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闻言冷冷的道:“最好叫齐秦威和余龙祖上。”赫连洪嘿嘿接道:“如老夫不能杀伤,齐堡主必定现身。”太叔夜面对生平不敢轻易动手的强敌之一,心中顿起紧张之势,他知道这一场如不将对方杀死,也得被对方累死,甚至有同归于尽的可能,但他未将整批仇人消灭之前,叫他这样死去是不甘心的。赫连洪面对这不可捉摸的白衣人似亦不敢轻举妄动,他踏一丈之后,立即横剑停身,目注太叔夜眼也不眨一下。太叔夜内功已运到十成,他知道,凡是超卓不群的强敌相抗,第一招往往是整场胜负的关键,那就是谁能抢到微末的先机,他就能保持永久上风。总之,目前叫他与赫连洪和齐秦威正面动手是不愿意的,他此际虽在作死拼的准备,但心中仍在找寻脱身之策。突然,林中又起一阵骚动,旁观的六人闻声回头,忽听饿虎派掌门吞海凶煞哈哈大笑道:“啊呀,阴谷派阴老婆子也来了。”从森林走出了四个人,前面走的是个干瘦黑矮的老太婆,她身旁跟着武林王齐秦威、西天大师、盖世剑余龙祖。那老太婆面无表情,声带阴冷的接道:“我老婆子被齐堡主叫来看看名闻江湖的白衣人,没想到你们先到了。”论理,赫连洪应出声打招呼的,然而,他此际竟连头都不敢回。太叔夜面对森林,他虽不敢分心去看,但眼帘里仍映进当前的人物,一见齐秦威出现,不由他不心起恐慌。突然,他灵机一动,忖:“混乱只有混乱中才能希望有一线脱身之机”他心中虽有这个计策,但却无法找寻机会,正当此际,忽见阴谷派那老太婆一声笑道:“齐堡主,那个象裹尸祥的白僵尸就是吗”齐秦威仍是一幅慈祥的面貌,只见他朗声呵呵笑遁:“阴掌门不信吗他就是当年雷声厉的幼子。”阴老太婆嘿嘿笑道:“就凭他这鬼不像鬼,人不象人的东西竟能惊动天下武林”太叔夜闻言忖道:“机会来了希望她受不住我的话才好。”机不可失,冷声骂道:“黑老鸨,你的臭嘴休在雷少爷面前乱开,最好回到城区僻巷去,否则你的老淫命就难出此谷。”他为了寻求一线生机,出口再不留半点斯文,这种难听的侮辱言语,只骂得阴谷派掌门人煞气盈宇,只见她臭嘴一咧张开无齿的大口,哇声吐出一蓬黑烟,尤如大网一股罩向太叔夜头顶。突然齐秦威大笑道:“赫连兄快退开,万毒烟幕威力无比,你也在被罩范围之内。”赫连洪闻声大惊,火速闪出十丈之外太叔夜似有某种把握,眼看黑烟临头,仍就冷笑不动,乃至全身遭烟包没,这才朗声大笑道:“所谓阴谷派老者,原来就靠施毒出名。”他声未落及,突听一声大震响起,竟将那团烟幕震得如风卷残云,要时汹涌四散,顷刻扩大十余丈范围。这种出乎意料的现象,顿将在场之人惊得倒退不迭,仅仅留下放烟的那个老太婆慌得手忙脚乱,只听她怪声大叫道:“各位快避,我老婆子遭到混元紫气功了。”她边叫边张开双掌乱招,讵料竟有玄奇出现,那四散扩张的烟幕居然似受魔法驱使般的如流泉入洞,纷纷朗她掌心钻去。烟未吸尽,突然连发三声大喝,立有数条人影飞起,纷纷朝崖上扑去。阴谷派掌门阴老太婆闻声注目,不自禁的长声叹道:“这白衣人确实有超凡入圣之能,他竟趁这机会逃走了。”喃哺未竟,耳听身后有人大笑道:“毒婆子,大好的场面被你这口毒烟搞坏了。”老太婆回头一看,认出是南海驭鲸叟百里冲,接口道:“刚才有哪些人追去了”百里冲大笑道:“上崖的是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其余的都朝左右两面抄进,好在发现得早,那小子仍难逃脱。”老太婆收完毒烟后叹声道:“此子如不消灭,将为我辈大患,百里兄,我们不必耽搁了。”二人直奔崖顶,全力向前冲进,转瞬就是二十余里,百里冲忽指前面道:“那是玉龙山,他们可能追到那里去了。”他的判断不错,太叔夜确实被追到玉龙山内去了,他发觉左右后三面都是强敌围来,一停非遭围困不可,于是拼命朝前奔驰,只择高山森林躲避。不料事与愿违,因不识地形之故,他竟钻进了一座绝谷,在发觉不对之际,迎面只见一块三丈余高,八尺余宽的石碑,上刻斗大的字迹:“绝龙谷,凡人莫入”一见暗叫道:“糟糕”耳听身后有了异动,忖道:“追来了。”