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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和司徒盈袖一模一样的杏眼定定看着前方,似乎要喷出火来,脸上的神情从哀恸莫名很快转为愤怒痛恨“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司徒盈袖发现沈咏洁的情形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梦魇被魇住了一样,急得要命,想抱着沈咏洁的身子摇一摇,又担心她刚刚醒过来,身子虚弱,经不起她的摇晃。但是不摇醒她,她却还像是在梦里一样,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司徒盈袖一眼过了一会儿,沈咏洁炽烈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她的胳膊软软地落了下来,整个人往后一倒,躺在司徒盈袖的臂弯又睡了过去。这一睡,司徒盈袖却明显感觉到跟刚才的情形不一样了。刚才是晕迷,现在是睡着了。同一时刻,门外回廊上的谢东篱终于闭上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他抱起胳膊,往后靠在紫红色槅扇窗上,很是疲累的样子,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大小姐”沈嬷嬷听见里面传来叫喊,在门外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只急得团团转,忍不住过来拍门。司徒盈袖给沈咏洁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对门口焦急等待的沈嬷嬷含笑道:“我娘,应该是醒了。”“啊真的醒了我要去看看她”沈嬷嬷喜得双眸迷成一条缝儿,她掀开帘子就想进去。司徒盈袖却拉住她,摇摇头,“不过又睡过去了,让娘再睡一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沈咏洁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她甚至不知道,从沈咏洁刚才的情形看,等她再一次醒过来。还记不记得刚才她说过的话谢东篱这时才淡淡抬眸,目光在她面上打了个转,又收了回来,沉默地看着天空出神。司徒晨磊坐在谢东篱身边回廊的栏座上。回头看见司徒盈袖出来了,忙起身跑过来道:“姐姐,你怎样了好些没有”一边说,一边拍拍司徒盈袖的胳膊,就跟他以前不高兴的时候。司徒盈袖哄他做的动作一模一样。司徒盈袖也疲累地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姐姐没事。”这样闹了一场,她觉得肚子饿了,拉着还想往屋里去的沈嬷嬷道:“嬷嬷,有没有吃的,给我们来点儿吧。”沈嬷嬷忙道:“有的,我去厨房给你们下碗面。”她的小厨房里常年备有用来吊味的鲜鸡汤,还有蘑菇酱虾酱,再加上一把水淋淋的小青菜。就是一碗味美鲜甜的鸡汁面。沈咏洁这十年晕迷不醒,就是靠沈嬷嬷用这些鲜鸡汤面吊命的。面条煮熟了用木杵压成面糊,再加上高汤和盐,拌好给她一点点喂下去。既然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要吃面,谢东篱也要吃,但是他带来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因为小庄子里的人不多,沈嬷嬷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的饭。谢东篱便让那些人自己来做。他自己在堂屋里跟司徒盈袖他们吃完饭,又出去跟手下商议明天的行程。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月上柳梢了。司徒晨磊也累了。合衣躺在东稍间的木榻上睡着了。司徒盈袖歪在她娘亲的床旁边,用胳膊撑着头打盹儿。沈嬷嬷想让她去睡觉,她却只是摆摆手,口齿含糊地道:“嬷嬷去睡吧。我守着娘就行了。”司徒盈袖在这里守着,沈嬷嬷自然放心,再说她也就在外面的隔间里睡觉,隔着一道门而已。谢东篱走进来的时候,见屋里没有掌灯,只有从月白色窗纱里透过幽幽的月光。那光染了窗纱的颜色,也带着淡淡的蓝色,是黎明时分太阳出来前天空的颜色。他轻轻咳嗽一声。司徒盈袖被惊醒了,回头见是他来了,松了一口气,道:“谢大人。”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一说话,喉咙就又痛又痒。应该是下午的时候哭太多,喊太多声了。司徒盈袖清了清喉咙,慢慢站了起来。谢东篱手上端着一杯清茶,无声地递了过来。