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笑意进了院门,这院子的守卫明显少了许多,只在主屋前有个老面孔在守着。她之前安排进来的小厮们竟一个也没看见,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继子狡猾至极,怎能允许自己的人在他院子里进进出出呢那主屋的门关得结结实实,门口站的果然是崔奕横最为器重的青竹,郑秀英的心里便又踏实了一些。而那青竹万年不变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波澜,那暗藏的慌乱竟是如此明显,在她看来,这无疑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那木讷的家伙难得规规矩矩给自己行了一礼,郑秀英看在眼里,心情变更加美好敞亮了起来。“哟这不是青竹两三年未见了吧竟还是这么”她嘴角上扬,眉眼上挑,高傲的样子落在青竹眼里是无比的倒胃口,“还是这么僵硬”青竹抽了抽嘴角,强忍着烦躁。“我要见你们爷,让开吧”“不行爷在休息”“休息”郑秀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刚刚还说是在沐浴,这会崔奕横的贴身侍卫却说是在休息两字只差,对她的涵义可不一般郑秀英扭头看了眼身后,五个婆子竟然一扑而上,紧紧搂住了那青竹。饶是那青竹一身好本事,也抗不过五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她几人竟然两人抱腿,两人抱臂,一人抱了他的后腰,叫他完全动弹不得。真是有备而来啊看来,这位夫人早就将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又响又准了那青竹强忍着将这些卑贱东西一脚全部踹飞的冲动,压下胸口一轮又一轮的戾气。他心里再不甘愿,脸上却还是只能装出一副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腔调来。郑秀英再难掩满面春风,笑着啐了他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她便仪态万千推开了主屋那扇红漆大门未完待续。、第一一九章 捉奸郑秀英傲然走进了这听风居的主屋便开始细细环顾了起来。她虽然一次都没进过这个院子,但这个院子的构造,布局,乃至一花一瓶的位置,她都了如指掌。三年过去,斗转星移,饶是崔奕横再厉害,又怎可能再轻松掌控这个院子呢便如今日那郑清妍藏身的净房角落的衣柜早已经成了装饰,柜门后面却早已经凿通,连接了后房原本的一个柴房,从而拼成了一个不小的套间。她早就猜到,前几日他们对崔奕横出了手,这傲气的家伙这两日绝对会回来向她们寻晦气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继子这些年有多少长进不过,她却不会放过这个先下手为强的好机会于是,她从昨日开始便把自家侄女赶到了这个小套间里,耐心地等着崔奕横上门果然,这侯府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此刻,她虽然只是在慢慢踱着,实则是耐心等着门口五个婆子将那青竹绑得结结实实后给她做后援。那崔奕横偏偏就是个毒蛇猛兽,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要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能往内室去。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有多么雀跃与兴奋转眼,那五个婆子便完成了任务,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麻绳将那青竹捆了个三环五扣,又用汗巾将他的嘴捂了个结结实实,直接扔到了一张圈椅里。郑秀英很满意,抬脚便带着一帮人走到了内室前。她暗暗将头凑上去半分。果然,有那种她意料之中,叫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声音传出来。那女子叫得,一声声酥媚叫床声伴着男子的哼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女子的声音她可是熟悉不过,可不就是郑清妍吗果然得手了郑秀英侧过头一个眼神,她身后的一个主事嬷嬷便惊恐地上来颤抖着:“夫人你听听啊”“嗯我听到了横儿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郑秀英的脸不由红了一红,却是如慈母一般笑道:“这孩子毕竟大了,又没娶媳妇这几年也是在北边也是苦了他了,竟然一回府便急着要开荤”“不是夫人。