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铁丝如果将这蛇信砍断了,蛇头没有了,她在白塔,看就置身在可怕的雷电之下了住在这么高的地方,第一重要就要有雷电引,好避雷啊特别是今晚的夜空格外阴沉,雷声越来越大,闪电越来越强,没了雷电引,她哪里还敢待在这白塔之上噼啪一道闪电立刻击打在白塔之上。没了雷电引的白塔就成了一个真正雷电引。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无数雷电穿云破雾,往这里不断击打。很快,白塔塔顶一片焦黑,塔身摇摇欲坠。白塔最高处的屋子里,窗户大开,月牙儿布置的那些锦缎窗纱帷幕摇摇曳曳,被狂风卷刮着吹了出来。轰又一道炸雷响起,有闪电击落在锦缎窗纱上,腾地燃起一片大火。白塔里面那些重重叠叠蜿蜒向上的楼梯间,油灯里面的火焰跳跃着。塔身被巨雷不断击打,发出簌簌的响声,在狂风中摇晃。哗一盏盏油灯终于脱离了自己的灯架,一个个摔落下来,落在褐色木质地板上,还有褐色的楼梯扶手上。火焰很快从下而上烧了起来。月牙儿绝望地对着塔顶两个人大叫:“你说了不杀我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师父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格外清晰:“我没杀你。但是我也没说要保你性命。天要灭你,你找老天去吧。”月牙儿嚎叫一声,跑到白塔的正面,探出头对着塔下的人群高声呼救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往她头顶掠过,一声炸雷击中了她在南郑国屹立五百年不倒的大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所居的白塔上倒栽下来身上被雷电击得焦黑一片,还起了熊熊的大火,将她烧成一个火人这时,白塔对面的天池里池水开始沸腾翻滚。站在白塔底部的茶花园前面,很多人开始感觉到地动山摇,大地裂开了一条条缝隙。“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是不是大巫触怒神灵,被神灵惩罚了”人群中有人忙着磕头,有人忙着逃命,也有人要去救大巫。啪月牙儿焦黑的身子终于从塔顶掉到了她的茶花园里,她从茶花上滚落下来,摔成一团烂泥。在这片地动中,茶花园被颠覆地几乎整片土地倒翻了过来,赫然露出地下的累累白骨白骨如山,罪痕累累。那些白骨保存完好,很多都是不到三尺的小童身躯。围观的人群都怒了,甚至连先前想奔进去救大巫的巫家人都停下脚步。看见这幅情形,谁还愿意相信大巫这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巫这根本是用童女,用人命做饵,邀天之功的恶魔轰又一声闪电雷暴击打而来。盈袖像是没有站稳,在塔顶摇摇欲坠。大雨滂沱中,她看着师父微笑,慢慢挪到白塔塔顶边上,像是一个失足,最后甚至一个倒栽葱,整个人头下脚上,往塔底坠落下去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吹过,大雨淋湿了她的视线,她却一点都不惧怕。她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师父大急,眼看盈袖从他手边滑过,想也不想,就鱼跃而起,从塔顶跟着往下跳,他跳下去的时候狠狠蹬了一下塔顶,借着那一冲之力,他跳得比盈袖跳得还要快盈袖在下坠中眯着眼,看着师父的银色面具在云雾闪电和雨水中闪亮发光。师父更快地往下跳跃,他伸出双臂,终于在两人掉落到白塔一半塔身的地方,将盈袖搂住了这时,又一计震天惊雷劈了下来,白塔塔身瞬间被击中,白塔在狂风中摇晃了两下,便开始从上到下的坍塌。电闪雷鸣中,雨丝如注,烟雾弥漫,师父刚刚接住盈袖,惊魂甫定。盈袖突然在师父怀里闪电般伸出手,揭开了他脸上那个银色面具。银色面具底下,不再是以前那个其貌不扬的假面。他肤色白皙,鼻梁高直,眉峰挺拔,下颌的轮廓精致如画,丰润的仰月唇还在微微颤抖。深水般的双瞳里关心来不及掩藏,脸上失而复得的欢喜来不及变换,全部明明白白展现在她眼前。是的,是他,真的是他她的夫君谢东篱身后的白塔一寸寸倾塌,烟雾升腾,闪电一道道击打下来,而一场大火又从白塔底层熊熊烧了上来。就在这雷雨闪电和大风大火中,两人默默相望。夜空深蓝,雷电银白,暴雨昏黄,大火血红。这般瑰丽奇幻的色彩,却比不过怀中人一个静谧的对视。她微微而笑,天地在他眼里都失去了颜色。第339章 心疼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大雨滂沱,混淆了天与地的界限。盈袖也撕开了自己脸上的假面,定定地看着他,唇瓣微翕,将语未语。谢东篱一下子俯身过去,紧紧压在她的唇瓣上,用自己的唇堵住她没有出口的话。那是他不肯面对的事实,曾经用面具遮挡,自欺欺人的事实。盈袖心里盈满巨大的喜悦。所有的不安和惶恐,无奈和纠结,在这一瞬间都得到补偿。她早该想到的如果师父不是谢东篱,怎会对她情不自禁如果谢东篱不是师父,怎会对她关怀备至她闭上眼,更加热烈地回吻了过去,甚至将自己的小舌尖伸到他唇里,勾着他的舌尖不放。唇上是他熟悉沉迷的味道,如同罂粟,明知是毒,但为了那狂喜的刹那,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师父夫”盈袖在谢东篱唇边呢喃。“不许说。”谢东篱的耳根都红了,幸亏这时夜黑风高,他们又身在半空中,没人看得见。他越发用力地堵住她的唇,大力吮吸到她觉得自己的唇肯定高高地肿起来了,才唔唔叫了两声,拍打着谢东篱的胸膛。谢东篱抬起头,看着前方。天地成了他眼底的网,他能看见每个方位。将盈袖紧紧按在怀里,纵气往上跳起,缓解了下坠的冲力,然后才缓缓落在白塔后方的土地上。这里本是白塔背着光的阴影处。但是一寸寸坍塌的白塔正把这个地方暴露在众人面前。“走吧。”谢东篱衣袖拂起,将盈袖整个人都盖在里面。带着她迅速远离巫家大宅。他们来的时候,是从天池那边游过来的,走的时候没法从原路返回,反而从巫家大宅前院跃过。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巫家人都跑到后院天池边的白塔下去了,前院反而人手稀少。以他们的功夫,对方根本连影子都没有看到。从巫家出来,谢东篱径直带着盈袖回到沈咏洁在南郑国的那个宅院。沈咏洁和小磊还在沉睡。谢东篱将她带到东次间门口。转身就走。“慢着”盈袖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谢东篱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自有住处。”