成常态,你不退。就是欠了他们的。这样不行,不是过日子。再这样姑息迁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