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地包裹住刚刚经受了寒冷的身子,体温迅速回温。文谨扯了扯安全带的带子,车厢里的光线昏暗,她找了好几次系带子的地方,戳了好几次,这才系好安全带。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前方,耳边就传来顾景言的声音:“为什么拒绝他送你回家,却不拒绝我”文谨的脑袋里有些懵“我跟他不熟。”顾景言低低地笑,“那你跟我很熟吗”熟、熟吗文谨在心里默默地问。她低低地嘟囔:“熟,熟啊吧”“为什么底气不足”“不,不知道啊。”深夜,交通顺畅。顾景言送过几次文谨,已经轻车熟路,前几趟还要向她问路,这次连问都没问,文谨连到自家楼下都没意识到。“到了。”顾景言出声提醒。文谨抬起头,往窗外望了望,确定是自己家楼下后,这才按下安全带的按钮,解开安全带。文谨晕乎乎的,沉沉的睡意袭来,路上好几次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她的视线对上他的,他的眼睛很好看,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双眸,像一湾潭水,清澈、透亮。文谨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大概脑子一热,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的话一股脑地就说了出来:“老大,今天是圣诞节,按理说,圣诞老人都会在今天发送给小朋友礼物”“我不是圣诞老人,你也不是小朋友。”文谨咽了口口水,一不做二不休,快快地接了一句:“可是这个礼物只有你能给我。”“什么礼物”文谨举起手到他的面前,大概地比了比,“你只要答应我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就行。”“什么请求”“你先答应。”“你先说。”文谨断断续续地说出心里的想法:“你能不能同意我追你啊”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坚定又真切的心跳声拍打在心口,等待着他回答的过程,每一秒都过得很慢。“你喜欢我”他看着她的眼睛。文谨坚定地点头,“嗯,喜欢。”“想追我”文谨点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所以你是同意了没啊”顾景言举起手臂,睨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圣诞节的零点三十五分,不是说是圣诞礼物吗有没有收到礼物,睡一个觉到早上不就知道了”文谨抿了抿嘴,“”你是想让我失眠吗、第十五章第十五章橘黄色的壁灯打在乳白色的墙壁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整间屋子,文谨不喜欢太亮的环境,通常一个人在家,只打一盏灯就够了,温馨又简单。今天晚上是当真的玩嗨了、喝多了,文谨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没有一点睡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文谨拿起手机,是一条未读短信。来自顾景言。看到这个备注的时候,文谨分明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她划开,解锁屏幕。短信的内容极为简单:到家了文谨斟酌了好久,输了删,删了又输,觉得怎么回都不合适。犹豫一番,终于鼓起勇气按下了发送:到了,你呢文谨傻傻地盯着手机屏幕,一秒、两秒一分钟,手机迟迟没有反应,屏幕暗下了,就再也没有亮起。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空回还是根本就不想回她今天怕是真的要失眠了。文谨让自己的脑袋停止胡思乱想,她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越过漆黑的客厅,打开厨房的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入杯子里,然后随手丢进微波炉。她站在厨房的窗前,任由呼啸着的风穿过没关紧的窗户,吹在自己的脸上,看着窗外的灯火璀璨。牛奶热好了,她回到房间时,一眼就看见了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的手机,正闪烁着提示灯。几乎是第一时间,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扑到床上,划开手机。在她回复他后的五分钟,他回了一条短信:刚刚到,早点睡。光是这六个字,两个符号,文谨读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像是绽开花,于是睡意更浅了。文谨捧着手机倒在床上,盯着手机傻乐嗯要不要回呢回什么好呢,说多了他会不会嫌烦啊文谨想来想去还是不回好了。她拿起被她遗忘在一边的牛奶,抿起嘴喝了一口,浓浓的奶味渗进心里,今晚的牛奶,好像特别好喝。一整晚,文谨完美地失眠了。到了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女人的第六感瞬间感觉到不好的氛围,办公室里格外安静,其余同事都在埋头工作,对身边的声响丝毫不在意。在文谨的软磨硬泡、百般打听下,终于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顾景言发怒了。听起来觉得有些好笑,可是转念一想,顾景言生气,那下场真是很严重。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顾景言在审片的时候,有一条老记者采访的新闻,新闻记录了一位八十岁高龄的守墓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看守墓园三十年,膝下无子、老伴去世,本一条很正常的新闻。顾景言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他有收入吗负责这条新闻的记者如实回答:有,一个月大约一至两万的收入。顾景言问他为什么在新闻里没有提到,竟让他答不上来。顾景言说:“你们总会在选材、报道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赞扬某个人物,这种观念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在我不知道守墓人有这么高的收入的时候,我是欣赏这条新闻的,但知道以后,我却觉得你的观念有问题,新手犯这种错,可以原谅,但作为老记者,犯这样的错,真的很严重。”文谨听着同事的叙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嗯是挺严重的。”这严重到关乎着她的圣诞礼物啊啊啊,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顾景言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她,这下可好,顾景言一般不发怒,发怒起来,当真是不好惹,如果文谨去找他,分明是自讨苦吃。可是圣诞礼物怎么办tt嘤嘤嘤文谨觉着,还是老老实实地工作吧,她坐在位置上心无旁骛地写这一个月的工作总结,她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扶着脸颊,困意缓缓袭来。困意袭来,当真是怎么也拦不住,眼皮重得要打架,恨不得现在就趴在桌上,打瞌睡,她站起身,到休息间,想要冲一杯咖啡提提神。休息间的装修很别致,浅蓝色与乳白色为主色调,一进来,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文谨推开门,刚跨进休息室一步,就注意到了里边还有一个大活人。