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几米开外燃着一顶煤油灯。脑后隐隐作痛,动了动身子居然是被绑着的,她一时分不清是怎么个情况。“你醒啦”萧暮一怔,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一直躺在人家的腿上。“这里是哪里”女孩耸耸肩,双手双脚也被绑住了:“不知道啊,不过我们好像被绑架了。”她朝着她脑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被他们打晕了,被我看见,然后我也被绑过来了。”萧暮想起来,自己晕过去之前,就是她叫的自己。“你是”女孩很高兴,“我是七七”“你就是七七。”萧暮陡然生出“原来是你”的感觉,颇有一种历经磨难,终得相见的既视感。萧暮还想再说什么,“吱呀”一声,老旧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咯吱作响,白色的光线迫不及待的闯进来,萧暮不适应的用手挡着,隐约看见外面有一些生锈了的机器。这里是工厂。进来的男人与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格格不入,妖冶好看的面容,挺拔的身高。笑起来时唇角沾染的肆意邪气让人很不舒服。“萧暮,好久不见。”笑意未达眼底,男人的桃花眼里承着狠虐。来人正是白齐。萧暮不认识他,可七七却是认识的,她惊呼一声,“白石”这里太黑,刚刚打开的大门早已被手下关上,要不是七七发出动静,白齐根本注意不到她。她话音刚落,白齐的脸就是一黑,这个时候和她讨论名字着实掉份,白齐一咬牙只当没听见,怒目直视后方跟着的黑衣魁梧的男人。“怎么回事”黑衣男人很是恭敬:“她看到我们的动作,兄弟们便带回来听候您的发落。”白齐兀自盯了七七一会儿,突然挑唇邪笑:“也好。”“白石,你抓我们做什么”白齐哼了一声,蹲下身凑近七七,眸光沉郁:“你说,我抓你们做什么”毕竟是被娇宠着的小姑娘,如今被这么对着,心里还是害怕。萧暮往前挡了挡,心里有了头绪,白齐怕是,走投无路了。她掩饰住眼底的慌乱,尽可能冷静的说道:“你若是还有一点离职,便应该知道,抓了我们,你更无法全身而退。”他半蹲着,擦亮手中的打火机,红色的火苗在黑暗里隐隐约约,衬着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在这样的时刻更显诡异。“是啊,怎么办呢”萧暮心里一紧,果然听他似真似假的说道。“那就,一起死吧。”“少爷,白齐用了关雅娴的名字回国。”kev不时打量着陆铭的脸色,这样不怒不喜的表情,他很多年未见了。这样冷静自持的人越是平静越是危险。“继续查。”“是。”kev阔步离开,跟在身后的是陈末。两人对视一眼,严阵以待。几人都是穿着婚礼的正装,在“景悦”顶楼的总统套房聚齐,连在飞机上的言城和夏茯小都匆匆赶回。牧盛脸色难看的捏紧手机。几个小时前,他取了车回来,却不见答应要等着的小姑娘。原先不以为意,可看见门童慌张的神情,他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拨打她的号码。久久的没有回应。牧盛仓皇的下车,抓着领子向门童索取情况,直到同样面色阴沉陆铭阔步过来,两人调了监控,画面的最后,白齐正对着他们,单手比着枪,手腕微抬,笑容放肆。这是在向他们宣战。后悔,没错,后悔。牧盛脑海里空白的只剩下这两个字,如果他强硬一点拉着她一起去取车,如果他始终寸步不离,如果他没有惹她生气。现在她还好好的在他身边是不是一面又不住担心心疼,她会不会害怕,白齐会不会走极端。中央空调无声的左传,牧盛背后一片冷汗。他一刻的坐不住,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沈堂拦住他,“你去哪里”“我去找找看。”牧盛拨开沈堂的手,前进一步,被他扣住肩膀,牧盛不动声色的抬眸,“放手。”“你知道白齐把人藏哪儿了”他一怔,眼眸越发深邃,眼底似聚集了狂风暴雨,“那就一寸一寸的找。”沈堂沉下脸,这不是疯了两人这厢僵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上次的军装男人,此时一身便装,也掩盖不了单属于军人的英气硬挺的气质。“在西郊。”陆铭按下电话,“kev,西郊。”牧盛就要往外闯,沈堂和顾景至一人拦住一个。顾景至站在陆铭面前,寸步不让,“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势均力敌。陆铭抬眸,眼里藏都懒得藏的杀气喷涌而出,他缓缓勾出一个笑,“顾团长下的命令是什么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人质我却要她毫发无伤。”