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辞其咎,特在城主府摆了宴席向两位皇子赔罪。兄弟二人也不推辞,带着护卫欣然前往。不过,因为萧玖璃比较懂栽种,白逸羽命她亲自将三贤王送来的农作物送往乡间,分发给农户,故而,这一日萧玖璃并未陪在两位皇子身边。李桓还宴请了平州城的大户作陪。府中园子里搭了个戏台,一个小戏班子恭敬地候在那里,李桓将众人引上前,白骏泽信手圈了几折戏,咿咿呀呀的唱腔随即响起。“还记得那个小奴儿么”听到兴起时,白骏泽的身子微微一偏,在白逸羽耳边低语。“嗯。”白逸羽没有动,继续看着戏台,面色无波。“小奴儿被四皇兄宠得无法无天,竟然时常对他的妻妾使小性子,前一阵还把刚有了身孕的徐海灵气得跑回丞相府小住了几日。四皇兄被皇后骂得狗血淋头,亲自去丞相府登门谢罪,将皇子妃接了回去,不得已罚了小奴儿。”白骏泽说得绘声绘色。“哦。”白逸羽轻声一嗤。一想到当日那小奴儿看人的眼神,他心里就厌恶。再想到白明宣看向小奴儿时毫不掩饰的欲丨望,他就更恶心。在他看来,爱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吸引和亲近,而不是一具肉丨体对另一具肉丨体的渴望和反应。所以,即使他早已明白自己对萧玖璃的爱已深入骨髓,即使他也期待能得到萧玖璃,能与之灵肉合一,可是,他始终按捺着自己的情丨欲,耐心等待着萧玖璃从内心真正接受自己的那一天。他要的,从来不是萧玖璃这个人,而是她的心。他要她和他心灵共鸣,要她真正抛去世俗,坚定不移地将他作为一生一世的伴侣。所以,就算是同样的“好男风”,白逸羽觉得自己和白明宣也是不同的。他是真正地爱萧玖璃,只要是她,他就爱,也只有她,他才爱,与她是男是女没有关系。而白明宣那能叫爱么分明是好丨色而已男女都来者不拒,有何真心可言“最有意思的是刚好五皇姐去到四皇兄府上,竟也迷上了那小奴儿,一住就是好几日。”白骏泽说到最后摇了摇头,“他们还真是亲兄妹,眼光如此一致。”白逸羽没有说话,眼珠轻轻转了一下。一场宴请,宾主尽欢。白骏泽的性子和白逸羽相反,热情率直,容易相处,大户们纷纷邀请,争着要和他套近乎。平州历来贫困,极少有达官贵人前来,若能和皇子攀上关系,只要不是白逸羽这样的被贬皇子,那定然有益无害。白骏泽倒也不拒绝,在平州好吃好喝待了五日,好巧不巧,白逸羽总有事情吩咐萧玖璃去办,搞得白骏泽几乎没能和萧玖璃碰上几面,更别提私下见面了。这日,白骏泽启程回京。送别时,萧玖璃头上束发的玉簪已经由普通的竹簪取而代之,白骏泽心中的不爽似乎少了些,可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郁结。“皇兄保重”城门处,白逸羽淡淡看着白骏泽翻身上马。“你也保重。”白骏泽骑在马背上,沐浴在春光中,看上去也是玉树临风,“泽在这平州吃了五日狗肉,放了五日狗屁,拉了五日狗屎,妙哉”众人一乐,怎么也想不到他此时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白逸羽眸光一闪,唇角微微勾了勾,这话里的深意他自然是懂的。平州好吃狗肉,李桓等人用各种吃法来款待白骏泽,但在白骏泽看来,那些场面上的奉承话,那些委婉的暗示,以及他本人酒桌上的回应,统统都是狗屁“一路小心”白逸羽淡笑着叮嘱一句。“走了,你早日回京”白骏泽瞥了萧玖璃一眼,一扬马鞭,疾驰而去。回到府上,一只信鸽扑腾着飞了进来,白逸羽伸出手,信鸽飞到他手心上,由他取下腿上绑着的密函。“阿布丹公开地在单之峰身边出现,看来,南荣铁了心要和金流为敌。”白逸羽一扬手,那密函便被内力摧毁。“殿下,平州是否也需要加强防范”大头面露担忧之色。“你们都说说”白逸羽有心听听四人的意见。“最近那帕吉身体每况愈下,阿布丹与单之峰结盟,意在夺取金流大汗之位,这应该也是单之峰愿意帮他的原因。只有阿布丹成为了金流大汗,南荣才能得到实惠。”马耳简要分析,“属下觉得,他们暂时不会攻打平州。”“话虽如此,殿下既已拿到军权,也应前往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日后若是生变,才能更好地调动三军。”银鱼陈述自己的观点。“你怎么看”白逸羽看向萧玖璃。“马耳和银鱼说的没错。”萧玖璃蹙了下眉,“只是,单之峰此番将他和阿布丹的结盟昭告天下,会不会是要麻痹月国,趁机打月国一个措手不及”“皆有可能。”白逸羽一转身,“我们这就去平州大营。”少顷,五匹快马驰进平州大营,随即,营中响起军鼓阵阵。将士们齐齐奔向校场,抬眼一看,校场的比武台上站着五个少年,当中那一个一身月色长衫,芝兰玉树。