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青应了,骑着马,拿了几样礼物,来司徒府看司徒盈袖。他先见了司徒健仁,将礼物奉上,笑着道:“伯父,盈袖的病好了吗”司徒健仁笑着道:“早就好了,劳烦你惦记。”又问他:“你的伤都好了吗”“我没受伤。”慕容长青很是忌讳别人提这件事,一直坚持自己不是受伤,而是生病,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盈袖和小磊呢”“啊,他们啊,他们刚回江南,去接他们娘亲的灵柩回京城了。”现在换司徒健仁不好意思了。本来他是应该去的,但是张氏一发嗲,他就昏头昏脑同意了,放这姐弟俩单独回江南。而且吕大掌柜也不同意他跟着回去,所以他就更心安理得了。“啊什么时候走的”慕容长青一愣,“我怎么不知道”“哈哈,你来得巧,今儿早上刚走。”司徒健仁说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要溜走,道:“这个,贤侄啊,我还有事,你有什么话,问我夫人也是一样的。”说着,脚底抹油就跑了。慕容长青跟着两个婆子进了内院,见到张氏和司徒暗香。“慕容大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姐姐已经告诉你了。”司徒暗香十分惊讶。张氏也道:“慕容世子,他们今天早上才走,说不定现在还在城门口呢,你要不去送送”司徒暗香会意,忙道:“慕容大哥,我带你去吧。兴许还赶得上呢。”又道:“我原是要跟姐姐一起去,但是姐姐说我不是大娘生的,说我去不合适。”一边说,一边好脾气地笑。慕容长青知道她是拖油瓶,在江南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以前都是司徒盈袖护着她。但是现在司徒盈袖好像对司徒暗香有成见,不再护着她,司徒暗香的日子就难过了。慕容长青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对司徒暗香升起一丝怜惜,温言道:“那就劳烦暗香妹妹带路。”司徒暗香笑颜如花,坐了司徒家的大车,慕容长青骑马在旁跟随,一路快走,来到司徒家车队出城的南城城门口。此时钦差车队刚刚启程。司徒家的车队跟在后面,正要离去。“姐姐姐姐”司徒暗香从车里探出头,对着前面的大车大叫了起来。司徒盈袖在车里听见了,忙命人停车,问道:“是暗香的声音”跟车的护卫回头看了一眼,道:“是二小姐,还有慕容世子。”司徒盈袖撩开车帘,回头刚好看见慕容长青下了马,立在司徒暗香的车旁边,伸出手臂,托了司徒暗香从马车上下来。司徒暗香娇小俏丽,站在高大威武的慕容长青身边,如同小鸟依人一样可人意儿。司徒盈袖的眼神眯了眯,也不下车,等着慕容长青和司徒暗香走到她和小磊坐的大车旁边,才颔首道:“慕容世子伤好了”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慕容长青很是忌讳别人在人前说他这件糗事,很是不悦地阴了脸。司徒暗香忙打圆场:“慕容大哥没有受伤,是生病了。难道姐姐忘了”一边说,一边给司徒盈袖使眼色。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直衬得司徒盈袖不近人情。结果司徒盈袖毫不吃亏,反手就把司徒暗香揭穿了:“原来没有受伤那暗香为何跟我说慕容世子是受了伤啧啧,暗香,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脾气真是要改一改了。姐姐我和你慕容大哥是不计较,但是在别人面前你要这样做,我们司徒府可护不了你了。”“啊”司徒暗香没想到司徒盈袖能这样说她,不由涨红脸,眼里含了两泡泪,望着慕容长青直摇头,喃喃道:“没我没有”慕容长青看看司徒暗香,又看看司徒盈袖,不知该信谁的话。但下意识里,他不喜欢司徒盈袖如今这样强势的姿态。女人应该柔弱顺从,以夫为天。如果比男人还强,那还要男人做什么慕容长青不悦地道:“盈袖,你这样说话,不给暗香半分脸面,不是做姐姐的样子。”“慕容大哥,您别说我姐姐。姐姐是为了我好,我知道自己老是犯错,以后一定改。”司徒暗香伸出两根手指,悄悄拽了拽慕容长青的衣袖。司徒盈袖见了,目光一凝,正要出言,就听见她的护卫头儿骑着马过来催她:“大小姐,前面钦差大人遣人来问到底走不走”“那就走吧。”司徒盈袖放下车帘,不再理会慕容长青和司徒暗香。就在这时,钦差车队的禁卫军分了一队过来,将司徒家的车队围在中间,一径往城门口去了。司徒暗香认出来这是护送钦差去江南的禁卫军,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想到这一次的钦差大臣是谢东篱,脸色顿变,心里更是如同猫抓一样难受。第150章 打破慕容长青也没有料到司徒盈袖居然说都不说一声,放下车帘就走了,顿时大怒,喝道:“给我停下来”他一跃而起,往司徒盈袖坐的大车奔去轰一阵大力突然从前方迎面袭来,往慕容长青面上轰去慕容长青见势不妙,猛地往后倒仰,连翻了几个跟斗,才避开那从前方袭来的重击烟尘陡然四起,在他和司徒盈袖大车中间的地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鸿沟,正是被刚才那股从前方不知名地方传来的大力给轰开的界痕司徒暗香跟着掩面转身,被那四起的烟尘弄得咳嗽起来。慕容长青用了很大力气,才避开那股大力的重袭,不过他内伤初愈,又遇到偷袭,根本就扛不住,虽然躲过了正面袭击,但是被那尾力带得还是当街吐了一口血。“慕容大哥慕容大哥你没事吧”司徒暗香瞥见慕容长青踉踉跄跄地后退,忙飞奔过来扶住他。结果慕容长青还是收势不住,反而带着过来扶他的司徒暗香一起滚到地上街上看热闹的人都看得呆了,过了许久,才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司徒盈袖在车里听见车外传来慕容长青的大吼声,正在忐忑之中,紧接着又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她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撂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后看去。正好看见慕容长青几乎是抱着司徒暗香一起滚落在地上的景象,还有车后突然出现的一条深深的鸿沟,以及黄色烟尘四起,有些甚至飘到她的大车里来了。司徒盈袖被那烟尘呛得咳嗽几声。面无表情放下车帘,不再理会慕容长青和司徒暗香。慕容长青看着前面远去的大车,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司徒暗香也跟着站起来,低声道:“慕容大哥,不是我说,你对姐姐太宽容了。