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成一团。抽签原只不过是项好玩的玩意儿,不值得什么。只是那签文上那样不祥的诗句,让快要举办婚礼的楚书看到了,难免会胡思乱想。待要把自己的签文给她,来个李代桃僵,可那签文上分明写着第几第几签,明眼人看一眼就看到了,由不得她作弊。不等林琪想好,楚书已经夺手要抢她手里的花笺。林琪当然不会让她夺去,左躲右闪,正在为难,这时楚书那边又来了一通电话救了场。应该是宁杨有些事情没有交待完,现在想起来了又给楚书来了电话。眼看着楚书重新出了角门去接电话,林琪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不觉已冒了一头的冷汗。她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抹去那上面的汗。忙几步抢到解签人的桌台前,口中忙乱地说着:“快快,快把那三十三签的签文重新写一张”那解签人说:“这签文和那竹简上的数字是对得上号的,怎么可以重写你嫌那签文不好,不信就是了。”“唉呀”林琪急得跺了跺脚,“你管我你只随便写一张好的给我就是了。”任凭她千央万求,那解签人只是不愿。林琪只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与人方便自己也有好处你就随便写一张又怎么样”解签人见到桌上的钱,这才找了一张花笺,在笔筒里拿了支毛笔蘸饱了墨水,迅速地写了一张。林琪看了看角门那边,楚书还在打电话,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等解签人写好了花笺,她将花笺拈在手指间当扇子扇了扇,好让那上面的墨迹干得快一点。原来的三十三签的花笺被她卷成一团,收到后面牛仔裤口袋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打完了电话回来,林琪不再将花笺藏着了,主动地递给了楚书。楚书展开花笺,将诗句念了出来,眉尖微蹙,“这是诗经里面的诗句啊”林琪便说:“听上去倒像是句好话。”“也是。”楚书点点头,又问她,“你的签文呢,拿来我看看。”林琪便把自己的也给她看了,问她:“刚刚宁杨打电话来跟你说了什么呢说了那么久”楚书两颊微微红了:“没说什么,他就问了我,宾客的回礼是送糖果盒好还是红酒好。”林琪啧啧两声:“就那么件小事也值得打电话过来问那么久”楚书也没说什么,两人一起下了山,又去吃了点东西,这才直奔熟悉的ktv去。点了一间包间,还有水果拼盘、饮料等吃食。交了钱,楚书一进包间,马上就点了自己喜欢唱的歌,哗啦啦一连点了十多首。林琪也不急,慢悠悠站在一旁。等她点完了,才走到那点歌机台前,只几个动作,就把自己喜欢的歌一首一首地顶上去了。恨得楚书手握着话筒直骂人。一时又有服务员敲门进来送吃食,林琪这才暂停下来吃东西。楚书高兴得又把自己喜欢的歌顶上去,跟着乐声动情地唱起来。林琪坐在沙发上,拿根牙签插了块西瓜,送到嘴边慢慢地吃着,听她唱着:“其实你我这美梦,气数早已尽,重来也是无用。情愿百世都赞颂,最美的落红,敢舍弃才是勇”乐声凄婉,曲调哀凉。听到这里,林琪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想起了今天楚书抽到的那根不祥的签文:波澜中又波折起,金玉良缘转头空。乍眼便是分离时,恩爱夫妻不到冬。本已觉得不祥。现在,她还唱那么悲的歌,林琪更加不安了,郁闷地走过去将那歌切断。楚书正唱得兴起,见她这样,不由得生气了:“你还来”还让不让人好好唱歌了,“你是不是见我这个外行的,比你这个专业学唱歌的唱得好,嫉妒我”“就你那歌喉,我需要嫉妒你”林琪理直气壮,“新婚前夕,你不唱点高兴的哥,还老是点那些伤风悲月的凄凄惨惨戚戚,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楚书听她说得有理,气才稍平。过去换了几支欢快的歌曲。晚间楚书回了家,却在客厅桌上看到了早上在外婆家看到的盒子大红填漆雕花木盒和花梨木精美小盒,不由得一愣。伸手打开,果然猜测得没有错,连都装在里面了。这是外婆的打算送给她的嫁装啊,她明明已经拒绝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正疑惑间,周时凝走过来,看她愣愣地,便说:“这是你外婆让我交给你的。”楚书把盒子盖上,“我都说了不需要了。没想到外婆还是送过来了。我得想个法子再还回去才是。”周时凝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姿态很闲适,双手抱在胸前:“还送回去干什么送给你你就拿着呗。”楚书低头轻轻叹息:“你不知道我那位舅妈,要让她知道了那还得了”周时凝笑了笑:“不论外婆送你什么,都是她的一片心意。你要是送回去,外婆不知道怎么伤心呢。