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风流,怎么能容忍色胚这种名头。靳月婉掩唇一笑,“你们慢慢聊,我下去了”“爷哪一点长得像色胚了啊我看你才是色胚”,林子铭自顾自地斟上酒,手里摇晃着酒杯,“你才是真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不妨尝尝,再来跟我讨论醉翁之意在不在酒”,李不凡慢条斯理地倒上酒,然后一饮而尽。对面林子铭见他这么豪爽,也不愿落了下乘,他一仰首一倾酒杯,然后“噗,啊,辣辣辣,水,啊,辣死了,辣死了”然后不管不顾拿起茶壶对着茶嘴就猛灌,后面又是咳又是伸舌头的,李不凡笑着问他:“如何”对面人挤着两眼泪,喘着舌头回他:“再来”除了第一次被呛着之外,林子铭也慢慢品出了这酒的凛冽,秋风渡,这名字太对味了然而很快,他喝高了。“跟你喝酒,过瘾”,林子铭侧着脸趴在桌边,俊脸通红,双眼迷离,他一手指着左边的空位说道,“不过啊”他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爷酒逢千载,找不到对手,孤独”“下个月李府摆喜酒,可别忘了给我请帖,我要”“喝倒你”,然后林子铭的手垂了下去,身体一歪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昏倒在了地上。李不凡却是笑了,南朝素来重文轻武,林家在朝为官的也多是些编文篆书之职,林子铭是个例外,他喜欢武艺,只钦慕那些平疆定乱的大英雄。林家,是李不凡想要拉拢的第一个对象,留给他的只有三年时间,来改变朝局,架空皇权,铲除奸佞,拥立明主。陷入深思的李不凡没有发现,直到听到茶碗破碎的声音,他才转过头来,看着站在楼梯不远处面色苍白的靳月婉。“你要娶亲了”,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夜风从窗外灌进来,李不凡清了清脑子,才后知后觉地回道:“是”两人相顾无言,靳月婉认识他才一个月而已,除了那一日他英雄救美,两人便再无更多交集。可是哪个少女心中没有住着英雄她已经喜欢上他。她咬着嘴唇,忍住眼泪。李不凡站起身,一步步行至她面前,默了片刻后他开口:“月儿”他想说,月儿,既然你已经不记得我,那么这一世,就不要为了李不凡这个男人再犯傻了,他不值得你付出。他想说,月儿,你要懂得爱惜自己,你配得起这世上最好的男人。然而他终是沉默了他亏欠这个女人太多,说什么,都不能弥补。只要他守住山河,也能还她一世安康。“夜深了,早些打烊吧。”李不凡背着喝晕的林子铭下了楼,汴京城并无宵禁,街道两边的商户都挂着大灯笼,李不凡没有同意让靳叔帮忙,林子铭被他横放在马上,他骑着林子铭的马将他送回林府,而他的马则是一直跟在后面,此后他才缓缓骑着马回府。李府门房还给他留着门,下人将马牵走,李不凡接了盏灯笼,便朝着自己的小院清塘院走去,夜色微醺,他也是有些困了。路过花园,碰上了他的大哥大嫂,李敬之沉着脸问他:“怎么一身酒气,又上哪疯去了”这样子跟父亲真是像,少年时的李不凡同京里那些公子哥们确实也差不多,只是他到底出身将门,虽有些纨绔子弟的恶习,但是他也懂适可而止。“跟林子铭喝了回酒,别的可什么也没干”,李敬之年长他十岁,李不凡的武艺基本上都是跟着他学的,就连现在在御城军中,他也在李敬之的部下。“二弟也是快要成家的人了,你就别太拘着了”,李敬之的娘子出身户部侍郎方家,闺名叫方蕊,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贤妻良母,上一世李敬之死后,李家男丁全部在外御敌,是她一人将李府撑起。方蕊笑着拉了拉李敬之的手臂,对方的面色明显有些缓和,对着弟弟说道:“时候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说吧,你回去歇着吧”很难想象李敬之一个七尺男儿,千军万马之前都能够面不改色,然而他在方蕊面前,竟是个一等一的贤夫。少年时的李不凡不是没有憧憬过爱情,他每日看着大哥大嫂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他也会想,他的未来娘子,是什么样子。