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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盈袖面上一红,暗道谢东篱怎会知道自己不认路的毛病连师父都未必知道好不好她从树上飘然而下,蹑手蹑脚绕到阿顺背后,突然在他耳边“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很快跑开,站到柳树下促狭地笑。阿顺被唬得双手抱头立刻蹲在地上,大叫:“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还以为自己撞客着了司徒盈袖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道:“就这胆子,还想吓唬人”阿顺听见是司徒盈袖的声音,大为尴尬,从地上站起来,握着拳头恼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司徒盈袖撇了撇嘴,没好意思提醒阿顺,他刚才不也想吓唬她来着不过看在谢东篱份上,司徒盈袖决定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阿顺这一次,她凑过头,低声道:“药铺在哪里,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你知道”阿顺心里窝着一团火,抱着胳膊不甩她。“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司徒盈袖背着手,绕着阿顺转了几圈,“你们家大人病成这样,你也不想着要去买药反而要我一个外人跑前跑后操心,你好意思吗你”阿顺被她说得耷拉下头,闷了一会儿,道:“我又不知道药方,怎么买药”“你不知道药方”司徒盈袖瞪着他,“你们大人这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了吧以前怎么治好的你别跟我说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阿顺反唇相讥,“走,去药铺,你不是懂药吗”“去就去你带路”司徒盈袖趁机说道,跟在阿顺后头走。阿顺白天从官衙那边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这边有一个叫同仁堂的药铺,便带着司徒盈袖径直去了那里。两人拍着门叫开药铺,司徒盈袖叽里咕噜说了药方,很快抓了药出来。阿顺笑着道:“想不到这铺子的门开得还挺快。”他都还没来得及把钦差大人的名头搬出来,那门就打开了。“这有什么。既然是做药铺生意,肯定要预备着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买药。”司徒盈袖不以为然地说道。“哦为什么”阿顺不解,“晚上还不睡觉了”“你这么笨,大人怎么挑了你做小厮”司徒盈袖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见过有人能挑时辰生病吗半夜生起病来的人多得是,比如你家大人”“这样明白了。”阿顺连连点头,一点都不生气。司徒盈袖倒不好意思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一边走。一边问:“阿顺,我记得临走的时候,你们家大夫人在给大人相看,是吧”阿顺欢快地笑了,得意洋洋点着手指头给她数:“是啊你不知道,我们大夫人要给大人说亲的话一放出去,官媒简直把我们谢家的门槛都要踏断了从相爷的孙女,到尚书的女儿,又或是侍郎的妹子,甚至宫里面的贵人。都有意思啊”“这么厉害”司徒盈袖倒是皱起眉头,暗忖如果谢东篱的病不得好,他怎么娶妻生子啊一时暗暗发誓,要从现在开始给谢东篱配制药方,最好能让他断根两人回到龙家的祥云阁,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大人,我们买药回来了。”阿顺先走进谢东篱住的里屋卧房。谢东篱平躺在紫檀木嵌螺钿的千工拔步床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潮红。“大人您的病加重了”阿顺将药包扔给司徒盈袖,吓得扑了过去,冲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探谢东篱的额间。啪司徒盈袖忙跟上来,眼疾手快,将他的手打了回来,恼道:“大人病着呢别乱碰”她可是记得谢东篱说过。他现在谁都不能碰,一碰那怪病就更严重了阿顺被司徒盈袖一记重手拍得手背几乎肿了起来,捂着手搓了搓,愤怒地道:“你发什么疯我看看大人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你又不是郎中,看什么看”司徒盈袖嘴硬,接着就想到谢东篱如果不能让别人碰。