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袖,你这阵子怎么了是真的不愿意嫁给谢副相”司徒盈袖扯了扯嘴角,淡然道:“没有。娘。您说我嫁谁就嫁谁,我都可以。”“你这就是气话了。”沈咏洁叹息地拉着她的手,“娘总是希望你能一辈子过得快快乐乐。女人啊,虽然自己要自强,但是能嫁一个能疼惜自己的好丈夫,还是比一个人苦撑要好。”司徒盈袖也叹了一口气,捏捏沈咏洁的手。“娘。我知道。您为我找的未婚夫婿,一定是好的,我愿意嫁。”师父既然一直不来看她。她就把自己嫁出去算了。反正师父不管她了司徒盈袖想到这里,眼圈都红了,十分委屈。“你老实跟娘说,心里是不是有别人”沈咏洁突然冷了脸。严肃说道:“别告诉娘是为了慕容长青。那个男人,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嫁给他”司徒盈袖啼笑皆非。倒是把自己的委屈抛开了,忙举起手道:“娘,真的不是这回事。我心里没有人,更不会想嫁给慕容长青。我可以发誓”“好了”沈咏洁忙拉下她举起来的手。“不用发誓了,娘信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今天秋闱放榜。我已经遣人去谢家送信,请东篱有空过来说话。等他来了。咱们就要把这件事说定,剩下的,就是过礼下聘了。”司徒盈袖讶然,“秋闱已经放榜了”她这些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受了伤,娘又一直让她静养,连出来晨昏定省都不必,因此她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是啊,东篱这阵子都不能出宫,一直在宫里负责批卷打分排名次。你要知道,科举是东元国取士大典,国之重器,不得不慎重。”沈咏洁见司徒盈袖松了口,也改口叫“东篱”,显得亲近许多。司徒盈袖点点头应了,送了沈咏洁出门。谢东篱这些天一直没有出宫。他整个人也瘦的非常厉害。本来就瘦高的个子,官服在他身上穿着都打晃。下颌还生出了微微的髭须。谢家的大夫人陆瑞兰和二夫人宁舒眉见了,十分心疼,忙张罗着热水和酒菜,让他好好洗个澡,然后吃饭睡觉。谢东篱一边擦手,一边问道:“大嫂、二嫂,这些天,可有人找我”陆瑞兰想了想,“没有什么人。”宁舒眉也道:“确实没什么人,就是今天早上,司徒府的沈夫人遣人过来,说请你有空过去一趟。还是我打发的,说你回来之后,会好好歇息,明天再去。”谢东篱一听,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略微松开了,丰润的仰月唇勾起一个动人的弧度。他转身笑着对陆瑞兰道:“大嫂、二嫂,我有件事,想请您二位帮忙。”“什么事,尽管说。跟大嫂二嫂还客气。”陆瑞兰和宁舒眉一起说道。“我想请你们帮我定一门亲事。”谢东篱淡笑着说道,黑得深不见底的双眸深处有一抹狂喜的晶芒一闪而过。“定亲”陆瑞兰和宁舒眉又惊又喜地彼此对望一眼,齐声道:“是哪家姑娘”“你们也认得。”谢东篱走回自己的里屋,取了自己的庚帖过来,“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司徒盈袖。”“是她”陆瑞兰首先笑了起来,还对宁舒眉挤了挤眼,“我就说,这姑娘跟咱们家有缘份”宁舒眉也笑,道:“五弟,说,你是什么时候看上司徒大小姐的”谢东篱没有回答,只是道:“好了,我先去司徒府一趟,看看沈夫人有什么话说。你们帮我准备定亲吧。”她们找了那么多贵女,谢东篱都看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他看上的人,就算是穷家小户的姑娘,她们也要给他先娶回来再说“没问题包在大嫂、二嫂身上”陆瑞兰和宁舒眉忙欢欢喜喜出去筹备去了,先要请官媒上门,然后要准备下聘了,再就是拟定婚期。她们俩都知道,明年司徒盈袖就要及笄,马上就能嫁人了。“公公婆婆,我们很快就要给五弟娶媳妇了,你们可以瞑目了。”陆瑞兰和宁舒眉甚至去谢复和他妻子刘氏灵前上了柱香。谢东篱匆匆忙忙来到司徒府,求见沈咏洁。司徒盈袖正好在烟波阁跟沈咏洁和司徒晨磊一起吃晚饭。听见谢东篱马上就来了,司徒盈袖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道:“娘,我先回去了。”沈咏洁知道她是避开,笑着点点头,“去吧,回去好好歇着。今儿可要好好睡觉。看你眼睛底下都是青黑,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司徒盈袖抿了抿唇,低头旋身掀开帘子,却正好看见谢东篱站在帘子外面。