牧盛已经和沈堂动手,平时温润的男人下起手来一点都不顾,也没什么章法,沈堂对他这套光靠蛮力的打法应付的颇为吃力,长腿扫中他的脸,他却跟没事人一般。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不,比机器更疯狂。眼下这人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最终,还是四人一起去了西郊。白齐压根就没想过躲藏,他既然大大方方的亮出底牌,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打算。这也是牧盛和陆铭最忌惮的一点,他们的命门在他的手上,这一招,白齐走的精准又狠辣。牧盛在外围的军用吉普里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不远处那座废弃工厂,周围是整装待发的特种兵。他只觉得心下密密麻麻的疼,脑中不可控制的想最坏的画面,每一帧都像是在他心脏上用力的划上一刀,每一帧都难以承受。他需要多用力控制住自己,才能忍住不在下一刻冲出去。手机震动,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没什么表情的按下接听。“怎么回事”牧振安中气十足的吼。牧盛连解释都懒得,眸光闪动间,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宽广的车厢内清晰又冰冷。“爸,东西我让陈末送来了,你看看。”牧振安就是收到东西了,才会勃然大怒,若不是压着陈末问,怕是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满满的两份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印满文字,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人终身,凑在一起,死路一条。牧振安少时从军,此时身居要职,比谁都明白这两份文件的意义。彼时牧盛念着关雅娴的恩情,一再退让,现下被人不知死活的触了逆鳞。牧振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是要赶尽杀绝。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无声的笑了声。这个儿子最是温和,极少动怒,他原以为是温吞的性格,没成想竟然这么霸道。白齐撂下一番话之后人就消失了,只派了几个手下看管她们。虽然手脚不能动弹,但好歹白齐没饿着她们。萧暮脚边还扔着牧盛的外套,这让萧暮的慌张和害怕减少了一些。可七七还小,此时更是扁着嘴,一副想哭又努力憋住的样子,很是可怜。她凑过去和她靠近了一些,“害怕”七七委屈的点头。“不怕,这不还有我呢”“暮暮,白石为什么绑架我们”“大概因为我们有价值”肩膀蓦然一沉,萧暮弯弯嘴角,就听见她闷闷的声音,“vae”“是的。”“那我们能卖多少钱啊”在一触即发的黑暗里,萧暮却哑然失笑,她总算是亲眼见识了一把七七的中文。萧暮低头凑近她的脸,四目相对,七七看见她眼里跳跃着的光。“那就要看,我们在外面那两个男人心里的分量啦。”她这么说,七七就真的相信,陆铭在外面。她眨眨眼,发现她更加喜欢暮暮了。x市在一瞬间变了天,城东裴家顷刻间倾家荡产,年轻的继承人接受调查,曾经鼎盛的家族落得灰败的下场,不胜唏嘘。这场风变,比之之前的白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纷纷感叹裴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白氏好歹是收购,裴家却是被连根拔起,连渣渣都不剩。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啊。第三十六章价值里面的人于外头这两位少爷来说,是无价的。朱永邦汗涔涔的在军用吉普和路虎两边跑,不停沟通情况。可车上两位爷不动声色,连哼都没哼一声。朱永邦更加忐忑不安,他刚升为市委,任期还没到一年就要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里面的两个姑奶奶少一根头发他都不要干了。随手摸了把脑门上的汗,对着紧关的铁门盯了一会儿,发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朱永邦只能凑近全场气压微微高那么一些的人。“咳,顾团长。”顾景至正在检查身上的武装,人质被抓已超过24小时,立即执行第二种方案。不然顾景至余光扫了那两人一眼,若等到这两人动手,场面会更加不受控制。