他负手而立,明明眉目如画,却又不怒自威,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威压从他身上释放出来,让人不可小觑。而他身后的四个少年,看似普通,却异常沉着,面对三军,丝毫不输半分气势。将士们虽早就知道白逸羽接管了兵权,却是第一次见他出现在军中,加之都知道他被南荣人俘去的事情,心中对他到底少了些尊重。一见敲响军鼓的是他的人,步伐反倒都慢了下来,不慌不忙地排着队列,不少人还在低声议论。几个将领更是姗姗来迟,一边走一边系着铠甲,扫了一眼台上的白逸羽,漫不经心地站在队列前,不言不语,一脸的怠慢。白逸羽淡淡扫了一眼众人,眸光如冰泉,所到之处,生出一股寒意,他的手微微一抬,大头飞身来到一侧的军鼓前,身子尚在空中,手中鼓杵已经敲响,鼓声阵阵,整个军营为之颤抖,众人一下安静下来。白逸羽看着台下,声音贯注了内力,“吴将军何在”吴将军上前一步,松松地抱拳,“末将在此”“听闻吴将军掌管平州军营已十年,我想请教将军,军鼓敲响,三军整装集合,违令者该如何处置”白逸羽冷冷扫过他头上歪斜的头盔。“殿下,今日你来军营并未提前通知,将士们没有准备也是正常的”吴将军一愣,显然没料到白逸羽一来就这么问,当即开始打太极。“听吴将军这意思,敌军进犯也要先通知你了”白逸羽也不怒,淡淡一句,瞬间让吴将军失语。“陈将军,你来说说”白逸羽不再看他,点了另一人。“回殿下,违令者军法处置。”陈将军上前抱拳,“责以军棍或是斩立决。”“没想到陈将军如此会讨好殿下。”吴将军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末将只是据实禀报。”陈将军冷声回呛。萧玖璃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两人,自然清楚白逸羽的目的。吴将军是皇后的人,而陈将军则是兵部尚书左擎宇的人,两人向来不和,白逸羽显然是要拿某些人开刀。“敢问二位将军,治军不严是否同样要军法处置”白逸羽再次看向吴将军,眼中寒意更甚。“殿下这是要问末将的罪”吴将军骄横地抬起头,直视白逸羽,“不就是没有及时前来集合,多大点事若是殿下以此治罪,末将不服”这吴将军当然不傻,三言两语就想将白逸羽要说的话给堵回去。“吴将军这话实在好笑”陈将军冷冷一笑,“过去你治军,不也是宣称违令者,格杀勿论么为何如今三军归殿下统管,吴将军就突然改了口难道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吴将军脸色一变。“身为将军,不带头遵守军纪,理应先打两百军棍”白逸羽一声令下,大头和银鱼飞身落在吴将军身前。“谁敢动将军”不少士兵挺身而出。、102102 军中比试“你们这是要反”陈将军身后当即也冲出不少士兵,双方剑拔弩张,怒目相向。“我们不服”“凭什么惩罚吴将军”吴将军的心腹大喊。“不服”陈将军冷哼一声,“那你们说说,要如何才服”“殿下这是存心要末将难堪。”吴将军拨开护在他身前的士兵,挑衅地看着白逸羽,“难道殿下要借末将在军中立威”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少人看向白逸羽的眼神愈加复杂。“借你立威”白逸羽声如寒冰,面带嘲讽,“吴将军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我不过就事论事,你带头不守军令,理应受罚”“你”吴将军气得满脸通红。“殿下一来就找吴将军的茬,什么就事论事,都是借口”吴将军的心腹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对白逸羽的不满,“殿下分明是存心刁难吴将军”“大胆,你们竟敢如此和殿下说话”陈将军一皱眉头,竭力维护白逸羽,“殿下做事,岂是你们可以评判的”“殿下分明是要打压吴将军,抬高某些人”吴将军的人继续高喊。“是啊,陈将军这是在讨好殿下”“放屁陈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一时间,校场上乌烟瘴气,吵闹不休。“既然诸位不服,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白逸羽冷眼睥睨,“诸位数年操练,自认是军中的佼佼者,我今日偕同四个护卫和你们比试比试,看看你们到底有何本事在这军中如此嚣张。”“比就比,谁怕谁”一听这话,吴将军的心腹当即响应,在他们看来,白逸羽简直是自取其辱。军中讲的本就是实力,他们若是真的没有能耐,吴将军又如何能在这军营横行十年陈将军抬眼看着白逸羽,眼里隐隐透着担心。