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记得她当时不屑的模样,和隐忍的神情。可是上一世的时候,盈袖跟谢东篱完全定过亲,更没有成亲啊好吧,谢东篱也曾经是她师父,但是自始至终,只待了半年,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盈袖也不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所以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算是陌生人,连私下里说话都没有过。那上一世的时候,战素月到底是为了什么对盈袖一个商家女这种态度呢第513章 再见盈袖从陆瑞兰的院子回去的时候,脑子里还不断想着陆瑞兰说的话。她说战素月曾经倾慕过谢东篱,战家也曾经使人过来说亲,但都被谢东篱拒掉了。不过这是这一世的事情。如果这一世盈袖再看见战素月,被她说一句酸不拉几的“不过如此”,她也不会一头雾水了。毕竟这一世她嫁给了谢东篱,总得允许失败者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吧但上一世就诡异了。盈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直到晚上谢东篱回来之后,盈袖突然想起来,谢东篱也是重生的,他肯定知道上一世是怎么回事吃完晚饭,盈袖特别殷勤地服侍谢东篱,亲自去浴房给他收拾,还给他按摩了一番。谢东篱不动声色看着她,享用着她难得的主动,差一点就心猿意马,还好稳住了心神,没有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盈袖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眸子里含着水,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便捂着嘴,跑到浴房洗漱去了。谢东篱端坐地身形动都没动,依然慵懒地靠坐在圈椅上,只随手将掀开的外袍放了回来,搭在腿上,盖住了不为人知的迷乱和兴奋。他闭着眼,胳膊撑在圈椅的扶手上,手却托着左腮,闭眼沉吟,他的气息微微紊乱,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胸口起伏的幅度比平时大得多。眼角眉梢带着湿湿的红潮,显得面色更白,长眉更黑,高挺的鼻梁在灯下有股肃穆的庄严感,想要放纵,却不得不克制。盈袖从浴房出来,看见灯下谢东篱的这幅样子,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砰砰乱跳。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还不知道他就是师父的时候,和师父在夜里习练功夫的点点滴滴。那时候,他虽然戴着银色面具,但是给她的感觉,就是现在这样。他是一个对自己的身体克制到近乎苛刻的男人。盈袖如同被蛊惑一样。走到他身边,慢慢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抬头颤巍巍地道:“还要吗”谢东篱如同被惊醒,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慢慢睁开眼。深黑到如同暗夜星空的眸子有着洪荒初始的混沌,但很快就云散雾尽,恢复了黑曜石般通透的闪亮。他慢慢低下头,看着跪坐在他双腿间的盈袖,唇角微微翘起,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精致小巧的下颌,大拇指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摩挲了几分,低声道:“你是不榨干我不罢休吗”声音低沉到沙哑,光听这道声音。盈袖已经全身酥软,她闭上眼睛,带着绝望,也带着难以抑制的甜蜜,想,这个人对她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只要他说,只要她能,她就会满足他的任何愿望。谢东篱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虽然还未餍足,但是看她已经累成这样,谢东篱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和她在一起之后,他的自制力曾经不翼而飞。后来发现他的放纵对她的身子损伤太大,才强力控制自己停了下来。“如果你真想为我好,就赶紧把身子养好”谢东篱一手就将盈袖从地上拉了起来,抱在手上,往床那边行去,“在你身子恢复之前。我就不得不旱着了。”盈袖抱住他的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笑着道:“好,我会好好养病。不过,我有件事要问你。”“说吧。”谢东篱将她放到床里面,自己睡在外面,顺手放下床帘。