然而现在,他并没有任何期待,他记忆里的左妃,是个连面容都模糊不清的身影。他只记得她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时刻守着男女大防,随时都会对着他双手合十,每次见到他总是弯腰行礼,念着“阿弥陀佛”。他那时,是很讨厌她的。只是如今重活一世,左妃为他产子而亡,终是他亏欠了她,所以这一世,他会好生对她些,她想削发便由她削发,她想念经便由她念经。想如何都由着她。“大哥大嫂也早歇着吧,我就回去了”李敬之点点头,方蕊朝他微笑,这么幸福的一对,应该继续幸福下去的。喝高的林子铭第二日果然又睡到日上三竿,等他换好铠甲在城墙上飞奔的时候,引发一阵阵笑声。“林爷这是闻着饭味儿来的吗”“哎呀,今天伙食是不是加肉了啊”“说不准呢,看林爷这姿势,像是有燕窝鱼翅呢”“哈哈”林子铭急着去点卯顾不上搭理他们,边跑边扭头喊道:“都给爷等着”“你说他看清咱们是谁了吗”“看清个球啊,你没见他脸都跑变形了吗”“哈哈哈哈”“看来都很闲啊”李不凡突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对着一群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最近大家都在传,李少将得了婚前恐惧症,变成了工作狂加班狂,逮谁狂谁。大家很想说,都是男人嘛,谁没有这一遭是不是,一回生两回熟嘛,哈哈哈哈然而他们只敢想想。“全营操练围城五周,现在马上”绕着汴京城外跑五圈,他是想谋财害命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动弹。“怎么,戍城士兵操练,还要主帅亲自下令吗”士兵操练原本就是他们每日的差事之一,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现实中这些少爷们一个个身娇肉贵的,城门前晃一晃也就算操练了。两方僵持着,李敬之从楼梯口上来了,“你们听不懂少将的话吗要本帅亲自解释一遍吗”李敬之,那是正经的武状元出身,御城副帅,他们确实服也不敢不服,可是李不凡那就是,靠爹靠哥混饭吃的公子哥儿,谁比谁强多少啊。、第3章 不得不做此时李敬之话说完,几个少爷士兵推搡着彼此,喊上营里其他的弟兄,乖乖下去围城五圈了。“多谢副帅仗言,末将下去监督,告退”,李不凡朝李敬之一行礼,便跟着队伍下去围城了。李敬之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全营士兵前站着的李不凡,听得到他响亮的声音。“全营集合”“清点人数”他真的是不一样了,并非突然转变了性格,而是身上突然出现的那股杀伐之气,那是只有久经沙场的人身上才能沉淀出,朝野上下武将成群,可是李敬之他没有见到过。然而现在,他竟然在自己十八岁的弟弟身上,看到了那种沙场点兵,指点江山的气势。城墙外面士兵们已经跑起来了,李敬之默默地转过身,朝着营房走去,或许,士兵操练是时候练起来了。五圈之后大家都累成狗,跪得跪,趴得趴,卧得卧,躺得躺,有些解了衣服,有的扔了鞋,看着李不凡的眼睛像是要杀人,但是他们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只管伸长了脖子灌水喝。李不凡领跑了五圈,此时面不改色地站着,看着周围姿势各种的士兵,说道:“饭点到了,大家散了吧”直把他们气得翻白眼,累都累死了还吃什么饭“李不凡你真好样哈哈,这帮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干得漂亮”,林子铭站在城墙朝着李不凡喊道。一滴汗水从李不凡额间落下,迷住了眼睛,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少年站在城墙上,一手持剑,指着城下焱兵怒骂:“龟儿子你们敢不敢跟爷爷打一架,想议和滚你姥姥家去吧”林子铭开心不已。然而开心还没有持续到傍晚,御城军主帅下令,即日起全军东西南北四大营,全部开始操练,如有懈怠,军法处置。