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雨水,但虞绍珩毫无防范地倚靠在车门外,如此大雨,身上的制服转眼就深了一色。她直觉他这举动是在和她赌气,他也确实有理由生她的气,她方才的执拗冒失地让彼此都身处险境,他们出来的时候,那军官一定是在劝他,她上车的时候也犹豫过,可是苏眉咬了咬唇,从车里走了出来,一手按着衣摆,一手在虞绍珩身旁擎高了雨伞,期期艾艾地说道:“这里雨伞也不顶用的,你还是上车吧。”见他转过身来,便把伞柄递到了他手边 。然而,虞绍珩却并没有去接她手中的雨伞。他抬手便扣住了她的腰,苏眉一惊,手里的雨伞直直跌在地上,失去了阻碍的雨水扑面而来,瞬间便浇得她面上湿凉一片。“你你别”她的惊斥被他的唇准确地堵回了喉咙,她竭力撑住他的肩,想要尽可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很快,她的拳头就被他迫着贴在了自己肩上。雨水从他脸上滑到她脸上,唇齿间火热夹杂着湿凉,她被他挟在车门上,紧贴着她背脊的衣裳渐渐湿透了,她柔软的身体顺着车身的弧度形成微微仰合的曲线,他满意地俯身相就,紧锢着她吻落下来。她一味地摇头躲避,却总免不了被他得逞,他仿佛全不在意周遭的风雨琳琅,而风过山林那波涛般的声响和直落在她面上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甚至比他的亲吻更叫她惊骇如果现在有人经过,她点燃了最后的力气在他肩背上捶打,她几乎要哭喊出来,又用理智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你疯了虞绍珩你疯了”不知是她的抗拒奏了效还是他觉得给她的教训足够了,他缓缓放开了她的肿胀的唇瓣,苏眉精疲力竭地松了口气,眼中一片酸涩,也不知是蓄了太多的泪水,还是雨水。虞绍珩凝望了她一瞬,幽澈的眼眸深不见底,唇角牵起温存微笑,她以为就像那晚在公园里一样,他突然的任性终于结束,她撑着他想要站直身体,但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突然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将她掼了进去。幽暗的闭合空间仿佛骤然切换到了以另一个世界,干燥的皮革和身上湿重的衣物格格不入,只他握住她膝盖的手是烫热的,那炙热的触感吸引着她的皮肤,迟迟向上。她的身体被雨水浸得疲乏,但大脑却无比清醒,他把她塞进车里,她就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他的手抚上来,她立刻知道他要做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更觉得羞耻。她再顾不得别的,尽着每一分可能去抵挡他的攻城掠地。她以为她有许多办法可以抗拒,然而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处处都是他的禁锢,他甚至没有过分钳制她的身体,他饶有兴味地拆解着她的抵抗,仿佛他是自烹自食的食家,而她只是被拣到案上的一尾鱼,他不仅乐于品尝,也乐于烹饪。她的肌肤越来越多地暴露在空气里,他碰触的地方皆是滚烫,他气息之外的地方却是一片寒凉。咚咚作响的雨水仿佛直接打在她的鼓膜上,车里逐渐升温的气息模糊了车窗,他知道她没有准备好,她永远都不会准备好,所以,他不需要她准备。迟缓的痛楚让她本能蜷起身体,但他的禁制却让她什么也做不到。她惊恐于他的侵略,更惊恐于他的放纵和荒诞,她的身体感知着他优雅而残忍的动作,宛如被天鹅攫住的丽达。30、秋水三30秋水他摩挲着她的身体,亦消耗着她的意识。她身体中的琴弦被他挑起,铮铮然一线,绷到了极处,骤然断裂在他寒潭般的眼底。他不容她喘息,又堪堪挑起了另一根。她不知道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她太过恐惧而出现的幻觉一辆车子在雨幕中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她骇然攀住他的身体,短短的指甲惶恐地楔进了他的肩胛。她不能承受亦或是不愿承受这样的羞耻,排山倒海的惊骇冲毁了她所有的知觉,她终于在黑暗中平静下来。太过激烈的梦境网罗着她疲乏的躯体,半梦半醒之间,苏眉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尾煎酥之后用来煲汤的鱼,无处着力地煨在醇厚滚热的汤汁里,每一寸骨肉都融融将化。