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吸渐渐清晰,脸上掠过一丝绯红,大家似是松了口气然而,凌易似乎隐约感觉到某种不祥的预兆,他将大家打发走后,将仲伯抱得日月云阙。仲伯命在旦夕第八十六章 肝肠寸断更新时间2010430 22:41:11字数:5013日月云阙的卧室,一盏将尽的油灯发出惨淡的微光。仲伯躺在床上,由于大量失血,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神志恍惚,似乎已处于弥留之际。凌易来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握住仲的手,瞬间感觉像是握住亲人的手那般亲切和激动。仲伯同样感觉到凌易那温暖的手,艰难地微微睁眼,嘴角流露出微弱的笑。令凌易奇怪的是,他自己为何对仲伯从来就是倍感亲切。他此刻已经意识到仲伯已是回光返照,他的精神濒于崩溃,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他想让仲伯得到最后一刻的安宁,亲切微笑地凝望着仲伯。仲伯吃力地转过脸来,艰难而又深情地注视着凌易,那眼神似乎充满无尽怜惜,艰难地张嘴,可是他什么都已说不出来,那眼神之中却强烈地流露着对凌易有看不够的感觉此情此景,凌易意识到那最终时刻就要来临。他内心的痛苦难以抑制,声音已有点颤抖,安慰地说:“仲伯,别说话,曙光还在前头,你先好好歇息”此刻仲伯忽然努力抬起手来,指着外面山顶的观月台,似乎有所示意。凌易看了看山顶,明白仲伯要到山顶。这似是什么遗愿。他毫不犹豫地抱起仲伯,带上一瓶药水,缓缓走上观月台观月台上微风深凉,凌易脱下外袍,包着仲伯,点燃一盏灯,掏出一瓶药水,在仲伯鼻下轻轻扇动仲伯斯斯清醒过来,微弱地凝视着凌易片刻艰难张口微弱而艰难地叫出两个字:“易儿”“嗡”顿时凌易震惊,脑海一时被震动一阵,瞪大眼睛,凝视着仲伯,脑海一片惶惑片刻问:“你叫我什么”这时仲伯又微微闭眼,凌易死盯着仲伯,不断地轻轻摇晃他,急迫问:“仲伯,你叫我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你是谁”仲伯没有说话,凌易轻轻摇动着仲伯,迫切地问:“你到底是谁你醒醒啊仲伯”此刻,仲伯呼吸越来越弱,忽然浑身抖动,竭尽全力说:“易儿,我我是你的策策哥哥上源镇的策哥哥”话没说完,终于仲伯坚持不住,微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沿着他的面颊静静地流出来。他笑了,坚强而虚弱地笑,无奈而欣慰地笑瞬间凌易脑海轰然炸响,顷刻间天旋地转,眼睛瞬间泛红,死死盯着仲伯。这一刻,凌易浑身神经全部崩溃,全身肌肤脉络都在坚决地否定他张惶的视觉听觉,慌张地看着四周各方,自言自语“这不可能不这不可能”可是,那虚弱的声音,如同那千万年的呼唤,每一个字音上涂着血和恨,燃着亲情的关爱久久地,久久地在凌易的耳边清彻回响。日月思念的亲人,朝思暮想的兄弟,竟然默默地在自己身边隐姓埋名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生活多年的兄弟他凝视着怀里渐渐失去体温的仲伯,一滴仿佛是心底凝结多年爱与恨在瞬间惊醒中幻化出的血泪,沿着他光洁俊丽的面孔缓缓滑落。仲伯那苍白无助的面容,活生生把他拽回让他沉痛已久的故乡惨痛记忆之中这离别二十多年未曾再见故里弟兄;二十多年日月默默想念的故里亲人;这阔别了整整二十多年故里处处的鲜活面容;那似噩梦的记忆;那如梦境般美好怀念瞬间,交集顷刻间,他脸上青筋暴浮,双眼迸发红光仰天,爆啸“策,哥,哥”他怒啸,天地应风云四起,四周轰鸣,狂风大作,乌云密集大雨,滂沱狂风暴雨中,凌易紧抱仲伯,撕心裂肺,嚎啕痛哭,此刻他才明白,仲伯如此痛恨朝廷的原因。