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顶上飞过,刺穿了空中鸟儿的胸膛,不住的有死伤的鸟从天空坠落,反而替戎狄在头顶上形成了一道屏障,减少了戎狄的伤亡。那只半人高的秃鹫扬声又是一声尖叫,鸟儿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宛如云翳遮阳,耿楚微眯着眼睛,这样不是办法。和人斗不成,还要和鸟争。他调转马头,低下身子从一人手里捞来一把,张弓搭箭拉成了一个满月,直指那军中心的秃鹫,他手指将弓弦崩的紧,几乎要把弓给拉断,手指一松,一支长箭穿透好几只鸟的胸膛,凌厉不减,中在那秃鹫的腹中。颜南卿又指挥放箭,毕竟戎狄刚刚放过一场箭雨,也算是借的不少,这一场攻势下来,两军交融,到了硬碰硬的时候,萧衍珩手中的折扇甩出去,几只鸟儿迎着锋芒坠落,萧衍珩身下骏马虽不停歇,手中的折扇一个回环后还是稳稳当当的回到自己手中。季小九被颜缨缨接回玉漱关,大明军在玉漱关的空地上扎起了主帅的营帐,原先的那批军帐在战场被戎狄的投石机打了个稀巴烂,好在只是几顶空帐子,粮草等重要物资都已经移回关内了。颜缨缨撩帐进来,季小九疾疾站起身:“怎么样胜了么”颜缨缨道:“陛下别急,这种几十万人参加的战役向来没有这么快结束,戎狄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人,哥哥兵法也是变幻莫测,只是刚刚戎狄的神鸟不知在哪里召来了鸟群,对我方的人是又啄又咬。”“那摄政王他们呢”颜缨缨为难道:“几十万人混战,哪里还瞧得见谁呢,卑职只看清了我军的军旗和战旗,并没有看见王爷他们。”她一听根本就坐不住了,“不行,朕等不了了,朕要上城楼”颜缨缨张开双臂拦住她,“陛下三思啊,您现在没有护心镜护体,登城楼望远,利箭无眼,您有个三长两短,卑职无法复命”她根本不听颜缨缨的劝诫,抬起脚就要往外冲,鲁大勋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抱紧季小九的大腿,“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啊如今战场上正是白热化的阶段,马上就要分胜负了,您现在去王爷还得分神保护您,得不偿失啊”季小九抬脚将鲁大勋蹬了个趔趄,“你是在说朕累赘吗”“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可皇上就算不为卑职着想,也要为王爷想想啊”季小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鲁大勋说的不无道理,可他若真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她该怎么办、五十九向晚这场仗于丑时开始筹备,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了,季小九早膳没用,午膳也没传,可却没感觉到饥饿,她觉得自己现在惶惶而不可终日,如坐针毡,紧张充满了五脏六腑,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爆炸开来。“报”终于在临近酉时的时候,外面传来洪亮的一声战报。身后插着三面战旗的报战官冲进主帅帐篷,单膝跪下道:“回陛下,前方来报,摄政王带无极门左右夹攻戎狄主战车,颜小将军截断敌方战旗,萧太尉俘虏了匹娄乌桓,戎狄已经鸣金退兵了。”季小九险些和那报战官撞了个满怀,事出紧急,她也不怪罪,心里的喜悦抑制不住,“他们人呢人都怎么样”“报告陛下,萧大人中了箭,颜小将军无碍,摄政王也负了伤。”颜缨缨一惊:萧衍珩中箭了抢先一步问道:“他们人在哪里”“在玉漱关内安营扎寨。”“速速带朕前去。”前方战场一片狼藉,原本的营地被打的不成样子,各门派也均有负伤,如今两军歇战,正在打扫战场,战场上的士兵有些已经面目全非,只能靠缝在衣服里的名字和籍贯辨认。她准了颜缨缨先赶往萧衍珩的营帐,自己也快马赶往耿楚的身边,她如今真羡慕颜缨缨骑马的肆意,可惜她小时候顽劣,至今也不会骑马,只能坐车。鲁大勋把车赶的飞快,半个时辰就赶到了营地,她径直赶往耿楚的营帐,两边的士兵打帘让她进去,她的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传令官只说他负了伤,却没说伤到了哪里,害的她好一顿胡思乱想,打帘看见他还端坐在床榻上,她悬着的心也算落下来了。军医正在给他细细的包扎着手臂,似乎到了开方子的阶段,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看见她进来了,就收拾收拾医药箱离开了。营帐里的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她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瞧着自己脚上祥云的银边,叠起来双脚,慢慢的蹭着。