那郎中怎么办郎中来了,可是要诊脉的两人在谢东篱床边一通争吵,倒是吵醒了谢东篱。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抬眼看见司徒盈袖回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道:“阿顺,去给我煎药。”“大人”阿顺委屈地叫了一声,“您没事吧”“没事,快去煎药。”谢东篱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示他在极度忍耐之中。阿顺见了,只好赶紧去煎药。司徒盈袖转身跟着要出去。“阿四。”谢东篱叫住她。司徒盈袖只好回到他床前,担心地道:“大人,还是我去煎药吧,阿顺毛毛躁躁,煎坏了怎么办”谢东篱闭了闭眼,道:“阿顺给我煎惯药的。”“煎惯药大人,您经常生病啊唉,您这样虚弱,以后可怎么办呢”司徒盈袖摇摇头,“您等会儿,我让她们抬一担井水过来。”井水冰凉,用帕子沾湿了,可以搭在谢东篱额头,给他退烧。谢东篱长吁一口气,将一腔怒气吐了出来不一会儿井水来了,司徒盈袖将帕子在铜盆里浸湿了,轻轻拧干,然后搭在谢东篱额头。她害怕自己的手会碰到谢东篱,所以手势格外轻柔,如微风轻拂水面,在谢东篱心湖荡起片片涟漪。他心里如同一只小手在轻轻挠啊挠,在触到痒处之前,却又马上挪开,让他更加欲罢不能。谢东篱想让那种感觉多停留一会儿,但却总是隔着一层,抓不着,也留不住。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司徒盈袖专注的面容,克制地闭上眼,慢慢陷入沉睡。等他睡了一觉起来,阿顺的药已经煎好了。司徒盈袖坐在他床边专心地给他喂药。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有一股无形的默契在他们中间蔓延。阿顺站在一旁,无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种感觉好奇怪他挠了挠头,从里屋退了出去。司徒晨磊在月洞门前转来转去,看见他出来,揪着他道:“阿顺,我姐姐呢”“嘘阿四在里屋给大人喂药,你不要叫错了。”阿顺轻声警告他。司徒晨磊会意地点点头,“我在这里等阿四。”司徒盈袖喂完一碗药,谢东篱又昏睡过去。她从里屋掀开帘子出来,抚了抚司徒晨磊的头,道:“大人生病了,今儿不能给你讲书,你自己去温习吧。”司徒晨磊看见她好好的才放了心,自己去看书。司徒盈袖走到外间,见丹桂在那里等着她。“阿四大人。”丹桂给她行礼。“不敢当。”司徒盈袖忙抬手请她坐下。“是我们大奶奶让奴婢来的。”丹桂笑着说道,“宝桂早上出嫁了,被配给庄子上的一个佃户。”司徒盈袖恍然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宝桂的副小姐生活结束了,以后的“侍郎夫人”之路,也被拦腰斩断了。“那你呢”司徒盈袖又问起丹桂,她可不想走了个宝桂,又来个丹桂丹桂笑着道:“奴婢早就有人家了。等我们大少爷满月了, 奴婢也要嫁了。”司徒盈袖大力点头,“让你们大奶奶多给点陪送”她想了想,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好几个金馃子,“这是大人赏我的,我也给你添箱。”“多谢阿四大人”丹桂欣喜接过,高高兴兴走了。阿顺走过来,疑惑地问:“大人什么时候赏你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东西其实是司徒盈袖自个儿的,她不过托辞是谢东篱打赏。“关你什么事”司徒盈袖白他一眼,自己进去洗漱去了。因谢东篱病了,他们在龙家又多待了几天。趁着这个机会,谢东篱让司徒盈袖代他在古北小镇多挑了几个美貌姑娘,一并送往京城充实元宏帝的内宫。这些姑娘刚送走,谢东篱就接到京城沈相的飞鸽传书,说皇孙女应蓝郡主要代陛下和皇后来看望受伤生病的钦差大人,让他们早做准备。这当然是他们在古北小镇附近水域遇袭的消息送到京城之后,皇后那边出的对策了。谢东篱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他默然想了一想,就将这消息放到熏笼里焚了,转头对司徒盈袖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启程。”第165章 心上人“现在就走大人您的病好些了吗”司徒盈袖刚把谢东篱晚上要看的卷宗整理出来放到书案上,一听马上要走,不由懊恼自己一晚上白费功夫了。谢东篱咳嗽一声,走到她身边问司徒盈袖:“应该好了吧我脸上还有红疹吗”屋里青铜小树烛台上点着一支羊油蜡烛。