一切,就在此刻,就在生离死别之时,一一揭晓望着仲伯遗恨的面容,他泣不成声:“策,哥,哥,我内心的伤口才刚刚被时间愈合我刚刚决定同仇恨永别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又匆匆走开”凌易的呼声在山谷间凄凉回荡风雨是那么苍凉,他静静地守候着仲伯,神情漠然,不知所措,任凭夜色在他身边匆匆流过唱:“凄凄泣语成悲歌;遥遥归路寄空弦;郁郁心思无人诉思念故乡欲归家无人思念故乡欲哭心无泪思念故乡腹内车轮转思念故乡思念故乡日月魂还故里寻归兮凄兮心无泪仙鹤听我诉愁肠”忽然,就在沧凉时刻苍天长吟的歌声再次响起,此次没有琴声,歌声中带有哭泣凌易机械般迟缓抬头,只见那白衣飘飘的神秘人手持油纸伞,从山间缓缓向观月台走来凌易凝视着神秘人缓缓站起那神秘人此次没有蒙上面纱,在微弱的灯光下,神秘人朦胧的面容渐渐清晰,凌易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是程缈曼程缈曼怀里抱着一把古琴,一脸憔悴,满脸泪痕,看都没看一眼凌易,缓缓走到仲伯身边,趴在仲伯生身,默默哭泣凌易万分好奇,片刻迟缓地问:“你是谁”程缈曼没有说话,默默地整理着仲伯的衣服,抚摸这仲伯的脸,泪如雨落凌易此刻已经似乎明白,苍天长吟的词就是仲伯所做,看着如此悲痛的程缈曼,他一时不知所措,又问:“你就是他的”这时,程缈曼缓缓站起,遥望清凉凄寒夜中雨雾。黯然伤神,说:“凌易您还记得吗在童年时代,总跟在您和萧策身后的那个叫馨儿的小女孩吗”“你就是馨儿”凌易又是一阵震惊,愣愣地看着馨儿,瞬间愕然无语。馨儿始终不愿看凌易,似是心中有千般埋怨,悠悠伤感说:“你一定对我们过去的经历感到奇怪吧自你同你的母亲被赶出上源镇之后,我的母亲也死了,笑风叔叔又了无踪影你知道,萧策从小就没了娘,我们也开始流浪,在后来悠悠岁月中,我们四处找你,想让你不再孤苦伶仃,可是茫茫人海却没了任何关于你们的音信万般绝望中,笑风叔叔突然回来,告知我们你仍然活着,就在枫鸣村当我们赶到枫鸣村之时,他们却说你已经与世长辞后来,笑风叔叔一蹶不振,在经商的途中,仅仅因为是上源镇的人,活活地被官府打死于街市”此刻,馨儿已是热泪盈眶听着馨儿细细道来,凌易脑海一片凄然,漠然地看着馨儿,没有说话,但是内心却如海翻腾凄风吹来,雨珠点点落,从脸上一直寒至内心,馨儿缓步走动,一脸沧桑,黯然深沉,说:“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发誓将一生的时间都致力于未来的复仇,宁愿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奋发读书,博得功名,接近皇帝不料,在进京途中,萧策被官府所抓,直至在地牢,你的一声怒吼中,发出令他日月盼望的熟悉眼神,以及你超出年龄范畴的非凡才华,他当时感觉你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亲人后来,他又发现你会弹奏大雁归来,于是他偷偷跟踪你,直至你在天慈庵所说的那些话,以及他看见笑风叔叔给你的紫龙宝石,他才断定你就是我们的兄弟”馨儿抖动的哭泣声是何等的痛苦悲凉。凌易一次次地崩溃,他瘫坐在椅子,目光呆滞,内心已经裂开,似在流血。馨儿说着缓缓走到仲伯面前,哽咽地说:“这些年来,萧策是多么想告诉你,他就是你故乡的弟兄,时刻关注着你的还有一个在歌楼中默默等待、默默期盼团圆的馨儿”这时,凌易凝视着馨儿的背影,满脸泪痕,他缓缓站起,嘴角懦动了两下,内心剧烈动荡,终于莫名爆发,说:“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他指着仲伯,此刻已经不知道是悔是恨,是愤怒还是悲伤,似是失去理智,怒说:“他本来有着比谁都充足的活下去的理由,是我,是我为他的生活带来了长达八年的折磨你们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整整八年”馨儿猛然回头,同样不知是悔是恨,怒说:“我们能不瞒着你吗都因为你从小就有天赋的才华,早就名满天下他是多么担心你的身份被败露而再遭噩梦他宁可默默地背负深沉痛苦,出生入死,时时提醒着你,无奈让我隐姓埋名寄居歌楼,时刻提示着你别忘了家恨深仇”说着指着凌易,怒骂:“而你呢众人眼里的大善人,伟丈夫,在他进宫执行任务之时,你又在做什么”凌易顿时被指责的哑然馨儿说着缓缓回来,趴在仲伯身声,抚这仲伯的脸,哭泣说