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同时把池盼盼和虞尽眠劫持。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时,裴时州接到了军团的电话,刑讯人员对他简单说了审讯的情况后,他挂断电话。“老大,那个男人招了。”孟九云依旧望着天花板,淡淡问:“说了什么”“他说他从来没见过那个boss,所有的任务都是听从那个假莫闻音的安排,还有,虞宁菲的经纪人跑了。”孟九云没说话,冷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眼睛却异常赤红。目前什么消息他都听不进去,也没有兴趣知道。医生已经给他处理好了枪伤,但他身上还有其他不大不小的伤口,虽然不严重,可如果不好好休息,也很伤身体。易臻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儿,拍拍他的肩膀。“三哥,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在。”目光一直没动,孟九云不知道在想什么,人也没多大的反应。一双锐利的眸子,像一只受了重伤的猛兽,有痛苦,有悲恸,还有愤怒和自责。良久,他赤红的眼睛突地看向易臻,“池盼盼找到了没”孟九云语气极冷,冷硬的唇角边,一抹嗜血的弧度。易臻回道:“她被封霄带走了。另外,根据当时村民的描述,封霄当时只救了池盼盼。”“这两人怎么搞在一块儿了封霄不是对虞尽眠”裴时州十分惊讶,“难道他还喜欢池盼盼那个傻子我靠,这个畜生”不明真相的纪则修和莫展也很诧异。说曹操,曹操就到。急切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所有人都望过去。看到面色阴鸷的封霄疾步跑过来,他们都怔愣了一下,随即都拧紧了眉头。“她怎么样了”封霄气息不稳,眉目里写满了担忧。对于他当时舍弃虞尽眠救池盼盼的行为,除了孟九云,所有人都十分不解,尤其裴时州,气得恨不得捅死他。“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裴时州怒起来,可不是个好性儿的,当下走过去推了他一把,“你不是喜欢虞尽眠吗为什么却只救池盼盼那个傻子你和池向北还真是蛇鼠一窝”封霄眸色阴冷,“她人呢”“我槽你眼睛瞎了啊我们待手术室外面演戏啊她人在手术室抢救,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这里不欢迎你滚回斯加州爱待哪就待哪儿,最好把池盼盼那个惹祸精也给我带走”手心攥得死紧,封霄站在那里,心脏如同刀尖在绞。沉默很久,他问:“手术做多久了”“封大少爷,请问你以什么身份问你又有什么资格问当时为什么不救她”裴时州心里窝火,要不是这里是医院,他说不定真会大庭广众之下一刀子捅死他。封霄没有说话,心情五味陈杂。他是真的没有救虞尽眠,确实没什么资格问。他想,从他选择救池盼盼那一刻开始,她肯定更恨他了。“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孟九云突然抬眼看他,视线逼仄,眸光冷锐,“这和你没关系,她从来都不欠你的,离她远点儿还有,把池盼盼交出来。”“我不会交的。”封霄拒绝,目光阴冷下来,“我和她还有帐要算。”、第253章 死亡第253章 死亡孟九云没有心情和他废话,只冷冷道:“帐算完了,就把人交给警方,警方还需要她去辨认毒枭本人。”封霄眸色幽暗,没有反驳他的话,挪动了脚步,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从虞尽眠推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按理来说只是枪伤,不可能需要这么久的手术时间,可坏就坏在她中枪的位置不大好。时间一分一秒,煎熬得好像临死前的等待。听到消息的陆应然也赶过来了,面色惊惶地跑到裴时州面前。“眠眠怎么样了”裴时州摇头,表情沉痛,“不清楚,送进去的时候医生只说尽力。”陆应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哀恸。所有人都无声等待着。终于,在过去十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孟九云第一时间上去,问道:“她怎么样了”何医生沉痛地摇摇头,叹气:“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子弹伤到了心脏的动脉血管,失血过多,送来得太晚了”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心脏的动脉血管破裂,应立即进行手术抢救,但当时的仓库地点离帝都市中心医院很远,孟九云开飞车送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孟九云高大的身躯僵滞在原地。空气里一片窒息,稀薄得好像没有可以呼吸的氧气了。“孟先生,节哀顺变”不等医生说完话,眼前一晃,他已经奔进了手术室。护士正在为虞尽眠盖上白布,他冲上去,一把推开护士。女孩儿眼睛紧闭着,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惨白的小脸儿也没有一点人气。他弯腰,将冰冷的身体抱起来。“眠眠眠眠”孟九云的手臂一直在抖,几个字出口,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漏了风,还带着点儿说不出的颤抖。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浑身直颤。他不相信,他的小姑娘就这样没了。不可能的“噗”的一口大鲜血喷了出来,他的嘴唇不断在抽搐着,发出一声声悲悯,“眠眠,眠眠”一声一声,声音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干哑。孟叔叔,你要一直喜欢我,一直喜欢我,好不好你要喜欢我一辈子,就算我变老变丑了,你也要喜欢我。孟叔叔,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只要你不骗我,我就不离开你。孟叔叔,孟叔叔她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好像听到了她在叫他,她在哭着叫他救她。可是,作为她的男人,他为什么这么无能为什么没有快一步救下她孟九云用力抱紧了渐渐冷却的身体,眼睛红得像被血渗透般。他很想哭。孟九云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着,胸膛里明明已经溢满了悲恸的情绪,可他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他真的好无能有一种痛,叫做绝望。有一种爱,叫做无望。“三哥,你别这样”纪则修进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易臻也进来,把他拉走了,对他摇摇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纪则修叹气,只能走出手术室,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封霄。