他无法往回头走,只有冒险深入,心想:“凭我的功力,何崖不可飞登”这时天已破晓,谷内微现曙光,他在一口气之下,奔行三里余还,静察背后顿觉毫无异样,忖道:“他们见了那块石碑止步了”又行约百里距离,这时已能观察一切景物,抬头一看,岂知竟使他大吃一惊,不自禁地叫苦道:“这这怎么办”原来上面竟毫无空隙,简直是个巨大无比的天然大洞,高有二十余丈,宽却不到十丈,前面无路,再过五丈前面就是死壁,到此只有回头退出。暗察之余,估计全长不下数里,忖道:“这曙光从何而来”忽然发觉洞内似有无数怪声在此呼彼应,丹田渐似火焚一般顿觉不妙,暗惊道:“这洞有古怪,这声音竟能使人心乱神摇,我的内功都克制不住啊。”他觉出危险之霎,立即朝外跃纵,顷刻之间,他奔到原先那块碑前,再听时,觉出怪音已失,吁口气道:“好厉害的声音,这不知是什么玩意”停下后举目四顾,察出洞里看不到尽头,但距洞口不到三十余丈,似有曙光射进洞内,洞口处却还没有洞内深处光亮,心想:“那种光亮恐怕不是曙光。”这时从洞口传进无数声音,潜听之余,察觉就是那批强敌死守在外,突闻一个老者高声道:“这洞到底有何危险难道能使我们这批人无一人敢入”太叔夜闻声暗道:“这是驭鲸叟百里冲不耐烦了。”又听一人郑重道:“百里兄千万勿冒险,此洞原名魔音化形洞。这块碑是少林派第九世掌门竖立的,在立碑之前,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误死在内,简宜连白骨都未留下一根。”太叔夜忖道:“这是齐秦威的声音,连他都不敢进来,其余的恐怕更无人敢冒失冲进来了,然而此洞名不虚传,那声音却有形销骨化之能。”忖思中,又听一人道:“那小子不一定在内吧”听出是个女的声音。太叔夜喃喃道:“那放毒烟的老太婆也来了“他没有地方可走我们未曾放过一点空隙。”这又是一个女的声音。齐秦威的语气升起道:“勾嫂子,不管怎么样,我们在此守他两个时辰再走,那小子纵使在内,两个时辰也够死了。”太叔夜闻言暗喜,忖道:“就是两天我也死不了哩。”他放心的坐下来,脑子里却慢慢分析那怪声的来由。忽然,他发现石碑的背面竟也刻有不少字迹,但却被苔藓掩蔽得已不成字体,立即跳起,走近运掌轻轻的扫除,边扫边看,只见刻有模糊的几行字。上书:“千年前有一邪人,于此洞练九横之音,是以九种横死之人的痛苦声音而成,一曰得病无医,二曰枉诛,三曰非人夺精气,四曰火焚,五曰水溺,六曰恶兽啖,七曰堕崖,八日毒药咒咀,九曰饿渴所因。幸彼功成人亦遭天劫,但七魄未散,伏于洞内。老衲为少林掌门,为救无辜,立碑于洞口,以警世人,置珠于洞内引道阳光,希消迹破万一于今后”后面的字迹无法看清,大概的意思如上,太叔夜这才知道那道曙光实为一颗奇珠引道阳光入内所致。暗道:“白天有阳光入洞尚可稍阻魔音猖獗,临晚岂不更厉,只怕就在这里也不能立足呢。唉那少林僧人很可能也牺牲在洞内了。”他沉着的呆至日上中天,外面确已没有了动静,忖道:“他们确已离去了。”正当他欲起身离去之际,讵料突有一阵风声起自洞口,不觉大惊,暗道:“他们离开可能是诈计。”好在洞内石笋林立,随处都可躲藏,入内虽不敢,立即闪到三丈处一根巨石后藏起。耳听那风声渐渐变成步履声,来人行动似亦非常谨慎,未及,只听石碑旁有人轻轻的发声叹息,继而变成喃喃自语:“恩怨倩仇爱唉谁叫它集于我一人身上啊,雷欢,你死了,我没想到你会死在这洞里,我恨你,恨你侮辱我的清白,使我蒙羞终身,唉,但我又爱你,不止是你的英俊和武功,更因为你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人啊你能那种见色不乱,将仇抵过,悬崖勒马的气度,天下的青年谁能及你于万一。自那次后,我深深的爱上你,使我背叛父兄和姐姐,也背叛我父亲的同路人,你错领我的意思,我不会怨你,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仇人的女儿会去爱上一个仇人的,现在一切都完了。