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乡亲们说了,要是你们走,他们不会泄露易儿还活着的秘密,我方某一切都无能为力,如果你不愿意走,我会一如既往给你们送粮食如果你们决定要走,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的财产足够你们在外面安度几年,你们要谨记,在外面要隐姓埋名,在易儿没成年之前千万别露面”方长年说完便无奈地走了玉娘知道方长年是好意,然而,久居于此,说离开就离开吗况且,这里有着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点点回忆看着方长年黯然离去的身影,玉娘心中乱作一团,万千愁绪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仿佛在一片杂乱的汹涌波涛之中挣扎。母子两凄然相望,咭问苍天夜,茫茫天如死水,月色如刀,只是夜风在吹月光恍惚之中,院子的残垣断壁,遍地的落叶。仿佛在幽静之中,淡淡落泪茫茫人间,路将在哪方此刻的人,心还有泪么几日里,上源阴雨濛濛在风中翻滚绵延的漫天黄叶及远方千山万水的混沌轮廓,似乎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凌易和玉娘失意苍凉的面容终日写着被秋日落叶的黄色冻结、被凄凉的雨雾所惯爱的伤楚表情。漫天云雾方向难辨,如同玉娘着这几天的心情是走,还是留是留,还是走玉娘不知所措,母子两人几日不出门外,只有乡民天天围在门外,怒骂声,砸门声,往院子里扔石头声,寂静凌云园,总是有在不经意间的忽然惊响在风雨声和忽然惊响声之中,还有风中悲戚的琴声,凄彻苍穹那琴声,时缓、时急、时怨、时哀。仿佛有诉不尽的人间悲凉,踏着朦胧烟雨,向四方蔓延连绵亭台之中,玉娘浑身白色轻纱,轻轻抚琴。这是凌坤死后,她首次弹琴,她似乎在用动人的琴声,给凌云园留下某种含义不明的记忆透过秋风吹起挂在她脸上那几缕凌乱的头发,面容无比苍白那瑟瑟的白衣,在风中,在隐映的黄叶中,若隐若现地飘荡着。恍若仙子,有动人心魄的美丽。明眸之中,千般凄楚万般痛苦,都只在深深心间,如车轮飞转在她的身边,只有忧愁的凌易,托着面腮,在聆听着她内心悲痛的哀鸣,化作风中无尽哀思面前只有窗前点点雨,打在窗台,洒在脸上,凉到心里这冰凉,似乎她们对世间感到彻骨的寒冷琴声将近尾声,一丝寂寞凉风吹来,玉娘深深凝望着凌易,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此刻凌易缓缓回头,看着玉娘,似乎看懂玉娘的心思,片刻,忽然说:“母亲,我们走吧去那给我们自由的地方”玉娘黯然落泪,缓缓将凌易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你冷吗”凌易躺在玉娘的怀里,娇气地说:“不冷,母亲,别伤心,只要母亲在,那里都是天堂”此刻,雨已停,秋风却更狂白衣,长发,在亭台之中迅猛飘飞,一如白衣掠影“轰”一声响院门被砸开,许多乡民鱼贯涌来,围着亭台,仇视着母子两人,步步逼近玉娘猛然站起,下意识地护着凌易,说:“你们又想干什么”一个乡民走上亭台,指着玉娘说:“你怎么还不走”这时,后面的人纷纷怒骂,甚至又动手打凌易易娘拼命挡在凌易面前,此刻心生怨气,怒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我丈夫在这里,我孩子这里,我为什么要走”“啪”地一声响,那乡民抽了玉娘一巴掌,玉娘倒在地上,那乡民似乎甚不罢休,逼视着玉娘,怒骂:“你丈夫你孩子你看你这克夫克子相,怎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想害死多少人啊你怎么不想想别人的丈夫和孩子”这时,凌易怒气冲天,拉起玉娘,挡在玉娘身前,怒视着大家,咬牙切齿此刻,只见他仇恨的眼珠渐渐泛红,霍霍放光,凌云园内,似有电芒隐隐闪动“快跑,这妖孩要变了”一位乡民瞪大眼睛,惊喊。一时间,大家纷涌离去凌云园安静下来,玉娘带着凌易,恋恋不舍地缓步走在凌云园的每一个角落,千万心思泛上心头,似乎要做最后的诀别。