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原来前日有人赠了他千两白银,条件是让他混入乞丐群中散播崔世子的谣言。而且,据那赌徒交待,给他银子的人身材高大,两眼深邃,说话做派极似胡人,只怕与鞑靼一部大有关系要知道,北边暂时停战,此刻散播崔将军的不利谣言可谓是兵不血刃,便可解决了心头大患这是裸的栽赃陷害,动摇军心圣上知道后极为震怒,将那赌徒判了死刑,并下旨此等捕风捉影,不利军心之事不许任何人等再提,否则杀无赦所以,云儿这桩事终于可以过去了同时,长公主也无需为此事再为难云儿了”崔奕横出手果然又快又稳,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摆平了谣言,又解了圣上的围,同时将自己暴露在弱者位置上,引发舆论的同情,顺便还将罪责推倒了鞑靼身上。可是对自己出手的夏家呢竟然就此逃脱了未完待续。、第一零九章 挑事不对崔奕横明明答应自己还要顺手收拾夏家一番的,他绝不是那种言行不一之人更何况,他若没能帮自己出手,今日定已经对自己如实相告了“父亲鞑靼要对付世子可以理解,可没有必要将我沈默云的名声往死里赶吧而且鞑靼部离这山高水远的,怎么可能对我这般不起眼的小女子了如指掌呢必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欲害女儿父亲既已查到谣言之事与那红袖有关,那红袖身后之人呢朝廷竟也无一发现是否还有些其他什么父亲若不愿说,女儿可以去问郭小姐或长公主”沈默云特意将长公主拉下水,看这个好父亲说是不说果然,老太太卢氏眼里的精光闪个不停。沈默云要问郭小姐倒是可以理解,还可以问长公主才见了这么一面,这个孙女便和堂堂公主这么熟稔了老太太很擅长权衡利弊:“你父亲还未说完,我来说吧。今早同一时间,府尹大人顺手抓到了两个正在散播子虚乌有,不利云儿谣言的百姓。一调查,却发现他两人均与夏家有着七拐八弯的关系。稍一审问,他们便招出是夏家一个管事吩咐他们将此事闹大。夏家目的只是为了打压我沈家嫡长女,可到底是助纣为虐,差点帮了鞑靼大忙,误了我大周国事圣上震怒,夏大人因不识大体,动摇军心之故受了圣上责罚,反思三日。罚俸半年你父亲也是怕你多想,才有些吞吞吐吐了”沈默云再次暗赞,崔奕横出手的确高效实际,这么短的时间内便顺带着对夏家一起出了手可皇上却未必没有手下留情夏家这种局面,说小了只是内宅阴私,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可往大了说,未必不能说成是夏家勾结鞑靼。出卖大周。可夏恒却只是得了个不痛不痒的罚俸责罚。要么便是皇帝极为器重信任夏恒;要么,便是夏家在朝中已经树大根深,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看着孙女默不作声,老太太更毫不掩饰对沈默云今日际遇的好奇:“幸亏云儿今日长宁伯府之行未出什么事,要不然。咱们家可就亏大了”是啊家中长辈还不知道她被绑之事,定以为那晕死过去的车夫也是出自长公主之手呢她抬起头。看见这两位骨肉血亲的眼中都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不耐,心下冷然:“今日,长公主并未为难于我”在发现他们惊诧的神情后,沈默云莫名起了猫抓老鼠放爪子底下玩弄的恶趣味想法。“非但没有为难我。长公主似乎对孩儿很满意”很好沈沐手中的茶碗明显顿了一顿。“长公主直接向我提出,要迎我为长宁伯府世子妃”沈沐再忍不住嘴里的一口热茶,不顾仪态悉数吐出而老太太则激动地直接站起了身快步向自己走来。眼里的红光都快溢出来了“不过,”沈默云在老太太手快要伸到自己面前时。微微低下了头:“孩儿拒绝了”老太太的手果然停在了半空,沈沐的茶碗也掉到了地上空气顿时凝滞了安静了半晌,沈沐那颤颤巍巍,不可思议的声音才传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知这父亲诧异的是长公主竟然看上了无权无势的自己,还是自己竟然不识抬举拒绝了千载难逢的世子妃机会“女儿说,我沈默云拒绝了长公主的聘我为媳的提议”沈沐果然一瞬间转惊为怒,眼里闪烁着两团火苗。