我听说你进入这洞后,我没有伤感,相反我还十分高兴,你这一死,怨仇岂不跟着消失,而我的爱又能完全实现。等着我等着我”太叔夜闻声大惊,忖道:“这不是赫连孤洁吗她她”他越想越觉心寒,越听越觉难过,举头一看,一点不错,只见她痴痴呆呆的直往洞内走去,显然是来籍魔音自杀的。这一刻,他对她的仇恨完全消失了,继起的竟是无限愧咎,看到她那凄凉的背影,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情泪,悄悄又给擦去。突然纵起身形,一把拉住她道:“去不得”赫连孤洁闻声一呆,听出是太叔夜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这时已搞错心中的想象,轻轻的唉声道:“你死了还恨我”太叔夜双手一扳,硬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沉声道:“谁说我死了”赫连孤洁觉出不对,静静注视良久,忽然想到刚才的自述,立即羞得赶快低头,太叔夜缓缓移开双手,叱声道:“快退出洞去。”他声音虽厉,而面上却出现怜爱之情,但他怕被对方看到,一现即隐,赫连弧洁轻轻的叹口气道:“你你也不能在此久藏了。”太叔夜又装着严声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赫连孤洁不敢再望向他,轻轻接道:“但你不能一人出去”“为什么”太叔夜冷冷的问,赫连孤洁道:“此山方圆三里之内都遭围因了,他们尚未离开。”太叔夜闻言一震,忖道:“好险如没有她来,我将无脱身之望了。”沉吟一会道:“你来时有人发觉吗”赫连孤洁点点头,接道:“我是装着搜查来的。”太叔夜道:“你快走,以免他们怀疑我等到天黑时再闯出。”赫连孤洁道:“闯不出去的”一顿又道:“你快换衣服,赶快恢复太叔夜的伪装,我装做偶然会着你同伴而行,这办法一定瞒得过去的。秋梦痕海角琼楼第十五章诲淫遭恶报太叔夜口虽不言,内心里却已感到莫名,忖道:“她处处这样卫护着我,就是真正的妻子也不过如此,唉谁叫你是我仇人的女儿否则否则”他边想边换衣服,收拾后,冷冷道:“你带路吧”他生怕自己堕入这危险的情网,尽量克制心中的激动,想尽量利用这冰一样的声音去扑灭对方的情焰。赫连孤洁毫无怨言,甚至无一丝怨色,爱的枷锁,将她缚束成一只百依百顺的羔羊,低着头,缓缓朗洞口走出。斜斜的阳光,照在这一对爱仇难分的青年人身上,似乎也发不出火热的威力,不时还躲到云层的后面,似有不忍睹面之情。二人行过一处林角,忽见对面一箭之地行来一人,赫连孤洁惊然一惊道:“那是萧萧,我俩在此地遇上他必遭其疑,你要想法将他收拾了”太叔夜道:“你给我冷静我自有办法,哼非叫他步上胡明心和牛独的后尘不可”赫连孤洁讶然道:“牛独和胡明心的疯狂是你搞的名堂”太叔夜点头道:“否则难消我不共戴天之仇”赫连孤洁闻言一寒,忖道:“他确是仇深似海,唉我爹将来”她不敢往后多想,耳听萧萧阴声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太叔夜装作恭谨道:“从绝龙洞来,前辈也要去查看吗”萧萧渐渐行近,疑问道:“你知道今天之事”太叔夜道:“闻信赶来的。”一指赫连孤洁道;“偶遇上赫连姑娘。”萧萧眼看赫连孤洁在点头,心中似已释疑不少,行近道:“白衣人雷欢没有动静”太叔夜突以奇速无伦的身法接近,突然伸手,闪电般往他头顶一按。萧萧哪曾想到事出意外,在未反应之刹那间,只见他脑袋一晃,突然怪叫一声,瞬间狂吼大叫连声,翻身拼命奔跑。赫连弧洁一见,不自禁的打个冷战,继而急忙道:“快追”大叔夜道;“追什么”赫连孤洁伸手朝他一推,焦急道:“我有办法使你脱身啦。”太叔夜身不由主,立朝萧萧前后飞逐。赫连孤洁一步不离的跟着他,轻声道:“不管遇着什么人,你只抓住他。”太叔夜不知她有何计策,忽然,从斜刺里冲出一名大汉他认得是齐家堡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