他轻笑,还记得她战场上那一声“夫君”,事出紧急,让人无暇顾及,她一定是处于本能才那么叫他,他朝她伸出手去:“过来。”她歪着脖子,抬眼看见他衣裳大敞,露出的前胸上有着狰狞的鞭痕,不禁有些心疼,又瞥见他白玉似的胸膛,楚腰紧实,不禁羞红了脸。他把她扭捏的小样子看在眼里,伸手去拉她,让她跌坐在自己怀里,“好久不见,你身体好点了”她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自己早上在战场上说了些什么,当着三军的面,真真是羞红了脸,现在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她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头问他:“你伤疼么”“不疼。”她将头抵着他的肩膀上,手指顺着那些鞭伤行走,“梁伯都告诉我了,他说你身上被种下了鸳鸯蛊。”“那他有没有和你说,鸳鸯蛊有瞬愈和百毒不侵的功效”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那倒没有。”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发丝,“伤口都不深,一个时辰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她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捧着他的脸,小鸡啄米似的在他唇上轻啄,他收紧了手臂,仰头迎合着她,她动作生涩,但却越来越上道,自己就像在她手中的一个玩具,她越玩越开心,渐渐的舍不得放开了。他心里悸动着,温暖袭遍四肢百骸,就势揽着她躺在床榻上,突然感叹:鸳鸯蛊真是个妙用。行军打仗总是风尘仆仆,不适合行乐,她玩累了和他并肩躺在一起,“我一听梁伯说你不打算活着回来,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若真是留在了戎狄,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行礼了。”他手握住她圆润的肩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虽远在戎狄,但能感受到鸳鸯蛊的温暖,不似往常凌厉,所以就着手自救,免得到时候碍你手脚。”她把脸凑近他的脖颈,慢慢的啃咬,“这回好了,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余生请多指教,你可不能不耐烦我。”“我何时不耐烦过你,往常都是你嫌我太啰嗦。”他这话不错,原来在宫中,她总嫌他没事拿政事聒噪她,让她不得安宁,殊不知他只是想见她,寻个由头罢了,她愧对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错了。”“那你再叫我一声听听。”“嗯”她疑惑,“耿楚”“不对,你战场上不是这么叫我的。”他摇摇头。她想了一会儿,知道他只得是哪一句,红着脸捶打他:“不害臊。”他嘶了一声,“我是有伤之人,你苛责伤员。”她一下就弱了下来,窝在他怀里,娇嗲的叫了一声,“夫君。”他受用的很,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像巨大的黑色帷幕,裹住了营帐,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她又软软的叫了一声:“楚”颜缨缨去看萧衍珩,她吓的脚步虚浮,才发现萧衍珩只是被箭划了一下,根本谈不上中箭,“我就知道你能来看我。”她急匆匆的赶到他所在的帐篷,却发现他得意的像个孩子。颜缨缨脸瞬间拉了下来,气的眼泪扑朔朔的往下落,“中箭是好玩的么你说中箭就中箭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儿戏,你把我当猴耍呢”原本洋洋得意的萧衍珩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连忙拉住要跑出营帐的颜缨缨,“缨缨缨缨你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你这么着急,我下回再也不吓唬你了。”颜缨缨死命的挣脱,“浪荡纨绔你放开我”“不行,我可不能放手,就算你拿红缨枪把我戳千百个窟窿眼我也不能放手,我是没中箭,可你若不来看我我和中箭没什么两样,你肯来看我我认个错也不会掉块肉,但是你可不能走。”萧衍珩耍起无赖来很有一套,将颜缨缨紧紧的箍住,直到她背着他开始低声的哭。