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去伤了一个喜欢你的人外婆都那么大年纪了,难道现在还要她为你操心不成吗虽然说礼轻情义重,可按我的说法,是礼重情更重。过几天,我和妈妈还要送更贵重的给你呢。那时你也要拒绝我们伤我们的心不成”一席话,说得楚书低头无语。周时凝又说:“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那舅妈也太贪心不足了你外婆的那些铺子,迟早会是她手里的东西。这会儿不过分点出来给你,她就蝎蝎螫螫的,我真看不惯那种人所以说,你也不需要将那种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只大胆地接受关心你的人的心意就是了。”楚书一想这话说得有道理,便不再理论了。婚礼的准备工作顺顺利利地进行着,所有的请柬都已经派发出去了,多数都是以快递的形式寄出去的,只拣重要的家人亲自送过去。那些收到请柬的也纷纷来电祝贺,楚书也忙着接电话不迭。这天,好不容易才挂了电话,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想到结婚居然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啊“叮咚,叮咚”室内响起了一阵门铃声。楚书过去开门,见是自己家大伯父的老婆,自己应该称呼她为婶婶的李庆儿。大伯父和二伯父两家人的请柬,她是有亲自送过去的。二伯父家人都在,还跟他们寒喧了好一会儿。但是到了大伯父家,大伯父和婶婶都外出了,只有堂兄在家。她一向跟这位堂兄谈不来,堂兄也没有留她做客的意思。她便将请柬给了堂兄,请他帮忙转交给大伯父,就回来了。没想到李庆儿还登门拜访了。她忙请李庆儿进来,让了坐,又斟了茶。李庆儿一面喝茶,一面打量着她所住的这所公寓。楚书笑着问:“婶婶没有来过我这里,是怎么知道路的事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好过去接你啊”李庆儿放下茶杯:“你的结婚请柬我已经收到了,恭喜你。至于你这里的地址,我去你二伯父那问了才知道的。”楚书点点头,这就怪不得了。“这大热天的,婶婶怎么还亲自过来呢,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吩咐我一声就行了。”李庆儿笑着说:“我是听你二伯父说了,你嫁了个很好的男人,所以特地过来祝贺你的。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又这么久没见面了,我亲自过来看看你,是应该的。”楚书连忙道谢。李庆儿又说了几句祝贺的话,这才转到正题上:“其实婶婶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个忙。”楚书正要往自己杯里斟茶,听到她这么说,忙放下茶壶听着:“你说就是了,我能帮上的肯定会帮的。”李庆儿笑了笑:“这事对你来说,是最好办不过的一件事了。也不是别的,就是你堂兄,我那儿子天天呆家里,也没有个正经的工作。我想,求人不如求已,我也不用去央求外面的那些人了,只来求求侄女你就是了。”说到这位堂兄,楚书只能连连摇头。堂兄名叫楚志,比她还大上十来岁,现在已经三十好几了。大伯父和婶婶重男轻女,对这位堂兄爱如珠宝,“捧上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两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正是大伯父和婶婶对堂兄重视的写照。堂兄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能有什么出息读书只读完了高中,就嫌累不去了。待在家里闲赋了好几年,好吃懒做的。饶是这样,大伯父和婶婶都没说过他半个不字。等到年纪上来了,找不到女朋友,都嫌弃他人懒没有工作,只会啃老。只得吭吭叽叽地说出去找工作。可他能找什么工作又没有学历又没有能力,找个活儿干不了三五天就干不下去了。天天在家哭闹,说父母没能力给他找份好工作。婶婶哪里禁得他哭刚好知道楚书和张瑞英、周时凝两人交好,便请楚书帮忙。楚书先是找了张瑞英,张瑞英不打二话,听说她堂兄会开车后,便让他当了自己的司机。不料才做了两个星期,就说太累了,做不下去。连辞工都没说一声,工资也不要就走人了。张瑞英打电话给楚书,楚书才知道了这事,当下不好意思极了。张瑞英还把他那两个星期的工资结了,让楚书帮忙转交。司机做不了,楚书只好去求周时凝。周时凝便让她堂兄在衡安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做门卫,她堂兄又嫌门卫这工作两班倒,太累人,而且还不体面,索性连去都没有去。