:“他是多么想让你坦坦荡荡地活着,带着你一起回到故里,不再流浪”凌易的痛苦绝望以至边缘,怜惜看了一眼仲伯,又缓缓回头看着馨儿,无奈轻轻摇头,此刻已是痛哭涕零,哽咽地说:“可是他还年轻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这些年,你才是他生命的全部体会,天底下唯一能理解他的人你们有太多本应属于你们的美好和甜蜜没有体验,有太多太多的愿望没有实现,你们为什么这么鲁莽,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要孤独离去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馨儿回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凌易,稍微缓和,哭泣地说:“这正是萧策要行刺的原因,因为你从来没体验过堂堂正正面对自己身世的心情,只有皇帝死了,你才能带着骄傲与自豪,向世人宣告,你来自上源镇你才能心情坦荡地回到家乡,真真切切地体验养育我们那一片如诗山水赋予的全部美好他不愿意看着你终日在天下与个人的仇恨中倍受痛苦折磨,他想让你轻轻松松地体验青春赋予的一切感动”此刻,凌易俯下身体,趴在仲伯的身上,泣不成声,片刻缓缓说:“请你们饶恕我给你们带来的噩运,看在天下生灵的份上”这时,馨儿缓缓起身,手悄悄地伸到袖子里,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可眼睛却同情地看着凌易,表情略缓平静,悲伤地说:“易没人怪你,萧策同样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所以才独自进宫,他从来没怪过你刚才我只是无奈,从心痛感到无奈的愤怒萧策死了,我心里很难过。我平生只牵挂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我深爱的萧策,一个是我们盼望多年的你。其实我们最舍不得离开的就是你而现在,我所爱的人离我而去,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别再孤寂”馨儿说着便掏出一瓶落雁沙一饮而尽,缓缓倒下“不”凌易瞪大眼睛,惊愕慌忙之中连忙抱住缓缓倒地的馨儿,急忙封住馨儿的脉络,立即发力将元气输入馨儿的体内馨儿推开凌易的手,死死捂住自己脖子的动脉部位,艰难地说:“来不及了易我也是练武之人落雁沙是何等的剧毒尽管你每天都给我元气我也是一位活死人”“不你不能死”凌易悲痛欲绝,哭喊:“你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我,我不能让你死,我已经没有家了,策哥哥死了,弘哥哥我又不能认,你是我惟一的亲人,如果你也死了,我的一生就将在彻底的黑暗中告终,求求你,让我封住血脉吧”“易你和萧策一生都很孤独”馨儿怜爱地看着凌易,努力地说:“请原谅我不能陪你因为黄泉之路更孤寒我们我们来世再见”馨儿说完,竭尽全力,全身运气,顿时停止呼吸“不”凌易抱住馨儿,近乎癫狂,痛不欲生那样撕心裂肺的呼唤动荡着那悠悠天地那惊天动地的呼唤从云天,扑向大地山川河流猝然倒仆何等的悲壮。风愈急,雨更狂历经沧桑的沧海遗孤,在风雨飘摇中歇斯底里的痛泣风雨哭泣之中,仲伯与馨儿的身体已经冰凉,凌易漠然无助地看着四周,又仔细端详着仲伯和馨儿那苍白不甘的脸,沉痛中略有所思片刻他缓缓站起,无奈将仲伯和馨儿抱到一起,放在地上,他站在观月台边缘,任由雨声肆意扑打,他哀默片刻,万般无奈地拔出匕首长吼一声,向自己的手腕割了下“等等”忽然,就在一霎那,一声悠远的声音传来,凌易抬头望去,只见点点荧光从天飘来,渐渐汇集一起伴着周围的点点荧光,菩萨出现在凌易的面前,慈祥中带着一丝隐隐悲痛,凝望着凌易,说:“日月行者,你不可以救他们”沉痛已令凌易忘记礼数,他疑惑而愤怒地盯着菩萨,说:“为什么菩萨,他们是因我而死”菩萨如云一般游到仲伯和馨儿面前,看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