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间为软榻上的车夫敷药治伤。小喜子则侍候着龙琮在正堂品着香茗,等着贵客。约莫两刻钟后,五皇子府外果真来了不少捕快。钟淡与捕头已然在列,为首向五皇子府施压。龙琮听着五皇子府内的侍卫长禀着大门前的状况。尔后问道:“前前后后都被围住了”“是殿下。那些捕快初时只有三十名左右,后来陆续又来了百余名,将五皇子府前前后后给围了密不透风。也不知是何缘故。”侍卫长有些担忧恼愤,也有疑惑。他不明白倾刻间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捕快围堵五皇子府。五皇子向来并未与九门提督的钟统领结怨,近日亦未有何事牵扯牢狱,这些巡捕到底围着五皇子府是想做甚龙琮微扯唇角。邪魅一笑。白青亭敷好伤药出来的当会,看到的便是龙琮这一笑。她不禁微愣。向来龙琮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男孩,如今这一笑,倒把爽朗给笑没了,生生多了几分魅惑。“可有大碍”龙琮见她出来。立刻关心地问道。“无事,不过是些小伤。”白青亭摇首。此时她已换了一身干净的柑红襦衫百褶长裙,亭亭玉立。灵秀动人,全然没了之前的狼狈。她先前穿着一身白衣。鲜红的血些微染在上面,便显得十分骇人。其实不然,她的伤口浅显也不多,并未如表面上那般看的严重。龙琮打量着白青亭一会,又向小七确认了她确实并无大碍之后,方真正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当他接到小七的报讯之后,迅速赶往事发地时,他无法形容那时心底有多焦急。龙琮深怕他慢去一步,让君子恒藏于心上珍之重之的白代诏出了事,他无法向君子恒交代“那便好,你且在这里安坐,本皇子出去打发了钟淡那厮”龙琮说着起身看向小喜子。小喜子会意,连忙将放于隔壁间的轮椅推了出来。“只怕没那么好打发。”白青亭说着事实。“知道,不过本皇子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既然他敢擅自围堵五皇子府,那他便得给本皇子说出个之所以然来,否则”龙琮冷哼一声,全然没了笑意。他走向门口,踏出门槛。小喜子扛起轮椅随后,一出门槛,龙琮便坐了下去。小欢子此时也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条薄毯,随后他将毛毯盖在龙琮双腿之上。白青亭望着这十七岁的皇家少年,突然有种她似乎从未认识过他之感。那样明朗清爽的少年,原来也可以变得这般阴郁冷漠。龙琮与欢喜二人出了院落之后,白青亭坐在圈椅上看向小七,示意小七也坐下。小七坐下后,白青亭便问道:“小七,是你来找的五皇子殿下”适才在内室,她还未有机会问清楚。“是姑娘。”小七坐于下首圈椅中答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围攻你一直暗中跟着我”白青亭想着那会小二不在,确实很有这个可能。“是姑娘一个人回大理寺我不太放心,虽然路也不太远,可我就是放心不下,小二又不在,就一个车夫也抵不了什么事,要是出事可怎么是好这不,就出事了。”小七心中暗忖,幸好当时她悄悄跟上姑娘了。“倘若当时只有那一群不抵事的捕快,我倒也对付得来,可还有一个钟淡这样的高手,我便深知自已一人中对付不了钟淡与那一大群捕快的,这才到五皇子府来寻五皇子殿下帮忙,所幸殿下在府中”“公子要是知道了,定然饶不了我们”小七说到这里已然有些沮丧。白青亭本听着小七说得头头是道,十分有理,不料小七突然间垂头不语了,还颇为怏怏不乐的模样,她很是不解。“怎么了现今不是没事么”白青亭问道。“怎会没事姑娘又受伤了”小七瞄着白青亭的左手臂,刚才是她上的药她最清楚了。