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见老丈仍愣着站在原地,白青亭道:“老爹不必惊慌,且坐下慢慢说一说老爹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庄子离宅子不远,可也不近。夜已深,老丈定然是早早在门房里睡下了的,怎么会晓得别人家的庄子被土匪一把火烧了一事白青亭说完,小七立刻上前去扶着老丈到桌旁坐下,也手脚勤快地给老丈倒了杯碧螺春:“老爹,您先喝杯茶压压惊”老丈下意识接过,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碧螺春直接少了半杯,嘴里觉得好喝,可也没心情问这是什么茶,他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有个远房的侄儿便是在那个庄子里做长工的,方将片刻之前逃命似地来拍宅子的大门,我起身开门之后,他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说是他逃出来之际,那土匪头子还说道要过来这边,好像是早有听闻”白青亭道:“老爹无需顾忌,直言便是。”有了她这句话,老丈也不再顾忌什么,直言道:“那土匪头子说道,有人向他告了密,说是这边宅子里住了个金贵的官夫人,倘右能绑了这位官夫人,那土匪头子手下的一大帮人至少有几年不必发愁吃喝玩乐的银两了”小七奇道:“老爹,先前您不是说那些个土匪只有少数几个么怎么这会一下子变得有一大帮的人了”老丈满面忧愁:“早前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其真假,白日里提醒你们,也是想着有点防范好些,可未曾想这一到夜里竟然便传来这样可怖的消息”也是,老丈足不出户的。偶尔也就去县里采买一些日常用品,吃食什么的皆是自种自食。大概听闻有土匪这事还是好心人提醒他老人家的,而他老人家也好心提醒了她们主仆三人,可却未料这样听起来还很遥远的事情,怎么突然就直逼眼前了呢老丈有些慌了也是正常。更难得老丈还记得她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与他远房侄儿逃命去,而是跑到后院来叫醒她们,让她们与他们一同逃往县里去。见白青亭不为所动,以为是不相信他的话,老丈急得站起身:“夫人你就信我一言吧赶紧收拾一些贵重的,咱们快逃吧”白青亭气定神闲地问:“老丈觉得那土匪头子所说的官夫人便是我么”老丈道:“我不晓得他说的是谁我只知道这庄子临近的宅子只有我这一座夫人莫再耽搁,快些与我们逃往县里去吧”白青亭起身道:“老爹无需惊慌,即便那土匪头子说的真是我,那我也不怕,让他们来便是,老爹且安心住着,他们尚奈何不了我”她浅笑吟吟,神色却毫不作伪。老丈有些愣了,心道这夫人还真是个胆量大的小七亦道:“是啊,老爹,您只管安心继续去睡觉,让您远房的侄儿也安心地住下,什么土匪来了我们也不怕,您也别慌别怕,他们自有我们挡着,伤不了您与您远房侄儿”这时小二走了进来:“少夫人,我去外边探了一圈,果真有一群人正往宅子这边来,那些人流里流气的,显然便是老爹所说的土匪,无需一刻钟他们便该到宅子了。”一听果然来了,老丈直接惊呆了,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道:“不好了不好了这下便是逃只怕也晚了”白青亭抚慰老丈道:“老爹,您且信我一回,我让小七去把你侄儿也唤来这里与您待着,待会宅子里出什么事情,你们谁也不必出来,只管躲着便好。”转而对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应声便跑出主院,找老丈的远房侄儿去了。