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离这种自虐到做死的状态。放在以往,穆清尚且可以帮她答疑解惑,可是偏偏,她的心魔恰巧是他,最不能对之言说的也是他。宋源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她做了一天的题,现在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却偏偏睡不着。此时的宋源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圈,她可以宽大为怀地包容所有人的不公与缺点,却唯独对自己不惮于严苛,这样注定,她会活得很累,比别人都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穆清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打开了客厅的灯,走到宋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宋源被吓了一跳:“你不是在书房吗”问到这里,她看见了穆清手中端着的咖啡,又有一丝了然。穆清见她一副受惊的样子,觉得好笑:“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可是我心里有鬼啊。穆清沉吟:“而且”“而且什么”“我觉得即便真的有鬼,也会绕开你走。”“为什么”“比较凶猛”“你这是诋毁”“需不需要把你喝醉酒的样子录下来,咱们好好探讨aos诋毁aos这个词的含义”宋源有些烦躁:“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老是鬼啊鬼的”穆清倒是毫不介意她突然爆出的脾气:“怎么,生气了”“没有。”宋源心里多少有些泄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穆清喝了一口咖啡,摩挲着杯身说:“你这两天有心事”“哪有。”“我给你讲三道题,你至少有一道题是完全不在状态的。”“对不起啊。”她也不想的,却管不住自己。穆清显然没想到她能那么乖顺的承认错误,讶然后又笑了:“看来,你确实有事,能跟我说说吗”“不能。”“拒绝的好干脆,也不怕我受伤。”宋源苦笑,我怕说出来你更受伤,你肯定想不到我对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见宋源低头不说话,穆清只好顺着自己的思路安慰她:“考试前几天心里烦躁是正常的,这次考试你不必太紧张,不会让你挂的,我保证。”他终究是想错了,宋源也不知是该失望还是庆幸,顺着他的话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你怎么就能肯定,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然你是一个很好的师傅,我却是个不争用的徒弟,恐怕最后还会丢了你的脸。”听出了宋源话里的落寞,穆清不禁笑了:“看来,这次考试对你的打击还是蛮大的,挺好。”宋源“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咬你吗”一言落,宋源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死,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穆清先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她那次大逆不道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给你做的几套卷子都是从你的各科老师那拿来的。”“那又怎么样”“那就意味着,你这次考试的卷子上,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题目是做过的。”宋源眯着眼睛看他,显然很不相信:“怎么可能呢,闫老头不是死活不松口吗”穆清看着她笑了,没有说话。其他的老师知道是他要,微微诧异后,多少给了他几分薄面,给一套像样的卷子倒不是什么难事。他还记得去找闫老要卷子时,他老人家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哆嗦着一双手:“你瞧瞧你这贪心不足的样子,浑身的腐败气”他当时笑得一脸无奈,也觉得挺丢人的,可是,想着宋源这两天着急上火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她那个丫头,平时被惯坏了,一时改不了,您老先高抬贵手,下学期我一定让她乖乖呆在学校。”闫老何曾见过穆清那么低声下气的,叹息一声,随手抽出一张卷子,连看都懒得看他:“这里的题目应该够她应付及格的了,下不为例”穆清只得小心陪着开心,又多说了一筐好话,才总算把老人家的气捋顺了。当时那个老人叼着一个老古董似的烟斗砸吧一口,把烟吐得变出n 朵花后,在烟遮雾罩间眯着眼睛看穆清,颇为语重心长的说:“你对那个丫头未免也太好了吧。”这卦八的,白白破坏了他精心营造的气氛。穆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瞬,想到宋源平时笑笑闹闹的样子,又笑了:“她高兴就好。”闫老听了直摇头:“你这样可不好,那个丫头太鬼,也太小,就怕管不住。”穆清知道闫老显然是误会了:“我们不像您想的那样”闫老摆摆手:“你不用蒙我这个老头子,我可是专注追我们家那位十几年,什么手段没用过。”穆清哭笑不得,却难得吐露了真心,他说:“其实宋源虽然看上去鬼灵精怪,心里却很苦,我只想让她过的不是那么累,至于其他的,是真的没有想过。”闫老听完啧啧道:“你还是不懂啊。”不懂穆清看着层层叠叠飘过来的烟卷,思绪有些飘远。他怎么会不懂。、遇见一个帅哥事实证明,闫老头给穆清的那张卷子,原题所占的概率绝对不止百分之六十,至少宋源很令他们班同学亮瞎狗眼的拿下了本卷八十分。对于一个只象征性的来上过一节课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个天方夜谭了,那些没日没夜复习了好久才考了六七十分的小伙伴们再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智商。在哀叹之余,他们又都纷纷对女神竖指赞叹。宋源心虚到牙疼,嗯嗯啊啊的应承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闫老很煞风景的站在讲台上眯着眼睛说:“她的最终成绩只有六十分,其他科的老师也纷纷表示,对于这种有课不上瞎折腾的同学,再遇一次,”说着,他四下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可手的东西一个黑板擦,往桌子上一拍,冷酷像断案的包公:“再有下一次,斩立决”讲台下的一干从来都只听过午门未见午门的土老帽们不淡定了,个个都跃跃欲试,好想见识一下啊。可是一想到被开刀的那个人可能也是自己,又纷纷打了个冷战。反正最后,学院秉持着宽大为怀的治人之道,愣是没让宋源成为那只被杀了给猴看的鸡。不过严格来说,宋源应该是那只猴才对,也只有她那么不务正业,连老师都是走后门的时候才认识的还没认全。