前几天还亮堂堂地照得里屋跟白天差不多,今天那光突然有些昏暗了。司徒盈袖眨了眨眼,抬眸看去,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清谢东篱的脸,她只好拿了镜子过来,举着对准谢东篱的面容道:“您自己看。”谢东篱伸手将那镜子隔开,正色道:“这镜子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人影。”“啊”司徒盈袖忙翻过来镜子,愕然道:“我昨天才擦过的,怎么脏成这样这里真是住不得了,灰太大。”一边说,一边将那红木背镶螺钿的镜子扣放到书案上,踮起脚打量谢东篱。谢东篱垂下头,看见她眨了眨点漆双眸,挺直端方的小鼻子皱了起来,因踮脚用力,丰润的唇微微嘟起,米分嫩如月季。隔得近了,她暖暖的呼吸软软地喷在他面上,温热中带着一股清冽的淡香,像是茉莉,也或许是木樨,是大雨过后夏末夜晚的味道,一瞬间居然勾起谢东篱对往事的很多回忆司徒盈袖使劲儿瞪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好像蒙着一层薄雾,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当然也看不清谢东篱的面容,是她眼睛不好使了吗司徒盈袖揉了揉眼睛。然后更用力的踮起脚尖,靠得更近,企图看清楚谢东篱的面容,最后简直是站到自己的脚尖上。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姿势,她的面容。和低垂着头的谢东篱只隔了一个手指的距离“大人。船都预备好了,马上就可以走”阿顺撂开月洞门的帘子走了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司徒盈袖踮着脚。嘟着嘴,都快亲到大人脸上了“阿四你在做什么”实在是太过份了随着阿顺的一声爆喝,屋里刚才很是昏暗的羊油蜡烛突然亮了起来,司徒盈袖眼前那层朦朦胧胧的薄雾倏然散去。谢东篱的面容一下子清清楚楚出现在她眼前。面似冠玉,眉目悠远俊美。清润蕴藉,如同水墨画上着了色,既淡雅,又浓烈。五官轮廓并不算特别细致。鼻梁高挺,狭长幽深的双眸,眼尾斜斜向上。仰月型的双唇甚至有些过于厚重。唇形却是泾渭分明,显得很是丰润诱人。司徒盈袖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到谢东篱的丰润双唇上,会是什么感觉这个念头一起,她竟然浑身燥热,忙往后连退几步,将一双手藏在背后,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免得那只手不受控制,去放到不该放的地方“阿四你好大胆子”阿顺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扑通屋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厚重的锦墩,一下子将阿顺绊倒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司徒盈袖讶然,又往后退了一步,笑道:“阿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阿顺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头指着司徒盈袖道:“我紧张你怎么不问问你刚才在做什么”“我刚才做什么了”司徒盈袖拍拍阿顺的肩膀,顺便隔开他凌空虚指的手指头,“别激动,我不过是在看大人脸上的红疹好了没有而已。”“少来”阿顺肩膀一斜,将司徒盈袖的手卸开,“看红疹需要隔那么近”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他家大人就要被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给轻薄了“屋里的灯太暗了,刚才看不清。”司徒盈袖摊了摊手,不过看见屋里又亮堂起来的蜡烛,她虽然纳闷,但依然嘴硬道:“信不信由你。你家大人又不是三岁小孩,至于你这么紧张吗再说他是大男人,我是小女人。要说吃亏,你该担心我吃亏才是”“哼还嘴硬编不下去了吧”阿顺抱起胳膊,上下打量司徒盈袖,“我反正看得清清楚楚”司徒盈袖斜了阿顺一眼,又看看默不作声的谢东篱,一心要打破刚才那股尴尬的气氛,突然双手一阖,拊掌笑道:“哎呀阿顺,你这么关心你家大人,自己又不肯娶小媳妇,也不让别人靠近你家大人一分一毫,难不成你的心上人其实是大人”这话一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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