宽大的床里面一下子昏暗起来。谢东篱拉过薄被,将两人紧紧裹了起来。盈袖一动不动,只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吗”谢东篱有一丝怔忡。在两人有过亲密经历之后,躺在黑暗的床上,却说起了上一世的事情,这个情形,怎么想怎么诡异。谢东篱这一次的不可知之地之行,让他又记起了很多事情,他对上一世的看法,跟他去之前,又不一样了。谢东篱仰躺在床上,大手抚上盈袖的后脑勺,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事呢上一世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盈袖悄悄睁开眼,看了谢东篱一眼。谢东篱的姿势十分闲适,整个人散发着纾解过后的慵懒和悠闲,但是他的下颌咬得比平时要略微紧一些,盈袖知道他也在想心事。“就是就是战家的那位姑娘战素月,你有印象吗”盈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她实在太好奇了。谢东篱抚着她后脑勺的手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琢磨,过了一会儿,才道:“战天德家那个外室生的女儿”盈袖大吃一惊,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她半撑起来,伏在谢东篱胸口上,惊讶地道:“啊她真的是外室生的不是嫡女吗”谢东篱笑了笑,伸出手,将盈袖垂到他胸口的几缕秀发卷到他的手指上,“嗯,是外室生的,不过一出生,她就被抱回战家,当做是战天德正室所生,你要说她是嫡出,也没问题。她的嫡母是真的拿她当嫡女养,而且除了少数几个人,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外室所生。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盈袖皱了皱眉头,道:“也不尽然吧至少我上一世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谣言,说她不是战天德正室生的,而是外室所生。”谢东篱淡淡地道:“嗯,上一世的时候很多人后来知道了,不过这一世还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盈袖的注意力又转了回来,她垂下眼眸,不敢看谢东篱的眼睛,低声道:“其实上一世的时候,她跟我有一点点过节。只是一点点,不大,也是小事。”谢东篱定定地看着盈袖。她始终不知道,她在他面前,想套他话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种故作坦然的脆弱,要命地吸引他的目光和心神。谢东篱的喉结上下滚动,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才慢吞吞地道:“嗯,我知道”“你知道”盈袖这下子装不下去了,惊讶地瞪着谢东篱,“你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借看新首饰和衣料为由,特意要求你亲自去她家,是不是”谢东篱淡淡说道,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也难不倒他。盈袖的双眸已经快瞪出眼眶了。谢东篱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眼皮往下摁了摁,道:“我知道你眼睛很大,不用再瞪圆了。”盈袖回过神,将他的手推开,不知怎地,心里跳得更厉害了,手脚都成了多余,有股无处安放的慌乱。她有一丝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猜想,但是并不敢想到实处,因为一想,就觉得自己脸太大了。自己何德何能呢跟谢东篱在一起,她总有股被天上掉的奇珍异宝砸到脑袋的不真实感。谢东篱明白她的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心结,必须由自己来解开。如果盈袖自己想不明白,不能立起来,谢东篱纵然对她说一万个“放心”都没用。不过他也不急,两人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磨,总有一天,她会坦然面对他的心意,然后,更加毫无保留地对他“睡吧。”谢东篱拍拍她的肩膀,“不是要摆牡丹宴吗活儿多着呢,别累坏了。”“哦。”盈袖乖乖地躺了下来,伏在谢东篱身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谢东篱垂眸看了她一夜,都没有阖眼。过了七八天,终于到了谢家牡丹宴的时候。盈袖为了做得不那么明显,将东元国京城那些数得上名字的人家里下到八岁,上到十八岁的女子都请来了,甚至成了亲的少奶奶们也接到请帖。