老丈看着小七迅速离去的身影,喃喃道:“这怎么行好歹我与我侄儿也是男子汉,我虽老了不中用,可我侄儿却是正当壮年,我们不能躲啊”白青亭笑道:“那就不躲,您老歇歇,让侄儿也陪着您,可好”老丈看着听到土匪要来之后,不但未曾惊慌失措,反而一直微笑着安慰他老人家的白青亭,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夫人不会真的是那土匪头口中的那位官夫人吧”白青亭道:“不管我是不是,反正我担保了,您老与您侄儿皆不会有事的,老爹且安下心来。”小二难得也帮起腔来:“老爹,我家少夫人向来一说不二,您老放心吧”说话间,小七已然带着个皮肤黝黑体格颇壮的中年男子进了主院院子。中年男子是个庄稼汉,向来老实本份,这回也算是死里逃生,心仍在剧烈不安地跳动着。小七与中年男子进了寝屋外室,老丈便叫了声“柱子”,想来是中年男子的名讳。柱子见老丈也在屋里,不禁心放下了些,又悄悄问老丈白青亭三人是谁老丈说道,是租住这宅子的夫人与两个丫寰姑娘。柱子哦了声,也没再问旁的,只追问着老丈,什么时候赶紧逃出宅子白青亭这时道:“不必逃,你与老爹就在后院院子里待着,直到我们解决了那些土匪之后,我们便会回来,界时你与老爹想去哪儿再去哪儿。”柱子惊了:“什、什么不走二叔我们真不逃么”老丈忧心肿肿地在白青亭与柱子两人间来回看了看,终是叹了口气道:“柱子,方才小二去探了消息回来,说是那些土匪已快到宅子了,也就是在这一刻钟的功夫”啪的一声,柱子跌坐在地上,脸上快哭了。老丈赶紧去扶柱子:“柱子莫怕夫人说了,担保我们无事的”柱子收了哭丧的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白青亭,转回来又问老丈:“三叔,你说夫人会担保我们无事”老丈点头。小七也在一旁道:“真的我们少夫人说了,便不会食言,你与老爹只管放心在这后院待着,哪儿也别去,要是乱跑真让土匪捉了去,界时可莫怪我们没提醒你哦”柱子听到小七说道“要是乱跑真让土匪捉了去”时,浑身便一抖,看得小七拧起了眉头:“怎么这么胆儿小不就几个土匪么,用不着怕成这个模样吧”小七疑惑地看向白青亭与小二。白青亭道:“应该是亲眼目睹了有人活活被烧死了吧”听到白青亭所言,柱子一下子泪便流了出来,哭喊道:“三叔我没用我光顾着自已逃出来了,却让杨子留在那里被活活烧死了”果然如此。小七不禁对白青亭投以神算的目光。白青亭没理会小七,问柱子:“你们庄子里有多少人像你一般逃出来了”柱子哭着道:“没几个”没几个顿时,白青亭主仆三人心中有些凉丝丝的。老丈也在一旁抹着老泪。白青亭抿了抿唇又问:“那你们庄子里原本共有几人”柱子哭得更大声了:“二十七人”、第四百二十七章叫嚣嚷嚷大概土匪头子来宅子之前没有先打听打听她们是谁,若是有打听过了却还来,那也必定不没打听个彻底。乐文老丈与柱子听白青亭的,果真躲在后院主院里,安安静静地焦急地等待她们三人的平安归来。柱子担心道:“三叔,这夫人到底是谁啊她就是那土匪头子口中的那个官夫人么”这个问题,老丈也很想知道,可他却不知道,摇头道:“我只晓得这位夫人夫家姓君,到底是不是一位官夫人,又是不是土匪头子口中的那位官夫人,我实在不知”白青亭安抚好了老丈与柱子之后,便与小二、小七前往前院大门门房。宅子大门紧闭,门房内坐着白青亭,站着小二与小七。她让她们也坐,可她们却好像谁也不愿意坐。小七那是兴奋的,她瞧出来了,而小二么,大概还真的有些忧虑。白青亭对小二道:“别担心,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的土匪罢了,不足为惧。”小二道:“奴婢担心的不是这个,奴婢只是觉得这帮乌合之众来得颇巧。”小七也道:“确实有点巧,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在我们入住这宅子的不到两日里就来了,来了就来了,居然还在来之前大肆烧了离我们这不远的庄子,这样大阵仗”小七疑惑地看向白青亭,接下来她有些想不明白了。白青亭笑道:“亏我方将还刚刚夸过你,这样你就想不明白了”小七摇头,她是真的没想明白。