她呻吟着掀动眼皮,壁炉里跳动的火光让她终于清醒过来,但一醒来她就后悔了,她宁愿他立刻打昏了她,偏他的气息无限暧昧,无限温柔。她的身体被他折成了不可思议的姿态,陷在蓬软的鹅绒枕上。她无法想象眼前的一切究竟如何发生,此时此刻,她最关心的居然是她他们怎么回到这个房间里来的那么,难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甚至正在发生什么这念头让她羞愤地想要死去,而他很快就成全了她。他把她严丝合缝地捧在怀里,恣意抚弄着低语道:“宝贝,你不理我,我都不敢用力,既然你醒了,我用点力好不好还是你喜欢我轻一点”她汪着一眶眼泪看他,柔软的挣扎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他更觉得是撒娇。好或者不好,都是淫佚的答案。绝望和羞耻让她啜泣起来,他也不再需要她的答案。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她重又被他抛进销骨蚀魂的黑暗里。意识泯灭殆尽的那一刻,她想,她再也不要醒过来了。可是该醒的时候,人总还是要醒的。苏眉再次醒来的的时候,虚软的身体皆埋在干燥蓬松的鹅绒被里,堆着许多靠枕的宽大铜床每一个边缘都仿佛离她很远。窗外雨声隐隐,房间里一丝声响不闻,只有壁炉里传来火焰烧列松木的微响。散落在枕上的长发犹带着潮意,她尽力去忽略身体的每一分感受,调动起仅有的精力来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忽然,书页翻动的响声扰动了她好容易才清理出的思绪,苏眉如惊弦而落的飞鸟,抓着被子坐了起来原来,那人一直都近在咫尺。虞绍珩就坐在下午他们喝茶的沙发上,换掉了平时惯穿的军服,米白衬衣外头罩着沙色的开衫,暖灰色的薄呢长裤有细细的暗蓝纹路,头发大概是刚刚吹过,服帖而齐整,落地灯的柔光软软洒在他身上,他看上去就像摊在他膝上的那本皮面书册,清洁而安静。苏眉看着他,不觉有一刹那的疑惑,眼前这个柔软温雅的男子,和方才攫住她的罗刹简直判若两人。他甚至还看着她微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你醒了” 她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就像是个栽进棉花堆的困惑孩童,但她颧骨上的艳异潮红,却是从骨肉深处渗出的妩媚。她呆呆盯住他的辨认表情让他觉得好笑,要是她不反对,他倒很想给她拍张照。她醒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没办法拖着一床被子冲上去跟他理论,干涩的喉咙让她纵然喊叫起来也没有慑人的气势况且,这不符合她的教养。她只能用愤怒的眼神打击他,却不知道配着凌乱的刘海和她眉间玲珑明丽的娇红,叫他只觉得娇媚,“你别过来”她几乎是在呜咽了,可他还是愉快地走了过来他要是肯听她的话,她怎么回落到这样一个境地虞绍珩侧身在床边坐下,随即便大咧咧地横躺在了她身前,右手支腮,含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浅笑意仰视着她。苏眉胸中怒火升腾,她真想要用力刮他一个耳光,但是她没勇气在他面前放松包裹着身体的被子。虞绍珩由着她用眼神在他面上抽打了两个来回,撑起身认真地看着她:“眉眉,你要是不方便动手,还可以咬我。”说着,扯开衬衫的衣领,凑到她面前。他“引颈就戮”的姿态唤起了她宣泄的冲动,她恨恨往他颈窝上咬了下去,才一用力,便听虞绍珩惨烈地惊呼了一声,苏眉骇了一跳,下意识地松了口,却见他抚着伤处,无比哀怨地瞥了她一眼:“我从小就怕疼,我父亲都没打过我。”她惊愕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然而他眼中的泪光宛然却又是真的,她落在他身上的紫红的齿印也是真的。他看着她扭曲的表情,讪讪道:“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被人咬了这么疼,我这回知道了,你要不要再来一下”苏眉忽然觉得胃疼,这种事本来就是一鼓作气,哪儿还有中途喊“cut”再来一次的道理她纵然恼得牙痒,却也没有心力如他说的“再来一下”。她死死揪住被子,哀哀看着他,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在淡蓝的被单上。虞绍珩抬手想要去抚掉她的眼泪,却被她躲开了,指腹上润湿的一痕,让他心里忽然像被火星灼了一下。他知道今天的事对她委实是个刺激,可是也只有这样,她才肯面对现实,直视他们之间的事。