一共发出一百二十张帖子,最后回帖表示一定来的有一百一十八个,只有两个是突然生了急病,临出门的时候才取消了的。这一天,谢家的后园牡丹圃搭起了临时的帐篷,围着牡丹圃东南面的芍药亭一字摆开五十多张长形矮几,每张矮几背后可以坐两个人。矮几上摆着七八样精美的餐食,都是跟花有关的冷盘和花做的点心,摆在紫檀木深黑色的矮几上,配着冰玉瓷的碗碟,看上去好似一朵朵鲜花开到了矮几上,让人喜爱得不忍下箸。盈袖穿着月白地淡梅米分暗纹冰绡掐腰上衫,同色八幅湘裙,裙裾上却绣着大蓬大蓬艳丽招摇的姚黄魏紫,乌鸦鸦的黑发上戴着一朵嫣米分色冰玉牡丹,这一身打扮清到极处自妖娆,就跟盈袖的容颜一样,清丽绝伦中带着不自知的魅惑和潋滟。这样的人行走在牡丹圃中,本身就是一幅吸引人的风景。“谢五夫人,您这身衣衫真好看。”几个出了嫁的少奶奶拉着盈袖说话,很是喜欢她的衣衫样子。盈袖笑道:“都是我的陪嫁铺子里做的,你们要是喜欢,可以去东城的潋滟坊看看,那里的样子更多呢。”战素月是跟着自己的大嫂来的,她脸色冰冷,容颜却更见秾丽俏美。“难怪你能嫁了谢副相。”战素月看着盈袖对她笑,却只抿了抿唇角,摇着手里的团扇,慢吞吞地道:“原来是你皇室中人。”第514章 落水战素月的嫂嫂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小姑子怎么突然在谢五夫人面前说这种话,她不安地咳嗽了一声,拉拉战素月的衣角。战素月笑道:“我跟谢五夫人有些话说,嫂嫂,你去那边等我啊”盈袖笑着点点头,“战大小姐这边请。”两人站到屏风边上说话。盈袖突然明白了战素月的心态。上一世盈袖到死都只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商家女,所以战素月见了她,说了句“不过如此”。这一世盈袖亲爹元健仁的身世曝光,原来是元宏帝的嫡出皇子,盈袖和小磊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为公主和皇子。她的地位,比战素月高了很多。所以战素月认为她能嫁给谢东篱的唯一优势,就是她的身份盈袖笑眯眯地看了战素月一眼,道:“战大小姐此言差亦。”“我哪里说错了”战素月咬了咬唇,“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出身,你才有机会”“呵呵,战大小姐,你是在琢磨我何德何能可以嫁给我夫君,是吗”盈袖走到她身边,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盈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和战素月能够听见。这一次的牡丹宴,到底是为了小磊选妃而办的,盈袖不想和战素月闹得很难看,影响到小磊。当然,战素月不顾一切在这里跟她杠上,盈袖已经把她剔除在选妃名单之外了。她要挑的是弟媳妇,脑子进水了才会挑一个对自己夫君有觊觎之心的女子做自己的弟媳妇战素月也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但是这口气她就是咽不下。她真不觉得盈袖有哪里强过她,想来想去,只有她的身份了。“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是皇室后嗣,如果你只是个皇商之女,你觉得你真的能嫁给谢副相”战素月绽开微笑,侧头跟盈袖说话,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在旁人看来,还以为她跟盈袖是一见如故的知交好友在寒暄呢。盈袖低头掩袖,轻笑了一声,道:“战大小姐真是健忘。我跟我夫君定亲的时候,就是皇商之女。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嫁给我夫君了你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我夫君要娶谁,难道要得你许可不成你当你自己是谁好大张脸”战素月有个绰号,叫牡丹仙子。一来是说她艳似牡丹,二来,其实也是说她银盘似的一张脸,跟牡丹花一样大因此她很忌讳别人在她面前说脸大。盈袖虽然是嘲讽她脸大,但也存了心要踩她痛脚。“没想到商家女就是商家女,哪怕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是改不了从小市井出身的习性。这种粗话都说得出来,你夫君知道吗”战素月的脸色差一点绷不住了,她的笑容僵了僵,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咬牙切齿。“战大小姐。你到底是仗了谁的势,觉得你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盈袖容色一整,不再跟她唇枪舌战了。她今天跟她说这么多话,一来是好奇上一世战素月到底是什么心态,二来也是要跟她多接触接触,了解一下战素月的真正人品。没想到战素月如此迫不及待,简直是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