离开吧离开吧这里已经是一无所有剩下的,只有无尽伤心伤心之中,直至深夜次日早晨,玉娘带着凌易来到灵堂,虽然脸无泪痕,却面容尽盛悲伤云雨。玉娘点燃三炷青香,说:“凌坤我们要走了,远离这伤心地,我不知道怎么做对不对,请你在天之灵原谅我凌坤,还记得当年我们长相厮守的誓语吗无论是天上的神明,还是地狱的判官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无论我们到那里,都要带上你”这时,轻轻的风悠悠吹来,似乎有人在风中轻轻叹息,恰似来自天上的幽灵玉娘带着凌易,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缓缓站起,将凌坤、凌韵、凌谏的灵牌装进包袱,凝望灵堂四周片刻,拉着凌易,走出灵堂。瑟瑟秋风,落叶狂飞玉娘和凌易,站在院子,深深,环顾依依,不舍那眼睛,不尽伤心,无数留恋片刻,朝着门口跨出凌云园在他们三步一回头之中,渐渐隐去容颜。美丽如画的上源镇,此刻已是满天云雾缭绕,一片苍茫。这座世人眼中视为人间仙境的千山万水被铺天盖地的云雾模糊了面容母子两人孤独的脚步,在朦胧云雾注视之中,踏上没有方向的远方之路茫茫天涯,何处是我路今日惜别故乡路,何时有归途那天边的云霞它诉说着对故人无尽眷恋阳关之路漫漫呀,洒不尽孤苦伶仃泪飘飘忆不尽那朝听凤鸣暮色琴响,恋不尽那朝夕相聚一家融融苍凉人世呀,冰封了美丽年华,纵然孤寂红颜老茫茫到天涯何时回我家我,还会回来吗你,还会回来吗云雾深处,只有三对迷惘悲悯的眼睛,在风中默默地注视着,母子二人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陪伴着茫茫前路的,只有那缕缕秋风的凄凉第六章 慈母乞书更新时间20091231 20:22:50字数:6132苍茫山长水远路遥遥;云山凝愁冰霜雪寒寒海角到天涯流水如泣风如诉雪地霜天秋风摧,凌寒傲雪摧容颜走过平林与荒漠,蹉跎山野渡黄沙卷地狂风连尘起已吹散,思念故乡万里心凡心中,红尘破,以天为盖地为庐,慈母娇儿命相依尽管是行乞,却是天下任我行一路行乞,沧海已蹉跎,走过重重千山万水,只有玉娘和凌易脚下被磨破的血水,是一路唯一的印记,烈阳之下,衣衫褴褛,母子二人那消瘦的脸,焦黄的令人憔悴蹉跎之中,他们看见无双县城无双县城,文人聚汇,却从来无人欲搏功名,诗词歌赋只作人生消遣,故而起名无双朝阳冉染,隐映绿树之间,黑色屋檐晨烟袅袅,清风之中,气舞轻舞娥娜,白墙黑瓦之间,轻轻流水声沥沥,前方却是蔚蓝大海晨曦辉映,宛如一幅诗一样绚丽的水墨淡彩那气韵,有几分类似故里上源红红太阳冉冉升起,街道人头闪动,玉娘和凌易走进熙攘街头,四处香喷喷吃食迎面扑来,她们站在街道之中,只见在一个早吃铺门前,一位母亲在强迫自己孩子吃早饭,然而,那孩子却是百般矫情。此刻凌易远远盯着早食铺,这时,只听见馋虫咕咕大闹腹内五脏庙玉娘蹲下,理了理凌易凌乱的头发,问:“饿了吧”凌易看着玉娘,眨一下眼睛,没有说话,片刻又死死盯着早食铺如果,如果我也能吃上这么一碗美味,那该有多满足玉娘想了想,缓缓上前,毕恭毕敬地施礼说:“老板能给我孩子点吃的吗”老板瞟了她一眼,说:“走走走,那来的乞丐啊走远点,别影响我的客人”老板说着便接着吆喝知书达理的玉娘不再纠缠,这种情况一路走来司空见惯,这时,凌易似乎看懂母亲的心思,便走上来,柔和地看着玉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们走吧母亲,我还不饿”说着便拉着玉娘走开无双县城,乞丐确实少见,街头行人那光鲜衣着之中却流露几分随性之风,母子二人并不为此感到心酸,恰恰相反,这县城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力量冥冥之中吸引着她们。也许是因为这里有着同家乡一样的山明水秀吧流连街头,最大的诱惑就是吃食香味,她们又来到一个茶糕点铺门前,只见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老板应接不暇,桌上的食碗之中却又不少剩食。