这不是顾景言么文谨的第一反应,是撒腿就跑,可谁怪她天生反应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顾景言叫住:“别想跑,进来。”文谨认命,乖乖地走进去,像是定下了赴死的决心,离得他老远,就小小声地说:“老大,早上好啊”“刚刚为什么想跑”顾景言拿起杯子,抿着嘴喝了一口。“我,我刚刚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做”“有什么事做”什么事什么事文谨玩着手指,捣鼓了半天也编不出个所以然。“啊其实也没什么事。”文谨从桌上拿起一个中意的杯子,刚刚磨好的咖啡正热腾腾地冒着气,她把咖啡色的液体缓缓倒入杯子里。“是不是听见其他同事说什么了”身后的顾景言,低低地说。文谨听着他的话,手一抖,险些烫到自己,她端着咖啡,坐在他的对面,小声地说:“嗯”“我猜你一定听他们说,顾景言这个人生气起来,你最好别惹他,否则下场很严重,对吗”文谨愕然地看着他,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勾起的弧度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虽然同事不是这样表达的,但就是这个意思啊。“”文谨正琢磨着要如何回答,又听见他说:“所以你刚刚撒腿就想跑,是因为怕我,怕我生气怕你的下场会很严重”“”是,是的。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哪敢说出来啊。只不过她那正四处打转的眼珠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你怕我吗”他问。“我怕你生气的样子。”文谨垂眸,把玩着杯口的边缘。“你见过我生气”“没有啊可是光听起来就很恐怖。”她越说越小声,底气明显不足。“圣诞礼物不想要了”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威胁。文谨垂眸,小声嘟囔:“你又没答应我”顾景言轻轻一笑,“你又没问我。”文谨抬起头,看着他漆黑湿漉的双眼,有些小小的赌气:“那你是答应了没有啊”滴答,滴答,秒针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文谨盯着他漆黑的双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久好久,才听见他说:“圣诞快乐。”言外之意是答应了文谨不确信,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你这是答应了”“嗯。”听见他的答案,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昨晚,她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种关于他可能会给出的答案,就连最惨的一种都想过了,可没想到,会是一句“圣诞快乐”就当做是答应了。他答应了nn整颗心紧张又忐忑得几乎就要跳出来,在听见他的答案的那一刻,感觉得到了整个世界。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上班时间顾老大,别撩妹、第十六章第十六章一进入冬季,一天中的白昼早早地便消散,换上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傍晚六点,黎明已降临在这座城市。这日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今天的天气暖了不少,与前几日相比,气温升高了几度,那彻骨的冷意似乎没有那么明显。文谨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写工作报告,但是心情莫名的好,全然是因为顾景言的那声“圣诞快乐”。起初没有觉得身体不适,但这会下班等电梯时觉得肩膀异常的酸痛,她仰起头,想要让肩膀上的酸痛感尽量缓解一点。“叮”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身前的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文谨抬起眸子看清了站在电梯里的人,一眼就看见了他的眼睛。从第一次见到顾景言,就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双眸,如一潭泉水般透彻,淡褐色的眼珠似乎能看透一切,只要一和他对视,就不舍得再离开视线。顾景言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手弯处挽着一件黑色外套,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同样,他也正看着站在电梯外的那个人。文谨微微地楞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她迈出一步,踏进电梯,温和地说:“老大好。”只见顾景言伸出那只本放在口袋里的手,直起食指在关闭键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嗯。”淡淡的一个音节,算是回应。文谨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着名女星纪荃欣今日大婚。”电梯里的小显示器正在播放今日的娱乐新闻,温和的女声一字不落地传入文谨的耳朵里,“其丈夫疑似犯重婚罪,婚礼现场被迫中断,详细内容请看本台记者带回的现场报道”文谨的目光转移到小显示屏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脸上的表情也悄然地发生变化,即使细微,也被顾景言捕捉下来,顾景言顺着她的视线朝那里看去。娱乐圈有这样的新闻不足为奇,但文谨的反应,全然不是一名单纯的旁观者应有的。“认识她吗”他问。文谨闻声看着他,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又觉得会被他识破,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却隐瞒了她和纪荃欣的关系,“她是我认识的一个阿姨。”此话一出,文谨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珠在眼眶里四处打转,就是不愿看他。顾景言的眉头微微皱起,睨着她,却不想戳穿她说的话,淡淡地答了一声:“哦。”文谨的目光不知道看哪好,于是盯着电梯上方不断递减的楼层数,新闻的播报声却怎么都拦不住,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听完了整条新闻。电梯直接到达负一楼,也就是停车场,文谨刚刚进入电梯时,竟忘了按一楼,她这会才想起来。顾景言迈开步子,就要走出电梯,他迟疑了一下,转过头,问她:“你不出来吗”“我要去一楼。”“出来吧,我送你回去。”顾景言伸出手臂,虚挡住电梯门,防止电梯门突然关闭。文谨听话地走出去,有人愿意送自己回家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啊。上车后,文谨笨拙地系上安全带,抬起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顾景言扬起手微微地调了调后视镜,抿了抿嘴,这才开口:“回家吗”文谨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小小的音:“嗯。”顾景言弯起嘴角,低低地笑:“不是说要追我吗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文谨见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也跟着笑,瞬间领悟了他话里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