“我在战场这么多年,刀剑无眼,武功多高强的人都有有去无回的时候,得知你中箭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大哥,大哥武功不比二哥差,可是战场上风云莫测,什么可能都会发生”“错错错,我错了,我再也不拿受伤这事吓唬你了,我发誓:若是再敢欺骗颜缨缨,就让所有谎言都变为现实”萧衍珩举着手指朝天立誓,还没说完,颜缨缨转过身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勒得他险些说不出话来。他脸色的神情变的柔和下来,手攀上她的背,一下一下顺着,听见她如蚊的声音在耳畔:“我想大哥了。”他叹了口气,“等收拾完戎狄,我陪你去祭奠。”灯火通明的营帐内,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映在帐子上,乱世烽烟,得一刻安宁,让人珍惜不已。耿楚稍作休息了一番,便和颜南卿他们继续商讨战略去了,不捉季昀谦这场战争就没办法结束,这么多年打仗大明向来恪守打仗的准则,号角响起则备战,击鼓迎战,鸣金撤退,如今戎狄退居十里外的半北坡,他们商讨战略,决定夜袭。颜绯带大军等信号,耿楚带弓箭手现行,趁着夜黑风高,戎狄都在修整,耿楚扬手,命人上浇火油,一支支火箭破空而出,宛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戎狄大营顷刻间乱成一团。一支火箭钉在季昀谦的桌案上,映着眸中的火光,让他又一次想起当年在行宫里,他母亲深处火海的那一刻,他陡然发现,如今耿楚不禁要打压戎狄,还要诛他的心。戎狄的善战并不体现在兵法上,也体现在他们民族的应变能力,耿楚虽然带军突袭,可戎狄大营乱做一团后马上镇定下来,带着重要的物资撤退,他们这种靠狩猎为生的民族,就是睡觉刀也捏在手里,有一种随时应战的紧迫感。戎狄的后备军于凌晨申时赶到,反而让他们气势大增,萧衍珩手中的折扇如飞刀一般一去一回,“耿楚戎狄支援来了,怎么办”“持久战对我明军不利,想办法撤退”“鸣金”原本打算打下半北坡,如今却失算了,两厢刚刚战斗完的士兵体力根本不对等,养尊处优的大明军还没完全修整过来,虽然人多,可体力却跟不上了。戎狄如今也不按常理出牌了,大明搞偷袭,他们便乘胜追击,占据有利地形,四面八方的将萧衍珩耿楚和颜南卿围在了山坳里。颜南卿连忙掏出信号弹,打入天空。颜缨缨立在城头,看见那远处飞起的三颗信号弹,心下一惊:完了怕是中了埋伏。季小九的心再一次跟着悬了起来,如今他们大明军处于低洼地区,被围攻在山坳里,就算戎狄不打,围个几天也是死。她连夜下了三道诏书,让带着三军的姚卓公赶来支援,延误军情者,军法处置。可她自己也知道,这分明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颜南卿被困山坳,脸上挂了不少彩,未曾想戎狄会在这里埋伏,真是失算耿楚倒还是冷静,“最坏不过冲出包围,死伤多了些。”颜南卿:“王爷有所不知,这里地势低洼,越往高处可隐藏地方越少,保不准攻到半山腰的地方就被戎狄用箭射个精光。”萧衍珩:“如今已经被困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军心会崩溃的。”如今好在只有一万多军马被困,其余的三万人都已经逃了回去。“无极门会有办法的,只是需要时间。”耿楚皱着眉头。战场上变幻莫测,老马失前蹄的事不是没有过,如今武功高强的三个人被围困在山坳里,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只占“人和”,没有援军他们插翅难逃。天刚刚擦亮,正在急忙想对策的三人听见山坳外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号角声悠长,可却比大明号角浑厚,这显然不是明军。“莫不是戎狄的支援又上来了”萧衍珩问。颜南卿紧皱着眉头,这里是戎狄的地盘,自然人家的军队来的快些,变幻莫测的战场,难道他真的会阵亡在这里么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山顶上有隐隐的打斗声,所有人都屏息聆听,和戎狄打了起来,莫非不是戎狄的大军只见山顶上疾疾冲下两匹黑豹,上面无极门的刺客骑着黑豹冲进了山坳下,拱手道:“门主巴勒军队前来支援了,还请门主整军,随我等冲出重围。”巴勒军队来了三人互相对望一眼,虽然有些不解,但来不及解释,整军分三股,声东击西,里应外合。五千人的一股剩下则是两千、三千各一股,耿楚和颜南卿带小股人马骚乱戎狄,萧衍珩则趁机杀出重围,山顶上是一片混战,几乎分不清敌我,萧衍珩接应到外面的援军,拼死打开了一个出口,耿楚和颜南卿则调转马后退,萧衍珩和巴勒军联合守住了缺口,一手是他惯用的折扇,一手是随处捡的利刃。再撑一会耿楚他们马上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