白青亭身上共有七处伤口,六处浅显不计,只是比擦破皮深些,唯有左手臂上一处深可见骨,流血最多。那是钟淡长剑欲刺入她左胸之时,她情急之下以左臂挡之受的伤。当时血即刻泊泊而流,她也深知伤口必定很深。敷药后,白青亭并不想龙琮为她担忧,遂轻描淡写推说无碍。而小七面对龙琮的询问,她也不好拆白青亭的台,故也同说无碍。但小七却清楚知道,白青亭手臂上的剑伤可一点都不轻“怎么说又呢你我今日不过初见。”白青亭为缓缓气氛,笑着说道。s:上架第三更、第一百一十一章围堵2小七一听,自责更深。“姑娘之前便受过伤,是小一护在姑娘身旁的那一次,这事我们都知道。”小七一抬俏脸,眸中水光愈显。小七口中的我们,应该就是君子恒手下的那些小字辈。至于知道便知道吧,她也明白了小七说又是从何而来了。可白青亭看着小七眸中的水光便不解了,这情形是快哭上了“就算是,那又如何那一回小一做得很好,我并未出什么事情。这一回,你也做得很好,判定形势,当机立断,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此刻我方能好好地坐在这里。”白青亭是真心赞扬小七。小七面对危急之时的临场反应极佳“姑娘缪赞了。”小七谢得有气无力,一点也不像被称赞之人的该有反应。“你是怎么想起要找五皇子殿下帮忙救我脱险的”白青亭见此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公子说过,倘若危急时刻寻不到公子,可寻司都统或五皇子殿下。今日公子与司都统皆尚在宫中,我唯有寻五皇子殿下了。”小七如实答道。白青亭默,原来是君子恒的安排。“你去寻两套粗布男装来,我们扮作五皇子府内的下人,去大门口瞧瞧热闹。”白青亭转而吩咐着。小七轻点下头,便张罗去了。不消会,小七拿着两套粗布衣回来。二人换好,扮作男装后便悄悄地潜往五皇子府大门口。大门处,以钟淡为首的巡捕们与以龙琮为首的五皇子府众侍卫正对恃着,互不相让。白青亭与小七在胸部圈了不少白布束紧。又在脸上抹了些许锅灰,掩盖两人白皙嫩滑的肌肤,后又特意用黛笔将两人的眉画得粗犷浓黑。一番添料下来,两人全然没了女子的娇柔似水,整两个脏兮兮粗鲁的男子。不细看,倒无人怀疑她们下人的身份。大门前,台阶严然成了分界线。台阶之上。龙琮端坐轮椅之上。身后一左一右站着欢喜两位小公公,再后边与两侧则是以侍卫长为首的众侍卫。个个昂首挺腰,气势强硬。龙琮面上带着笑。是与以往相同的那颇为不正经的玩世不恭。此刻的他是世人眼中最为熟悉的五皇子殿下,而非她在正堂里见到邪魅一笑的男子台阶之下,钟淡傲立于众捕快当中,挡于门前的捕快目测计有五六十名。据侍卫长禀报捕快的人数。余下的近百名应分别堵在五皇子府的后门与四周高墙之下。钟淡身侧还站着三名捕头,其中一名便是两次阻接白青亭马车的捕头。较之这身形高大的捕头。另两名捕头倒是年青许多,只是个子要矮些,眼更露着几贼眉鼠眼,令人看之生厌白青亭撇撇嘴。移开眸转到钟淡身上。钟淡一派据傲,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意味,连龙琮这位五皇子殿下落在他眼底。也被他视若无物,丝毫阻不了他执意搜府的意图。自持过高者。通常不是世间第一人,便是短命鬼。白青亭几乎可以预料钟淡的悲催下场。表面看起来,两队人马势力敌,各有各的优势。龙琮有的是身份可以仗势,钟淡有的是权可以压制。白青亭与小七屏息避于众侍卫身后的大门内,静观其变。重重包围,她们现在出不去。只有静观其变,看能不能趁机混出去回大理寺,监牢那边也不能离太久。小八终归不是她,只要是有心人细心些盘问小八几句,必得露了馅。小八不熟悉她,连见都未见过,若是不开口,凭着君子恒精堪的易容术倒是可以顶得久些。就是不知大理寺监牢那边如何了。白青亭此刻有点着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详之感。