“你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盈袖鼓起勇气问道。“说什么”谢东篱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抚她的面颊。他的心里很是犹豫。如果他想。他能很轻易地抹去她这一份记忆,让她忘了这一幕。但是他不想。他想她记住他,想她心里的人,是他。不是别的任何人。谁都不行,只能是他。“你为什么”盈袖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何一直瞒着她师父的真实身份,可是她没有问出口,谢东篱又一次捂住她的嘴,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再等一等,等回到东元国,我再告诉你。”盈袖依恋地点点头。踮起脚,在谢东篱面上又亲了一记。“那我等你。”谢东篱别过头,把另一边面颊也给她,“还有这边。”盈袖踮起脚,笑着又亲了一下。“我先走了。”谢东篱摸了摸盈袖湿漉漉的头发,“快回去擦干头发再睡觉。这个样子,明儿要伤风了。”盈袖也道:“那你也要好好收拾,你的头发也湿了。”两个人身上穿的特制水靠,倒是跟雨衣一样,可以防水,所以身上还好,很是干爽。“这把弯刀我先拿走,等回到东元国再给你。”谢东篱想了想,还是把那把弯刀拿了过来,挂在自己腰间。盈袖看着他背着的包袱,知道里面包着那个趣致的玉石刺猬。这样一想,谢东篱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她有些心疼地握住谢东篱的手,在心里翻腾了半天,才道:“不告诉我也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横竖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愿你多多保重,不要做太多事把你累坏了,我我会心疼”谢东篱没想到盈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立在盈袖面前,似悲似喜地看着她。从他有记忆以来,他都是在为了别人活着,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族群。他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觉得累,更没有觉得不应该。因为那是他的责任,身为族群守护者,他必须要这样做,哪怕祭献出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她不聪明伶俐,也不出类拔萃,甚至很多时候,自身都难保,然而她对他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她一定会陪着他,她心疼他他知道若是以前的自己,听见这话肯定会一笑而过。他是谁会需要这样一个形同蝼蚁的人告诉他,她心疼他让他不要太累真是天大的笑话可是这一刻,她的话却该死地让他动容得难以自拔外面的雷雨更大,像是要将天河倒灌一样。浓云依然遮天蔽日,没有人能看见他谢东篱沉着脸,猛地一把将盈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东次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进来的时候顺手再将门关上。两人一路走,身上的衣衫、鞋子纷纷落了一路,没过多久,两人倒入床内,帐帘很快垂了下来。晃动得如同涟漪的帐影里,两个层叠在一起的身影不断颤抖、冲撞良久,盈袖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看着谢东篱慢慢穿上衣衫,将那包袱负在背上。轻声问他:“你住在哪里可有人给你做饭、洗衣”谢东篱回头,看见她满身的红痕青紫,很是歉意,伸手过去给她拉上被子盖上,温言道:“不用管我。”顿了顿,又道:“早点回去,不要再耽搁了。”盈袖点点头。“明儿就走。”谢东篱起身。“那我走了。”说着,大步离去,生怕多看一眼。他又走不了了。盈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处,门帘兀自在晃悠,如同她的心。她翻过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他。她又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想到刚才的情形。简直羞不可仰,又觉得谢东篱实在太坏了,对她太了解了,明知这个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天亮的时候,刘雨栋他们回来了。虽然一夜没睡。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兴奋。沈咏洁、盈袖和小磊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刘雨栋给她回报昨天的情形。沈咏洁听了也很惊讶:“啊连白塔都倒了”这个大巫有问题,沈咏洁早有预料。对她的下场,也不惊讶。但是对于倒塌的白塔,却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盈袖有些心虚地忙埋头喝粥,一点都不敢抬头看人。她早上起来之后,特意又带上那个假面,免得被刘雨栋他们看见了又生事端。“是啊。大家伙儿都说是大巫和巫家触怒神灵,所以才天降神雷,将白塔击倒。您昨儿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么高的白塔,倒下来的时候简直是寸寸成灰,在近处看热闹的人还被压死了好多。”刘雨栋笑着说道,“都是巫家人,平时仗着大巫作威作福,也活该他们受到这样的责罚。”“这也是你们的运气。”沈咏洁感慨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大巫这样死了,这大巫的传承也就断了。如果我没有料错,巫家的末日也就到了。”盈袖这才咳嗽一声,道:“沈夫人,看来南郑国要乱上一阵子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本来是来投亲的,这个样子,我还是回东元国的好。”沈咏洁点点头,“早就预备好了。咱们马上动身。”刘雨栋他们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