你快仔细听听”那嬷嬷急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这,这,那女子的声音倒像是表小姐”郑秀英面色微微一变。却是很有自信摇了摇头,“不可能妍儿虽在我侯府住了几天,可今日用过晚膳便已经回了郑府怎么可能在横儿这边再说,妍儿知书达理。恪守礼教,断不会做这般苟且之事”她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将郑清妍骂了个好几遍。这丫头叫这么欢做什么叫她演戏罢了,搞得跟真享受似的她微微瞄了一番婆子们,个个面上都神色古怪,强忍着眼里的鄙视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这个死丫头她心里再次痛骂了一遍真能给自己丢人“嗯嗯啊啊”叫得连她这个做姑母的都听不下去,何况身后这些丫头婆子们莫不是这丫头真的看上了这位短命的继子不管了。还是抓紧时间将这戏演完吧郑秀英认真侧耳道:“怎,怎么还真是有些像我家妍儿莫不会。不会”她一脸不可思议,连那芊芊玉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难道,横儿这孩子怎么能胡闹至此他,他竟将准备回府的表妹诱骗到了他的院中,以行不轨之事妍儿她,这要叫妍儿以后如何做人”她惊恐万分跺着脚,颤抖着嘴唇,一脸恐惧,伸手推开了内室门崔奕横此刻正如白天一般坐在横梁上看着这出好戏。对于这个继母的表演他绝对要给个高分;可对于这细节的处理嘛简直不堪入目,漏洞百出即便带了众多仆众,这继母晚上跑到继子院里先就不妥;听到继子与侄女可能有染,竟然还直接去“捉奸”为了维护继子和侄女的面子,也应该是她自己进去才对,竟然带了浩浩荡荡七八个人她这明显是为了算计继子,连自己侄女和侯府的颜面都不要了诱骗他崔奕横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皇上,太后都等着给他赐婚,他用得着诱骗她郑家的女儿吗还真是她一厢情愿他暗暗嗤笑着,转眼便直接跳下了横梁,解开了青竹身上的束缚。果然,他的时间掐得刚刚好五息后,一阵沉闷的落地声如约而至此时,真正的好戏才正式开锣崔奕横迈着从容淡定的步子,器宇不凡地跟进了内室不就是演戏吗他以后一定试着配合“我屋里如何这么多人”崔奕横一眼看见郑秀英似乎很是吃惊,“夫人来了如何坐在地上”是的崔奕横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女人母亲,她也一向大方,与他的夫君直言,她并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儿子开心便好为此,为了这个称呼,为了安抚娇妻的不平,崔春霖与儿子至少大闹过十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叫那郑秀英占尽了便宜而此时郑秀英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崔奕横。这是她一生中最耻辱的一刻不仅因为她正面色发白瘫在地上,任由身后两个婆子如何拉扯也站不起身。更主要是她身后那幅背景上,三十多步开外,远远地透过紫檀木床上的玉色帷帐,可以隐约看见床上的两人正在颠鸾倒凤。以郑秀英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那个男子是她最熟悉的丈夫永宁候,而正与他颠鸾倒凤的,则是自己的亲侄女所有人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丫鬟婆子们不敢发出半点响动,也不知是怕惊动了不远处情到浓时的两人,还是怕因为撞破主子的好事被责罚还有几人想到,主子们会不会因为她们见证了丑闻而将她们灭了口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屋里的空气也变得诡异起来。亏得这安静的存在,床上动情的两人却到还未发现众人的到来,继续拼命与床第作斗争郑秀英跌坐在地,她开始后悔自己推开了这扇门,她此刻阻止也不对,离开也不妥,终究成了一场笑话未完待续。、第一二零章 幻灭此刻,郑秀英如何还不明白她被算计了她不明白自己丈夫如何会与侄女搞在一起,但继子眼里的毫不掩饰的鄙视与畅快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她自以为完美的第一局,她便败了就这么不明不白败给了自己的继子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更不能接受它所带来的一连串后果看着这满满一屋子人,她很清楚即使自己是苦主,可也会从此落下被人暗地耻笑的命运;她的夫君与自己的侄女有染,她是要将自己侄女抬成姨娘从此开始与自己的亲侄女争宠这一切都将直接演化成整个永宁候府的笑话,她郑家的笑话,他大周的笑话这个苦果,她如何敢吞她抬头向那个继子看去,他的确不一样了以前那个耿直的,宁死不屈的孩子不见了,转而演化成了一个刁钻,算计,精明的男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夫人搀扶出来”崔奕横面无表情背手而言。