“说什么呢,你们”吴将军却开口制止他的手下,“殿下是何许人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比试的刀剑无情,拳脚伤人,若是一不小心伤了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来砍”“既然是比试,分出胜负就有伤亡,我愿意立下生死状”白逸羽眸光一闪,说出的话让人始料未及。“殿下三思”陈将军大惊,当即反对。另有几个将军也出列反对。吴将军也假惺惺地拒绝,“殿下要罚末将,末将认了,殿下万不可因为置气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否则末将如何向皇上交待”“比试而已,哪里需要向谁交待”白逸羽手一抬,“吴将军选人吧”“殿下,使不得啊”陈将军等人急得纷纷跪下。“我心意已决,将军们不必再劝,都起来吧”白逸羽虚手一扶,一脸的坚决。“既然如此,末将遵命”吴将军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这白逸羽到底还是黄口小儿,受不得激。虽然他在天山习武多年,那又如何,今日定要他好看一个会被南荣人轻松掳走的皇子,能有多大本事他那几个护卫想来都是草包。都说他的一个护卫只身闯入南荣都事府将他救了回来,可看那模样,怕也是侥幸罢了,完全不足为惧。萧玖璃将吴将军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好笑。这家伙果然上当了,腹黑的小七设了个局,就等着他往下跳。他不但跳了,还以为是自己算计了小七。真是愚蠢吴将军带着几个心腹跳上了比武台,双方对视一眼,退向两侧,校场上突然鸦雀无声。“金刚,摔跤”吴将军手一挥,一个像铁塔一般的男子走出来,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逸羽等人,一脸的蔑视。“在下大头,讨教一二”大头刚一走上前,台下就有人欢喜有人忧,这魁梧的金刚几乎是两个他那么大,完全没有可比性。“请”金刚嗤笑一声,扑了上来。随着他的移动,整个比武台都在晃动。大头不慌不忙地一闪,轻盈地避开他的铁臂,再一闪,晃到了金刚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金刚的腰,一声清喝,将他举过头顶,身子凌空而起,狠狠把金刚摔向台下。金刚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口吐鲜血,白眼一翻,死了。场上场下,一片抽气声。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秒,横行三军、号称第一大力士的金刚竟被一个小小的少年给摔死了。萧玖璃等人一点不惊讶,大头之所以叫大头,不仅因为他头大,他还是天生神力,三四百斤的耕牛都能轻松举起,对付这个金刚简直是易如反掌。吴将军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位”陈将军紧绷的脸松了下来,对着台上大喝一声。吴将军身边先后走出两个男子,和银鱼、马耳比试了棍法和刀法,一个被银鱼敲破了头,一个则被马耳一刀捅了个透心凉。吴将军的脸彻底黑了。他看看白逸羽和萧玖璃,对身旁佩剑的男子低语了一声“小心”。男子刷地抽出长剑,剑鞘一扔,气势很足。萧玖璃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男子身形一动,闪了过来,人未到,剑气先到,萧玖璃当即发现此人内力不是一般的深厚,拔出鸳鸯剑迎了上去。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台上你来我往的两人。虽然萧玖璃是个传奇人物,可太过瘦小,而这男子被誉为军中剑神,实力自然不弱。两人这一交手,只见剑花翻飞,人影飞舞,煞是激烈。白逸羽自然看出萧玖璃有所保留。她一边打一边琢磨着对手的剑招,一味避让,暂求防守。男子越打越勇,萧玖璃被他步步紧逼,退到了台子边缘。台下的陈将军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男子得意一笑,长剑对准萧玖璃的胸口狠狠刺下。虽然知道她隐匿了实力,马耳的心还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却见萧玖璃身子一缩,整个背部放平向后倾斜,同时向前一滑,生生避开致命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