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耗到了今天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第五十章所以,楚书一听说婶婶又是来让她帮忙给堂兄找工作,不由得小脸一皱,说:“我又不是开公司的,哪里能帮得上忙呢”李庆儿笑着说:“你虽然不是开公司,可是侄女婿是啊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跟他稍微说上那么一说,让他帮你堂兄安排个轻松好干的工作,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吧”楚书摇头说:“婶婶,我不怕说句让你生气的话。这开公司呢,是要让有能力的人进去做事的,公司才能长长久久的。可是堂兄他唉,他做这样也嫌累,做那样也嫌累。这世上有哪一个人不是从低层开始做起有能力的自然很快就提上去了,没有能力的勤勤恳恳地熬上几年,难道公司还会亏待他不成又有谁是一步登天的难道要让他进公司当大老板,整天只是喝茶不办事就算我愿意,人家老板也不愿意你见过有哪一个昏头昏脑的老板会请一个没有一点儿能力的人进公司办事依我说,现在堂兄也大了,你和大伯父也别太惯着他。把他的财务来源切断,索性让他出社会闯一闯,吃点儿苦头,这对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话还没说完,李庆儿便拉下脸来:“你和他好歹是堂兄妹,不愿意帮忙就直说,为什么说上那么一堆难听的话你没有能力帮忙我也不来找你。现在有能力帮忙,也不愿意帮忙。又不是要你出大力气,动动嘴皮子这点劲总应该有吧”“别生气,婶婶,我不是这个意思。”楚书也着急了,她刚才一时不防头,嘴快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会子悔之不及,又不知道怎么收拾眼下的局面。那李庆儿气了好一会儿,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好一堆气话,连茶也不喝完就甩门走了。回到家后,那股气堵在心口里下不去,便在家里指东骂西的。大伯父见她出去时兴兴头头的,回来就一肚子的气。也不说原因,只顾着在那里蝎蝎螫螫的,就问她:“你出去半天,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好歹也告诉我一声。怎么一回来就指桑骂槐的,我又没有得罪你。”李庆儿便将在楚书那里受到的气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大伯父听了,气得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脖子上青筋冒出来,口中直骂:“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这样说咱们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哦,如今拣了高枝就当自己是凤凰了我呸什么东西,你当时就应该一大耳括子扇过去”李庆儿听他骂了一大堆,气才稍稍平下来,“她现在这样的侮辱咱们家,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不成”大伯父眼一瞪:“我要这么算了,以后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李庆儿便知他心里有了主意了,忙问他。大伯父吸了一口烟,嘴角冷冷一笑:“你别管,我自有道理。”到了婚礼那天,楚书正愁得罪了婶婶,兴许大伯父一家人都不来观礼了。谁知人家不介怀,一家子都来了,只是面上都冷冷的,楚书觉得人来了就好了,其他的也不介意。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交换戒指、切蛋糕、喝交杯酒、抛花束等。林琪这个伴娘一直都随在她旁边,比她这个新娘子都紧张。她悄悄地跟林琪耳语:“放松点,不用那么紧张。”林琪摇摇头,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你身上穿着500多万的婚纱呢,我不小心看着点,万一被花枝扯到,弄坏了怎么行还有,你脖子上那条项链,你知道有多贵吗掉了怎么办”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楚书听得头疼,只得说:“不用说了,你继续紧张好了。”婚礼上的宁杨西装革履,看起来特别的神采奕奕,英挺不凡。他和楚书两人不时对视,视线里都能透出蜜来了。抛花束的时候,后面一群待嫁的姑娘急不可待地张手去接,那花束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居然掉进了林琪怀中。楚书回头一看,林琪还