哆嗦着嘴唇,一个耳光便掴了过来沈沐这个巴掌是在沈默云预料之中的,可她没有躲开,而是生生挨了下来。甚至,她的头都没有偏一下,眼都没有眨一下,静静等着这个承载了无数沈沐怒火的耳光留在她的颊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不过,她眼里的讽刺,嘴角的讥笑还是生生刺痛了沈沐。“你你这个逆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姑娘家有何脸面去拒绝他人的提亲你知不知羞耻再说了,长公主什么身份你敢直接拒绝你也不怕丢我沈府的脸叫皇亲国戚嗤笑我沈家没有家教你这没脸没皮的做派是你娘教你的还是你这几年在那金陵学来的”沈沐这话分明是为自己这个巴掌找了个有力支撑想站在礼教的高处来压榨自己的价值竟然还将她母亲牵扯进来这个没脸没皮的老子住着亡妻的园子,用着亡妻的遗物,卖着自己的女儿,居然还有立场张嘴痛骂自己的亡妻和嫡亲女儿想用礼教规矩来拿捏自己他想都别想沈默云毫不掩饰地冷笑了起来,“怎么父亲竟还记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知道羞耻和脸面还记得家教父亲似乎已经忘了一件大事女儿已经定过亲了女儿的未婚夫婿昨日还堂而皇之进出沈府呢女儿不拒绝,难道还厚着脸皮等长公主去提亲之后,发现此事,迁怒于父亲吗说到底,女儿这般不知羞耻,这般没脸没皮,可都是为了父亲,为了沈家呢”这一招,她沈默云也会,看看此刻是谁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沈沐气得吹胡子瞪眼,女儿虽直言不讳,却句句没有错处他只能哑口无言,无从辩驳。卢氏看得明白,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她横眉怒目冲着沈沐:“好好说话怎能动不动打孩子我云儿一向懂事,做事必有分寸云儿,今日你父亲为你牵肠挂肚,心绪不稳,你要多多体谅他他只是担心你的名声,才一时情急”这是老太太的一贯做法四处不得罪,满处做好人然后寻求利益最大化是啊自己的名声这几日大起大落,更是与这个好父亲息息相关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要算计自己一把“既然如此,我不妨再告诉父亲一个秘密,崔世子找人给我托了口讯,说是愿意纳我为侧妃”果然,沈沐晦暗的眼神刹那间死灰复燃,那灼人的光采一瞬间又回来了只是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分浓浓的愧疚。沈默云莞尔一笑:“不过,我还是拒绝了”这次却不止是沈沐,连卢氏的表情也跟着一起变幻起来。“你你”沈沐的指对着沈默云更是颤抖了好一阵。沈默云之所以将长公主与崔奕横都拉进来,一来是为了扯了虎皮做大旗既然有现成的靠山,她不用便是傻了她可不信,这个父亲和祖母还有脸有胆去询问那两位贵人不成二来,她的力量实在太薄弱,回家短短几天,要她死的人便都亟不可待了。她也不信,搬出那尊贵的两位,她这两位血亲还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沈府第一位第三嘛,她与陈君言的事困扰她很久了。她要让自己这两位血亲看清楚,自己还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和将来她更可以肯定,这两位必定会迅速帮她划清与那陈二公子之间的界限以求她能有更好,更有价值的姻缘所以,此时此刻此番说法做法,沈默云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她不用抬头就知道自己这两位血亲此刻是如何的懊恼,悔恨,纠结,烦躁却偏偏无法指责自己半句在抬头欣赏了两人精彩的表情活动后,沈默云又娓娓道来:“不过,事实证明,孩儿此举做得极为正确”“因为,从长公主府中出来后,女儿便被人绑架了”她特意停了一停,还沉浸在前边两段提亲事件中的两位亲人终于回过神来:“你说什么绑架”“是父亲应该知道,我的车夫被人打晕的事了祖母也应该看出姚黄面部的红肿了我沈府马车刚出了公主府,便有人打晕了我的车夫,上了我沈府的马车,想要害我沈家”她特意将沈家拉了进来。