司徒盈袖有些愕然,不过她确实口干舌燥,默默接过去,仰脖儿喝了,如饮甘泉。谢东篱背着手,看了看在帐帘里躺着的沈咏洁,低声道:“怎样了”“好多了。应该是醒了。”司徒盈袖有些惴惴不安,她看了谢东篱一眼,欲言又止。今天下午说的话,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除了师父,也就只说给娘听了。谢东篱垂下眼眸,抿了抿唇,默然半晌,道:“那你打算如何回去”“回去”司徒盈袖想了想,“本来是要带灵柩回去的,如今娘没事了,我”“谁你们是谁”从床帐里突然传来沈咏洁的声音。司徒盈袖忙回头,笑着撂开帐帘,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沈咏洁,温柔地道:“娘,您醒了”“娘”沈咏洁有些恍惚,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很是头疼。她像是从一场长长的梦里醒来,醒来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记得刚才有人好像在她耳边说话,那些话让她很悲伤,很难过,痛苦得让她觉得不能再沉睡下去了,所以她醒了过来。可是真正醒过来后,她又记不清刚才那些话了,只是疑惑地看着司徒盈袖:“你是”这个小姑娘可是真俊,大大的杏眼,白皙无暇的肌肤,黝黑的头发如同海藻,身量高挑,而且,她还叫她娘沈咏洁的心情激动起来,“你你是袖袖”她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她遭遇不测的时候,女儿才四岁司徒盈袖连连点头。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她坐过去,拥着沈咏洁瘦削的肩膀,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娘,我是袖袖。”“你长这么大了”沈咏洁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爱怜和激动,伸出手,想碰触她的面颊。但又不敢。司徒盈袖主动靠过去,把自己的面颊靠在沈咏洁手掌心,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满足地闭上眼,两排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如同蝶翅扇动。“夫人您真的醒了”沈嬷嬷在隔间总也睡不着,听见里面卧房的声音,忙披衣过来。看见沈咏洁居然坐了起来,沈嬷嬷喜从天降,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床前。“嬷嬷您折杀我了。”沈咏洁忙抬手。“袖袖,帮娘扶沈嬷嬷起来。”司徒盈袖忙将沈嬷嬷扶起来,道:“嬷嬷,您照顾了我娘这么多年,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您,您怎么能行这样大礼”沈嬷嬷用手又抹了抹泪,哽咽着道:“我是沈家的家生子,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如今小姐的小小姐都这么大了,我看着高兴。我这都是高兴的泪”“好了好了,是高兴的泪。”司徒盈袖心情大好,笑着哄了沈嬷嬷几句。“袖袖,你帮娘送沈嬷嬷去歇息吧。”沈咏洁有些累了。往后靠在床板壁上轻轻喘息。只说了几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没想到还能醒过来沈咏洁闭了闭眼,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着虽然端庄温柔,但是在那温柔的外表下面。却有股不可攀折的韧劲儿,让她很是与众不同。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谢东篱在心里默默品评,咳嗽一声,拱了拱手,道:“司徒夫人”沈咏洁唰地睁开眼,目光似电:“叫我沈夫人就行了。你是谁”她上下打量着谢东篱,见他沉稳冷漠,样貌不凡,刚才似乎跟袖袖神情亲昵,暗忖他是不是慕容长青但是想到慕容长青出身长兴侯府,那可是武将世家出身,不会有这样文质彬彬的气质,便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谢东篱笑了笑,道:“在下谢东篱,是谢复的第五子。”顿了顿,又道:“沈大丞相对在下有知遇之恩。”“沈大丞相”沈咏洁点点头,“现在还是我爹做大丞相”谢东篱点点头,“大丞相还是大丞相,您却已经病了十年。”沈咏洁唇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气势突然如同出鞘的长刀一样锐不可当:“可不是病了十年,没想到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谢东篱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司徒盈袖已经撂开帘子走了过来,笑着坐到沈咏洁床边,笑着又叫了一声“娘”。