见是谢东篱含笑站在门帘外头,司徒盈袖脸上红了红,嘴唇翕合嗫嚅两下,说了声“谢大人”。她一眼就看出来谢东篱瘦了很多,又道:“谢大人这阵子很忙吧虽然国事为重,也要好生保重身子。”说着,福身离去。谢东篱也很惊讶,司徒盈袖整整瘦了一圈。她的腰本来就很细,现在更是不盈一握。瘦削的小脸上只见到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瞳瞳地,里面似乎有会说话的小人儿。临走的时候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谢东篱却有惊心动魄之感。平时泰山崩于前都泰然自若的谢副相,就有些魂不守舍起来。沈咏洁后来说了什么话,他都听得心不在焉。横竖就是她应了他的求娶,让他找媒人来提亲。谢东篱早就料到了,在来司徒府之前就安排好了。他现在满心都是司徒盈袖瘦削的身影和苍白的面色。是伤势太重他的碧玉凝露不管用还是有人又给她气受了第218章 紧拥“谢副相,如果我刚才说的您都没有异议,我就在家里恭候大驾了。”沈咏洁谦逊了一番,才结束了今天的说话。谢东篱起身拱手道:“沈夫人所言极是,东篱莫不相从。”“东篱客气了。”沈咏洁站了起来,“我家袖袖从小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越是懂事,我越疼她。还望东篱以后看在我和她外祖父份上,对她多担待几分。”司徒晨磊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明白过来,这谢大人,是要做他姐夫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跑上来对谢东篱道:“我是该叫你谢五表叔,还是谢大哥呢”“当然是大哥。”谢东篱笑了笑,然后向沈咏洁告辞而去。等谢东篱走了,沈咏洁又去烟波阁旁边的至贵堂看司徒盈袖。“袖袖,刚才东篱来了一趟,都说好了。他家的媒人,明天就上门了。”沈咏洁很是欣喜地道,用手轻抚着司徒盈袖的秀发,“你欢不欢喜”司徒盈袖侧过头,将小脸藏在沈咏洁手掌心来,小声道:“我都听娘的,我愿意”语气平静中带着萧索,丝毫没有“欢喜”的意思。沈咏洁又觉得她回应得太平淡了,连小姑娘应该有的羞涩之意都没有。“袖袖,还没放定,你要不愿意,还来得及。”沈咏洁握住她的肩膀,仔细看着她的面容,盯着她的双眸,似乎要看出来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心事,“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娘说。娘必不怪你。”司徒盈袖咬了咬唇。倔强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说。娘是为我好。”沈咏洁看了她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手掌下司徒盈袖的肩膀瘦削得很,不由心疼地道:“袖袖,你的伤势怎样了最近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伤势有了反复你不要讳疾忌医。要不。娘找个女大夫来给你瞧瞧”她以为是司徒盈袖不好意思让男大夫看她胸口的鞭伤。司徒盈袖还是摇了摇头。默默将胸口的衣襟解开,给沈咏洁看:“娘,您看。真的好多了,我没事。就是最近,可能有点苦秋,吃得不顺口。所以瘦了些。”沈咏洁仔细看她胸口处的鞭伤,确实好了一些了。已经开始结痂,只是黑黑红红的伤处衬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显得很是吓人。“还疼吗”沈咏洁更加心疼了,又恼道:“张兰莺那个贱人我迟早会收拾她”司徒盈袖掩上衣襟,愕然笑道:“娘。您不是已经废了她的功夫,又抽了她一顿吗还要怎么收拾”沈咏洁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沉声道:“抽一顿鞭子就算收拾她你也太小看你娘亲了。真的要收拾她。这只是个开始。你别管了,好好养伤。等定了亲。就开始备嫁。”司徒盈袖点点头,默然半晌,道:“娘,您也莫要太恨她。其实她能兴风作浪,还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司徒健仁。如果没有司徒健仁,张兰莺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她们伸伸手指头都能捻死她。沈咏洁也知道司徒盈袖说得是谁。不过她不想司徒盈袖知道太多,免得生出对亲生父亲不孝的心思。