“顾团长”朱永邦拔高了声音又叫了一遍,顾景至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一身迷彩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犀利冷冽,只一个眼神都比平时杀伤力更大。朱永邦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他挺挺胸膛,“现在怎么个情况”“静观其变。”顾景至扔下四个字便去和公安的武装小组指挥官交涉下一步方案。确认好之后把一直阴沉着脸的两人找过来,顾景至单刀直入分析利弊。“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再等下去,军方破门救人,警方抓捕罪犯。”牧盛敛眉,“几成把握”顾景至一顿,“7成。”牧盛呼吸一窒,咬牙:“我不同意”顾景至的指挥作战从未出过任何问题,他说的七成竟是有史以来最没有把握的一次。白齐不必他以往任何一次作战,这个人就是不要命。无惧,是人性最可怕的一面,也是最肆无忌惮的一面。牧盛只察觉到身上血液一点点凝固,呼吸都停滞一般。眼前这片废墟,暮暮就在里面,在里面已经一天了。他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扑面而来的恐惧让他几乎站不住,牧盛后悔,若不是他急于求成,若不是他贪玩爬树,他的暮暮是不是还好好的在他身边。他几乎捏碎拳头,紧紧的盯着顾景至,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我不同意。”顾景至丝毫不退步,语气越发的重:“再拖下去就只能收尸了”牧盛一凛,握紧拳头挥出去,边上却闪过一阵拳风。陆铭一身戾气,出手又快又狠,顾景至亦不退让,三人在动起手来,在紧张无声的外围,拳风嗖嗖作响,格外清晰。武装小组指挥官虎着张脸来劝架,四人打成一团。顾景至本就有收手打算,一个回踢后退一步,低声啐了一口,“跟老子动手有什么用跟老子动手她们就能回来了”顾家老二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几年在部队历练沉稳了些,可一旦脾气上来,天王老子他都骂陆铭眼中杀气愈浓,低吼道:“kev,准备。”顾景至对这两个任性妄为的人连话都不想讲,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部分持枪士兵齐刷刷将伤口朝向他们。陆铭挑眉,往前一步,一颗子弹擦着皮鞋的尖打下去,不偏不倚,再往前一步就是废了整个脚掌,陆铭一顿,背后刷拉拉一阵拔枪上膛的声音。两队人僵持不下。“我去。”牧盛上前一步,抵着顾景至的枪口,“我去交涉。”“想都不要想”他不知从哪个手下腰间拔了枪,此时亦抵着顾景至的脑袋,“我来做交换。”三个人,两队人马僵持不下,铁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白齐老神在在的走出来,看着这一幕竟笑出声来。“就两个女人,竟然这样大费周章。两位当真情深义重”白齐听了手下的汇报,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此时屋子里已燃了几盏煤油灯,虽不甚明亮,却基本能看清楚四周。萧暮和七七靠在一袋袋堆起来的水泥上,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他们真的在外面。七七似乎不那么紧张了:“我们是不是快出去了”萧暮冲她柔柔一笑:“相信他们”七七的眼睛亮亮的,重重的点头,“相信的”她对陆铭一直以来都是全身心的依赖和信赖,他全心全意的护着她,宠着她,她都知道“他是我的信仰”萧暮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爱那么纯粹,没有一点杂质,如水晶般剔透恒久。想到前不久,她虽然说着相信他,却还是忍不住难过。她想,出去以后就和他道歉。他这么纵容她,一定会原谅她的是不是这么一想,萧暮觉得就算被关在这里也不那么难熬了。他们或许只有一墙之隔,或许下一秒他就会冲进来。她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想听得仔细些,果真,有脚步声哒哒过来。不等萧暮细想,门又被推开,进来的,却是她不,她们。关雅娴的高跟鞋停在她们面前,还是以往装模作样的贵妇作风,站在满是灰尘的仓库,萧暮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容嬷嬷的脸。关雅娴打量着萧暮和七七,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