沈咏洁伸手抚着她的脸,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娘,弟弟也来了,在东稍间睡觉呢。”司徒盈袖笑着道,“明儿再让他来见您。”“嗯。”沈咏洁也跟着笑,刚才那股锐不可当的锋芒霎时柔软了不少,“我们袖袖已经是大姑娘了。”到底是母女连心,虽然过了十年,但是两人很快就融洽起来,一点隔阂都没有。司徒盈袖抱着沈咏洁的胳膊摇了摇,道:“娘,这是谢侍郎谢大人,他是钦差大臣,这一次我们能顺利来江南接您,全是托了谢大人的福。”说着,她忍不住把来路上的艰险绘声绘色说了一遍。待听到他们在古北小镇的水域附近遇到北齐战船,沈咏洁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真的是北齐战船”“当然是”司徒盈袖撇了撇嘴,挥着小拳头,道:“他们痛恨谢大人,想要处之而后快,可是我们谢大人哪里是他们北齐人能够对付的简直是自不量力活该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她的声音里有股与有荣焉的骄傲,听得谢东篱心里十分熨帖,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面上依然一片漠然,似乎司徒盈袖说的人跟他完全不相干一样。沈咏洁跟着笑了两声,心里却不赞同司徒盈袖的话。以她所知,那些北齐人未必是冲着谢东篱来的不过,这些话不必告诉袖袖,免得吓着她了。“沈夫人,司徒大小姐这一次回江南,本来是要接您的灵柩回京”谢东篱见司徒盈袖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说重点,只好自己亲自开口。司徒盈袖被提醒了,蹙起眉头。是啊,他们是要接娘的灵柩回京,可是娘没死,没有灵柩可接,就这样带着娘回京,京城的人会认她吗沈咏洁的死,是过了明路的,官府办了手续,户籍册子都删了名字的。只要她爹一口咬定沈咏洁已经死了,这个醒来的人是假的,那怎么办呢司徒盈袖想了想,咬牙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末了道:“娘,您这个样子,还想跟我们回京城吗”其实娘如果不想回去,司徒盈袖也是理解的。难道回去看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吗就算她自己,都恨不得留下来跟娘一起,也不回京城了。沈咏洁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爹是不是已经娶了填房是不是娶的张兰莺那个贱人”司徒盈袖倒抽一口凉气,“娘,您怎么知道的”她可是知道,爹是在娘死了一年之后才娶张氏进门的沈咏洁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在她怀了小磊不久,司徒健仁就在一次偶尔的机会里,看见了刚成为寡妇的张兰莺,一下子惊为天人,那心神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那时候,她当不知道这回事,任凭司徒健仁魂不守舍。最多家里多个妾,她还真不放在眼里。结果张氏比她以为的还要厉害。这个绝色美貌的穷寡妇有着“富贵不能淫” 的气节,一边做张做致勾引司徒健仁,一边表示她宁死不做妾。不做妾,那就只有做妻了。司徒健仁这个人没有胆子休掉沈咏洁,只好沈咏洁闭了闭眼。回忆这些前尘往事,恍同隔世。既然这两个人已经成亲了,她就要用别的法子了。“娘,要不您就留在江南吧。我和弟弟都在这里陪您。”司徒盈袖不忍心让娘为难,也不想让娘去承受那些风雨。“不,我为什么要留在江南我见不得人吗”沈咏洁断然反对,“欠了我的都要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我的位置,只能我不要了,不能被人使诡计夺走”第171章 智计“娘说得对,咱们回去”司徒盈袖一激动,立马就把那些烦心为难的事都给忘了,抱住沈咏洁的胳膊点头如啄米。谢东篱斜睨她一眼,知道这个时候她脑子里肯定都是浆糊,说什么都没用。目前看起来,她娘比她还要明白点儿,就出声道:“司徒大小姐,你娘刚醒,有些饿了。你做的虫草鸡汤不错,要不给你娘再去做一碗吧”司徒盈袖眼珠转了转,看得出来谢东篱是有话要对她娘亲说,却不想自己知道,所以找个由头把她支出去。不然外面深更半夜的,她的虫草还在金陵城的司徒三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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