白青亭为小七解惑道:“正如小二所言,这帮土匪来得颇巧,巧的不仅仅是在时间上,还有被烧的庄子”那庄子依老丈所言,庄里面并无什么贵重的物品或金贵的主人家,只有二十几人下人在庄子里劳作着。土匪冲的不是钱财,便是美人美酒。显而易见的,庄子并不符合土匪打劫的向来作派。且据柱子所言,他们一到庄子并进庄子内搜出什么来,甚至连做个样子都没有,便直接让土匪头子一声令下,几把火丢入庄子内,不过片刻间便将整个庄子陷入火海之中。这样的情况很可疑。就像是为了不让怀疑似的,特意在去真正的目的地之前,先绕了一圈。又觉得仅仅是绕了一圈还不够,于是顺手烧了一把火,他们并不在意这场火会烧死多少无辜的人,会让多少个家因此而妻离子散、痛苦不堪。小七听后恨恨骂道:“这些个杀千刀的少夫人,待会那些个土匪来了,奴婢必然得杀个痛快”白青亭轻轻应道:“好。”小七反而惊了:“啊”白青亭笑而不语,小二明白白青亭的用意,便对小七道:“待会我不动手,便让你杀个痛快。”这边说定了,那边土匪们也已到了宅子外。土匪们个个蠢蠢欲动,直嚷着直接撞开宅子的大门冲进去。土匪头子却不让,土匪们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土匪头子为什么不让土匪头子是个浓眉大眼的胡腮汉子,约莫四十开外,一身的肥膘,可以想见平日里的作威作福,油水不断。土匪头子这次是被一位富贵气派的老爷收买来的。那人很是谨慎,也不说自已的真实身份,只说什么里面的那位官夫人很是聪明,还有两个身手不凡的丫寰在身边保护,让他务必小心且谨慎,莫要中了官夫人的圈套。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嫁入官家后,能有多大的本事即便她真有什么诡计,那也是耍的心眼与嘴皮子,他不与她对上这两样不就行了他提着一把大刀直接冲上前将那官夫人砍了,也就是一刀的事情,有何难的可那位老爷又说了,杀不得丫丫个呸的杀不得,还得小心谨慎的,这能是他一个粗汉子土匪能做的事么于是那位老爷指派了一个人到他身边来,参与并协助他将事情办成。这个人此刻便就在土匪头子的身侧,与他一般骑着高头大马,是个年岁不大的男子,长得贼眉鼠眼的,他甚是讨厌这种人男子自称叫王止。土匪头子问王止:“到是到了,你说说,该如何生擒了那位官夫人”王止道:“前后夹攻”土匪头子说行,然后将三十几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往宅子的后门摸去,一队则随着他与王止在宅子大门前叫嚣。“里面的人听着赶紧的出来,乖乖双手将金银财宝奉上老子们尚且可考虑考虑饶你们不死”“若是不然,待老子们撞开了这个碍事的大门,你们便是将金山银山捧了来,老子们必也得取了你们的贱命”“丫丫个呸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这般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其实土匪原本虽不似老丈那般说的只有数人,但好歹也有十几人,而如今多了二十人则是王止带过来的,说是给他增援下人手,不然怕对付不了那位官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寰。对此,土匪头子嗤之以鼻。不就两个小娘们么有什么厉害的他一个拳头便能将她们揍趴下王止带来的人一半随着土匪头子的八人到了宅子后门,余下的一半人跟着土匪头子加上他自已共九人留在前头宅子大门处。浩浩荡荡地自暗处走出,加上王止共计二十人齐刷刷地来到了宅子大门前。小二道:“少夫人,他们瞎嚷嚷叫嚣完了,已分一半的人到宅子后门去,想必是想来个前后夹攻。”白青亭道:“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回倒是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