对于自已的第六感,她向来很相信,因为每回都很准。龙琮这边却自他坐镇于五皇子府大门前开始,与钟淡那是一句不合,三句谈崩,接下来便是你讽我刺的唇枪舌剑。直到现在。“殿下,贼党逃入五皇子府,下官想入内搜一搜,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危。即便面圣,想必陛下也会同意下官入内一搜”钟淡义正严词,一派正义凛然。龙琮嗤之以鼻,面上倒掬着痞痞的笑容。“五皇子府自有府内侍卫长负责本皇子的安危,便不劳钟统领费心了。至于贼党,可有谁亲眼瞧见入了本皇子的皇子府”龙琮声调缓慢,慵懒地说道。白青亭瞬间觉得,这家伙的态度与语气瞧着怎么有点像君子恒呢除去痞气,龙琮此时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君子恒那副何时都是山高皇帝远的怡然自得。钟淡瞥向身后的一个捕头,便是与车夫打得你死我活的那位捕头。捕头会意,即刻上前向龙琮行过礼。“殿下,小的是五营巡捕中的一个小小捕头,适才小的与那两名贼党过过招,眼见便要将二人擒下,不料后来又来了四个黑衣人将二人救走。小的带众兄弟一路追赶过来,到了殿下的皇子府六人便不见了踪影。”捕头说的皆是大实话,又有他的大头头钟大统领在旁给他撑腰,故这番话他说得中气十足。“哦这么说你是亲眼见到那六人入了本皇子的皇子府了”龙琮问道。说话间,他悠然地换了个坐姿,十分闲情,仿若众人无事在说个天谈个地。捕头略作停顿,未即时作答。他看向钟淡,钟淡并不看他,只眼尾微微扫过。捕头浑身一凛,答道:“是殿下。”“若是看错了入府搜不到那六人,你当如何”龙琮抛了个不小的引子。“这”捕头又瞄向钟淡。钟淡这回有了动静,他正想说些什么,龙琮已然先开了口。“这什么这要真搜不到那六人,你们统统给本皇子各留下一对招子如何”龙琮含着爽朗的笑容恐吓道。听到这如同军令状的话语,白青亭在心中暗暗给龙琮点上六十四个赞。他实在太合她口胃了小七也听得双眼闪亮闪亮的。但台阶之下被钟淡抛出来做证的捕头此刻却已软了腿,几乎站不住。另两个矮瘦的捕头亦脸色难看,于钟淡、捕头们身后的巡捕众人个个更是骇白了脸。龙琮口中的你们,指的可是九门提督在场的所有巡捕、第一百一十二章围堵3这赌注太大他们皆赌不起然他们也知道,选择权并不在他们手上刹那间,台阶之下的所有人皆看向握有他们生杀大权的钟淡。他们眼中有着犹豫、不甘,及祈求。他们不想冒险。即使只是一对招子,并不会伤及性命。他们也半点都不想赌。钟淡在听到龙琮要他们每人一对招子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就在不久前街道上,那女子生生挖了捕快一对招子的情景。显然,在场除他这外的巡捕也皆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场面。只是他们的想法与钟淡的想法怕是大不相同。钟淡可以为了大业不择手段,他们在安生的平日里也可以信誓旦旦说着追随。事到临头之时,他们方知道有时候冲动的言语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脱去巡捕那一套官服,他们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他们有的只是家人,若他们失去了双眼,九门提督五营巡捕还会要他们么不用想也知道,界时五营只会弃他们如敝履他们只是五营中其中的一小部分,他们不是高官自然没有厚禄。他们费了双眼形同废人,还能做些什么他们以什么做为营生他们凭什么养活一家老小靠九门提督事后的补贴救济只怕没有谁能比他们自个清楚明白,一旦他们离了五营,他们连屁都不算上一个龙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