此情此景令玉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缓缓走到老板面前,犹豫片刻,说:“老板,我来帮你收拾吧您就给我儿子一点剩食就行”老板上下打量着玉娘,见她看见衣衫褴褛,又看了看旁边的凌易,哼了一声,说:“我还担心你弄脏碗筷呢”老板说着便挥着汗巾,说:“我家的狗还饿着呢,想吃就等我家的狗吃完再给你吧”老板的话有几分讽刺之意难道如此风雅的县城却有这般小人凌易严肃地看着老板,想了想,冷冷地说:“狗是不吃茶糕点的”“呀”老板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凌云,带有几分诙谐随和笑意,说:“你还挺机灵,那狗吃的什么呀”凌易仍然凝视着老板,似乎从老板的眼睛之中看出他的个性,犹豫片刻,笑意的面容之中,似乎藐视,说:“狗吃什么你比我清楚啊”老板看了凌易片刻,忽然大笑,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恶意,这无双城的人,说话就是这么随性,无拘无束,玩笑之中的真性情”老板说着便盛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摆在桌子上,一脸笑容,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来进城便客,这就当我为刚才语出冒犯的赔罪”终于,母子二人吃上流浪以来的第一次对他们来说的美餐,还有可以带着那剩下的佳肴已之中午,她们仍然流连街市“宣茗先生”忽然,凌易停止脚步,仰头自言自语玉娘缓缓抬头,只见面前有一个“宣茗书斋”她们忽然停止不前,凌易缓步走到窗口,透过窗户看见屋里的屏风之前,一位长者,鹤发童颜,他的面前是一排排方桌,整齐有序,屋里四壁,字画清雅飘逸,四周书简满堂,桌上茶气飘香,谦谦书生,手举书卷,聚精会神这书斋之名字,这书斋之景,这般的闲暇怎不让他们想起故里想起宣茗先生从小就在故纸堆里长大的凌易,视书如友,此刻就如故友重逢,怎么不让他感动。难道宣茗先生还在人间凌易看了片刻慢慢地,朝着书馆情不自禁此刻玉娘心里明白,这不比乞食,进这地方得要钱,她连忙拉住凌易,难为情地看着凌易,无奈地说:“易儿,母亲没有钱,咱们不能进去”凌易恍然回头,退回几步母子二人站在门口,呆呆地,出神地凝望着屋里那眼神,是多么的渴望,也只能是渴望不知不觉,时间从眼前消消溜过“你找谁”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令他们如梦惊醒只见那老者一身白衣,面目平和,神韵酷似陆宣茗,慈祥地看着她们“陆先生”玉娘和凌易惊愕地看着老先生,不约而同地自言自语“你怎么知道我姓陆”老先生疑惑地问母子二人又是一阵惊讶,难道这是巧合吗疑惑之中,两人沉默不语“我看见你在这站了两个时辰,你找谁”老先生又问“哦”玉娘回过神来,说:“没有,只是这书馆温文儒雅,让我们想起我久别的故里打扰了”这不可能,陆先生已经死了,玉娘想着便拉着凌易准备离开“等等”老者喊住她们,看着凌易焦黄的面容之中那一对深沉的眼睛仍然霍霍泛光。看着玉娘那尽管岁月沧桑也难以隐藏的娴淑儒雅之容颜,想必是沉沦的书香门第之人,老先生心生好奇,想了想,说:“进来吧”玉娘淡淡一笑,向老者施了一礼,紧随而进“五纪六位,好大的书馆”刚跨入门口,凌易不由自主地将写在屏风上的几个字脱口而出其实,书馆并不大,但是大在其中之意“好大的书馆”老者缓缓回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凌易竟然一语道破他用着几个字挂在屏风之中的用意,他看着凌易,疑惑的问:“你知道五纪六位语出何处”“语出庄子之盗跖”凌易又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他忘乎所以地流连着四周书卷,眼睛完全没有直视老者老者显然很惊讶,小小孩童居然知道庄子之盗跖。他仔细地打量着凌易,尽管消瘦,但龙章凤眼,骨格清奇。老者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