他目光怔怔地看着男人怀里一动不动的女孩儿。有一种叫后悔的情绪,渐渐溢满了他的胸腔,牢牢把控了他所有的神经。他挪动了脚步,靠着墙壁,缓缓坐倒下来,双手抱住头。如果如果当时他在火场里先救了虞尽眠,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难以描述的痛苦在他的体内翻腾,封霄眼圈儿发红,低着头,肩膀微动。而陆应然颓然地坐在长椅上,抱头痛哭。手术室门外的过道上,充斥着一片悲痛的凄怆,谁都没注意到一直站在过道尽头的顾浔。他朝手术室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开。离开医院,他站在医院门口一阵长长的沉默,终于,他迈步走出,上了车。坐在车里,顾浔掏向了储物柜里,可掏了半天,却没有掏出他需要的烟来。医院的小卖部有卖香烟的,他下车去买,这会儿也管不了这些烟好不好,只捡最贵的买了一包,拆开包装抽出一根烟来。可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点了几次,都点不上。“啪”小卖部的主人打了火机给他凑过去,火苗映照出男人表情僵硬的脸。顾浔说了声谢谢后,靠在小卖部旁边的墙壁上,一根接一根地抽。抽完一整包烟后,他上车离开了医院。虞尽眠抢救无效死亡,整个医院都在沸沸扬扬地流传,无非是感叹红颜薄命,长了西施的美貌,却没命享福。记者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挖掘第一手消息,却被狼牙军团的人全部堵截在了医院大门外面。裴时州站在的过道里,愤怒地一脚踹上墙壁,“那些记者还有没有人性都是哪家的”“管那些人做什么。”纪则修说,“现在我们担心的应该是三哥,他情绪太反常了。”孟九云将虞尽眠安排在了医院顶层的病房,既不发丧,也不放太平间,就这么抱着一具尸体愣是在里头待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颓靡又木讷。哪里还有狼牙军团最高军长的神勇和英雄勃发的气概“你去劝劝”裴时州对他说。纪则修摇头,“劝什么劝他人死不能复生,叫他以后好好过日子让他自己想明白吧。”不是当事人,永远都无法理解失去爱人的痛苦。两人正说着,孟九云忽然从病房里头出来。“三哥”“老大”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他脸上,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孟九云却异常冷静,目光平稳,“送去殡仪馆,火化了吧。”纪则修吃惊,狐疑地问道:“就这么送过去,不发丧,不悼念”“是。”说了一个字后,孟九云大步走出,在两人震惊的视线里,快步走进电梯。男人的背影依旧挺拔清隽,可却像失去了人气一般,走过之处,空气像冻结了一层死气。死亡之所以让人痛苦,无非是因为这是非人力可以逆转的,永久的离别结局。、第254章 虞尽眠的替身第254章 虞尽眠的替身冬去春来,冰雪融化。一晃已经四个月后。孟九云在虞尽眠的墓地面前坐了很久。每个月的十一号,他都会来墓地坐一整天,这是他四个月来的必修课。无论他工作怎么变化,无论他有多忙,有多累,都会在她死的这一天过来陪她,向她道一声平安。每个月来墓地陪她说话,已经成了他克制情绪的一种方法了。回到曼湾后,他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拿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编辑短信,编辑完后,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点击了发送“眠眠,你过得好吗乖乖地等我,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来找你。”像这样的短信,他每天都会发一条。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告诉自己,她还在,只是暂时离开,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一天她看到短信会回来。孟九云躺在了床上,手臂轻搁在额头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她娇娇的声音,脑子里开始浮动着她各种羞涩可爱却又倔强的表情。每每想到她软软地叫他孟叔叔,想到她的笑容,他总会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来,心里开始默默念着她的名字。每一对离别的恋人,都会狗血地分别几年,然后重逢。他想,他和小姑娘才分开四个月而已,他相信,她一定会在几年后的某一天,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跟他说孟叔叔,我回来了。他这种极端的行为反差,谁都没有发现。孟九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了虞尽眠的房间。她床上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书包安静地躺在上面,连那个永远都不会有回复的手机也静静地安放在床头柜上。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辅导书,翻开。上面是小姑娘清秀的字迹,还有他曾经替她批改过的笔迹,那一笔一划都承载着两个人甜蜜的回忆。孟九云清楚地记得,她曾经满怀希冀地好好学习考大学,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变成一个能和他比肩的女人。可是,他根本不需要她变成那样的女强人,他只要她在身边陪着他,和他相爱生一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然后相守到老,仅此而已。放下辅导书,孟九云躺在了虞尽眠的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在墓地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一夜没睡,这会儿躺下去没多久,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朦胧间,好像有人扑到了他的身上,耳边的声音软腻腻的,“孟叔叔,我回来了”这个声音太过真实,孟九云忍不住伸出手狠狠抱紧了她,却感觉手心里全是一片黏腻腻的湿意。恐慌顿时占据了他的心房,他抬手看了看,整个手掌都是血,而他怀里的人,早已满身染血,脸色苍白,呼吸也停止了。失神地喊出她的名字,孟九云张嘴想要说不要死,不要离开他,可所有的声音忽然卡在了喉咙里,紧接着耳边是一阵突兀又尖锐的手机铃声。心里一惊,孟九云惊醒过来,满头的冷汗。脑子彻底清醒了,原来又是这个噩梦。兜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揉了揉太阳穴,烦操地拿过手机。把他拉出噩梦的正是裴时州,他接起,冷冷几个字,“有事快说。”这时候的裴时州正在皇庭公馆,他一手抱着妞儿,一手拿着手机笑嘻嘻地说:“老大,来皇庭公馆呗,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