“害我沈家究竟什么意思你速速说清楚”沈沐再算计,听到对方直奔沈家而来,也不可能再淡定了。于是,沈默云便将今日遭遇去掉崔奕横,去掉汪玉婷说了一遍。但却在故事中留下了孙举人,留下了陈虎几人,留下了火灾故事和北城巡查队。开玩笑这些都是她被绑的证据同时也是她离间沈夏两家的证据。“幸亏公主府的侍卫警醒,发现了不妥;也幸亏遇上了正直又机灵,适时放了一把火的孙举子。要不然,女儿的名声,沈府的名声便都完了”沈沐和卢氏不约而同轻轻舒了口气,沈默云淡淡一笑却是猜出了他们的想法。她可不打算叫这两位听完故事,发个感叹便完事“父亲,祖母,你们可是以为对方只是要害我,损害沈家的名声吗开始时,云儿这是这般想的可沈默云自认只是个闺阁女子,他们要除去我,方法手段多得是何苦要如此大费周折,多此一举呢除非是另有隐情”沈默云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她要借今日之事慢慢在沈夏两家之间挑起隔阂,叫沈家不再为夏家马首是瞻未完待续。、第一一零章 晦气沈默云自认很了解他的父亲,不过是个道貌岸然,胆小怕事的伪君子罢了果然,听到女儿一挑唆,他那俊眉马上不自觉纠作了一团。“云儿是何意思,可否细细说与父亲”“女儿说了,我沈默云自认没有本事能叫夏家掀起如此巨浪将我与崔奕横搅在一起。父亲一会找人查一查便知,我被劫持的事也必与夏家脱不开干系我一个姑娘家,即使再厉害,也用不着他人下如此血本来糟践我父亲可有想过或许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或许他们只是借我为由头,实际对付的是沈家,或者”沈默云边说,便小心翼翼看了眼老太太。她的祖母是个聪明人,此刻在她这半遮半掩的胡说八道下,定会顺着她的思路联想到卢国侯府,这便够了“我听说沈家和夏家感情深厚,连书房也安插了夏家的人可父亲可有想过,夏家在我沈家的前后院里都安插了人,夏姨娘又掌家多年,女儿说句难听的,我沈家其实都被他夏家控制了一半也不为过可我沈家对他夏家有了解多少,掌控多少呢”沈默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和夸张着,不过,她从两位长辈严肃的表情可以知道,即使他们不会承认这个现状,可他们心里未必敢对这个事实予以否认。她即使不能放下一把火,也一定要在这两位长辈心里埋下一把火种“恕女儿说的难听些,我沈家的命脉只怕已经被夏家控制了吧父亲在官场上只怕没少为夏家做事夏姨娘的势力这些年应该在我沈府也已经无孔不入前日父亲一问我世子与马车之事,第二日这流言便传得沸沸扬扬;昨日我的马车说坏便坏,坏在路中竟无可奈何昨晚公主府才下来帖子。今日我便在公主府外被劫持了劫匪甚至还知道我去公主府的时间,只带了一个丫鬟这些说明了什么,相信父亲和祖母自然比我清楚只怕这个家里能一言九鼎,唯我独尊的,早不姓沈,而姓夏了”沈默云看了眼沈沐,眼见他双目冒火。显然不会承认这般丢人现眼的说法。便抢在他前边:“父亲你想过没有,这次流言之事一夜扩散,究竟是夏家利用了鞑靼。还是鞑靼利用了夏家又或者,夏家与鞑靼原本就有合作”这句话的威力不啻于一颗炸弹,扔进了两位长辈心中。是啊圣上虽没有追究,可事情也未免太巧了。叫人不得不生疑啊“不可能夏家与我沈家素来彼此扶持,相互了解。他家不可能与北寇有所往来”“那女儿可就尤未可知了不过。过河拆桥这种事可多了去了。女儿多嘴,只是提醒父亲一句。圣上英明,想必也很清楚,鞑靼人能对我大周之事了如指掌。连我这为母守孝,回家才几日的女儿的一举一动都洞若观火。要说,鞑靼人在京里没有内应。不要说圣上,只怕连连个街头乞丐也不会相信”沈默云这一番胡说八道连她自己都快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