不管怎样,司徒健仁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的亲生父亲,他们俩作为子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对司徒健仁太过不敬,授人以柄的。“我都知道。”沈咏洁按住她的手,“你别操心了。这个家,以前是你撑着的。现在娘回来,你就把这幅担子,放心给娘担着吧。”司徒盈袖闭了闭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偎到沈咏洁怀里,轻轻吁出一口气。沈咏洁走后,司徒盈袖就去浴房洗漱睡下了。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以为师父不会再来了。所以在夜深人静,她又一次被那熟悉的笛声唤醒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直不肯睁开眼睛。那笛声一直在她耳边回旋,她忍不住将被子拉了上来,盖住自己的头。这样笛声确实小了一些了,后来甚至都听不见了。司徒盈袖在被子里松了一口气,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耳朵出毛病了吗她怎么会想师父想到这种地步就在她暗自嘀咕的时候,头道。司徒盈袖脸上火辣辣地,简直可以煮熟鸡蛋了。她默默地坐了下来。身下果然很温暖,不是石头特有的凉意。她现在身上正来小日子,确实不能这样坐在寒凉的地方师父应该不知道吧这只是巧合。一定是的。司徒盈袖双手捧着下颌,偏着头看着师父,问道:“师父,您这些天去哪儿了我以为您每天都会来看我的”师父看着远方的月色,淡然道:“有些事要处理,一时来不及通知你。”司徒盈袖定定地看着师父,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师父生气呢师父明明不会不管她的想到这里,司徒盈袖就想起了自己娘亲刚刚跟谢东篱说定了亲事,忙用手一拍额头,道:“呀我都忘了,师父,我娘刚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您帮我去查一查,那人背后的情形如何好不好”师父的情绪像是陡然高涨起来,他回过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好,告诉师父,那人是谁,师父帮你去查”第219章 造化司徒盈袖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也不晓得师父认不认识,是是谢副相谢东篱大人。”师父一怔,瞥了她一眼,道:“已经要跟你定亲了,你还叫他大人”“我一直把他当长辈,而且他官威很足,我有些怕他。”司徒盈袖对师父倾吐心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是很有本事,而且对我和小磊也不错,可是”“可是什么”师父忙问道,“你有什么为难的心事,都可以跟师父说。”司徒盈袖的眸子慢慢斜转,悄悄瞅了师父一眼,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心里那些微的遗憾到底是什么。她坐在卧牛石上,看着远处天空的月亮,已经接近满月,月辉越发明亮,洒满了整个港湾的海水,而远处的海水里,还倒映着东元国的白塔大狱看见那白塔大狱,她仿佛又看到上一世自己从那百丈高的白塔上往下跳的情形司徒盈袖一下子醒过神,暗暗啐了自己一口: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寻求真相,改变上一世的噩运才是正经。她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比长兴侯府的慕容世子要好吧。”“就这些”师父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是啊。”司徒盈袖抬眸看着师父的脸,心里的迷惑渐渐散去。师父到现在都没有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她除了知道他是师父,住在哪里,别的一无所知。而且就算他住在哪里这件事,对面小山上的那所小茅草屋也未必是他真正的住处。司徒盈袖自从上一次去过那茅草屋之后,回来之后,无数次的想起那座茅草屋。她想得越多,就越觉得那应该只是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