到了下半学期,穆离安倒是很通情达理的让龚瑶瑶把宋源的行程都适当的往后延迟或者插在她的周末或者节假日,没让她太忙。其实宋源想,肯定是穆清对他说了什么,否则依他的兽性,怎么可能干出一件人事。工作上没有那么忙,恰好让宋源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父亲的事情。她的十九岁的生日已经过了,她不能再大意,让奶奶那件事重演。原本,宋源原来已经想好了一切,她想,如果不能让父亲好好活着,她就下去陪他。这是她曾经愿意重生的原因。可是现在,她心里竟然隐隐地有些舍不得。宋源此时正在厨房里洗碗,一恍惚,碗就从手里滑了下来,摔了个粉碎。她有些泄气,虽然做饭不见得多好吃,但至少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状况。可每次刷碗,似乎总会摔那么一两个,都说碎碎平安,她却每次在收拾残渣时都要把手割伤,这么想着,手再一次见了血。宋源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现在送我一个大神,把这些糟心的东西都收走吧然后门铃就真的就想了,宋源不会这么灵吧。穆大神进来的时候,宋源还处在脑震荡状态,她直愣愣的看着进来的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一时,竟然说不出一个字。穆清见她呆呆的,觉得好笑:“怎么,傻了”宋源这才回神:“你不是出国了,要下个月才回来吗”“嗯,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家里有些事情就提前回来了。”“哦。”宋源转身要去给他倒杯水,倒是先被穆清拦下了:“你手上还有伤口呢,先坐着,是不是又把碗摔了”说着,他就进了厨房。宋源连忙跟着跑过来,趴在门边看他收拾,小声嘀咕:“我也没那么娇弱,再说了,这是多经常的事啊。”“知道经常,就更应该小心一些,每次都能被割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宋源待他收拾停当,宋源才问:“你回国有什么事啊”她其实更想问,你的事不应该在b市,为什么来到这里。穆清正在洗手,听她这么一问,手一顿,反问道:“在学校里还能适用吗”典型的转移话题。“学校的环境最简单了,我一混了娱乐圈的人,还能适应不了”“上课都能听得懂”宋源“大部分”听不懂,尤其牵扯到数据问题。“那就好。”穆清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走向客厅,坐下后问:“你想买房子”宋源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坐下,她颇为拘谨的立定在一旁:“嗯。”“要我请你坐吗”“啊”穆清笑了,似乎有些得意。宋源看着他温润的笑脸,突然想到前两天背的一句台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并不是一个多美好的诗句,至少典故不好,情感也太悲。“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想到最后两句,宋源不禁浑身一凉,手也不禁跟着抖了起来。她在心里默念,老天爷,我刚刚想的都不算,您记住了,都不算。穆清见她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皱着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声问:“宋源,你怎么了”宋源攥紧拳头:“哦,没什么,想到要演的那出戏了,心里有些难过。”闻言,穆清倒是松了一口气:“嗯,我也听说了,听说开头挺好的,结局闹得很不愉快,你演哭了”“嗯。”何止不愉快,都死人了。穆清安慰她:“那些都是虚构的,当不得真。”宋源总算缓了过来:“嗯,我知道,却还是有些难过。”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穆清叹气:“你还小,下次应该跟小叔说一声,不要给你安排这样的戏份。”闻言,宋源皱眉:“我不是小孩子了。”“也对,都是要自己买房子的人了挑好地段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参谋一下”这种事情,宋源还真的不是特别懂,她沉吟片刻:“我想买两套。”穆清调笑:“呦,那么豪气。”宋源想,虽然我大部分钱都被那个老混蛋卡在手里,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你不工作我都可以包养你。当然,这些她是不敢说出口的。见宋源不接话,也怕她恼了,穆清只好收起笑脸,问的一本正经:“想要一套留作升值”这些理财的事情,宋源是不懂的,她也没想过。摇摇头:“不是,我要给爸爸他们买一套学区房,方便炎炎读书用;剩下的一套,我自己住。”“不想搬回去跟家里人一起住”穆清问话的时候,黑眸深邃,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宋源有些狼狈的别开眼:“不想。”穆清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最后又带着一声叹息:“好吧。”其实,宋源的想法是,把父亲接进城里尽心守着,即便不经常回家,让他能经常得知自己的消息,让他把心放宽了,应该就会没事了吧。这天,宋源去学校上课,嗯,概率统计。这门课怎么说呢,比统计学要简单,可是,宋源永远掰扯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非要那么无聊又费劲的把小n个球放到大n个盒子里,还要让他们计算各种乱七八糟状况下的概率。每一次,她都想把这些盒子和球一把火烧了,然后雄赳赳的回答,概率是零可是,她不敢。去年的那次期末考已经让她把该丢的不该丢的人全丢了,并且还捎带着上了穆清。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自作自受,可是,她不想穆清再被人戳脊梁骨。闫老头和穆清要好,自然话说在当面,可是其他的老师呢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里就闷闷的,很不舒服。况且,当初这个学是她自己要上的,她不能那么窝囊,躲在别人身后,只管拣现成的。正在她一脸懵比的和老师留下的一堆题大眼瞪小眼时,忽然眼前一暗,视线被什么挡住了。宋源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刚要让这个招人嫌的人滚蛋,一抬头一个帅哥,一个正红口白牙对她笑得很开心的帅哥。宋源立马把自己的凶残相收了起来,也冲他咧开了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宋源觉得,人家既然那么友好了,她也不能丢了咱老祖宗与人为善的传统。两个人跟二百五似的相互笑了半晌,宋源觉得腮帮子有些酸,僵着脸想,这男的不会脑子被门挤了吧,怎么只顾着乐。事实证明,这人脑子非但没有被门挤,还是个金玉其外,也金玉其中的学霸。他笑完之后,突然拉过宋源的书本,呱呱呱一顿狂侃,反正宋源是晕了。在他唾沫横飞半个小时候后,宋源终于受不了了,戳了戳他:“抱歉,这位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