他们不是寻常情侣,她一旦知道他的意图,就是不由分说的抗拒,即便她动了心,稍有风吹草动,她也会立刻缩回自己的蜗牛壳去。如果他问她,她永远都不会同意,他给她时间,只会让她把堡垒越筑越深。有些事,就是不破不立。他相信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也知道她一定会怨恨伤心,他会补偿她更好的,最珍贵的东西都要有代价来换取。他只是忽略了一件事,他当真见到她伤心的时候,他心上忽然有一瞬的灼痛。比她咬在他颈子上,还要难耐。他一时竟犹豫起来。作者有话说:今天写不动了,明天再更一节。这种章节太耗费体力了。你还写这么多看到妹子们的留言,感慨良多,你们真是操碎了心啊笑话说,恁们觉得一一这回破釜沉舟到底成不成呢丽达和天鹅这个梗就是宙斯变成天鹅强暴了丽达,后来丽达生了四个蛋,其中一个孵出来是海伦。这个崩坏的故事在欧洲很受欢迎,达芬奇画过画,叶芝写过诗,还有好多人都搞过,恶趣味啊恶趣味。恶趣味的作者觉得有意思的是欧洲的天鹅和中国的鹤都经常被处理成优雅美好的禽类,实际上这两种都有很强的攻击力,单挑的话,压制一个成年男子是绝对没有问题哒。所以宙斯变成天鹅行凶是很靠谱哒,所以如果小伙伴们旅行的时候碰到不要因为觉得好看就随便惹他们,大鸟们为了保护领地是会主动攻击的。30、秋水四恰此时外头有人敲门,虞绍珩像是意料之中,随口道:“进来。”苏眉闻言大惊,一眼瞥见是个端着茶饮的侍女,情不自禁地侧身相避,虞绍珩见状,顺势便将她搂了过来。被子里的人如被雨水敲打的红叶微微颤栗,却并没有挣扎。他明白,于她而言,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都比他这个罪魁祸首更教她害怕。比他爱她更让她的难堪的,是让别人知道他爱她。他一早就掐准了她的七寸,她尽可以在他面前壮着胆子恐吓他,可是真要她去告状,却是绝无可能。那是女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虞绍珩便也放开了苏眉,拿过那杯浮着柠檬片的红茶,送到她唇边。苏眉却噙着泪鄙视着他,娇红的嘴唇用力抿着方才的躲避已经是忍辱负重,此时此刻,她再不肯就着他的手去喝水。虞绍珩识趣地放下杯子,转身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睡袍搁在苏眉身边,柔柔看了她一眼,走回沙发里坐下,煞有介事地捧了书,十分专注地看了起来。苏眉信不过他的装腔作势,手指一抓住那睡袍,便飞快地缩回了被子,上上下下裹好,才咬牙钻了出来,虞绍珩倒真是一眼也没看她。苏眉站在床边彷徨了片刻,双手抱胸拉紧了衣襟,怯声道:“你这里”刚一开口,便见虞绍珩垂着眼,抬手指了个方向,她便像漏夜私奔的深闺少女又快又安静地从他面前逃了过去。浴室里的水声没能掩住宛转的抽泣,他不是头一回听见她哭,相比较起来,这次已经算是很克制了。虞绍珩一便听一遍捻着手里的书页,不觉压出一条尖锐的折痕。半晌,苏眉方从浴室里出来,动作比方才更加拘束。闪着珠光的柔滑软缎熨贴着微潮的身体,淡淡的橘粉色仿佛只是另一层娇艳的肌肤,缎带装饰的袖口一抬手便会翻出雪白的小臂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爱娇的衣裳。她的脸颊仍旧红得像要沁出血,眼泪擦得不算干净,眼底的羞怯也历历分明,但秀致的面孔却强要绷出一份镇定态度。她站在离虞绍珩三米开外的地方,双手扣在胸前,开口便把他推出了十万八千里,她说:“虞先生。”虞绍珩合上手里的书,牵了牵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静等着听她的总结陈词。“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今天的事,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希望你也这么想。”她果然异想天开得厉害。虞绍珩在喉咙里轻咳了一声,起身走到苏眉面前,像读书一样专注地俯视着她,就在苏眉被他看得心烦意乱,犹豫着想要躲开的时候,却听他干脆地答了一句:“好。”“嗯”苏眉下意识的颦了下眉,她知道他的脾性,她预备好了许多话要同他理论,她都想好了才敢出来见他,却不料他这样应得这样果断。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座被围困许久的城池,好容易下定决心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