林子铭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换防之后他同李不凡一道离开,丧着俊脸说道:“你说主帅这是抽哪门子风啊”说完立刻后知后觉地捂上嘴巴,尴尬地笑笑,“主帅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一激动给忘了,主帅不就是李不凡他爹李纲,他竟然当着儿子面说老子坏话。“确实英明神武”,李不凡点头说道,“我等只管追随便是”还真是不害臊啊,林子铭竟然无言以对,“总觉得这是个阴谋”李不凡白了他一眼,“你兵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林子铭一噎,片刻后笑着说道:“可不是吗,都在你肚子里呢”“你再回家请个大夫好好看看,说不定还在你肚子里”,李不凡说着朝他肚子瞄了瞄。“不可能,必须在你肚子里,我都摸到了”,林子铭不甘示弱,直接伸手过去。“我的天呐,男男”,名垂千古的抗焱英雄竟然是个断袖左妃直接怔愣当场,素手轻抬,一根葱白细嫩的手指指着从营房中走出的二人。“还怀孕了这个世界一定是崩坏了”她一副被雷劈的样子,揪着自己的bob短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穿成尼姑就算了,还要嫁给一个断袖,再说南朝马上就要灭亡了,老天你还能不能再狠点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跟个断袖还有发展的可能,还是回去准备逃婚,才是正解。左妃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留下两人莫名其妙,直接将这段插曲无视掉了。李不凡心情不错地回到家,晚饭后去了他父亲的书房,一言未发便直接跪下,李纲神色一凛,却没有让他起身。“儿子这一个多月的言行举止可是让父亲起疑了”李纲沉默片刻,才对他说道:“你与林家走得甚近”,想了想复又说道:“戍边将士的家属,我听说你一一去看望过”戍边将士中有许多都曾经跟在李纲麾下,说起来也算是李氏门生。不过他们多是些寒苦出身之人,稍有功绩便会被放逐边塞戍守边关。“今日你城下点兵,为父亲眼所见,颇有上将之风”死而复生这种事,李不凡自知太过荒诞,若非亲身经历,他也绝对不敢相信,所以他醒来之后,就开始努力回想前世,尽量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并非是要刻意隐瞒,而是他想等到时机成熟,比如,现在。“南朝以北的焱国,不知道父亲怎么看”,李不凡抬起头问向李纲。李纲心中闪过诧异,他竟能看出这些来李纲沉声回道:“狼子野心”这些年焱国一直在搜刮掠夺周边小国,实力迅速壮大,南朝多是富庶之地,军事力量极为薄弱,拓跋氏怎么可能放过“南朝边防,父亲以为如何”直到此时,李纲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他沉了沉声音说道:“高祖当年,乃是武将得位,南朝自开国以来,日防夜防,防的都是武将啊”所以南朝边防那跟后花园的小门差不多了,焱国一旦发兵,必然直指汴京。“父亲可有想过”,李不凡稍作停顿,一字一句道:“重塑朝纲”一室寂静,李纲双目瞪大,内心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良久,他像是自问地叹息道:“谈何容易啊”“如果,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呢”李纲闻言看过来,盯着李不凡的眼睛,好像要看进他的灵魂,可是什么时候起,这孩子的眼神变得这么深邃了呢,他竟然也有些看不懂了。李不凡就这样在李纲的紧紧注视之下,将上一世的国破家亡娓娓道来。李纲听后沉默不语,一开始他只是震惊,觉得荒诞无稽,可是再到后来,一步步环环相扣,他已经不相信这只是个故事。如果当真如此,李纲握紧了拳头,已有几分动摇。“父亲,我下月所要迎娶的,是个姑子”。这是唯一能最快让父亲相信的办法。“左妃自幼是在观音禅院长大的,她在那里剃度出家,修行十年之久,左府一直将此事捂得严实,甚至连左府下人,都少有人知”。左父身任御史台监察御史,干的就是弹劾百官,左府八卦哪里是普通人能打听到的。李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