郑秀英的婆子看了眼她们主子,见她没有反对,便赶紧将她半搀半拉拽出了内室。她们又不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上上之策而对于郑秀英来说,也是同理她此刻胸中翻滚的怒气何人能知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撕扯开后,狠狠给那个小贱人扇上几个巴掌他的夫君也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们竟然敢苟合可是她留存的一丝理智到底还是阻止了她若是她真如此上去撒泼一番,除了能出一口气,几乎是毫无意义,相反还会得不偿失。堂堂永宁侯夫人大发醋意。不但将侯爷与自己侄女抓奸在场,还向侄女大打出手,实为妒妇一枚她此刻若不及时退出,只怕明日,这样的传言便会在京城扩散出来,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美谈这叫她以后如何在贵妇圈中立足,叫郑家。整个侯府如何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在坐下接连灌了两杯热茶之后。郑秀英这才有些镇定。她煞白的脸终于了回了几分血色。“横儿,你父亲为何会在你房里”她一眼不眨地将阴毒愤恨的视线投向了崔奕横。“夫人说笑”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快又变回了那张善良镇定的脸,演技果然好崔奕横抬眼一副莫名其妙:“我父亲的行踪夫人不知道如何来问我我这可是三年来第一次回我的院子。怎会知道父亲为何在这大概父亲经常来这院子,所以早就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屋子了吧”崔奕横这几句差点呛死郑秀英敢情他的意思是,侯爷为了避开她,经常在这院子里偷腥。她自己没本事管住自己丈夫,如何还无礼责问起这个多年未归的儿子郑秀英冷哼道:“敢问世子何时回的府”“我回府倒是有小半个时辰了不过。我先去净房沐浴了一番,内室卧房倒是还没去过。”他特意顿了一顿,“说来惭愧几年未见父亲,原本我打算沐浴完便去书房拜见父亲的。可却未想到,父亲已经在我房里我这做儿子的实在不好打扰父亲,便只能老实在这等着了”崔奕横注意到这女人对自己的称呼已经由“横儿”变成了“世子”。“哦我刚刚进来可未曾见到世子呀敢问世子是在何处等着的”“刚刚不巧。刚刚我去方便了一下,夫人可有意见”看着郑秀英吃瘪的样子他也很畅快。“没想到,夫人几年未见,光彩半分不减当年呢”郑秀英原本就比崔春霖小了七八岁,如今也只有二十岁,她又是郑家的嫡女,从小培养的气度不凡,高贵文雅,加上保养得宜,巧于装扮,岁月在她脸上还真就几乎未留下任何痕迹。不过,未给她洋洋自得的机会,崔奕横又补到:“我刚刚听到夫人的嬷嬷唤里面那女子为表姑娘敢问夫人,那是哪位表姑娘是我崔家的表亲还是夫人的表亲”可未等郑秀英开口,他又吹着茶喃喃自语到:“未成亲的表姑娘的话,那必定要比我小上许多可怜夫人打扮华贵艳丽又如何父亲平常如何宠爱夫人又如何到底,父亲还是更中意年轻的姑娘呢”崔奕横真是越来越可恶了,几年不见,口舌倒是见长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年老色衰呢郑秀英的手颤抖个不停,却只敢拼命在桌下撕扯着锦帕撒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横儿你父亲今日之事,必定有所误会,横儿,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可否当做没看见呢”崔奕横抬起头,在他继母身后的下人们身上扫视了一遍,冷冷道:“夫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今日之事,众目睽睽,又不是我崔奕横一人所见,我一人当没看见有何用夫人又何出此言呢”他这话一说完,郑秀英身后再傻再迟钝的下人们也都听出来了,只怕如若世子前脚答应夫人会息事宁人,后脚她们这些婆子便会被封嘴,而最可能的方式,便是灭口了一时间,这些丫头婆子不由面面相觑,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