姐姐不过仗着你喜欢她,才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们家有这样厉害的护卫”慕容长青想起刚才那似乎从天外飞来的惊天一拳。眸色晦涩不明地问道。有意回避了司徒暗香的话。司徒暗香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我家的护卫。应该是禁卫军里面厉害的高手。”护送钦差出行的队伍里,肯定是藏龙卧虎。这样一说。慕容长青才释然了,颔首道:“这还差不多。这样厉害的高手,你们家应该是请不到的。”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而是那高手到了这个程度。钱财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东西了。他们需要依附的是权势,不是钱财。司徒府只有钱。没有势,所以总是上不了台面。司徒暗香明知慕容长青是这个意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无从反驳。只是笑着道:“慕容大哥,我姐姐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慕容长青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径直走了。司徒暗香只好一个人上了司徒家的大车。回司徒府去了。刚才从城门口撤走的人回到客栈,仔细商议今天临时撤消的行动。他们的目标,本来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毕竟如果只有司徒家的人,不管弄死多少都好说。但是加上东元国的钦差和禁卫军,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司徒家的人不傻,肯定要紧跟着这钦差的队伍一起出行。这时候对司徒家下手,那么就会跟钦差和禁卫军给碰上他们没有把握,在他们动手的时候,钦差大人和禁卫军会袖手旁观。一行人商议来去,最后打算还是请示上面再说。张氏就在东元国京城里面,首先得到了消息。“什么陛下派了钦差和禁卫军去江南还跟他们同路”张氏十分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若是她早知道有这回事,根本就不会现在怂恿司徒健仁去接沈咏洁的灵柩来京城了。她肯定会等到钦差从江南回来之后再说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北齐那边布置停当,所有的人都在从京城到江南的沿路埋伏下来。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这一趟回乡之旅,本是步步惊心,走得是有去无回的必死之路但是有了这钦差和禁卫军,竟然在必死之路中撕开一条缺口,给司徒盈袖姐弟俩闯出了一条生路难道他们真的命不该绝张氏沉下脸,沉吟良久,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又把消息往北齐送过去。这样一来,他们要如何行动,就只能多等一等了。毕竟牵扯到钦差,他们以前的布置就有些粗糙。一个不察,牵扯到东元国的钦差大人,就会引起两国争端,而不只是民间的一桩无头公案了张氏知道,而北齐,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国力衰弱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跟蒸蒸日上的东元国大动干戈,大打一场。还是赶紧先拦住司徒盈袖他们要紧。张氏知道他们去江南,要先坐船,然后才会弃舟登岸,就暗暗传了一个消息出去,命人对司徒家的楼船先动一动手脚再说。司徒暗香回了家,也对张氏说起了在城门口看见的情形。“娘,姐姐和小磊真是运气好,居然能跟钦差大臣同行。”司徒暗香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要是她坚持一下,就能跟姐姐和小磊一起去江南,也能跟钦差大人同行了张氏也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正是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你姐姐向来运气好。我只望你能有她一半的运气就好了。”司徒暗香勉强笑了笑,回自己屋做针线去了。只有在面对针线的时候,她的心情才能真正平静下来。司徒家的车队紧紧跟在钦差大臣的车队后面,一路上了码头。从京城去江南,要先坐船,到了对岸之后再骑马坐车。来来回回总得一个多月。钦差大臣坐的船是官船,有五层楼高。船体巍峨高耸。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彩绘,气派不是一般船家能比的。司徒盈袖他们随后上的是司徒府的楼船。不过他们刚上船没多久,船上的船娘就惊慌失措敲响了司徒盈袖的舱门:“大小姐。不好了这船的舵不知怎地坏掉了,船底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往里进水呢”“什么”司徒盈袖皱起眉头,“怎么搞的你们昨天没有仔细验过船吗”“当然验过从老爷发话。说要回江南开始,我们就准备上了。昨儿还亲自查验过一遍。完全没有问题。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种事”那船娘快哭了,跪在舱门口不断磕头。“算了算了。”司徒盈袖挥了挥手,“事到如今,你磕头也无用。还是赶紧去找人修一修。”“那大小姐不如回家去等”那船娘试探着问道。“这是为何”司徒盈袖眯起双眸。“难道要很长时间”“正是。船舵出了毛病,不是小事。快则一月,慢则半年。才能修得好。”那船娘小心翼翼说道。“这么久”司徒盈袖眉头皱了起来,“我可等不及。”她心念转得极快。马上道:“来人,去码头雇条船,或者买条船。不管多少银子,要快”现在对她来说,跟着谢东篱的钦差队伍下江南才是最重要的。钱不是问题,时间才是问题。那船娘只好去了,到码头边逐一问过去。谢东篱上了官船,换上便服,坐下来翻看江南贡院的卷宗。等了一会儿,起身从船舱里走出来,看着远处的江景出神。浩渺的江面上,散着稀薄的雾气,有白色鹭丝在江面上盘旋来去,不时从水里捕鱼来吃。“阿顺,你帮我们去问问大人,是不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